第2章
但他恐怕是沒想到，劉峰上任後，三部的人集體得了拖延症，隻要不查，過了截止日期也沒人在意。
他們原本想掐著年終考核的日子惡補，結果碰到小馮總興致大發。
「苒苒，能不能跟小馮總說一下，讓他過幾天再來檢查啊？我這代碼還沒寫到十分之一啊，明天我肯定寫不完。」
「你自己工作不努力，還想打亂路澤哥哥的計劃，我才不幫你。」
儲苒苒一臉正義。
就是「路澤哥哥」這個稱呼實在是有點惡心到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儲苒苒現在應該是最緊張的那個。
因為她根本一行代碼都沒寫。
按照她的風格，一般她都會在考核前一星期把自己的任務分配給別人，然後自己美美地去公司樓下喝咖啡。
Advertisement
但這次事出突然，大家連自己都顧不上，誰還能有時間忙著巴結她。
她可是我哥的「青梅竹馬」，她怎麼會害怕一個小小的檢查呢？
於是整個辦公室裡，隻有我和她泰然自若地坐著。
我是因為早就把代碼寫完了，至於她嘛，也不知道她心裡憋著什麼壞。
反正我先下班了。
第二天我到公司的時候，破天荒地，所有人都準時坐在了工位上。
往常這個點，大家不是在茶水間，就是圍在儲苒苒周圍阿諛奉承，反正沒幾個人在幹活。
估摸著是昨晚加班到深夜還沒把事幹完，所以今天又來惡補吧。
看見他們這樣，我默默在心裡給我哥豎了個大拇指。
其實我一向很反感壓榨員工，但是這真的不怪我哥。
馮氏雖然不說有多清闲，但從來不允許給員工安排需要加班的工作。
就連突擊檢查，也從不檢查沒到最後期限的工作。
他們連夜加班，隻能說是他們咎由自取。
畢竟再體恤員工的公司，也不會白養一群闲人。
我朝最闲的儲苒苒看過去，她正悠闲地坐在轉椅上玩手機，感受到我的目光，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一看就是又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小馮總到了！快起來！」
我抬頭就撞見我哥的目光，正一臉揶揄地看著我笑。
我被他盯得極不自在，假裝低頭找我的 U 盤。
奇怪，昨晚我明明放在這的。
裡面有我新寫的代碼。
我看向儲苒苒，隻見林婧一臉討好地跟她說：「苒苒，剛剛小馮總在對你笑！大家都說小馮總不苟言笑，原來隻是對外人這樣啊！好羨慕你們的感情哦。」
我呸！
我哥明明是在對我笑！
還不苟言笑，那都是他裝的。
「開始考核吧。」
「冰山男神」馮路澤薄唇輕啟，鋒利的下颌線可以給我削個梨。
被他裝到了。
我忍住笑意，跟在眾人身後進了會議室。
不得不說，我哥做事還是非常雷厲風行的。
這麼一會，已經否定了三個人。
搞得後面的人一個比一個緊張。
儲苒苒不知道怎麼回事，驕傲得像隻大公雞，一直得意揚揚地看著我。
我暈雞，所以我假裝不知道她的存在。
輪到她時，她自信滿滿地上臺了。
考核需要每個人先演示自己設計程序的理念和原理，再運行代碼，展示一下設計的最終成果。
儲苒苒打開 PPT 的那一刻，我傻眼了，這不是我丟的那個 U 盤裡的嗎？
怪不得我找不到 U 盤，原來是被她拿走了。
也怪不得，她一早上這麼神氣。
看見我一臉憤怒地盯著她，她笑得更燦爛了。
我壓住心中的怒火，沒有出聲。
不出意料，我哥對她演示的內容還挺滿意。
畢竟那都是我寫的。
儲苒苒被誇飄了，迫不及待地就要運行代碼。
「等一下，我還有幾個問題。」
我哥打斷她，一股腦地問了她好幾個問題。
儲苒苒顯然沒想到還有這茬，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怎麼，你自己寫的程序，這麼基礎的問題，你都回答不上來嗎？」
「我……」
我朝我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繼續，不要在這個環節為難她。
「算了，你直接運行代碼吧。」
儲苒苒松了口氣，說著就按下了運行鍵。
短暫的加載後，大屏幕中間出現了一個光著屁股的小人。
伴隨著音樂的律動，小人走幾步就拉一坨大便，小人越走越遠，大便也越拉越大。
儲苒苒早就發現了不對勁，奈何她怎麼也找不到退出鍵。
她想強制關機，我哥卻說：「強制關機萬一導致重要數據丟失，你負得了責嗎？」
劉峰的頭對著儲苒苒搖成了撥浪鼓。
儲苒苒隻得作罷，隻能看著大便小人在屏幕上越拉越大。
直到最後，大便佔據了整個屏幕時，儲苒苒的照片緩緩從大便中心旋轉登場。
坐在下面的眾人剛開始還在憋笑憋得臉通紅，到這一刻完全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我看到我哥的嘴角也在隱隱抽搐，但是為了維持他的威嚴，他還是一臉嚴肅地說：「儲苒苒，零分！」
他助理還補了句：「年終獎扣完。」
此話一出，下面沒人敢笑了。
萬一等會自己也沒合格，豈不是也沒年終獎了？
這個時候，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應該知道，保持沉默才是上上之選。
架不住有些人就是沒腦子。
比如林婧。
「小馮總，您看您跟苒苒都那種關系了，您就通融一下嘛。您對她這麼兇，她會不開心的。」
林婧嗲聲嗲氣的聲音激起我千層雞皮疙瘩。
我哥聽了這話，嘴角也不抽了，差點站起來問林婧：「你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說完，還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有些人不想幹就離開馮氏，再讓我聽到誰上班時間編造謠言，你們所有人打包一起滾。」
林婧悻悻地坐下了。
「啊？小馮總不是儲苒苒的未婚夫嗎？怎麼感覺他們完全不認識啊……」
「誰知道呢，搞不好是儲苒苒吹牛呢，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對，平時我就看她天天耀武揚威地，把她舅舅誇上天了……」
「安靜！」
我哥助理打斷了下面的竊竊私語。
臺上，儲苒苒的臉色極差，不知道的以為她把那些大便吃了。
她本來還能多裝一會，可誰讓她運氣不好，非要來偷我故意放在桌上的 U 盤呢？
我昨天就覺得她心裡肯定沒憋著好，就把之前寫給我哥的鬼畜小遊戲改了一下，換上了她的照片，放進了 U 盤裡。
為了逼真，我還特意把我大學的畢設 PPT 加了進去，就是為了讓她相信這裡面是我考核時要用到的東西。
我不敢確定她一定會偷，但隻要她偷了，她就一定會付出代價。
此刻春風滿面的我，在她惡狠狠的目光裡，從容地拿出了另一個 U 盤。
假裝無事發生。
我是最後一個上場的，在眾多充滿漏洞的程序中，我的程序顯得格外嚴謹。
「馮鹿笙的業務能力，放在一部二部也是數一數二的。」
我哥的原話。
一部二部是公司最頂尖的研發部門。
倒真不是因為我是他親妹妹他才這樣說，我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自信的。
進入馮氏這樣頂尖的互聯網公司，我沒靠家人。
面試我的 HR 根本不認識我，完全是看中了我出色的履歷。
我爸也是看到新入職名單，才得知我面試了自家公司。
於是把我從最有實力的一部調到了三部。
說起來我還吃了有後門的虧。
6
我哥走了。
帶走了三部一半年終獎。
剩下一半估計是想留到年終考核扣。
「煩S了，今年怎麼突擊檢查啊，還這麼突然，就是想扣我們獎金罷了，萬惡的資本家！」
「小馮總都說了，隻檢查截至目前應該完成的部分指標，你自己不幹活，還賴別人。」
「馮鹿笙，你別得了便宜就賣乖，不就是小馮總誇了你幾句嗎，你以為自己是誰？你看苒苒……」
林婧突然閉嘴了，大概是想到了大便小人。
被扣光年終獎的儲苒苒坐在位置上沒有說話，看我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恨意。
她出了這麼大醜，所謂的竹馬小馮還當眾拆穿了她，那些想巴結她的人此刻也離她遠遠的。
我想起一個詞，狗急跳牆。
她絕對不會作罷。
之後半個月裡，三部的氛圍終於正常了許多，應該是想在年終考核的時候保住自己剩下的一半年終獎。
不觸及他們的利益，他們就根本想不起自己的職責。
我算是過了半個月的安生日子，年終考核的時候，其他人的成績也還能看得過去。
他們不是沒能力，以前別的主管在的時候，他們也能做出點成績。
隻是劉峰這個以權謀私的小人，隻知道中飽私囊，其他都是應付了事，從來不對工作上心，帶著下面的人也越來越懶散。
我得了研發部門年終考核的第一名，我哥當場把公司目前最重視的一個項目交給了我。
我成了項目組長，研發部門的員工我可以隨便挑。
這麼重要的項目，大家擠破頭都想加入，不僅能在履歷上增添亮眼的一筆，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獎金。
原來巴結儲苒苒的那幾個人馬上換了一副面孔，把從前討好儲苒苒的辦法原封不動地用在了我身上。
到最後，這些人我一個都沒選，除非我和林婧一樣蠢。
見我不為所動，他們又恢復了以前的嘴臉。
「切，不就是項目組長嗎，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川劇的精髓被他們學到了。
我很快組建好了項目小組，挑選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共事的人效率一高，項目進展就明顯快了很多。
三部有些人看我每天忙得不可開交還樂在其中，明嘲暗諷地說：「給別人打工還這麼賣力，真是蠢到家了。」
哈哈，不好意思，我在給自己家打工。
儲苒苒倒是收斂了很多，自從大便小人事件過後，大家發現她根本沒有那麼硬的後臺，也不再討好她。
唯一異常的就是，好幾次我給二部的人送材料，都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在二部門口等人。
看到我就像看到鬼。
我也不管她，她那一臉心虛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她又想搞事。
果不其然，項目快結束的時候，重大數據泄露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公司。
由於數據泄露，對家公司比我們更早研發出了新產品，也就是說，項目組這幾個月的辛苦全都打了水漂。
而且，泄露的數據隻有我有密鑰。
我成了這次泄露數據的頭號懷疑目標。
我被請進了總裁辦公室。
外界盛傳我作為項目負責人要被總裁送局子。
隻有幾個人知道總裁在辦公室給我剝橘子，剝得手焦黃。
「笙笙啊，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把數據泄露的風聲放出去了，接下來你要老爸怎麼做？老爸都聽你的！」
「爸！你偏心！我平時說啥你都罵我！」小馮總憤憤不平道。
「你閉嘴！聽你妹妹說！」
我朝我哥做了個鬼臉，轉頭看向我爸：「爸，上次你說讓我當三部主管的事還算數不？」
「當然算數！怎麼，你把三部的內部關系都摸清啦？想好怎麼管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