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樓上的，什麼都吃隻會害了你。」
「放屁，什麼都吃隻會讓我營養均衡！」
我看著林覺予發的這三個字。
幾乎要盯出個窟窿。
為什麼好端端的發個「還好嗎？」
問粉絲的？可是粉絲也沒出什麼事啊？
問嫂子的？可是林覺予出道這麼久別說戀愛了，連朋友都不怎麼交。
問自己的？這有可能。畢竟又接拍了新劇，還是個大 IP，肯定壓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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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嫉妒啊。
想到這，我放寬了心。
對呀，肯定是巧合，人家隻是在鼓勵自己而已。
我的心緩緩落進了……
手機叮咚了一聲。
如同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
點開，來自林覺予。
「還好嗎？」
短短三個字，嚇得我手機差點飛出去。
我急忙回：「沒事沒事，一點小問題。」
然而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原來真的是在問我？
這是關心我嗎？
為什麼關心我啊？
堂堂頂流影帝，為什麼關心我啊？
還沒等我捋明白。
對面又發來一條：「那就好。」
12
那就好？什麼那就好？
是松了一口氣的意思嗎？
我百思不得其解，自認為與林覺予認識也不過幾天。
不至於關系好到這種程度吧？
難道是因為那碗花甲粉？
難道頂流這輩子沒被人請吃過花甲粉，所以把我當成了真心朋友？
太假了太假了，以為在寫小說嗎？
想不通想不通。
索性將腦子裡的東西一掃而空。
還沒等我緩過來，那邊經紀人就打來了電話。
「曲星然，今晚上八點的直播別忘了。」
13
今晚八點的帶貨直播。
但是出了點小故障。
這次我倒是準時到了，然而負責帶貨的主播卻堵車了。
於是直播間就剩下我和陸陸續續進來的幾萬名觀眾。
彈幕倒是刷的挺多。
「哇，曲星然唉，內娛唯一的窮人。」
謝謝，雖然窮但是咱志不窮。
「這次開的是路虎還是法蘭西？」
我：「……」
就知道要被人蛐蛐一輩子！
「你和林覺予是真的嗎？林覺予發的那條博是在問你嗎？」
這這這，我選擇沉默。
「能分享一些省錢秘訣嗎？窮姐？」
謝謝，不帶最後那兩字我就分享給你。
彈幕刷來刷去都是那麼幾句話，不然就是擱那刷屏。
刷屏一。
「今天我生日，可以祝我生日快樂嗎？」
祝你生日快樂。
刷屏二。
「這人誰啊，是明星嗎？」
是明星，也是人。
刷屏三。
「有人打王者嗎？我 q 是……」
看著看著我都打哈哈了。
百無聊賴中，居然還看見有人在彈幕上聊天。
彈幕：
「拼好飯真的挺便宜的，主要是外賣實在點不起了。」
「你怎麼不自己做著吃。」
「上班族，沒有時間啊，你知道拼好飯紅包在哪領嗎？」
「拼好飯還有紅包？」
「對啊，有紅包更便宜啊。」
我順嘴來了一句：「怎麼不自提啊，更便宜。」
彈幕很快有了回復。
「自提？」
我點點頭：「有的店是可以自提的，你可以找找離自己近的，然後自己去拿，能省四五塊呢。」
「真的假的，自提在哪裡呢？」
我掏出手機，對著屏幕，一步步教。
「點進商品頁，左下角就有自提倆字。」
彈幕開始刷屏。
「原來還可以這樣。」
「受教了受教了。」
「不是，原來你們都不知道嗎？」
我也很納悶：「我以為大家都知道呢。如果實在沒有離得近的也可以找個稍微有點距離的，騎著單車去拿。」
有人問：「沒有單車怎麼辦。」
我想了想：「實在沒有的話，掃個共享單車也行。」
彈幕：「啊，可是共享單車十五分鍾就要三塊錢，不劃算啊。」
我不假思索道：「開卡呀，掃車先開騎行卡，而且不定時還有打折優惠，有的新人不到一塊錢就能開呢。」
彈幕：
「牛啊牛啊，感覺明星都接地氣了。」
「窮姐，啊不對然姐，你開音樂軟件的會員嗎？開完第一件事是幹什麼？」
我邪魅一笑：「當然是取消自動續費了。」
「去飯店吃飯第一件事是做什麼？」
我擺手：「當然是點開某音某團看團購，貨比三家嘍。」
「澱粉腸一根三元兩根多少錢？」
我自信回復：「當然是五元。」
「你去超市購買了三十五塊八的商品，付了四十元，應該找你什麼？」
我伸出兩根手指：「找我四塊錢和兩顆糖。」
「一斤雞叉骨 15 元，那一斤半雞叉骨多少錢？」
我邪魅一笑：「還是十五元，因為買一斤送半斤～」
彈幕：
「牛啊，這噴不了，這是真窮。」
「姐以前是幹什麼的？」
說起以前，我就感覺內心無比惆悵。
身後的靠椅都變成了訴說心事的溫床。
「你姐我啊，當過服務員，進過電子廠，最難的時候，饅頭就開水，撐了一個月。後來為了實現自己的演員夢，白天接戲晚上當快遞分揀員，結果被騙了好多錢，差點被房東趕出去睡大街。
後來終於摸上了門道，踏進了演員這一行業。卻發現和自己一起搭檔的同事們腳踩耐克身穿李寧，這倆牌子還是別人告訴我的，當時還鬧了個笑話，但是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小日子越過越好了。
我沒什麼文化，上到初中就輟學了，後來就一直奔波在路上，打過零工進過廠，也想過這輩子就這樣了，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就像流水線上的那顆螺絲一樣，轉著轉著就脫離了人生這道軌線。可是有的時候我又想，人不該這樣，人應該有血有肉有理想，於是靠著這偶爾的熱血，我掙扎著爬過來了，還好，命不負我。」
說完，我抬頭看向天花板。
彈幕：
「隻要頭揚得高，眼淚就掉不下來。」
「然姐的故事那麼感人。」
「唉，都是打工人，都不容易。」
「炒作的吧？明星怎麼可能那麼難。」
「難的不是明星，是小演員，尤其是連臺詞都沒有的小演員。」
「唉，希望然姐越來越好，也希望自己越來越好。」
「說的還怪感人的，再也不叫你窮姐了。」
14
一直到直播的最後，品牌方連接的主播也沒有來。
對外說是有事耽擱了，改天再約。
然而經紀人偷偷告訴我。
是因為價格沒談攏。
不過我也不管這些了。
反正交給我的事我一點不差地幹完了。
令我驚訝的是。
林覺予又發來信息了。
「曲小姐，我看了直播，我覺得你說的非常好。」
我有點不好意思：「是嗎？情緒到那了就說出來了，別誇別誇。」
對面卻是一本正經：「我覺得你說的真的特別好，我認認真真地聽下去了，回放了好幾遍，就在剛剛還抄在了筆記本上。你說的那句人不該這樣渾渾噩噩，人應該有血有肉有理想，令我十分觸動。」
這一番肺腑之言把我的嘴角都吊了起來。
我強忍著上揚的嘴角，還在這S裝：「是嗎？也還好啦，其實我平常說話就是這麼有道理，他們經常說我說的都是至理名言，我說一句他們寫一句呢！」
我的笑幾乎壓不住，差點憋成毒液。
連頂流都這麼誇我。
等著吧，明天熱搜肯定是我。
詞條我都預料到了。
熱搜第一。
曲星然，慷慨之言令萬千觀眾揮淚當場。
熱搜第二。
曲星然，人生導師，讓我們找回自我！
熱搜第三。
曲星然，不僅有美貌和演技，更有真理！
這麼一想，我的笑更壓不住。
直接仰天長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曲星然，你要爆了！」
經紀人一個枕頭砸過來。
「曲星然，注意點形象！你的偶像包袱呢？！」
15
第二天。
我看著熱搜第一，陷入了沉思。
曲星然，林覺予，一個人機一個窮鬼。
熱搜配圖，正是我和林覺予的聊天記錄截圖。
截圖如下。
三天前。
我：拼夕夕幫砍一下，謝謝。
影帝：好的。
兩天前。
我：拼夕夕再幫砍一下，謝謝。
影帝：好的。
一天前。
我：拼夕夕最後一次幫砍一下，謝謝。
影帝：好的。
這能怪我嗎？還不是拼夕夕太難砍了。
沒錯，那天晚上失敗之後，我不信邪。
第二天重振旗鼓。
第一個先禍害的就是林覺予。
畢竟他比較好說話。
他確實比較好說話。
雖然惜字如金，但是秒回。
但是還是失敗了。
還是不信邪的我開始了第三天的奮鬥。
首當其衝的還是林覺予。
畢竟他太好說話了。
最後在我不懈的努力下。
我終於信邪了。
16
一定是那天直播，我教他們怎麼省錢的時候。
直播間的觀眾偷偷截圖下來的。
好好好。
姐幫你們省錢，你們跟姐玩心眼。
我無語望天。
好奇瞟了眼熱搜底下的發言。
鍾愛林覺予：「這姐怎麼到處找人助力，沒看見覺予都煩了嗎？服了。」
林覺予煩了嗎？
底下有很多認同的。
「就是就是，也就是林覺予有教養，換個人都開罵了。」
「真服了，三番五次地要求別人助力，是個人都應該羞愧難當了吧。」
我摸摸臉，好像有點燙。
確實有點羞愧難當。
林覺予雖然好說話，但我也不能逮著他一個人可勁薅羊毛啊。
想到這，我的愧疚簡直都要溢出來了。
恨不得方面對他說對不起。
不能方面，最起碼線上也行。
對，線上說對不起也行，誠意在就行。
對不起三個字剛打好。
林覺予就發來了信息。
「今天不砍了嗎？」
看見他發的信息，我有點忍俊不禁。
這話說的，好像我倆是啥惡霸似的，要去砍誰呢！
想了想，我打字回復：「非常抱歉，一直以來給你添麻煩了，是我考慮不周，一直叨擾，非常抱歉。」
發完這些，我長舒一口氣。
那麼真誠，應該會原諒我吧。
然而屏幕上方卻一直顯示。
對方正在輸入中……
整整輸入了五分鍾。
我目瞪口呆。
不會吧，罵的這麼狠，這是多恨我啊。
算了，隻要能讓他解氣，罵就罵吧，又不會掉塊肉。
然而我等了半天對面也沒憋出一句話。
反而又開始，對方正在輸入中……
嗯？剛剛沒發揮好？刪了重罵？
該不會是去網上搜如何罵人更解氣吧……
不至於吧。
直到等到晚上，林覺予也沒有回復。
看來光是罵我還是不夠啊。
要不然給他手寫封道歉信。
剛剛還誇他人好呢，怎麼突然又小心眼了呢。
我這邊還在想著怎麼讓林覺予解氣呢。
那邊經紀人又打來了電話。
「曲星然, 你和林覺予發生了什麼事？」
我心說，傳的那麼快嗎？
該不會林覺予請教罵人的方法請教到經紀人身上了吧。
17
一點開微博, 我總算知道發生什麼了。
原來是林覺予剛剛發博上熱搜了。
讓我看看發的什麼。
「嗚嗚嗚, 都怪你們, 她現在連拼多多都不願意給我發了。」
我：「……」
六百六十六。
不是, 孩子們，這對嗎？
熱搜底下熱鬧非凡。
「天S的，誰說林覺予煩了的，這不是樂在其中嗎？」
「快去呼叫曲星然, 趕緊讓影帝幫忙砍一下, 他快碎了。」
「這算告白嗎？」
「總不能是挑釁吧？」
「是的沒錯，他倆約架呢，不然怎麼砍一刀呢？」
「趁亂吃兩口, muamua 真好吃。」
我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林覺予怎麼了, 罵不解氣，所以想了這麼個陰招？
可是，好像無人傷亡呢？
我忍不住了。
我掏出手機, 給林覺予發了信息。
我：「我有點懵, 你發的那條微博是啥意思啊？」
林覺予很快就回復了：「壞了, 發錯號了。」
我：「……趕緊撤了吧。」
林覺予：「非常抱歉，本來是想在小號上發個牢騷的, 切錯號了。」
我：「沒事沒事, 你先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對面沉默了老半天才發來一句。
「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 所以從小到大沒交到什麼朋友。」
林覺予繼續道：「朋友不多，所以我都很珍惜，你昨天給我發的那句話, 讓我很害怕, 我想是不是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原來是這樣。
我：「沒有沒有, 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昨天我看你沉默半天, 以為你要罵我呢。」
林覺予：「啊？」
我：「誤會解開了, 皆大歡喜。」
林覺予：「喜不自勝？」
我：「盛世美顏。」
林覺予：「言不由衷。」
……
我倆好像有那個大病。
18
林覺予是個好人。
他確實是個好人。
長的好, 人品也好, 演技更好。
當然, 對我更好。
自從誤會解開後, 我們關系更近了。
怎麼說呢。
有點不對勁了。
我突然發現這孩驚人的美貌了。
甚至還總是喜歡待在他身邊。
安安靜靜的，不說話也行。
因為待在林覺予身邊太舒服了。
他什麼都懂什麼都會。
情緒價值給滿。
我後知後覺，我大抵是戀愛了。
我壓根就來不及準備啊！
「我看」不行不行, 暗戀不行。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寧S不做縮頭烏龜。
我決定告白。
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
我去探班，林覺予主演的大 IP。
有點嫉妒。
不過然姐我以後也會演的！
然後趁人不備拖進小巷子。
學著小說裡那樣, 將人按在牆上。
表面上很淡定。
實際上汗如雨下。
林覺予還以為我出了什麼事，臉上的汗不比我的少。
我哆哆嗦嗦：「林覺予……」
林覺予跟著抖：「出、出什麼事了嗎？」
我哆嗦半天，一咬牙：「我喜歡你！」
話一落地，林覺予長舒一口氣。
「嚇S我了, 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我一臉納悶：「你不驚訝？」
林覺予笑：「因為我知道啊。」
我滿臉問號：「我又沒跟別人說過, 你怎麼知道？」
林覺予還是笑，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
「因為你看向我的每個眼神，裡面都有星星啊。」
星星？星星怎麼會在眼睛裡, 星星明明在天上啊？
林覺予不語，隻是看著我笑。
我看著他的眼睛。
看著看著，突然發現。
我好像也能看見星星了。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