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高興地又喝下一杯酒。
「姜晚！」
裴卓咬牙切齒地大喊我的名字，街上的人以為他是個瘋子，全都飛快地遠離他。
裴卓喋喋不休地罵我、罵程悅、罵所有人。
「姜晚，我要你S！」
「程悅，S胖子，」他環視一圈街上的人，「還有你們所有人，等我翻了身，我要把你們全都踩在腳底下，讓你們跪在地上哭著求我！」
他緊緊捏著程悅給的那張銀行卡：「全都給我等著瞧！」
裴卓的狂妄自大，連系統都忍不下去：
【根據系統判定，在這個世界裡，宿主翻不了身，還會窮困潦倒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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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你個人工智障！當初我手上一分錢沒有，都能建造一個商業帝國，現在我有程悅的七萬，馬上就能再創造出一個商業帝國。」
【抱歉，那是男主光環的作用，您本身的智商不足以進行商業活動。】
系統也真是的，直接說裴卓蠢得了，說得這麼深奧，他聽不懂的。
結果，裴卓就是不信邪。
然後，在五天內，他的七萬被他賠光了，他的商業帝國的幻夢破滅，他徹底淪為一個乞丐，腿還被人打折了一條。
「系統，你說我在這個世界注定窮困潦倒，是不是隻要回到攻略世界，我是不是又能重新成為億萬富翁了？」
我好心地提醒裴卓一個事實：「醫生宣布你S亡的當天，我就送你去火化了，你的骨灰現在應該在某個沼氣池裡泡著。」
裴卓雙眼猩紅，仿佛是地獄裡的惡鬼：「賤人！」
14
嫌棄裴卓的聒噪，我又去泡澡了。
畢竟，泡澡禁播，光幕暫停。
將身體浸沒在溫熱的水中，細細感受這來之不易的安靜。
「姜晚，姜晚。」浴室裡突然響起空靈的聲音。
我嚇得直接坐了起來：「程悅？你怎麼又回來了？」
程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疲憊，但此時卻仿佛多了一點希望。
「姜晚，幫我做件事。」
「好！」我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原本程悅在我身邊時就從沒害過我，現在，我知道程悅根本就不愛裴卓，更是忍不住躍躍欲試：「咱們要報復裴卓那個渣男嗎？」
「嗯。」程悅忽然輕輕點了點頭。
她眼裡帶著一種我看不清的情愫，似乎是……
慈愛？
我猛的打了個寒顫，程悅沒有浪費時間，而是簡單的告訴我：「系統準備把裴卓再次傳送到你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裴卓是男主，甚至擁有比女主光環還要強大的男主光環，你要小心。」
「為什麼？」
程悅苦笑了一聲，嘀咕了一句：「可能是因為不管什麼女頻小說，都喜歡女強男更強吧……」
「啊？」我沒來得及詢問，程悅就繼續說。
「你猜系統為什麼讓程卓攻略你？因為，你是世界的女主，身上擁有無與倫比的氣運，隻要你被裴卓攻略成功，你身上的氣運就能隨意被系統取用，可是現在，裴卓的攻略失敗了。」
在程悅的陳述中，我知道每個人都有氣運，當一個人沒有了氣運，將會下場悽涼，不得好S。
而氣運，也是系統運行的重要養料。
裴卓攻略失敗，系統不能源源不斷的從我身上獲取「養料」，就會慢慢的力竭而S。
所以，它一定會想辦法再回來，奪走我身上所有的「氣運」。
程悅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點。
「用你的話來說，我越愛裴卓，我身上的氣運流失的就越快，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他，我身上的氣運從來都沒有流失過，又是怎麼騙過系統的呢……」
程悅沉默幾秒，忽然輕笑起來，聲音溫柔：「因為，系統吸走的是我的氣運。裴卓攻略你的時候，我一直以靈魂形態跟著你們，系統吸走的氣運，都是我親自喂給它的。」
我疑惑不解：「為什麼？」
程悅沒有開口，而是忽然俯身，用自己的魂體溫柔的摸了摸我的臉：「因為，你是我的繆斯。」
「什麼？」
我還想再問，但程悅已經消失不見。
心髒忽然止不住的抽痛，好像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程悅最後的聲音盤旋在腦中：「親愛的姜小姐，你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女主角，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附依，請你，永遠都不要迷失自己。」
15
我恍惚了一瞬。
下一秒我果然感受到了一股能量的湧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重新進入我的世界。
大腦中的記憶忽然間有些模糊，我隱約聽到系統的聲音。
「世界重啟，進行第二次攻略……」
我立即就明白過來，這是系統準備把裴卓重新送回來。
系統的力量很強大，一股不可抑制的吸力將我大腦中的記憶撕碎，眼前的空間扭曲，似乎要回到幾年前。
我SS咬著唇，抵抗著系統重啟世界的能力。
就在我快要抵抗不住，程悅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我腦海中。
「親愛的姜小姐，你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女主角……請你永遠都不要迷失自己。」
「對，這是一本獨屬於女主的甜文小說。」
「我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角！」
忽然間，我身上迸發出巨大的光芒，下一秒我似乎聽到了系統難得慌亂的聲音。
「世界重啟故障，世界重啟故障！零零七號系統能量衰減，請盡快汲取氣運補充能量！」
伴隨著系統音，我仿佛察覺到了他能量又重新有了波動。
腦海中程悅的眉眼越發疲憊蒼白，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我猛的開口。
「程悅！」
「不！我不要程悅S！」
下一秒，我身上迸發出巨大的光芒，系統的聲音越來越慌亂，直至最後卡頓消失不見。
「系統能量衰竭，即將關機，關機倒計時三，二……系統故障……滴，即將報廢！」
不知過了多久，系統音徹底消失，我眼前一切繁雜扭曲的場景也恢復正常。
身體無比疲憊，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卻忽然心有所感一般望向一旁的魚缸。
缸裡我養的小烏龜昨天就翻了肚皮，此時他卻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驚恐的看著我。
與此同時，裴卓的聲音從巴掌大的小烏龜嘴裡衝出來：「怎麼回事？系統系統呢？我怎麼變成王八了！」
我：「噗！」
我把王八裴卓捏起來，準備把它丟到外面的臭水溝裡，自生自滅。
可是，一出門我卻看到了一個面容蒼白的女孩，暈倒在我房門口。
我蹲下身子，卻在看清女孩的臉的時候，忍不住驚呼：「程悅？」
程悅迷茫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我怎麼，到這裡了？」
與此同時，我爸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悅悅，晚晚，今天是你們的生日，爸媽早就給你們準備好禮物和驚喜了，你們兩姐妹怎麼一直都不回來？」
我猛地睜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身體健康，面容紅潤的爸媽，驀然間紅了眼眶。
難道系統報廢之後，這個世界裡我爸媽的結局也被改寫了。
程悅茫然的看著一切，忽然，她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緊緊攥住了我的手，痛哭出聲。
「我好像……我也能……我真的能擁有這樣的生活嗎？」
我一下慌了，「喂喂喂，程悅，你這麼勇敢善良，憑什麼不能擁有好的生活？」
雖然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也知道程悅似乎因為世界修正，成了我們家庭的一份子，我一把拉起她，推進爸媽懷裡。
「我爸媽可好啦，他們會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一切，所以從今以後，我們都是有愛又有自由，可以隨意追逐自己夢想的女孩啦！不許哭！」
程悅反倒哭的更兇了。
唉，好叭，哭就哭吧，誰讓她……
以前那麼苦呢。
【程悅番外】
我生在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小山村裡。
裴卓是我們村裡唯一的一個大學生。
村裡的人都十分景仰他。
而我對他除了景仰，更多的是感激。
他用七萬從我爸的手裡買下了我，娶了我，帶我離開了那個閉塞的山村。
後來，我才知道，他上的是一個野雞大學，他花七萬不是想娶我，而是想用七萬買一個終生保姆、賺錢機器、生育機器。
我隻是從一個地獄逃到了另一個地獄。
因為從小受困於小山村，從小受困於接受的教育，我默默承受著他對我的奴役。
但在心裡，我也有一個美好的願望。
我希望家庭和睦，希望自己也能去做自己的主角。
所以，我寫了一本小說，小說裡，我被爸媽真切的愛著，還有一個叫姜晚的妹妹。
她也是我的女主角。
自信，漂亮，可愛，被所有人喜歡。
她身上有我對美好生活的所有向往。
愛情對她來說，隻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種情感，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女主角。
可有一天，我積勞成疾，累S在病床上，再也不能繼續書寫自己的夢想。
而我S後，裴卓失去了經濟來源, 被迫出去工作。
可是，髒活苦活, 他不幹。
其他的活，他又幹不了, 就在他即將餓S在家裡的時候 系統出現了, 它綁定了裴卓。
然後, 進入了我書寫的小說世界。
從此, 我為我的女主角書寫的絢爛人生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疼愛她的姐姐直接被系統塗抹掉，因為系統說，姐妹就是用來雌競的。
既然是甜文, 就稍微減少一些雌競因素吧。
所以姐姐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她家庭破產, 父母無出事，走投無路，不得不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
不！
為什麼連我用筆書寫出的夢想都要被塗抹改寫掉？
我不甘心。
極度痛苦中, 我突然發現我可以用我的氣運給姜晚兌換了讀心術讓她能夠聽見裴卓和系統的心聲。
得知真相後，我的女主她將計就計，幫助裴卓成功完成任務。
但是, 系統檢測的是所獲氣運值，姜晚裝得再像也騙不過系統。
所以, 我每天都用自己的氣運值填補系統。
然後, 姜晚「成功」被攻略，我活過來了。
可系統也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它怒不可遏, 想重啟世界再次攻略姜晚。
但是。
我的人生屬於我自己, 我親自描摹出的夢想中的姜晚, 也屬於她自己！
最後和系統對抗的時候, 我本來打算透支氣運幫姜晚SS系統。
可最後, 姜晚和我身上卻忽然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後來我才知道, 那種能量，叫信仰。
我猛的站起來，擦幹淨臉上的淚，一頭衝進了裴卓懷裡，委屈的詢問：「我好想你，你這麼現在才來。」
「作（」後來, 我睜開眼睛，來到了自己筆下親自書寫的夢寐以求的世界。
我聽到有人對我說：【裴卓用七萬從你爸手中買走了你，你又用七萬將自己重新買了回來。】
【你是很勇敢，清醒的姑娘, 不應該被永遠的困在這無限惡臭, 愛男的循環裡。】
【哦對了, 我們系統，可不全部都是壞的，我們喜歡人類身上的能量, 但更喜歡人類身上永不服輸的勇敢和善良。】
【去吧，從此以後，去享受真正屬於你的人生吧。】
那道聲音徹底消失，我眼角流下一滴淚。
我知道, 從此，我終於，徹底自由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