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陣心酸湧上心頭。
16
我明確拒絕溫倦後，回到了實習公司邊上的出租屋裡。
剛坐下，剛才的情形就像電影慢鏡頭一樣，在腦海裡閃回。
我的眼睛脹脹的。
我安慰自己：「也好，這樣子他就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我應該開心才對呀。
可為何，我開心不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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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一陣門鈴響起。
我心中一驚。
這個點了，會是誰呢？
而且鮮少有人知道我這個地址。
我躲在門後，從貓眼裡往外看。
漆黑的走廊空蕩蕩的，我背後泛起一陣涼意。
過了一會，門鈴聲又響起來了。
莫不是前兩天的外賣員？
我一連點了幾天外賣，都是同一個外賣員就算了。
這個外賣員還總是戴著黑色面罩送餐，眼神閃躲，行為詭異。
我越想越慌，肯定是他！
我掏出一把水果刀，戰戰兢兢地走向了門邊。
要不要報警？
我顫抖著拿出了手機。
剛點亮屏幕，心有靈犀般，蕭闲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迅速接起，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帶著哭腔：「蕭闲。」
「你怎麼了？」
聽到我聲音異常後的蕭闲緊張了起來。
我慌亂不安的心，在聽到他聲音的那刻，就仿佛是抓住了逃生機會，安定了下來。
「蕭闲，我門口有個變態一直在按我門鈴，怎麼辦？可能是我被一個恐怖外賣員盯上了，他還蹲過我點！蕭闲，今天我S定了！嗚嗚嗚。」
手機對面沉默了。
不會是他怕了吧？
那我還是趕緊報警吧。
「蕭闲，我先掛了哈。」
別耽誤我求生啊。
「等等。」
電話那頭阻止了我。
「別掛，你開門。」
隱約中，他的聲音仿佛帶了回音。
不過，我瘋了我才開門啊！
我如實回答：「嗚嗚嗚，我不敢啊。」
「我在你門口。」
嗯？
我大腦飛速運轉。
再從貓眼探過去，發現一個高挺的側影，手舉著手機。
額……還好沒報警。
17
我一打開門，蕭闲就迅速掐滅了手上的煙頭，神情落寞。
「你怎麼知道我這個地址？」
莫非這小子跟蹤我？
外面的風帶著絲絲涼意，我裹緊了身上的外套。
他看了我一眼，眼尾泛紅：「這是你實習公司給你安排的出租屋，我能不知道嗎？」
「你憑啥知道？」
「憑你實習的公司是我媽建立的，我正準備接手，這個理由夠了沒？」
原來是公子哥啊，懂了懂了。
他剛進門，一陣酒味撲面而來。
「你喝酒了？」
「嗯。」
「醉了嗎？」
「我喝了一箱啤酒，一瓶白酒。」
他的臉色有些過分蒼白，嘴唇紅得幾乎能滴血。
「那你今天為啥喝這麼多？」
此時的他吃力地抬頭看我一眼，醉眸微醺，眼睑耷拉著，眸中蒙了一層水霧。
他自嘲般一笑，聲音喑啞無比：「因為我被一個醉酒女睡了，睡完後才知道她把我當成了她暗戀的男人。
「你說這女的可不可惡？」
這話說的，不擺明了就是我麼？
我陪著他裝傻：「哈哈，換成是我，我就放棄了，為了這種女人，不值得。」
「可我忘不了她怎麼辦？」
他望向我的眼神認真而又專注，一雙鳳眸攝人心魂。
真誠打敗魔法，這直球打了我一個猝不及防。
我趕忙轉移和他的對視：「那就再去找個新歡啊。」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所以我這不是醉酒找你來了麼？想重復用下她的招數看。」
「你意下如何呢？」
他猛地靠近我，酒味混著煙味直衝鼻腔。
不敢想象他剛在我家門外抽了多少煙。
我意下個屁啊。
他的長睫毛撲閃撲閃，我們呼吸交織，氣氛曖昧。
我咽了下口水，趕忙起身準備給他去倒杯蜂蜜水。
可還沒等我起身，蕭闲猛地拉住了我，我踉跄著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強制將我的身體扳過去，正對著他。
他精致的臉近在咫尺，這個姿勢讓我的臉燒得通紅。
「林見夏，你是不是非他不可？」
他的眼眶微紅。
我思考了會，搖了搖頭：「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他的眼睛露出了幾分欣喜，黑亮如漆，醉意散退了不少：「那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蕭闲滿臉期待，語氣卻卑微，像隻正渴望被主人領走的可憐小狗。
一時間，我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見我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
「見夏，你不知道，我從小就被我親生父親拋棄，我媽又忙於工作，將我扔給保姆，我仿佛是一個被全世界遺棄的人。
「這世上，無人愛我。」
他低下頭，肩膀小幅度抽動。
沒想到表面風光無限的校霸，私下竟也隻是一個渴望被愛的大男孩。
我不由自主地摸上了他的頭發，認真安慰道：「蕭闲，你很優秀，值得全世界最好的愛。」
「對於我而言，你的愛就是全世界最好的愛。」
18
他眼中萬千情愫流動，我一時心動。
我已記不清我們是如何相擁，如何親吻，又如何再次回到那個錯誤的夜晚。
這個夜晚，世界無限度膨脹。
大地在膨脹，流水滑向了低處。
天空在膨脹，星星滑向了兩邊。
然後，轟然一聲，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19
次日醒來，趁著晨光，我觀察著他耳垂上的狼牙耳釘。
一個溫暖的掌心覆上我的肩膀。
身邊人笑得寵溺：「你還沒想起來我是誰麼？」
「嗯？」
我抬眼看他。
他另一隻手把玩著我的手，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們小時候認識，我爸爸會帶我們一起去遊樂園，你喊我蕭哥哥，還說長大了要嫁給我呢。
「我們還定了狼牙圖案作為相認的符號呢，隻可惜啊，某人早忘了，隻有我還像傻子一樣地守著兒時的約定。」
我摸著自己脖頸上的狼牙項鏈，猛然記起一些模糊的兒時片段。
我的爸爸並非是我親生父親，但他對我很好，我依稀記得他總會帶我去見一個和他長得很像，很好看的男孩。
我們玩得很好。
莫非？
「你就是蕭哥哥？」
我睜大了眼睛，難以將眼前這個酷拽的校霸和曾經乖巧溫順的小男孩聯系起來。
他寵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子：「如假包換。」
我心中驚喜萬分，可很快，這情緒就被一股悲傷覆蓋。
小時候，我後來不願意再去見他的原因，就是我意識到我搶了蕭哥哥的爸爸。
是我害得他沒了父親的疼愛。
我在充滿愛的氛圍裡成長，他卻隻有一個人，孤單而又艱難地長大。
「你想多了，是我媽不要的我爸，我媽媽是個成功的女企業家，離開我爸後，她事業飛升，我這才能成為富二代啊。
「要不怎麼一畢業就做你的老板呢？」
好好好，他這欠揍的模樣，讓我的愧疚感瞬間消散。
我看了眼時間，現在上班剛剛好。
衣服還沒穿上，又被蕭闲一把按了回去。
意識他的想法後，我的臉滾燙無比。
他眯著眼，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臉黑線：「哎哎哎，每次都是誰先主動的啊？你倒是還先害羞上了？」
我故作鎮定，佯裝無事發生：「沒啊，我什麼都沒想啊，起開，我要上班去了。」
「要走也可以，你先給我一個名分。」
他抬起眸子，眨巴著眼睛看著我，眼底像是有亮光在閃爍。
看著他像一隻小狗一樣，我無奈地笑了。
哪有男生向女生要名分的啊。
我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頭發，道：「好哦，我的小男友，能讓姐姐去賺個錢嗎？」
他抿了抿唇, 憋著笑, 顯而易見地開心起來。
這男人，真是好哄啊。
20
我和蕭闲官宣在一起的消息是小美通知我的。
我剛到工位上沒幾分鍾。
她就瘋狂給我發信息。
【夏夏, 你快看學校論壇！你火了！】
除了她以外, 還有好多同學和部門裡的朋友給我發消息, 問我和蕭闲怎麼回事。
更過分的是，還有來問我婚訊的。
我馬不停蹄地打開了學校論壇。
論壇上全是蕭闲和我緊牽的手, 還有我一張以奇怪的角度被拍的側臉照。
看背景和燈光, 牽手照估計是昨晚這小子趁我熟睡後拍的。
我趕忙打開他的朋友圈。
果不其然，裡面全是對我的表白語和照片。
文字極其浪漫（肉麻）。
很快，公司也炸鍋了。
紛紛在傳我和蕭闲的事情。
人言可畏, 謠言越傳越離譜。
「見夏, 聽說你戀愛腦倒追我們蕭總裁好幾年，總裁是被你感動了才和你在一起了啊？」
身後的美女同事終於沒忍住, 開口直面傳聞正主。
聽了這話，我頭皮發麻，這讓我怎麼解釋。
正在這時, 蕭闲提著一個保溫盒走了過來，眼神冷冷地瞥了一眼美女同事。
態度嚴肅：「你聽說錯了，是我戀愛腦, 我追了夏夏好幾年，她昨天才同意和我在一起。再傳錯話給我走人。」
說完，他轉向我後, 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瞬間變得溫柔：「夏夏，我今早翹班去給你熬了你小時候最喜歡的玉米排骨湯。」
他舀起一口湯，喂進了我嘴裡, 眼中柔情似水：「嘗嘗看。」
我硬著頭皮艱難地喝下了一口。
別說, 味道還挺不錯的。
小美說，得夫若此, 妻又何憂啊。
21
我們的愛情意料之外，得到了上一輩的支持。
一切都非常順利。
一小時後，向來傲氣囂張的校霸，在我寢室樓下哭著喊著要我負責。
「【小」就在我們訂婚前夕, 溫倦來找我了。
時隔許久, 再見他，已沒了學生時期的熱烈和瘋狂，隻剩釋然。
他笑著恭喜我，拿出了那個他曾應允過我的星黛露玩偶：「我們曾說好一起去迪士尼的，後來我一個人去了, 如你所說, 還挺好玩的。」
在我向蕭闲提出想去迪士尼的當晚, 他就收拾行李，將我拉上了飛往上海的飛機。
大大小小的星黛露, 蕭闲給我買了好多好多。
但我還是接過了, 禮貌道謝。
就在我離開準備走的時候。
身後傳來了溫倦溫柔的話語：「見夏，你往前走，再也別回頭了。」
我無所謂一笑，他真還以為我會為了舊事舊人落淚呢。
我當然沒有回頭, 而是笑意盈盈地走向蕭闲，勾上了他的手指。
小手一牽，歲歲年年。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