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娘是安信侯的外室。
因生了我這個女兒被侯府嫌棄,不願將她納進門。
從此,她便視我為掃把星,對我非打即罵,恨之入骨。
我三歲時,她故意將我弄丟後跑到侯府去賣慘,
「侯爺,您就看在我丟了女兒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吧,我定能為你生個兒子。」
哭得梨花帶雨,痛徹心扉,安信侯心軟,將她納了進門。
次年,她確實生了個兒子,在侯府頗有地位,全然忘記我這個被她丟棄的女兒。
可如今,我搖身一變成了全天下最尊貴的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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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卻十分狼狽的匍匐在我的腳下,哭著求我:
「柔兒,柔兒,你救救你弟弟吧!都是娘不好!」
我嘴角勾起,十分不屑,穿著一襲華麗衣袍,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
「來人,將這瘋婦給本宮拖出去!」
這女人,我是多看一眼都嫌髒。
1
汴京十字巷的澄園裡,有位夫人在生產,
「生了生了!」
穩婆興奮的嚷嚷著,而產房門外一位衣著矜貴的男人迫切地推門而入,
「是男孩女孩?」
她將毯子溫柔的包裹住小嬰兒,小心翼翼的抱到男人跟前:
「侯爺,是個小姐,生的粉嫩嫩的,極其...」
「可愛」兩個字在穩婆嘴裡還未說出口,眼前的男人就大發雷霆,絲毫沒有當父親的歡喜,反而一臉嫌棄的看著剛剛出生的嬰兒,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連個兒子都沒能給本侯生出來,要來何用!」
說著他便拂袖而去,獨留剛剛生產完十分虛弱的夫人在榻上啜泣。
穩婆抱著小嬰兒的手緊了緊,便將她抱到夫人跟前,試圖安慰產婦:
「夫人,您瞧,小寶寶多可愛,乖乖的,都不哭。」
柔弱的夫人將孩子接了過去,抱在懷裡,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兇狠起來,慢慢的將褥子捂住她的口鼻。
原本安靜乖巧的嬰兒被捂得十分難受,雙手扯著毯子,哇哇的狂哭不止,穩婆連忙將她從夫人手中搶過來,
「夫人!夫人!不可啊!再怎麼說她也是您的親身骨肉啊!」
榻上的女人冷笑一聲,不以為然,惡狠狠地盯著嬰兒:
「親身骨肉又如何!我要的是兒子!要怪就怪她是個女兒!」
「若不是生了這個賤女!侯爺怎會離我而去?我這進侯府的希望是要滅了啊!」
「這晦氣的東西!哭哭哭!就知道哭!」
夫人情緒激動起來,將床邊的花瓶砸得哐哐響。
穩婆抱著孩子,輕輕的拍著她並捂著她的耳朵,生怕她被嚇到,而後對著眼前的夫人道:
「夫人,即便是個女兒,那也是侯爺的親身骨肉呀!血濃於水,您要是將她弄S了,這這這,將來可就再也沒有機會接近侯爺了!」
穩婆苦口婆心的勸著,
激動地夫人一聽,冷靜了下來,細細思考著,似乎覺得穩婆說得有理。
於是,這個嬰兒逃過被親生母親捂S的命運,活了下來。
這個嬰兒就是我。
穩婆的話是救了我,隻是她不會想到,即便是打著骨頭連著筋,那位侯爺也不會稀罕我這個女兒。
而這位夫人若是此刻就知道我這個女兒一點兒也拿捏不了那位侯爺,定會後悔沒有在今日S了我。
2
我的母親段錦因青樓出身,曾因為貌美被風流成性的安信侯垂涎,一夜春宵後便懷了孕。
堂堂侯爺,要為一個青樓女子贖身輕而易舉,於是他便為她贖了身,欲要納進門,卻因身份卑賤被安信侯的原配妻子江氏拒之門外,
「侯爺若是要納了,那便先休了我!」
江氏氣呼呼的說著,表情嚴肅不容抗拒。
其他小妾見自家大娘子排斥這個女人,也怕自己的恩寵被分了去,紛紛與她站在一處。
「是啊是啊侯爺!咱們怎麼說也是良家出身的,怎可與青樓女子平起平坐。」
有女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安信侯被後院的女人輪番嘰嘰喳喳的鬧,再加上原配江氏的娘家是當今太後的母族,其位高權重令他心生忌憚,遂隻能將她安置在附外。
「錦兒,委屈你了,若是你能生下兒子,為侯府延續香火,我定不顧任何人的反對,將你接近侯府!」
安信侯握著段錦的手,含情脈脈的看著她,言辭懇切。
女人千嬌百媚的依在他的肩上,心裡有怨卻強裝體貼,柔情萬分的說道:
「不怪侯爺,都怪江氏那隻母老虎壓著您,錦兒心疼你還來不及,怎會怪你。」
說著輕輕握起安信侯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妾身算過了,大夫和算命先生都說過,肚子裡的孩子不僅是個兒子,還會是個有出息的孩子。」
可惜,算命先生和大夫,都隻說對了一半,是有出息的孩子,但不是兒子。
段錦自信滿滿,眼眸裡泛著光:
「妾身定會替侯爺生下我們的兒子,為齊家延續香火。」
安信侯心滿意足的抱著懷裡的女人,對兒子的渴望全都寫在了臉上。
畢竟。
安信侯娶了江氏,隻生一個女兒,後再無所出。
其餘七八房妾室也均是女兒,隻有二房有過一個兒子,還因生了怪病,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齊府上下,至今為止沒有一個男丁,子嗣單薄。
倘若段錦生了個兒子,那何止能進齊府,連妾室地位都要高很多很多。
他們情意綿綿,段錦以為自己就是能讓浪子回頭的人,既想著要安信侯的愛,也想要齊府的榮華富貴。
可段錦沒想到,齊侯的風流,到了她這並沒有停止,還有數不清的下一個。
3
段錦懷孕期間,前三個月安信侯還隔幾天便來看她一次,可後幾個月幾乎一個月都不見得去一次,甚至到了孕晚期,街頭常常傳出安信侯流連於煙花柳巷,為花魁一擲千金的傳聞,孕婦情緒本不穩,聽到這侯爺的花邊消息,更是大發雷霆,
「花魁?是哪個賤女人將我的侯爺勾引了去!」
說著她憶起在青樓時那個貌美的花魁,美貌遠在與她之上,頓時心中不安起來,
她著裡衣,鞋也不穿,從榻上起身,憤怒的走到梳妝桌旁砸了又砸,發叉首飾被她扔得滿地都是。
負責伺候她的婢女急忙趕了進來,向她跪下:
「夫人切勿動怒啊,身體要緊,當心肚子裡的寶寶!」
段錦瘋了一樣踢著說話的丫頭,
「叫它小少爺!什麼寶寶!等我兒子生出來,我就能光明正大的進侯府,到時候統統將你們全部發賣了!」
「快!馬上替我梳妝打扮!本夫人要親自去會會勾引我侯爺的花魁!」
丫頭們不敢起身,一直跪著,挺著這麼大的肚子出門,萬一有個好歹,他們誰都擔待不起的。
段錦看著跪著不說話的丫頭,更加著急上火,拿起手邊的茶杯就是摔,
「你們竟敢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砰砰砰的聲音將丫頭們嚇破了膽,就怕不順著她的意她們都熬不過今晚。
幾個人連忙起來收拾,替她梳妝打扮,叫來馬夫帶她出門。
到了青樓,老媽媽一臉諂媚的吆喝著她:
「喲!這不是媽媽的錦兒嗎?稀客稀客啊!」
段錦一臉不屑的看著她,仿佛看到了什麼髒東西,可全忘了自己可是從青樓裡出來的人。
「誰是你的錦兒?嘴巴放幹淨點,我早就和你們這些個下賤胚子劃清界限了。」
老媽媽被嗓子眼裡的話硬生生吞了下去,低聲念叨:
「高貴什麼,還不是沒進侯府嗎?就已經這架勢了,真是笑S人了。」
段錦聽到了,可也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隻是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便轉頭進了去,
她一副原配大娘子的架勢,不顧任何人的阻攔上了樓,提著棍子就是往花魁房裡闖,
「賤人!賤人你給我出來!」
她闖進屋裡,恰好看到自家侯爺與花魁飲酒做樂,
「狐狸精!你用什麼妖術勾的我家侯爺的魂!給我去S!」
二話不說就將棍子朝花魁砸去,對方嚇得往安信侯身後躲去,棍子不偏不倚,砸在了安信侯身上。
「胡鬧!你不在家好好養胎,跑出來做什麼!」
段錦情緒上了頭,那裡聽得進去什麼話,直接就往花魁身上撲了去,長長的指甲刮花了人家的臉,安信侯為了阻止這場鬧劇,拉開了段錦:
「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是問!」
可因為沒控制好力度,被推開的段錦撞到了桌角,慘叫一聲,丫頭們慌了失了神,手忙腳亂著上去扶自家夫人,
「夫人夫人!您沒事吧!」
安信侯也跟著慌了起來,她的肚子裡懷的可是他的兒子,可不能出差錯,他將段錦抱了起來急忙送回澄園並喚人去叫穩婆。
「沒事的,沒事的錦兒,你放輕松,注意好我們的兒子。」
段錦滿頭大汗,痛苦難忍,但還是緊緊握著安信侯的手點點頭。
「侯爺,您不許再去找那個賤女人。」
安信侯為了撫慰她點了點頭。
但段錦太天真了,連出身高貴的原配將士都不能讓安信侯收了心,她當她是誰呢?
很快就到了澄園,屋內夫人忙著生孩子,慘叫連綿,屋外的男人在外邊也焦急萬分,踱來踱去。
4
可令他們倆失望了,生了個女兒。
安信侯拂袖而去,段錦泣淚漣漣,她的愛情她的榮華富貴就在這時坍塌了。
在之後一年裡,他從未在踏進澄園,無論段錦如何哭,甚至鬧到齊府,安信侯都不見她,派江氏出來將人打發掉:
「段氏,侯爺說與你情誼已絕,你識趣些,莫要讓自己難堪了。」
江氏冷臉以對,甚至有些不耐煩,可段錦哪裡肯罷休,她好不容易攀上這顆大樹,若是斷絕了關系,那她下半輩子可活不下去,她推開丫頭護衛,衝著府裡喊:
「侯爺!侯爺啊!就算是個女兒,但也是你的親骨肉啊!你怎可看著她流落在外。」
那深深的侯府,沒有一點回聲,倒是旁邊的江氏,冷哼了一聲,
「哼,你真是愚蠢至極,他安信侯什麼時候缺過女兒了?你該不會覺得生了他的孩子就能拿捏他吧?蠢貨。」
段錦全然不顧江氏的冷言冷語,不管不顧的喊,江氏終是不耐煩了,畢竟她早就知道安信侯的那冰冷的心,他最愛他自己,在情到深處時,所有女人都覺得他愛上了她,實則不過是這個浪子的把戲罷了。
「夠了!你莫要不識好歹!」
說著她眼神示意著護衛:
「將她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