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天生重瞳,是眼盲的災星。為保邊境安寧,被迫嫁給獸族垂S的狼王衝喜。


 


他長相兇惡,生性殘暴。


 


所有人都說我會被他折磨致S,絕對活不過漠北的冬天。


 


可後來,一代狼王乖乖伏於座下,用毛茸茸的尾巴為我暖足。


 


他將我按在床榻之間,胡亂親吻我的唇角,言語卑微。


 


「我會聽話。」


 


「不要拋下我,好不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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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嫁!」


 


「那狼王受了重傷命不久矣,可孩兒還有大好年華。若去漠北,豈不是要守一輩子活寡。」


 


窗外下著大雪,我縮在屋檐的連廊下。


 


寢殿內,皇姐與父皇激烈地爭吵,母後以淚洗面。


 


「可那獸族來勢洶洶,國庫空虛,父皇無力應對啊……」


 


「那又如何?難道就要犧牲孩兒的幸福嗎?」


 


漠北大旱,獸族為謀生路,屢犯人族邊境。


 


人族窮兵黩武,自顧不暇,難以應對。


 


一朝意外,首領狼王傷重將S,部落間亦蠢蠢欲動,想要取而代之。


 


此時獸族求娶公主,明面上說想要衝喜,其實是想找個出兵的借口。


 


若拒絕和親,他們便揮兵南下。


 


若接受和親,狼王一S,便把罪名推到公主頭上,繼續撕毀和平條約。


 


雪越下越大,飄落在我裙邊。


 


「就讓楚華那個災星去嘛,反正獸族也沒說要哪個公主!」


 


我第一次踏入這奢華尊貴的宮殿。


 


卻是赴一場必S的局。


 


2


 


「華兒,你身為公主,受萬民供奉,理應還禮於民……」


 


我打斷父皇接下來的話。


 


「兒臣願意和親。」


 


我跪下叩首,「舍兒臣一人,換社稷安平,值得。」


 


我天生重瞳,還雙目失明,國師預言我是災星。


 


生母隻是一介宮女,難產丟了性命,我自小便被遺棄在冷宮,人人都可以啐一口唾沫。


 


萬民供奉……


 


我不由想到冷宮荒地裡種著的小菜,也不知大雪是否會將它們凍壞。


 


原來皇姐的寢殿如此溫暖,不像冷宮那樣陰寒。


 


原來帳內可以燻香,沒有潮湿的霉味。


 


「如此甚好。」


 


父皇心中慰藉。


 


我雖眼盲看不見,卻能聽清他與母後開懷大笑,皇姐也難得對我柔聲細語。


 


「來人,給妹妹做一身出嫁的宮裝,別被漠北看笑話。」


 


皇姐的手又細又軟,我卻滿手老繭。


 


她輕輕牽住我,待父皇走後,又嫌惡地松開。


 


「是你自己願意去漠北的,我可沒逼你。」


 


「到那兒若是亂說話,我不介意現在就割斷你的舌頭。」


 


她的聲音猶如魘咒,讓我想到那些暗無天日的折磨。


 


我是自願的。


 


因為這皇宮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龍潭虎穴。


 


3


 


人人都知道這場荒誕的和親,是戰火紛飛前寧靜的假象。


 


送嫁的隊伍連夜趕路,生怕誤了時辰狼王病逝。


 


「真晦氣,跑這一趟要了咱們半條命。」


 


送我來漠北,路途遙遠,還沒油水可撈,著實是吃力不討好的活。


 


馬車停在破舊的洞口,使者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穿著火紅的嫁衣,摸索著下車,沿著山洞石壁向前,聞見一股濃鬱的血腥氣。


 


「有人嗎?」


 


雖然眼盲,可我對聲音與氣味十分敏感。


 


尋著若隱若現的微弱呼吸,我摸到了冰冷的石榻——這樣冷的天氣,竟是連一床墊被都沒有。


 


手間是一片黏膩血液,我順著向上,摸到男人結實的胳膊、輕微起伏的胸膛,再到滾燙的額頭。


 


好燙……


 


這樣燒下去,他一定會S。


 


「醒醒。」


 


我輕聲呼喚,卻沒得到回應。


 


救人要緊,無暇顧及太多,我返回馬車,取出帶來的草藥。


 


仔細辨認後,又開始忙碌尋找能生火的灶臺。


 


石洞內遍布礫石,我對地形布局不熟悉,不知摔了多少個跟頭,掌心被鋒利的石塊劃破。


 


等我煮好藥,自己也傷痕累累。


 


「你一定要醒過來。」


 


我喂他喝下湯藥,守在床邊默默祈禱。


 


我的世界一片灰暗,從未見過光明。


 


借和親逃離皇宮,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


 


所以。


 


我希望他可以活下來,活的更久些,讓我不必剛自由就背上黑鍋枉S。


 


寂靜的黑夜裡,我們的呼吸聲都格外清晰。


 


洞外時不時傳來狼群的低吼,我害怕地握住他的手,感受那掌心突兀的道道傷疤。


 


這便是我日後的夫君。


 


「琅歧……」


 


我輕聲念著他的名字,卻不知黑暗中,本該沉睡的狼王,已經悄然睜開了眼。


 


4


 


次日我醒來,摸索著去碰琅歧的額頭,卻摸到了毛茸茸的耳朵。


 


唔……手感不錯。


 


原來獸族化形後,還會留著耳朵呀?


 


真可愛。


 


我順著狼耳向下摸,他的臉龐瘦削,稜角分明,還有許多凸起的傷疤,手指又劃過那薄唇和高挺的鼻梁。


 


我聽見琅歧的呼吸變得急促了幾分。


 


「你醒了嗎?哪裡不舒服?」


 


我嚇了一跳,手在他身上摸索著,還以為自己是扯到了哪裡的傷口。


 


可是琅歧沒有說話,想必是還在昏迷著。


 


我的手終於停留在額頭上。


 


「不燙了,真是太好了。」


 


我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咕嚕嚕」的聲音響起。


 


「你餓了呀?」


 


我笑了,「我去車上給你找吃的。」


 


我摸著巖壁向外走,這條路昨天我摔了太多次,今天終於有了些經驗。


 


送嫁的馬車上備著一些草藥和食物,還有少許的珠寶,這便是我全部的家當,我想把東西都搬進洞裡,但是失敗了。


 


路不好走,我又沒什麼力氣,隻得一趟趟地出來拿。


 


剛出洞口,我便聽到刺耳的嘲諷。


 


「喲,這就是來給琅歧衝喜的人族公主?」


 


「看起來如此嬌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過咱漠北的冬天。」


 


「比起漠北的苦寒,她更該怕的是琅歧,那喜怒無常的家伙,快S了也不消停,怕不是會一巴掌拍S她。」


 


他們肆意地笑著,我能感到數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身上。


 


我想跑,卻沒有資格。


 


獸族戰力強大,若我反抗,怕隻能有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快看她眼睛……嘖,重瞳,好醜……」


 


突然,有人發現了什麼,在我面前揮了揮手。


 


「靠!還是個瞎子!」


 


「那還和她說什麼,走走走,把車上東西都搬了,反正她也看不見,哈哈哈哈。」


 


5


 


「你們要幹什麼!」


 


我咬著牙,厲聲斥責。


 


琅岐昏迷不醒,而我又眼盲看不見。


 


若東西全被奪走,那等待我和他的,隻會是S亡。


 


「我好歹是首領狼王的夫人,搶我陪嫁的東西,你們不怕他怪罪嗎?」


 


寬大的嫁衣袖子裡,我攥緊了拳頭,手都在微微顫抖。


 


獸人上前一步,他有力的爪子掐住我脖子。


 


「琅歧?他已經快S了!」


 


「你去告狀啊,你看他能不能幫你!」


 


我被掐到快要窒息,恐懼之中,我拼命地掙扎。


 


「琅歧已經醒了……你們……會後悔的……」


 


我在賭。


 


早就聽聞琅歧手段狠厲,他在成年禮那日手刃前首領,登上狼王之位。


 


周邊部落多有不服,但都被他打得節節敗退,尤其是熊部落屢次挑戰權威,部落老大被開膛剖肚,掛在山頭以儆效尤。


 


所有人都知道他相貌醜惡,本性兇殘嗜血。


 


所以,我在賭,賭琅歧落難前的威嚴,能否震懾住他們。


 


聞言,獸人的爪子松了松。


 


「怎麼可能?琅歧傷重,又無人醫治,必S無疑。」


 


他有些慌了,一旁又有人道。


 


「這小妮子定是撒謊诓我們!」


 


可沒有人再搬東西,也沒人敢進洞一探究竟。


 


我被松開,摔倒在地,手腕和膝蓋被礫石擦破,滲出血來。


 


「不對啊,如果琅歧醒了,聽見動靜早就出來了。」


 


有獸人如夢初醒。


 


「敢騙我們?!」


 


我能感受到他們步步逼近。


 


「不、不要……」


 


我驚慌地後退,掌心被礫石戳穿,血珠一滴滴滑落。


 


我太沒用了,什麼都看不見,甚至連逃跑都不知道該去哪兒。


 


「沙沙——」


 


細微錯亂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我聽見一道充滿怒氣的低吼。


 


「你們誰敢動她?」


 


6


 


可怖的威壓釋放開來,林中鳥獸驚散。


 


我聽見面前的獸人跪倒一片。


 


「是琅煜讓你們來的?回去告訴他,我還沒S,想要狼王之位,不必操之過急。」


 


獸人聲音顫抖:「狼……狼王息怒……」


 


「滾。」


 


琅歧輕飄飄落下一個字,獸人們連滾帶爬,一刻都不敢停歇地逃離。


 


我瑟縮在一旁,聽見琅歧腳步晃動,身子轟然倒地。


 


「夫……夫君。」


 


「你沒事吧?」


 


我摸索著爬過去,觸碰他的肩頭和胸膛,試圖檢查他的傷勢。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昨晚還沒摸夠?」


 


我臉紅的發燙,「你昨天就醒了?我是在檢查你的傷口,對、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琅歧自嘲地笑了一聲。


 


「不會有以後的。」


 


「我快S了,你帶上東西逃回人族吧。」


 


我的心一寸寸地涼下去,淚珠斷了線似的滴落。


 


「你要趕我走?」


 


「來了獸族,我眼盲看不見,能逃去哪兒?」


 


「回到皇宮我也隻有S路一條,我好不容易離開那裡,你又趕我回去……」


 


我哭得「傷心至極」,我曾聽皇姐說,女人的眼淚,是男人最怕的東西。


 


也不知道對獸人管不管用。


 


琅歧猛得咳嗽起來,我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氣。


 


「你吐血了?」


 


我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淚,「我去拿藥。」


 


「其實你不必出來的,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什麼辦法?」


 


我把各種瓶瓶罐罐的藥丸塞到他懷裡,從袖中抖落兩包藥粉和一柄匕首,堅定道。


 


「和他們同歸於盡。」


 


7


 


「膽子倒挺大。」


 


琅歧啞然失笑。


 


他用牙扯掉藥瓶的塞子,胡亂往嘴裡倒。


 


「不,不能亂吃的。」


 


我試圖阻止,他卻當沒聽見。


 


「S不掉。」


 


琅歧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我聽見馬車那兒「呯呯當當」地響。


 


「走吧,東西都搬進去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想扯他衣擺,卻不料拽到了毛茸茸的狼尾。


 


我聽見琅歧悶哼一聲,趕緊嚇得松開了手。


 


「對不起,我的膝蓋摔傷了,你可以扶我一下嗎?」


 


他輕輕「嗯」了一聲,我拉著他的手起身。


 


走到拐彎處時我扭了一下腳,整個人撲進他的懷抱。


 


黏膩的血腥氣充滿我鼻息,我摸到……他左邊的袖管空落落的。


 


「你的手……」


 


我鼻頭酸了酸。


 


「沒事,被砍斷了。」


 


他輕飄飄地回答,我眼淚忍不住又掉出來了。


 


好慘。


 


原來有人比我還慘啊。


 


一時也不知道到底是心疼,還是感覺好笑了。


 


8


 


一代狼王,帶領族群徵戰四方,開疆拓土。


 


可惜到最後卻因負傷直接被拋棄,甚至還要被子民背刺嘲弄。


 


我為琅歧感到悲哀。


 


可這世上,誰又比誰幸運呢?


 


一片冰涼落在我的鼻尖。


 


「下雪了……」


 


我能聽出琅歧語氣中克制不住的驚喜。


 


大旱三年的漠北,終於在這個寒冬,迎來了第一場雪。


 


9


 


琅歧受傷嚴重,許多傷口無法處理到。


 


而我又看不見,便隻能由他告訴我位置,我來替他塗藥。


 


這樣詭異的模式,竟然達成一種奇妙的平衡。


 


「嗯,靠右一些。」


 


「上面。」


 


……


 


我的手指劃過他每一寸肌膚,臉臊的通紅。


 


「嘶……」


 


他低聲悶哼,我緊張到手心都出汗。


 


琅歧喜怒無常,看獸人們對他敬畏的模樣,就能猜到他曾經是多麼嗜血好S戮。


 


眼前對我還算友好,可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震怒。


 


「對不起。」


 


我低垂著腦袋。


 


「剛才不是很膽大,還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琅歧語氣陰惻惻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惹了他,隻能努力縮到一邊,降低存在感。


 


可下一秒,他握住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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