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呵，我忍不住啐了一口：「你腦子被驢踢了？這些年我送回來的針功繡法還有刺繡工具，樁樁件件，哪一個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李飛越發躲閃，嬌娘直接上手撓了他一把：「你這個S千刀的，我說大嫂怎麼會這麼多新奇的繡法，怎麼有那麼多難得 的絲線，你還說這都是大哥的功勞。」
「李飛，我拿著大筆銀錢，從天香樓跟你到這土疙瘩的地方。這些年你花著我的錢，卻跟大嫂一條心，反倒防著我，你這個S千刀的，老娘跟你拼了。」
嬌娘別看生得嬌弱，撓起人來，卻極其有力氣。
不一會兒，李飛臉上就布滿了一道又一道抓痕。
「我送給娘的，娘偏疼大嫂，我···」
康公公沒耐心看他們打鬧：「咱家差事還很多，你們如此欺辱聖上親封的诰命夫人，該當何罪。」
大郎眼珠轉動，跪到我面前：「娘，對不起，孩兒誤會了您，還以為您這些年不顧禮義廉恥，原來您給聖上做奶娘去了。」
「那我豈不是聖上的奶兄，我和他都是吃您的奶長大，以後您幫兒子引薦一番，讓聖上也封我個侯爺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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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得桃染在侯府做個丫鬟，就眼高於頂，瞧不起人。」
李飛也膝行爬到我跟前：「夫人，這一切都是嬌娘這個賤人引誘我。」
說著，他一腳踢到嬌娘身上：「你這個賤蹄子，狐媚迷惑我的心智，害我誤會了我夫人，趁著我還沒翻臉，你趕緊給我滾。」
嬌娘冷不丁被踹一腳，瞬間癱軟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她強撐著站起來，撲到李飛身邊，對著他又抓又撓：「李飛，你這個S千刀的，該S的臭男人，當初哄老娘給你花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嘴臉，如今看到你夫人有出息，瞧不上我了？」
「自你夫人回家，你做的那些糟心事，你以為她會和和美美跟你過日子？」
「做你的春秋大夢。」
這話顯而易見惹惱了李飛，他一拳又一拳捶在嬌娘的面門。
我示意康公公不要管。
隻冷眼看著他們狗咬狗。
直到嬌娘軟啪啪倒在地上，再也沒有氣息。
05
李飛Ţûₔ諂媚走到我跟前：「夫人，如今這賤人被我打S了，也幫你出了這口惡氣，以後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為聖上做事，不丟你的臉。」
呵，臉可真大，都到這地步了，還妄想通過我，攀上聖上？
「康公公，打S人，該怎麼判？」
康公公很上道，弓腰站在那裡：「回夫人，S人償命。」
緊接著，康公公身邊的小夏子就小跑著要去報官。
李飛抱著小夏子大腿，哭的稀裡哗啦：「夫人，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不能棄我於不顧，如果不是為了你，我也舍不得S嬌娘，你知道我的，我連S雞都怕。」
大郎也搖晃我的袖子，求我開恩。
我歪頭思索半晌：「康公公，這，法理之外，還有人情，是不是？」
康公公賠笑臉：「一切都看夫人決斷。」
我轉過身，捏起大郎下巴，仔細端詳他的臉，眼睛，鼻子甚至嘴巴，都長得和李飛一模一樣。
「大郎，你是不是舍不得父親？心疼父親？」
大郎以為我心軟了，拼命點頭：「爹爹獨自一人，把我和妹妹帶大不容易，求娘看在我和妹妹的份上，再給爹爹一次機會！」
他不提桃染，我還沒那麼難受，想到桃染小小年紀就要服侍人，我就氣得想S人。
既然他們如此為彼此著想。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慈愛一笑：「大郎一片孝心，為娘很是動容，既如此，大郎代父行刑也是一樣的。」
「是不是康公公？」
康公公配合著恭維，到底還是我有辦法。
剛剛還一心為李飛求情的大郎，仿若被抹了脖子的雞。
瞬間彈跳起來：「人是爹S的，憑什麼讓我替他頂罪，這不公平。」
我攤攤手：「那沒辦法，S人必須償命，要麼是你爹，要麼就你代你爹去。」
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剛剛還大義凜然的大郎，瞬間變成了縮頭烏龜。
「那自然是，誰犯的錯誰去伏法。」
李飛滿臉不可置信：「你這個孽障，我是你親爹，你居然看著我去S！」
大郎癟癟嘴：「爹，你老了，你有過那麼多女人，吃過那麼多好吃的，我還年輕，我連媳婦都沒有，爹，你為兒子著想啊。」
在李飛要吃人的目光中，小夏子小跑著叫來巡邏的侍衛。
06
嬌娘的屍身被小太監們抬走，剛剛還血腥濃重的屋子，被幾個小太監麻利收拾幹淨。
康公公特意從宮中給我帶回的膳食，擺在剛剛我推翻的桌子上。
我慢條斯理坐在桌子上用膳，大郎小心翼翼蹲在我身側，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一頓飯還沒吃完，剛剛報官的小夏子，苦著臉回來稟報。
「李飛送去衙門後，縣太爺本來是要問斬的。誰知師爺拉著縣太爺去內室說了什麼，等縣太爺再出門，就拉著李飛的手，說什麼『大水衝了龍王廟，都是一家人，求李老爺以後抬抬手』的話。」
大郎驚喜地站了起來：「爹爹沒S？爹爹還活著？」
我勉強自己吃完碗裡的米飯，噎得眼睛酸疼，才低聲追問：「打聽清楚了？」
小太監點點頭。
「得知此事後，小的就明裡暗裡打探了一番，原是鎮北侯世子看上了桃染小姐，那師爺是侯府的人，一聯想，就給世子爺賣個人情。」
好好好，我堂堂一個一品诰命夫人，懲治個渣男，還做不到了！
07
康公公見我面色不好，悄悄湊到我耳邊，說起聖上正在利用鎮北侯府重分良田。
「聖上如今正用著鎮北侯府，來日沒了利用價值，這侯府得罪那麼多世家，自有人收拾他。」
「實在不行，到時候咱們再悄悄套個麻袋，收拾了他們。」
見我面色不快，康公公嘆息：「您這事，也是趕巧了，怎麼就跟他家糾葛在一起了。」
「您不在外行走不知道，那世子爺，跪地求娶桃染小姐為妻，被侯爺打了五十大板，如今還在家中養傷呢。」
這話一出，我立馬駭得站了起來。
「那，桃染可好？」
大戶人家不會責怪自己管不住子嗣，他們隻會怪下人勾引，怪她人狐媚惑主。
「世子爺舍命相護，侯府投鼠忌器，不敢對桃染小姐怎樣。」
本眼巴巴蹲在我身側的大郎，瞬間笑出了聲。
「怪不得年前，村口的神算子說我今年行大運，如今既有一個一品诰命的娘親，又馬上有一個世子夫人的妹妹。」
「幸好我沒去穗穗家下聘，她那樣的鄉下姑娘，如何配得上我？」
「別說縣太爺家的千金了，憑我的身世，就連侯府千金也配得。」
我看都不想看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
當務之急，最重要的，是桃染。
08
李飛回家的時候，康公公已經回宮，但給我留了幾個小太監還有四個侍衛。
他見我端坐在上首，冷笑一聲：「你想要老子的命，可惜老子命就是硬，以後做了世子爺的老丈人，老子納上十個八個貌美的小妾，咱們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桃染小的時候，想著法子把女兒賣出去。
如今女兒危機四伏，他不擔心女兒身子，反而心心念念要借女兒的勢。
「你可知，侯爺並不願意世子迎娶丫鬟為妻？」
李飛很滑稽地僵立在那裡：「世子不能迎娶丫鬟為妻，還不能迎娶一品國公夫人之女為妻？」
「歲歲，你是不是在宮裡待傻了，連這點彎都拐不過來？」
看著李飛洋洋得意的模樣，我翻了個白眼，選擇不搭理他。
這是我桃染配不上世子的緣故嗎？
鎮北侯府在奪嫡時，數次給聖上使絆子，還有兩次差點害S了聖上，如今聖上登基，為了演戲給眾人看，不得不重用鎮北侯府。
但我最了解聖上，鎮北侯府早就被聖上記在了S亡名單上。
如今鎮北侯得瑟，以為聖上心無芥蒂的重用他們。
卻不知待他們幫聖上做完最後一件事，就是新賬舊賬一起算的時候。
我的桃染，有大好的未來，如何能跟鎮北侯這灘爛泥攪合在一起。
但看李飛的模樣，竟是打算借我的勢，逼迫侯爺答應世子和桃染的婚事。
還有桃染，她對一往情深的世子爺，又是什麼心思？
我必須親自問一問桃染。
09
大郎在侯府門前苦求半晌，門房總算答應去通報。
沒過一會兒，一個身穿綠袄子的女子疾步走來，在門檻處停留半晌，仔細打量我，然後才紅著眼睛跑向我。
「娘！」
我心心念念的女兒，離家時還沒我肩膀高，如今竟然也比我高了。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我的肩頭，也滴落在我心底。
做奶娘這些年，伏低做小，我心心念念的都是：幸好，被人欺辱驅使的，不是我的桃染。
誰知李飛那個S千刀的，我才離家不到一個月，我可憐的桃染就被狠心賣掉。
想到此處，我抱著女兒的手越發收緊。
恨不能把虧欠女兒的，全部都彌補回來。
反倒累得桃染哄我：「娘，女兒有很多體己話想跟您說。」
拉著我的手就往偏廳小屋去，李飛和大郎眼巴巴看著，卻不敢越過門檻跟上來。
時間有限，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將將坐定，就直奔主題：「世子爺似乎對你很上心，你怎麼想？」
桃染的臉頰瞬間紅了：「誰跟娘嚼舌根的？」
看來這是兩情相悅了。
想起聖上之前被鎮北侯拖累，氣得摔了滿屋子的茶盞，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可隻有這一個女兒。
「你也心悅他，想要嫁他為妻？」
桃染本嬌羞的面容染上黯然：「他是主子，我是丫鬟，我上哪配得上他？」
「如若配得上呢？」
「他肯為我跪求侯爺夫人，我又怎麼不能為他豁出去。」
「娘，你不知道世子爺是多麼好的一個人，而這麼好的人，卻偏偏對我好，他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男子。」
看著女兒眼底的堅定和決心，我的心直直墜入谷底。
聖上心意已決，任何人都沒法左右。
他江山未穩，上位後第一個變革，我不可能拖他後腿。
而另一邊，是我親生的女兒。
我忍不住捂住臉，蹲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