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自覺吞了下口水。
見目標人物停下了動作,不解地看向他。
「過來幫我脫一下。」
「哦哦。」
可惜裸男福利沒看幾秒就被 T 恤遮了起來。
接著他的手又碰上了腰間的皮帶。
遲遲沒有動作。
我抬頭,視線猝不及防撞進那雙深邃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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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神揶揄:「還沒看夠?」
我訕訕地笑了笑:「夠了夠了。」
17
吃過飯我主動提出住院期間我來陪他。
他沒拒絕。
這是時隔四年後,我們再次單獨相處。
氣氛還算融洽。
我找了本雜志隨便翻著,他躺床上看手機。
一如上學時我在圖書館學習,他在旁邊打遊戲。
忙了大半天,突然困意上來,我放下雜志趴在桌子上想眯一會兒。
也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又或許是和薄崢待在一起心情安定放松。
很快就沉入夢鄉。
等我清醒,落日的餘暉已經灑滿整間病房。
給床上熟睡的男人鍍了層柔和金光。
我發覺自己身上披著件寬大的外套,是他的。
心頭一暖,靜悄悄地出去給他買晚飯。
等我提著飯回來。
薄崢一臉古怪地盯著我:「你穿我衣服幹嗎?」
「噢,我太冷了,能借我穿一會兒嗎?」
「……記得還我。」
「好~」
住院第二天,大概是傷口不太疼了,少爺脾氣開始發作。
「這家菜好難吃,重新點。」
「這麼幼稚的衣服你也拿?」
「床太硬了睡不好。」
「我要喝茶。」
「不是奶茶,是泡的茶。」
……
「我胳膊疼。」
我心頭一緊,連忙問:「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不用,給我按按肩。」
按哪?
我終於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變著法使喚我。
於是走過去,半跪在他身後,手搭在他肩膀上,一點一點開始按。
我沒學過按摩,隻是回想看過的電視劇,依葫蘆畫瓢,這裡捏捏,那裡捶捶。
距離太近,他幾乎靠在我懷裡。
我低頭看著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精致的眉骨,垂落的睫毛,高聳的鼻梁,薄唇,臉頰上的肉似乎比以前少了,更顯沉穩。
「你手往哪摸呢?」
男人散漫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手……
怎麼在他臉上了?
「不好意思,手滑。」
「你最好是。」
18
某少爺作威作福了一星期,終於願意出院了。
等我辦完出院手續回來,他的助理已經開了車來接。
上了車我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薄崢一臉看智障的表情:「去上班。」
我:「……」
好的。
回歸工作後,兩人都忙了起來。
我開始有些懷念在醫院獨處的日子。
雖然他態度陰晴不定,對我所有的示好行為,接不接受全看心情。
但好歹能看得到、摸得著,每天還能說上幾句話。
我嘆了口氣,繼續審核細節圖。
看了一天電腦,下班時,眼睛酸得不行。
我滴了幾滴眼藥水,閉目養神。
緩緩睜開眼,視線中出現了幾天不見的男人身影。
我眨了幾下眼睛。
是活的。
「會不會開車?」
我點了點頭。
「跟我去吃個飯。」
我拿上外套跟了上去。
原來是開發商組的酒局。
都是些頭發稀疏,頂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顯得薄崢和我格格不入。
我驚嘆於他在這種應酬場合中的ťų⁵得心應手,給領導敬酒、陪酒、夾菜,樣樣不落。
甚至男人們喝多了吹的各種牛皮他也能接得上。
桌子上的空酒瓶越堆越多。
我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他肯定又要犯胃病了。
但在這種場合,讓他少喝點反而顯得矯情。
包廂裡煙霧繚繞,燻得我有點惡心。
身邊的薄崢正陪著一個醉鬼稱兄道弟。
我垂眸,看到了他膝蓋上握拳的左手,青筋顯露。
我思緒突然回到了大學期末時,當時我一門心思撲在考前準備上,沒有時間陪薄崢。
他就粘我到圖書館,坐我旁邊牽住我的左手,各種揉捏。
我無奈地看著他。
他義正詞嚴:「反正你寫字也隻用一隻手。」
想了一下,這種場合他應該不會發火。
於是我伸手過去牽住了他的左手。
果然,男人隻是懶懶地看了我一眼,轉頭繼續跟他相見恨晚的「大哥」說話。
沒有抽出手。
見狀我膽子更大了點,把他的手拉了過來,放在自己膝蓋上。
不緊不慢地慢慢揉捏著。
細細撫摸過每一個骨節,在凸起的青筋上輕輕按了幾下。
等「大哥」終於忍不住起身去洗手間嘔吐後。
他偏頭靠過來,嗓音沉沉:「在英國天天都吃什麼?」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就吃西餐啊,面包、意面那些。」
帶著濃鬱酒味的氣息滑過我耳朵——
「哦,我還以為你專吃熊心豹子膽呢。」
19
熬到 11 點,酒局終於結束。
我攙著他走到酒店門口:「我送你回家吧。」
薄崢輕輕掃了我一眼,拉開車門彎腰坐進副駕駛位。
基於我對他的了解,那個眼神釋義為:「算你識相」。
我調整好座位,系上安全帶,打開導航,穩步上路。
等第一個紅燈時,旁邊的男人突然出聲。
「這就是你說的會開車?」
「我不是正在開?」
「大路上就你一個,你開 40 碼?」
「我……害怕。」
「怕什麼,大不了就一起S。」
我偏頭看了他一眼,男人眼神散漫,唇角微微勾起。
這是……喝多了心情不錯?
「踩油門。」
我聽話輕踩了油門,
「怎麼?怕把油門踩壞?」
我無奈:「會超速的!」
「你開這麼慢像是在超度。」
我決定不跟酒鬼一般見識。
「冷知識,黃燈也能走。」
「打轉向。」
「……」
快到目的地時,旁邊的人工導航安靜了好一會兒。
我轉頭看,薄崢閉著眼,眉頭緊皺,看起來很不舒服。
「你是不是又胃疼了?」
他淡淡「嗯」了一聲。
我在小區門口的藥店停下,進去買了止疼藥和胃藥,順手又拿了盒潤喉糖。
「我給你買了點藥,你到家了記得吃。」
「不吃。」
嘖,臭毛病。
因為討厭苦味。
每次生病吃藥都得哄著。
我調侃道:「我們大少爺還真是一點苦都不吃得。」
男人睜開眼,漆黑的眼眸看著我,語氣中帶著醉意:「愛情的苦就不算苦嗎?」
我一時語塞。
不等我回話,他又偏頭閉上了眼。
等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扶進了家門。
在沙發上躺好。
我去接了杯溫水,配好藥,遞到他嘴邊。
柔聲道:「聽話,來把藥吃了。」
他皺著眉撇開頭。
我笑了笑,好聲說話不聽是吧。
一把掐過他的下巴硬是把藥塞了進去。
男人馬上掙扎起來,想把口中的藥吐掉。
但是因為醉酒,沒多大力氣。
於是我不顧他掙扎,SS壓住他,順勢把水也灌了進去。
等到他順利把藥咽了後,胸口的襯衫湿了大片。
嘴邊還有水珠順著下巴滴到喉結上。
頭發蹭亂了,眼睛湿潤,SS地瞪著我,但是帶著醉意,反而看起來像是幽怨的撒嬌。
嘖,一副被糟蹋過的樣子。
我摳了塊潤喉糖,迅速塞進了他嘴裡。
一臉心虛地討好道:「嘿嘿,吃顆糖就不苦了。」
正準備起身時,薄崢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拉下,我趴在了他身上。
距離太近,近到我能看到他瞳孔中的自己。
緊接著,大手扣住我的後頸往下壓,溫熱的觸感覆上了我的唇瓣。
我不自覺吞了下口水。
理智告訴我該推開,手卻自顧自地攀上了他的肩膀。
於是男人不再滿足於輕輕地吮吸,動作開始變得粗魯。
不管不顧地汲取著我的呼吸,碾轉反復,吻得又深又重,還報復性地咬了下我的舌尖。
落在後腰的大手箍得越來越緊,我逃無可逃。
朦朧中,我嘗到了那顆薄荷糖。
清甜中帶著苦澀和辛辣。
不知道過了多久,親到我快呼吸困難時。
他終於放開了我,摸著我頭發喃喃道:「不苦了。」
我鼻頭一酸,又吻了上去。
緊接著,事態一發不可收拾。
可能他在發酒瘋。
也可能是我瘋了。
20
晚上,我接到了姐姐的電話。
她要做一個小手術,問我有沒有時間去照顧她幾天。
我一口應下,馬上開始查機票。
最近的航班是明天上午。
我們屬於編外人員,不用在甲方公司考勤打卡。
於是我隻跟小助理說了一聲,並安排好了這周的工作。
去機場的路上,我和姐姐聊了一會兒。
最近忙於搞男人,和她的聯系都少了。
準備登機了,我收起手機。
突然聽到身後一聲怒吼:「田唐!」
我回頭,隻見薄崢朝我奔過來。
他頭發有些凌亂,眼眶通紅,眼底滿是慌亂和無措。
應該是臨時過來,襯衫的扣子都扣錯了。
我有點蒙,任由他SS抓住我的肩膀。
一連串的質問鋪天蓋地砸了下來——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這就是你說的想追我?」
「這才過了多久?!27 天!我等了你多久?四年!」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你從來就不考慮我的感受,隻要遇到一點阻礙,說走就走。」
「我媽找你聊幾句,你就出國四年。我說話難聽點,你就又要一走了之。」
我正要開口解釋。
「我……」
他又打斷我,眼底變得湿潤,垂下了頭。
語氣放緩了許多,夾雜著委屈。
「我錯了,這段時間我不該故意冷著你。」
「我怕你隻是一時興起,又有點想報復你,因為我這幾年好想你,又怨你。」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抬頭, 眼裡閃著希冀。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那天應酬的樣子?」
「我都可以改的。」
「我以後少喝酒, 少抽煙,好不好?」
「我平常都不抽煙的……哦,還有,我這幾年也沒有談戀愛,我那天是氣你的……」
「我都可以改的。」
「對不起, 我知道錯了。」
「你別再走了。」
不忍再繼續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分手那陣子。
我輕聲說道:「薄崢,我不會走的。」
我抬手把他錯位的扣子解開,再一一扣好, 慢慢跟他解釋。
「我家人明天有個手術, 我得去趟 A 市照顧她。」
「以前是我不好, 我膽小自卑, 不敢奢求和你的未來。」
「現在我長大了, 想明白了。」
「不會離開你的。」
「我喜歡你。」
「一直都喜歡你。」
說到最後, 我手搭在他肩膀上,踮腳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
感覺得到男人身體瞬間緊繃。
聲音隱忍沙啞:「你這是強吻, 知不知道?」
我此時心情好得不得了, 有恃無恐:「對啊,那你能怎麼辦, 要報警抓我嗎?」
「不用了,我自己來。」
隨後男人的吻鋪天蓋地落了下來,異常兇狠。
像是在肆意宣泄這些年來的委屈和想念,我一一承下。
21
這個時候也沒心思趕飛機了, 我索性改籤了晚上的航班。
拉著他並排坐在候機樓。
「以後真不走了?」
薄崢又恢復了以往冷靜的模樣, 仿佛剛才失控到快要崩潰的人不是他。
「嗯嗯。」
「你立字據。」
我笑眯眯地捧住他的臉:「好幼稚啊,薄崢。」
但是我好喜歡。
當天晚上薄崢和我一起飛去了 A 市,用他的話說是見家長。
順便一起過國慶假期。
姐姐的手術很順利,清醒過來後就看到在病床前穿著正裝、正襟危坐的薄崢,以及旁邊放著的一堆禮品。
她愣了兩秒, 對我笑道:「看來你效率還蠻高的。」
我悄悄捏了捏薄崢微微汗湿的手心, 又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那到時候結婚你來當證婚人呀。」
果然,身旁的人聞言僵住了。
向我投來復雜的目光, 懷疑中夾雜著一絲慌亂。
22
和好之後共度的第一個假期, 基本是在酒店過的。
我開始懷疑那句俗話, 真的有耕不壞的田嗎?
至少我不行。
國慶過後,就是薄崢的生日了。
十月八號。
我給他買了一塊新的手表, 我覺得手腕是一個很親密的部位, 可以觸碰到血管脈搏。
送完禮物, 我貼在他耳邊輕聲說:「生日快樂, 我愛你。」
他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紅,但是神色還是依舊平靜。
「咳, 本來想再考察你一段時間的,但是你好像有些等不及。」
我:「嗯?」
他去臥室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回到我面前, 慢慢打開, 裡面是一枚戒指。
很特別的手工藝戒指。
沒有鑽石。
簡單樸素的黑環,中間雕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
「在國外的時候看到的,覺得很像你。」
「像我?」
「嗯, 石頭縫裡開出的玫瑰。」
我愣了一下。
原來隨風飄蕩的蒲公英也能被人視作玫瑰。
我伸出手,看著他緩緩將戒指套進我的無名指。
「你不要得意,這可不是求婚。」
「但我已經決定要嫁給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