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不是說早就吃膩了,再說了,我不是變著花樣給你送東西了,還不夠?」
林疏影很快被哄好,立馬喜笑顏開。
大家都看向了我。
大概他們也覺得這兩人才像是真正的情侶吧。
葉南塵也很快意識到不對,立馬看向我。
「清绾。」
他想靠近我,卻發現我搬著凳子坐得離他更遠了。
葉南塵站起身,走到我身邊,低聲道:「你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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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偶爾來一次,我們很久沒見了,難免要多說幾句,別介意,嗯?」
我抬眸,似乎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些什麼。
「如果我說我介意呢。」
他一愣,想摸我的腦袋,我躲開了。
「你不是這麼無理取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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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我起身就朝著門口走去。
不好意思,我從來就沒打算讓自己委屈。
我走得又快又急,葉南塵連我的手都沒有拉住。
等我衝出包廂,準備出門的時候,手臂被人拽住。
「別走。
「你聽我說。」
我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他。
「嗯,我們分手吧。」
葉南塵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消息。
「你說什麼?
「分手?!因為這麼點事情你要跟我分手?」
這麼點事情?
在他眼裡。
這就算是普通的小事。
「行了,別說了,分手不是因為一件兩件小事,日積月累四個字知道怎麼寫嗎?」
葉南塵還是不敢相信,他不覺得我會提分手。
「你瘋了?」
我不想再跟他多說下去了。
甩開他的手臂,扭頭就走。
「季清绾!」
任他怎麼叫,我都沒有回頭。
直接坐上了滴滴快車,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下。
當斷自斷,哪來的什麼留戀。
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要順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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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分手,那就是真的分手了。
沒有留一絲餘地。
也沒有給他任何轉圜的機會。
昨天晚上葉南塵快把我的電話打爆了。
我看到後直接拉黑,把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刪除了。
讓他沒辦法再聯系上我。
葉南塵也不是什麼執著的人。
他的自尊心強得可怕,不會允許自己經歷一次被拒絕後,還觍著臉往上湊。
所以這一晚,安安靜靜地就這麼過去了。
我回到自己的宿舍,打開了自己封存許久的相冊。
照片裡的男孩稚氣未脫,但眼神成熟老練。
渾身的氣質更是成熟穩重,不像個孩子。
男孩很帥氣,他身邊的女孩沒有看鏡頭,隻是看著男孩,臉上洋溢著笑容。
若是仔細看了。
還能發現照片裡的男孩,和葉南塵有幾分相似。
特別是那雙帶笑的眼眸。
我摸著相片裡的男孩,輕輕嘆息一聲。
「朝祁安,你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啊。
「我連找男朋友,都會不由自主對像你的人心動。
「可他們,都不是你。」
我看了一晚上的照片。
枕頭上的眼淚一直沒有幹。
一整晚,我都在思念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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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調整了一晚上就緩過來了。
除了眼皮有點腫以外,已經跟沒事人一樣了。
今天還有校慶主持,我迅速化了個淡妝就彩排去了。
一路上,我聽到有人議論我。
「看樣子他們應該分手了,聽說葉南塵今天帶了個女孩在身邊,看起來很親昵,應該是新交的女朋友吧。」
「嘖嘖嘖,還是分手了啊,我還以為能堅持很久呢。」
「在一起兩年才分手,已經刷新紀錄了。」
「別說了別說了,她看我們呢。」
我隻是輕瞥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分手第二天就找到了新歡。
不知道是不是和林疏影修成了正果。
我聽到這些,也沒什麼波瀾,神色淡淡地走進後臺換衣服準備晚上的校慶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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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幕布一拉開,我下意識就會往臺下掃一眼。
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首排的男人。
那個方向,還有坐在一起的葉南塵和林疏影。
我移開目光,和葉南塵對視上。
我不自覺紅了眼眶,聲音不復上臺前的那般從容。
大家也發現了我的異樣,紛紛朝我看了過來。
議論聲不絕於耳。
下面坐著的同學們紛紛搖頭:「唉,我當時打賭她能和葉南塵在一起幾個月來著?」
「她都和葉南塵在一起兩年了,算是最長的一個了,可惜還是逃不過新鮮感定律。」
「你們不知道吧,葉南塵歷任女友全都時間那麼短,隻是因為他一直放不下心中青梅。」
「看到了吧,葉南塵身邊那個就是大老遠跑來找他的青梅,林疏影,兩人如膠似漆了,季清绾一個替身,肯定敗了啊,現在哭有什麼用,替身是玩不過正主的。」
我開始打招呼走流程,但聲音總是忍不住哽咽。
臺下人看我的眼神就更加嘲諷了。
大家看到了我的難堪,都以為我的異樣是因為葉南塵和林疏影。
讓我難受了。
葉南塵也是這麼以為的。
他眼裡有得意,有嘲諷。
還看了一眼身邊的林疏影,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成果。
可我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
隻是定定地望著坐在首排的男人。
他的眼神帶著溫柔的笑意,從容地從座位上站起身。
這一站起來,大家紛紛看向了他。
「哇,他居然坐在教授排,我今天在學校遇到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學生呢,沒想到居然是教授。」
「我知道他,他叫朝祁安,是剛剛留學回來的青年教授,學校聘請來的高端人才,長得又帥還聰明,真的是智性戀天花板了。」
「他看著好溫柔啊,好想上他的課,我一定可以滿分的!」
周圍議論聲不斷,但朝祁安像是沒聽到似的,一步一步朝著我走來。
這一刻,他的眼裡隻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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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祁安走到我身側,從一旁接過話筒,和我一起主持節目。
他的手垂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別怕,有我在。」
熟悉的聲線在我耳邊響起。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小鎮的夏天,我和他並肩而立,他柔聲教著我數學題的樣子。
「朝祁安,三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熟悉的氣息鑽入我的身體,十二歲的悸動再次浮現。
我感受著手心裡傳來的溫度。
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朝祁安真的回來了。
「大家好,值此佳際,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共慶 A 大 50 周年生日快樂。」
他的聲線溫柔且有力量,我一下找回了狀態,和他一起主持。
臺下的人看著我和朝祁安並肩而立,又看著他那張臉,漸漸發現了共通點。
臺上的朝祁安,和葉南塵長得竟然有一點相似。
特別是那雙眼睛。
像極了葉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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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南塵也發現了問題。
他顧不得其他,紅著眼眶站起來就大喊:
「季清绾,你他媽一直拿老子當他替身?」
臺下的觀眾看看朝祁安,又看了看在臺下憤怒不已的葉南塵。
吃瓜的意味明顯。
林疏影拽了拽葉南塵,被他一把甩開。
朝祁安和我並沒有受到影響,隻是淡定地把流程走完,然後牽著手下臺。
就算是神經粗大的人都發現了問題。
葉南塵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準備衝過來質問我,林疏影沒有拉住他,反而被甩開。
還是學校裡維持秩序的人及時出現,制止了葉南塵的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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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我和朝祁安一前一後走著。
我腳步很快,甚至都沒有停下來好好看一眼突然出現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但是在朝祁安面前,我總是忍不住自己的一些小脾氣。
恨不得把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然後等著他輕聲哄著我。
但我沒有停下腳步。
仿佛在等待什麼。
直到朝祁安無奈地跟上我,拉住了我的手臂,我才停下腳步。
「清绾。」
朝祁安無奈地喊著我的名字。
他瘦了很多。
比之前更瘦了。
臉頰上都沒什麼肉。
但他看起來,還是健康的。
我沒有說話,隻是眼睛有點酸澀。
我不說話,朝祁安就拉著我到休息室坐下。
「不解釋一下?」
朝祁安給我一瓶水,還耐心地用紙巾擦了擦我的淚痕。
「對不起。」
我一下就站起來。
「三年!
「你一聲不吭地離開我,一走就是三年,現在又一聲不吭地回來。
「難道你覺得這樣就是給我驚喜了嗎?!
「這是驚嚇啊!
「三年來,你一次都沒有聯系過我,我打給你的電話也都石沉大海,消息不回,電話不回,朝祁安,我以為你S了!」
他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將我弄亂的頭發撥到耳後。
「嗯,確實差點就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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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知道他當年不告而別的真相。
三年前,我們還是住在隔壁的鄰居。
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外人都豔羨的程度。
就在我以為我們可以這樣相攜一生的時候。
變故發生了。
朝祁安不告而別,一晚上,全部搬空了。
連一封信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隻留下了一地塵埃。
我望著那扇不會再開啟的大門,望了一晚上。
「為什麼要走?」
我滿心的疑問,可無人能為我解答。
無論我怎麼打電話,怎麼發消息,都沒有回應。
他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毫無音訊。
我哭著求我爸媽去聯系一下他爸媽。
誰知,也是無果。
但如今朝祁安卻告訴我,他當時生病了。
查出了癌症。
但好在是中期,還算發現得及時,他爸媽一看到確診病例書就立馬想辦法治病。
他的姑姑是國外權威腦科醫生,有辦法可以幫助他在國外請最好的醫生治病。
他爸媽毫不猶豫就開始收拾東西舉家搬到國外。
他們就朝祁安一個兒子,怎麼能不心疼。
他爸媽問過朝祁安要不要和我打個招呼。
「算了吧。
「我不想讓她擔心,以她的性子,跟著我上飛機都有可能。
「悄悄走吧,別讓人跟我們一樣擔驚受怕的。」
就這樣,他們開始忙活出國事宜。
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朝祁安已經買好了飛往美國的機票,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
甚至在他離開的前一晚,我還拉著他,要他教我做數學題。
他那樣有耐心,甚至還在和我開玩笑。
沒想到,那時候的他已經生病了。
居然瞞得這麼好。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淚流滿面。
後臺休息室,我被朝祁安摟在懷裡,輕聲安慰著。
「猜到你會哭,果然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我哭得打嗝。
「痛嗎?」
朝祁安輕笑一聲,隻是隨便一語帶過。
「不痛,如果難受了我就想著你,想到你在等我,我就不痛了。」
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我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他握住我的手:「清绾,如果不是你,我堅持不到最後。」
我哭得更厲害了。
16
那場病,給他帶來的傷害很大。
手術後,他險些一睡不醒。
醫生連續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但他都熬過來了。
睜眼的時候,他爸媽抱著哭了一晚上。
術後後遺症很嚴重,朝祁安甚至沒辦法站起來。
躺得久了,連腿腳都失去了知覺。
他沒有放棄,遵醫囑復健。
一邊復健,他還一邊完成了自己的學業,考上了博士。
他努力畢業,天才兩個字一直掛在他頭上。
朝祁安的導師對他贊不絕口,還想留他在美國發展。
但他拒絕了。
「Across the Pacific, there is my beloved.」
他的導師摸著胡子笑意不減。
「You will be a good husband.」
朝祁安在國外三年,努力把學業完成,把時間壓縮成三年。
三年,他從學生,成了滿身光環的天才教授。
可沒人知道,他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
朝祁安不敢聯系我,一直到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一切都好起來了。
才敢回國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