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同學被我忽悠走。


但我心知肚明。


 


這個休息室,應該確實是尤津讓給我的。


 


7.


 


三天後,實習結果出來。


 


我闖進尤津辦公室,一巴掌把紙拍在桌子上。


 


我氣的眼淚飆了出來:「你憑什麼給我打不過!?」


 


尤津愣了一下,看見桌子上的結果臉色沉了下來:「你就那麼相信你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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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是 a 市數一數二的私企,我當初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能進來實習。


 


不然也不會纏著他兩天求他給名額。


 


後面剛開始實習雖然也頻頻犯蠢,但是上手之後我幾乎能獨當一面,誰見了我都要說一句我是尤津翻版的小工作狂。


 


除了偶爾在尤津面前犯蠢。


 


他根本看不見我的努力!


 


我氣的發抖。


 


「不是你還能是誰!」冷漠,自私,擅長漠視別人!


 


這一瞬間,幾乎所有負面的詞我都貼在了尤津身上。


 


隻有主任級別的醫師有對實習生的一票否決權。


 


我真沒想到,尤津一票沒投,直接將我 pass。


 


我冷冷地看著他。


 


他要把他手裡名額留給誰,那個不久後轉到他手裡的小實習生嗎?


 


我倏而安靜下來。


 


算了,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


 


我轉身想走,尤津皺著眉頭拉住我。


 


一個小護士過來喊他:「尤主任,張主任找您。」


 


尤津隻能先松開我:「你先別走,等會。」


 


我沒理他,自顧自離開醫院。


 


晚上,我昏昏沉沉從酒吧出來,拎著包步子歪歪扭扭往回走。


 


馬路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我的眼眶。


 


他旁邊的地上坐著一個老人,應該是摔了。


 


我看了看紅綠燈,想往對面走。


 


尤津那麼冷漠的人,不會幫助別人的。


 


可惜現在是紅燈。


 


我靠在路燈上等。


 


夜晚太空曠,路上車少,很安靜,對面的聲音我都聽得見。


 


尤津皺著眉頭,打開手機錄像:「請問你是自己摔的嗎?」


 


我噗嗤一聲,冷笑別開眼。


 


其實換做別人做這事,我覺得挺能理解,畢竟現在社會好壞參半,但是尤津,我就會嘲諷。


 


看,他就是這樣無情的人。


 


尤津聽見了,視線從對面投到我身上。


 


我看見他在原地打了 120,想過來,但是看了看地上的老人,還是沒動。


 


一直到 120 來了,老人送上了車,他才匆忙起身。


 


在他警告性的視線裡,我揮手攔下一輛出租呼嘯離開。


 


尤津氣急敗壞抬起手機給我打電話,我反手一個拉黑。


 


現在於公於私,他都沒身份了,誰怕他?


 


8.


 


屋漏偏逢連夜雨,前幾天因為相親事件惹了我媽,我媽冷落我幾天沒打電話。


 


但今天早上一醒來,突然好幾個未接來電閃出。


 


長輩年紀大了,這種半夜的電話很讓人心驚,我打過去。


 


我媽哭腔瞬間上來:「貝貝,你在哪啊!!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你爸住院了,市醫院,你快來!」


 


我心驚肉跳直奔市醫院。


 


情況很不好,心髒腫瘤,好S不S位置長在瓣膜上。


 


這個位置切除高度危險,不切除心力衰竭。


 


幾個主治醫師嘆口氣:「這是今年第二例這種情況了,要是尤醫生在就好了。」


 


「他要是在,這種手術成功率,我們能提高百分之五十。」


 


我突然詢問:「尤醫生,是尤津嗎?」


 


「是啊,他可是我們醫院的神醫聖手,要不是當初那場手術,哎。」


 


我突然急不可耐地詢問關於尤津之前的事情。


 


聽完所有,我震驚不已。


 


兩年前,尤津母親為了救人不小心失足掉進水裡,人救回來之後發現有心髒病。


 


尤津學醫多年,沒想到自己會親手給母親做心髒手術。


 


時間緊迫,當時凌晨醫院隻有他一個主治大夫。


 


可惜,人送到醫院太晚。


 


而尤津,這個心髒科的天之驕子一心覺得是自己問題,抵不過心理陰影,天才就此隕落。


 


尤津的父親是某著名企業的老總,和他母親相戀多年。


 


一時承受不住打擊,覺得尤津沒用,治療S了自己的妻子,兩人關系急劇下降。


 


一瞬間,我理解了尤津那天為什麼不讓我救人。


 


他曾經經歷過生離S別的痛。


 


他害怕失去。


 


我坐在走廊,緩緩從黑名單拖出尤津的號碼。


 


手機幾條原本被屏蔽的短信彈窗此時也彈了出來。


 


「寧貝貝,對不起。」


 


「我隻是太生氣了,你在你爸面前那樣講。」


 


「我那天看你手機是實在太沒安全感了,也不是想看你和你爸媽聊天記錄。我從沒想用這個打壓你。」


 


「如果你了解我的話,你會懂我。」


 


如果你了解我的話,你會懂我。


 


因為他母親的離開,他爸對他怒火相向,經歷過類似的苦。


 


自然不會用這種匕首傷害同樣在原生家庭支離破碎的我。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


 


9


 


盡管知道機會渺小,我還是問尤津開了這個口,畢竟這關系到我爸手術的成功。


 


隔了很久,一直到凌晨,尤津回了我的信息:「那你要欠我一個條件。」


 


我猜他深思熟慮已久,他竟然答應了,我松了一口氣。


 


手術很成功。


 


這幾天住院,我忙前忙後,衣不解帶照顧,手術費全交。


 


我媽眼睛發酸。


 


我爸操勞了一輩子,她就我爸這一個靠山。


 


現在我爸倒了,她怕了。


 


我坐在椅子上太困,眯了一會,我媽喉嚨滾了滾:「貝貝,媽叫你弟來醫院照顧你爸。」


 


我以為她又是 pua 我意思意思,讓我順著她話應下照顧我爸的話,有些煩。


 


「隨便。」


 


我媽脖子一梗,不吭聲了。


 


尤津買了些水果和奶走進來看我爸,我神色緩和了些站起來。


 


「謝謝。」


 


尤津叫我出去,說要給我囑咐醫囑。


 


他講,我認真聽。


 


就像我剛進醫院那會的日子。


 


我有點恍惚。


 


「寧貝貝,寧貝貝。」


 


「啊?在!」


 


尤津似笑非笑看著我。


 


這幾天高壓強度日夜不敢睡怕錯過我爸情況,被他一逗,我終於精神放松了一些。


 


「現在手術結束了,能聽我解釋了嗎?」


 


我愣愣的,一直到他開口,我才意識到他解釋的是什麼。


 


「之前在醫大讀書,我就見過你。


 


「你那個時候,在學校操場邊的樹底下,有個男孩,跪在地上。他一邊哭一邊嚎,說求求你了,不要分手。你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越說,我神色越詭異。


 


如果沒記錯,這是我弟問我要錢,我沒給,他故意在學校丟我臉,我臉皮厚,任他S纏爛打。


 


想不到竟然被尤津看見了。


 


「還有後面,你和辛寒分手,我也看見了。他在後面眼淚唰唰唰掉,你在前面什麼反應都沒有往前走。」


 


「兩次碰面,我覺得你就是個渣女。」


 


我和辛寒是和平分手,辛寒就是愛哭,但是我沒想到,這種尷尬的場面都讓尤津碰見兩次。


 


怪不得他第一次見我態度詭異。


 


尤津嘆了口氣,把我扯到消防通道,手裡捏了根煙。


 


「你現在知道我之前看你追我心裡怎麼想的了?」


 


「我想著你肯定追到就甩了,所以一直沒松口。寧貝貝,我可沒談過戀愛,頭一回談,你就給我往你家地裡騙。」


 


我沒忍住,悶笑。


 


「其實我也就談了一個。」


 


尤津那神情明顯不信,我也沒吭聲。


 


「你知道,上次國慶真是刺激到我了。


 


「我懷疑你真有別的魚,想查你手機,你還刪你和你閨蜜聊天記錄,不是說女生和閨蜜的聊天記錄東西最多了。


 


「你那架勢,一看就有東西,我一想到真他媽氣S了。」


 


尤津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解釋的話,我很震驚。


 


「那實習呢?就算我實習成績不好,你也不能直接不讓我參加轉正吧。」


 


尤津這時候臉色帶了點詭異,他吸了口煙。


 


「你知道你走那天張主任給我叫過去說什麼。西京不允許辦公室戀情,所以他給你 pass 了。


 


「不止是我有這個能力,張主任才是正的外科主任,我的三張票可是都給你了。


 


「我曾經發誓再也不動手術刀,但是為了你,我破了例。


 


「那天你下水救人,我真的很生氣,但是你說,那是一條生命,你是醫生,那一刻觸動到了我。」


 


「那天是不是你把我從水裡救起來的?」


 


「……嗯。」


 


怪不得,那麼偏,根本沒有人過去那邊。


 


我愣愣的。


 


「那那個實習生呢?」


 


「什麼實習生?」


 


「林醫生手下的那個。」


 


「關我什麼事?」


 


「……」


 


我倆一邊說,一邊往病房走。


 


剛到病房門口, 一個頭發亂糟糟穿著拖鞋的男生衝過來拉著我胳膊。


 


尤津臉色一變, 急忙把我往後護了一下。


 


我弟一愣, 扭頭看我:「姐?」


 


尤津看清那張臉,他也愣了, 隨後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是因為手術成功心情大好還是怎得,也笑吟吟的。


 


尤津走了, 我和弟弟進去。


 


我媽數落我弟。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遊戲, 你看你這個樣子, 你爸住院一周多你來過一次嗎?」


 


我弟翹著二郎腿躺在隔壁病床:「不是有我姐嗎?」


 


「你姐你姐你姐!你姐沒自己生活了嗎!你爸是你姐一個人的爸!你是幹什麼吃的!小畜生!」


 


我媽頭一回對我弟發飆,我弟驚了,手機沒拿穩摔到地上。


 


我也嚇了一跳, 半天驚魂未定。


 


我爸手術恢復的很好, 後面我看著差不多了, 才同意我媽逼弟弟單獨陪院的決定。


 


出院那天,辛寒來了。


 


他有點委屈:「你爸住院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可以過來幫你。」


 


我拍拍他肩膀:「這不都好了嗎叫你幹嘛,到時候白讓你操心。」


 


尤津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我媽接過他手裡買的水果和奶,笑得很開心:「喲,小尤又來啦。」


 


辛寒震驚地看著我。


 


「他什麼時候和你媽關系這麼好了!?不對,你倆是不是談了?」


 


我搖搖頭, 我倆確實還沒談, 我沒松口。


 


辛寒抱頭痛哭。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阿姨對我就一副冷臉, 憑什麼對他這麼好!」


 


10


 


「爸,這個不行,沒去年那個肯幹,沒事兒,明年給你換個好的。」


 


「(他」「我天,尤津回來了!」


 


「天吶!他不是說再也不碰心髒手術了!」


 


「你還不知道吧, 聽說尤津為愛重回手術臺!」


 


與此同時, 我偷摸進了尤津的休息室午休。


 


尤津幽幽的聲音在我床邊響起:「寧貝貝, 今年能帶我去你家掰苞米不?」


 


這意思就是問, 什麼時候承認我倆的關系。


 


市醫院允許辦公室戀情,但是我還沒想好。


 


我搖搖頭:「我爸身體不好,不種地了。」


 


尤津更高興:「他種不了, 咱們幫他種。」


 


「用不上你, 我弟把地包出去了, 拿錢去做點小生意。」


 


「不行,你今年要帶我回家掰苞米。」


 


「怎麼了,你當女婿祥子當上癮了?」


 


我轉身睜開眼睛看他。


 


我倆沒忍住, 都笑了。


 


我媽經歷過我爸生病這一波折, 或許是我弟態度太冷漠, 難當大任,她忽然想開了不少。


 


對我態度熱絡起來, 對尤津更不用說, 尤津把我媽哄的一愣一愣的。


 


好幾次我媽嗔怪我為什麼不早早告訴她,尤津的真實身份。


 


尤津也再也沒摸過我家地裡的工具。


 


一直到我媽催著我把身份證拿出來要給尤津時,我才意識到不對勁。


 


在市醫院正式轉正和尤津成為同事的那天。


 


尤津扯著我在民政局門口,趾高氣昂:


 


「寧貝貝, 我現在要用掉你欠我的那個條件。」


 


我把身份證往包裡塞,十分警惕:「幹嘛?」


 


尤津把碩大的鑽戒套在我手指上,我驚得目瞪口呆。


 


他卻慢條斯理:「和我結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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