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讓室友先走，別管了，然後二話不說就把周寂拉黑刪除。
想想覺得欠妥，就短信發了個分手。
接著把聯系人加入黑名單。
分得很果斷。
周寂沒有找過我，甚至沒問為什麼分手。
可能他也想過分手，我先提出來，他反而覺得輕松。
談戀愛時我一直覺得周寂很純情，牽手耳朵會紅，親嘴能磕到牙，我想摸腹肌，他見我甚至穿上了外套。
後來才知道，他隻是沒那麼喜歡我，而不是害羞。
所以對象換成其他女人，他就能玩得那麼花，都去開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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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熱烈地喜歡過周寂，可我有我自己的底線。
對待感情不忠誠的男人，我不會留戀。
08
消化情緒的最好方式就是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盯著顯示屏看了一下午，我眼睛酸得不行。
裴馳拿了盒蒸汽眼罩來，拆開遞給我，讓我敷敷眼睛。
戴好眼罩，我捶了捶脖子。
裴馳繞到我的座椅後面給我捏肩膀：「累不累？」
坐著幫他剪輯了幾個小時視頻。
我發覺裴馳這個 PD 當得才真是累啊。
「你輕點……」
「自己手勁多大沒點數？」
他可是能扛著十幾斤的攝影機在錄制場地滿場跑的金剛狼。
裴馳捏了把我的臉：「嬌氣。」
「攝影棚裡這麼多臺機器呢，禁止明火和舊情復燃。」
是周寂的聲音。
我掀掉蒸汽眼罩，轉過頭。
周寂雙手插兜，懶洋洋靠在門邊。
裴馳微愣過後看著我笑：「迎迎，你念點舊情，我倆估計早好上了。」
周寂臉上豁然開朗，「裴導，你可是棟梁之材，導演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就別談什麼兒女情長了，戀愛腦多沒出息啊。」
「不如我們聊聊下面幾期節目的合作，我願意自降片酬。」
裴馳跟周寂並肩離開，沒過一分鍾，我就收到周寂發來的信息：【既然你們很早就離婚了，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和前夫再有糾纏。但是我不一樣，我是戀愛腦。】
09
節目播出時，周寂連上三次熱搜。
#上一期是不高興，這一期是沒頭腦#
#今晚的周寂讓我覺得他配不上我#
#瞧他那沒出息的樣子#
看完周寂一組偷感十足的憋笑表情包後，我點進了評論區。
【分手戰歌硬是被他唱出了強軍戰歌的氣勢。】
【哥，你變了，你以前唱這首歌都是哭到喘不過氣來的。】
【我哥三歲，不能再多了。】
被網友的神評笑到，我正要點個贊時，彈出了條周寂發來的信息。
【一周了，你不打算回復我嗎？】
【很明顯，我不選你啊。】
我消息剛發出去，周寂就打了個語音通話來。
他聲音很輕：「給我個理由。」
「你把手指放鼻子下面。」
「什麼意思？」
「會呼吸的不要。」
我「啪」地掛斷。
接著給閨蜜打了個電話。
「好煩，前任想跟我復合……」
「到晚上了腦子又不清醒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聽話，咱可別吃回頭草。」
「那如果是周寂呢？」
閨蜜大叫：「什麼？周寂是你那個出軌了的前任？」
我耳膜都要被震碎了，「你小點聲，這難道光彩嗎？」
「不是，周寂肩膀內扣啊，我還以為他是和尚。」
閨蜜八卦欲上來了：「所以他節目上孔雀開屏是因為想到有機會跟你復合？迎迎，你現在對他什麼想法？」
「不敢有想法。」
我精神潔癖，他就是移情別戀了我都覺得膈應，更何況他出軌了。
10
閨蜜知道我前任是周寂後，時不時給我分享周寂超絕舞臺視頻。
【你前任你前任。】
我每次都回個嗎嘍撓頭表情包表達無語之情。
直到閨蜜突然在某個視頻評論區@我。
然後私信告知：【你前任被抓了！】
我驚！
【他嫖了？】
【才不是哈哈哈哈笑S了，你快去看原視頻，他太紅了被保安重點保護。】
【保安主線任務：粉絲什麼的不用管，隻要控制住周寂。】
我點開視頻，看到周寂被兩個體型魁梧的壯漢保安架著走出機場。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警察抓捕逃犯。
這畫面就顯得周寂挺刑的。
【我怎麼感覺跟周寂談了段戀愛像留下了個案底似的。】
【就祝他在娛樂圈能體面地老去吧，我可不想前任變成前科。】
我發完信息就去浴室洗澡了。
坐在化妝臺前護膚時屏保一亮，顯示有來自閨蜜的兩條未接來電。
雙手忙著敷面膜，我隻好讓語音助手幫我操作。
「嘿 Siri，給鄒姐撥個電話。」
響了幾聲沒接通，剛剛不都還聊得火熱嗎？
我低頭一看，屏幕上巨大的「周寂」兩個字嚇得我渾身一顫。
「完蛋了完蛋了！」
我趕緊掛斷。
三十秒後，一連串短信彈出來。
【嘴上說不選我，其實是想釣著我。】
【好好好，你什麼時候不想曖昧了，我隨時上鉤。】
【哈哈哈沒有哥的夜晚很寂寞吧？】
【已讀不回？可以，我們的關系已經到了需要避嫌的地步。】
【你不會又說是不小心打錯的吧？這個借口不好用了哦。】
【還不理我？怪我上次沒有上門服務？你不會以為你晾著我，我就會迫不及待親自送上門被你釣吧。】
【別太搞笑。】
我真是服了。
把手機屏幕朝下放在桌上，眼不見為淨。
二十分鍾後，我護膚完去客廳看電影。
剛坐到沙發上就聽到門鈴聲。
與此同時，投屏顯示最新兩條短信：
「被你釣到了。」
「開個門，我來哄你和女兒睡覺。」
11
門打開，我看見周寂戴著口罩和墨鏡，這身打扮跟在機場裡被保安架著時一樣。
他應該是直接從機場過來的。
「小兔寶寶呢？」
他問的應該是瑄瑄。
「你再惦記我外甥女我可跟我姐夫說了。」
他表情有一瞬的錯愕。
「不……不是你女兒？」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用一種當不了繼父很遺憾的語氣說這句話。
我白了他一眼，準備關門了。
周寂反應很快，擋住了門縫。
「你想幹什麼？」
他摘墨鏡：「不是你暗示的嗎？」
「我剛剛是誤撥電話了，僅此而已。」
周寂的著裝太炸眼了，旁邊又有人經過，我怕他被認出來，就讓他先進門了。
他摘下口罩，心情看起來挺好的：「你上上周拒絕我的理由經不起推敲，所以我不算落選。」
我隻想趕緊把他打發走：「又渣又髒，所以我不接受你，這個理由充分嗎？」
他愣住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回收垃圾，而且我有潔癖，不要髒東西。」
他呆了幾秒：「髒……東西？」
「非要把事情挑明了嗎？我有尷尬恐懼症，你以前幹的那些事兒我現在拿來說都覺得尷尬，所以你沒必要裝成很委屈的樣子。」
「我以前怎麼了？」
「時間太久你給忘記了？敢情這麼多年就膈應我一個了是吧。」
「膈應？跟我在一起過你覺得膈應？」
他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也不繞彎子，直接戳破：「不是，是你不打招呼就給我戴綠帽！」
「倒反天罡是吧！你跟我分手還不到一個小時就火速給音樂學院的小白臉寫情書，現在說是我對你不忠誠？」
我氣地控制不住音量，怒了一句：「我們分手那天你自己做了什麼破事你自己清楚！」
「我清楚個毛球，我就知道我剛上桌打麻將，你一句分手我就立馬下桌跑去學校找你。結果你把我拉黑刪除。」
我是沒想到他這麼能裝，諷刺他：「你急了？亂編故事來洗白自己？你當時明明就是帶妹開房了！」
他也氣惱：「我沒急！我瘋了！」
我被他突然放大聲音嚇了一跳。
周寂眼眶很紅，他仰頭，情緒穩定下來才接著開口：「什麼叫做我跟別的女人開房了？我那會兒都恨不得給你當一輩子舔狗，我會去找別的女人？」
他眼角頓時滑出幾滴眼淚，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察覺到我的目光，周寂轉身擦掉眼淚，聲音有些哽咽：「那天林子開了間大平層打麻將，四缺一，他們這些活動我以前沒參與過，但是前一天，六一，我給你做了個八音盒，給你送去時，聽到你跟你室友說很煩我。我心情不好就跟他們一起去了，當時房間除了我們四個，還有個女的，林子妹妹。」
「根本不存在你說的帶妹開房，林子他們都可以給我作證，不信現在就打電話，或者我把那天的監控找出來給你看！」
我腦子很亂，鼻子發酸，眼睛也酸澀得厲害。
愣在原地時，周寂留下一句「聯系方式都發給你了」就離開了。
這麼多年的誤解在這一刻瓦解，比知道真相更痛的是真相本身。
我渾身無力，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12
周寂說六一那天來找過我，但是聽見我跟室友說很煩他，他就直接走掉了。
但其實不是那樣的。
當時室友調侃，問我周寂天天黏著是不是甜蜜的負擔。
我說我煩S他了。
因為他一直黏著我，不是打電話說想我，就是跑來見我，好煩啊。
牽一下他的手，他又要臉紅。
更何況摸他、親他、調戲他。
隻能談柏拉圖式戀愛我都要憋S了。
室友當時還笑話我心思不單純。
我沒想過他來找過我，看著其他情侶一起過六一我羨慕S了，給周寂發信息他也不回我，我以為他忙就沒有過多打擾。
結果第二天看到室友拍到他跟一個女生進酒店時我人都氣傻了。
加上他對我的態度變冷淡了，就一味覺得他變心了，根本沒想過找他求證。
我調整好情緒，在和周寂的聊天框裡停留了很久。
刪來刪去，對話框裡隻剩下「對不起」三個字。
我剛要發出去就被來電打斷。
聯系人備注是周寂助理。
因為工作上的交接，相互存了聯系方式。
我接通電話。
助理語氣有些沉重：「向小姐，我老板是不是在你這裡受委屈了？他上一次受委屈還是今天下午下飛機的時候被保安架著走。」
「是有點誤會，他現在怎麼樣了？」
「是這樣的，老板他上車後默默地升起了擋板，小聲抽泣了好久，到酒吧後默默地喝掉了幾瓶酒，大概微醺的狀態，然後一個小時前他買了份愛吃的皮蛋小餛飩，現在估計吃完飯洗完澡，偷偷躲在被窩裡掉眼淚。」
「你有沒有給他買解酒藥？確定他沒喝醉嗎？」
「老板他應該沒醉，因為他還知道先把我趕走再哭。」
「但是他喝悶酒時一直嚷嚷他是男童。」
我呼吸一緊：「男同？他換了個性別喜歡了？」
「不是你以為的那個男同，就是守身如玉的貞潔玉男，含苞待放的小男生，我這樣說你能懂嗎？」
「……」
就很難不懂吧。
「我說這些其實就是想告訴你，你一定是誤會他了！」
「我老板那可是跟蒸餾水一樣純淨的男人，怎麼可能玩得花啊。」
「而且，我哥他都不在外面過夜的，每晚十點準時回家，出道多年零緋聞。」
「你別看我老板他看起來脆弱，但其實他的尊嚴也很脆弱。」
「你這麼一誤會，他都要哭成孟姜女了。」
我眼前好像又浮現起他紅著眼眶，流著眼淚說他瘋了的畫面。
「我明天可以去找他嗎？你能給個地址嗎？」
「可能不太方便，畢竟我哥不想被人看到這麼脆弱的一面，更何況還是被他喜歡的人看到。我們還是多考慮考慮他的感受吧。所以，我能現在就接你過來嗎？」
13
一小時後，助理一邊輸入門鎖密碼，一邊感慨：「哭湿枕頭了，估計現在已經……」
然而……
門一打開就能聽到周寂帶著嗚咽的唱歌聲。
「痴情不是罪過，忘情不是灑脫……」
「這樣愛你，除了眼淚還能怎麼做。」
110 英寸的電視機播放著《全是愛》的復古 MV。
周寂坐在地上，懷裡摟抱著一隻可愛的布偶貓。
貓是懵的，人是碎的。
四目相對時，周寂愣住了，反應過來後他喊：「出去。」
助理緊急控場：「哥，好不容易把人喊來的，你別逃避也別嘴硬，有誤會咱就說清楚，不要委屈自己。」
周寂掃了眼助理：「我是叫你出去。」
助理獨自樂觀：「嘿嘿，我是小醜，那你們好好談。」
音樂暫停後，我在他身邊蹲下。
湊近了點兒看小貓，我忍不住夾著聲音：「好乖，可以抱抱你嗎？」
餘光瞥見周寂喉結微動。
我視線轉移到他臉上，周寂僵著一動不動，耳垂紅透了。
「不要抱我謝謝，我很單純，你這樣撩我，我會以為我們要復合了。」
「我是想抱一下你的貓。」
他有點尷尬了，把貓松開後讓它蹿進我懷裡。
我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它身上怎麼湿了？」
「熱得流汗了。」
肯定是被他的眼淚打湿了。
男人是水做的吧。
我不拆穿，想起正事，開口道歉：「周寂，以前那事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但你對我可能也有誤會。」
「你說的那封情書，其實是我幫室友寫的。」
「我室友暗戀了沈學長四年，但是學長他一直在國外進修，回學校參加畢業典禮時，室友在外省，趕不回來，來不及送情書。」
「她不想留遺憾，就讓我幫她誊寫了一份。」
周寂眼角還是紅的，他看著我的眼睛：「那你不喜歡他？」
「除了你，我沒喜歡過別人。」
可能是他現在的模樣太楚楚可憐了，我不小心就說出了心裡話。
周寂突然拉住我的手腕：「你這樣表白完了以後不跟我結婚很難收場的。」
「周寂，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們也許已經不合適了。」
異地戀的情侶感情尚且會變淡，更何況我跟周寂已經分手快六年了。
「那我再追你一遍，或者你繼續釣著我吧，等你願意在一起了就在一起。」
「總之，你別不要我。」
我剛張嘴，想叫他認真想想，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對以前還有執念。
周寂直接坐著睡著了。
就很明顯是在裝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