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陽拉著我跟她坐一起。
旁邊便是皇後與皇上。
我衝皇後皇上行了個禮，皇後笑盈盈地拉過我。
「小芷兒竟然都長這麼大了，出落得也是越發漂亮了。」
「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了吧？可有喜歡的人家啊？」
「對了，本宮記得，你與沈家那小將軍沈離，跟安陽可是青梅竹馬的。安陽好幾次和我提及，你與沈離彼此喜歡。要不然，今天就把這事給定下來吧。」
我瞥向安陽，她衝我吐了吐舌頭。
真是不知道她怎麼跟皇後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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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地看向坐在對面的父親，搖了搖頭。
「皇後娘娘，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不是臣女可以獨自決定的。」
「而且……我們凌家與顏家還有先皇賜的婚約在，恐怕……」
皇上這才慢悠悠地開口：
「你這麼一說，朕倒是想起來了。這雖是先皇定下的婚約，不過咱們也不能強人所難，還是得問問年輕人的意見才是。」
「這顏府的今天可來了？」
安陽立即指了指不遠處，「父皇，來啦！就是他！喂，顏譽，還不趕緊過來！」
顏譽連忙起身來到跟前跪下。
皇上還沒開口詢問，顏譽便信誓旦旦地說道：
「皇上，皇後娘娘，我顏譽自是對這門婚事滿意的。凌芷蕙質蘭心，秀外慧中，自是能擔任我的妻子的。」
「像凌芷這般聰敏的女子，嫁入我顏府，管理我顏府大小瑣事，肯定是不在話下的。」
顏譽話音剛落，周圍便響起了嘟嘟囔囔的討論聲，有些世家夫人，更是譏諷地嘲笑。
顏譽身子一怔，面露不解。
我看向不遠處的我的父親母親，他們臉色極其難看。
皇帝也緊蹙眉頭，面露不喜，久久不說話。
最後還是皇後叫人端上了糕點，隨意又提及其他幾家的千金少爺，氛圍才重新活躍起來。
顏譽的娘恨鐵不成鋼地將他拉到一邊，小聲教育。
顏譽的爹則是趕緊跑到我爹面前，想方設法地討好。
顏譽顯然是沒懂，為何他說的幾句話，竟然引起眾人這般反應。
他也不想想，他爹現在不過一個四品太僕寺少卿。
我爹可是正一品丞相。
明明是他家靠著這婚約高攀。
卻被他說成，仿佛我這丞相千金高攀了他顏家一般。
我早就提醒過他了，可顏譽實在是太自大了。
他誤以為我喜歡他，他便佔盡了優勢。
可他根本不知道，我從來對他都不是喜歡。
哪怕前世的我，也是礙於這無法退掉的婚約，礙於丞相府的名聲，不得不認命。
可這婚約，除了他們顏家。
又有誰想履行呢。
我瞧今天皇上的態度，也是不情願的。
那我接下來的安排，可就事半功倍了。
10
皇上和一群大臣早早就離開，去了御書房商談國事。
現場就剩各家夫人領著自家的孩子，坐在御花園裡攀談。
其間，顏譽朝我的方向看了看，我忍著厭惡，笑著衝他點了點頭。
顏譽隨即便得意洋洋地起了身，跟著身旁的人走了。
等了一會兒，安陽便拉了拉我的衣袖。
隨即，她起身尖叫：
「哎呀！我身上的玉佩怎麼找不到了！」
「那可是父皇賞我的，此世間獨一無二的！」
皇後皺了皺眉，「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
「還不趕緊叫人下去找找！」
我緩緩起身，「臣女也幫忙去找吧，那玉佩安陽一直很喜歡。等下被手腳不幹淨的人撿去了，可就糟了。」
安陽連連點頭，「對對對，小芷兒，你跟我一起找。還有你們，也幫本公主找找！」
安陽又拉過皇後，「母後，你也快幫安陽找找啊！等下父皇知曉了，定會罵我的！」
皇後無奈地點了點，起身陪著安陽一起尋找。
其他世家夫人自然也是一同前去。
安陽和我便一邊找，一邊領著眾人，走到了御花園後側的亭子邊。
其中的一個世家千金看見亭子裡擁抱香吻的二人驚呼出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轉向了亭間。
裡面的二人也被嚇了一跳，停下了動作。
皇後十分不悅，叫人將那兩人帶上來。
那個男子嚇得就往外跑，幾個世家公子直接上前將人抓住帶了過來。
「咦，這不是顏家的公子，顏譽嗎？」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淡淡地看向一旁衣衫有些凌亂的女子。
正是薛憐煙。
「原來是薛姑娘啊，好久不見。」
安陽故意問我，「小芷兒，這位女子你認識？」
我點了點頭。
「這薛姑娘，之前在鎮國寺與我有一面之緣。她是紅袖樓的人。說來也奇怪，當時這顏公子還極其維護這薛姑娘，卻又說從未相識，我還覺得奇怪呢。」
「今天看了這麼一出，倒也不奇怪了。」
我話音剛落，身旁的幾位世家夫人帶著審視的目光不停打量著薛憐煙。
「紅袖樓的人？那豈不是……怎麼能出現在宮中的！」
「是啊，是啊，哎呀，不會是這顏譽偷偷帶進來的吧？」
「嘖，剛剛還在皇上面前說丞相千金能嫁給他是丞相千金的榮幸。我說這人哪來的自信呢，原來是往常被個青樓女子捧著，飄了啊！」
我徑直跪在了皇後面前。
「皇後娘娘，臣女要退婚。」
「顏公子竟然已有了心儀之人，剛才又何必當著那麼多的人面前說那般話，現在又跟別的女子私會！」
「皇後娘娘，臣女不屑做那拆散鴛鴦的罪人，既然顏公子都與這姑娘有肌膚之親了，自然是該與這女子成親才是。」
「想必這事讓我爹爹知曉了，他也是不會允許我嫁入顏家，與一個青樓女子共侍一夫的。」
顏譽詫異地看向我，連滾帶爬地爬到皇後面前。
「皇後娘娘，此事是誤會！」
「明明是凌芷叫人約我來這裡與她見面的！我……這薛姑娘與凌芷身形相似，我隻是誤將她認成了凌芷而已！」
我笑了。
我娘怒了，走到我身旁，一巴掌打在了顏譽臉上。
「放肆！你竟然將我女兒跟一個青樓女子相提並論！」
「皇後娘娘，臣婦在這裡失禮了，臣婦懇請皇後娘娘，替我家凌芷在皇上面前求情，將他們這婚約給退掉吧！」
「為人父母的，哪裡肯舍得將自己的女兒下嫁給這般人家！」
顏譽的娘氣得臉色鐵青，卻也隻能一個勁地跟我們賠不是。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薛憐煙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施施然地走了上來，在顏譽身旁跪了下來。
「皇後娘娘，民女薛憐煙，雖出身青樓，可也是清白人家，從未接客。」
「我與顏公子兩情相悅，既然這凌姐姐不願嫁，那不妨就讓給我吧。」
我詫異地看向薛憐煙，感慨她說謊不眨眼的能耐。
都跟凌安有肌膚之親了，竟然還觍著臉說自己是清白之軀？
她哪裡來的膽子。
11
顏譽似乎也沒料到薛憐煙來這一招。
他著急地搖頭否認。
「不，不是的，皇後娘娘，安陽公主，凌芷，我真的與她不熟。」
「我真的是認錯了人！」
「凌芷，不是你叫宮女喊我來這裡的嗎！」
我冷冷地看向他，「顏公子，我可是一直坐在安陽身邊，哪裡也沒去。更沒叫什麼宮女去給你傳話。」
安陽也站了出來，「本公主作證，小芷兒可是一直跟我坐在一起的。」
坐在我們身邊的幾位世家千金也站了出來，為我作證。
顏譽氣打不出一處來，竟指著安陽大吼：
「你們肯定早就串通好了！當然會這麼說！凌芷，肯定是你出的主意，是不是！你這個歹毒的女人，竟然為了退婚，給我下套！」
安陽一腳踢在了顏譽臉上，直接將他踢在了地上。
「放肆！在本公主面前，竟然如此沒大沒小！還敢吼本公主！你算什麼東西！」
「母後，這樣的人，小芷兒可不能嫁過去！小芷兒好歹是個一品官員的千金呢！這顏家算什麼東西！嘴巴還這麼不幹淨，還有個相好的！」
「這個薛什麼的，不是上趕著要嫁嗎！那就讓她嫁！」
薛憐煙見提到了她，便急急地插話，
「安陽公主，皇後娘娘，民女說的都是真的。民女對顏公子一片真心。」
「這凌小姐不心疼顏公子，民女心疼。望皇後娘娘開恩，讓民女嫁給顏公子吧！」
一旁的顏譽氣急了，一巴掌就打在了薛憐煙臉上。
「你胡說些什麼！我跟你什麼關系都沒有！」
薛憐煙哭紅了眼，一臉幽怨地看著顏譽。
「顏郎，當初明明是你說，讓我攀上凌芷，入住丞相府，以丞相義女的身份嫁給你，你怎麼說話就不算數了！」
皇後冷哼一聲，瞥了眼顏譽的娘。
「顏夫人，你教出來的兒子，這張嘴可真是厲害啊，什麼話都會說。」
顏夫人嚇得跪在地上，拼命維護顏譽。
「皇後娘娘，這一定是有人設計啊！我兒真的隻是認錯了人啊，也不知道這薛姑娘，怎麼就賴上我們了啊！」
「凌小姐，你真的誤會了！你們的婚約，可是先皇定下的啊，哪有隨隨便便就退掉的！什麼義女不義女的，我們可隻認你凌大小姐啊！」
薛憐煙狠了狠心，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玉佩。
「皇後娘娘，這是顏公子的貼身之物，他此前贈與我的。」
「民女沒有說謊！民女早就與顏譽有肌膚之親了！」
我淡淡地瞥向顏譽。
他不是很愛薛憐煙嗎，現在卻連承認都不敢承認。
比薛憐煙還不如。
12
皇後去跟皇上說了此事，皇上大怒，當即便將凌顏兩家的婚約廢掉。
不僅如此，皇上還特地又下了一道聖旨。
是為顏譽與薛憐煙賜婚。
這下，顏譽反倒是不情願了。
也是，畢竟一個是丞相府的千金，一個卻隻是紅袖樓的瘦馬。
再怎麼相愛又如何？
在顏譽的眼中，也沒有比他的面子更重要的。
聖旨送到顏家後，顏譽還大鬧了一場。
他又跑去找其他大臣請求出面替他說情。
可他太高看自己了。
他連一官半職都沒有，父親也不過是四品官員。
誰願意為了他，去得罪丞相家呢？
過了幾天，宮裡的人又去了趟顏府。
顏譽瞬間就消停了。
反倒是開始大張旗鼓地準備成親。
沒多久，顏家就辦了婚宴。
顏譽還特地給丞相府送了請帖。
爹娘不想搭理，我便拿著請帖獨自前往。
難得一見的看笑話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我到了顏府後，顏譽親自出來迎接。
他一改之前跪在皇後面前的慫樣，得意洋洋地衝我炫耀：
「凌芷，你現在是不是腸子都悔青了，竟然放棄嫁給我的機會。」
「你前一腳退婚，皇上後腳就為我賜婚，還賜我顏府黃金首飾，以此安撫我們，足以可見我們顏家在皇上心裡的重要性。」
「凌芷，你這步棋啊，可是走錯了！」
我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皇上打個巴掌喂顆棗，也不過是因為廢掉了先皇的那道聖旨，給顏府一點補償，順便為自己博個好名聲，避免被史官胡亂編排罷了。
怎麼就成了重視他們顏府了？
我嫌棄地離顏譽遠了點，生怕他的愚蠢會傳給我。
「顏譽，希望你能記住今日你說的話。」
「禮，我已經送到了。這酒宴我就不吃了。」
「我怕你家的菜，都下了讓人痴傻的藥，到時候變得跟你一樣，那就得不償失了。」
顏譽臉色瞬間鐵青。
我將從庫房裡隨意拿的禮物丟給了顏譽，掉頭就走。
13
顏譽與薛憐煙成親沒多久，凌安的禁閉也到了。
他剛一出來，我便故意將顏譽與薛憐煙成親的請帖拿他看見。
他看到後氣壞了，二話不說就跑到了顏府門口鬧。
後來顏譽出來，兩人還鬧得大打出手。
我讓人去請了一群百姓到顏府門口看戲。
這事很快就傳開了。
全京城都在笑話顏譽和凌安。
父親知道這事後氣急了，下朝回府後，拿著長鞭就要打凌安。
凌安直接抓住鞭子，十分不滿。
「憑什麼打我！明明就是這顏譽搶我的女人！我去他府前叫他將人還給我，他竟然還罵我！那我當然要教訓他了！」
「我不僅是要教訓他，我還要將憐煙搶回來！憐煙肯定是受到了他的威脅，委身嫁給他的！」
我輕蔑地看向凌安，「哦？可是當初在皇後娘娘面前，可是薛憐煙一直逼著顏譽娶她的。」
「不可能！憐煙一定是受威脅了！她愛的人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