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梁慕南的話讓我聽得雲裡霧裡，可看到顧南洲不好的臉色時，我知道，那些資料並不是他想見的。
梁慕南拉著我的手離開後，任嬌又攀上了顧南洲的胳膊，「顧少別生氣了，我們先去吃蛋糕吧。」
顧南洲卻一把把她甩到地上，「滾！」
任嬌還想說什麼，卻見顧南洲把桌上的東西都推到了地上，甚至還有她親手做的蛋糕。
「我說讓你們滾，你聽不見嗎？」
無人的包廂裡，顧南洲一杯一杯地灌醉著自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梁慕南會活著回來……
他也想不明白為何姜筱和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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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我和顧南洲認識是在高中。
那時我還是江城第一千金，而顧南洲卻是不被顧家承認的私生子。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坐在校園的長椅上看著書。
他高傲，孤寂，讓我一下子想到了前些年去北歐旅遊時看的紫杉樹。
第二次見他，我知道他是哥哥的好朋友，於是後來借著哥哥的借口總會去多看他一眼。
再到高中畢業，我們一起去雲城旅遊，可因為拍照時欄杆不牢固我掉進了海裡。
是顧南洲跳進海裡救了我，甚至還因為他體弱住了一個星期的院。
人人都知道我喜歡顧南洲，可顧南洲卻像個傻子一樣一點也看不出來。
我姜筱高傲，但願意為他顧南洲折腰。
我每天都會去給他送禮物，變著花樣讓他開心，記得哥哥失蹤時，我哭得厲害，好幾天吃不下飯，是他勸開我，甚至說會保護我一輩子。
可因為姜然的出現，他失約了——
07
姜然和我同歲，是父親的私生女，因為她母親去世所以她找上了姜家。
母親得知真相時患了抑鬱症，她不敢相信恩愛她的丈夫竟然出軌了二十年。
我去找姜然麻煩時，正好看見她躲在顧南洲懷裡，那時我才知道，她與顧南洲是青梅竹馬。
姜然回到姜家後，總會搶我的東西，比如說我的專屬司機，又或是宴會請柬，她總說，「這一切，本該是屬於我的。」
她恨我，也恨我的母親。
我不知道她在恨什麼，對不起她的明明是姜鈺明，當年也是他憑著他一腔的愛意才讓母親下嫁給了他，如今反倒成了她的錯了。
姜然和我對著幹，我自然也不讓她，當然每次輸的都是姜然，但每一次顧南洲也都站在她的身邊。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廢棄的頂樓。
她對我說了很多話，她說她愛顧南洲，她說她恨我。
「姜筱，這輩子我總得贏你一次。」
起初，我隻覺得可笑，她姜然這輩子也贏不了我。
可當我看到她沒有絲毫留戀從頂樓跳下去，看著一群人圍在她的屍體旁時，我心底突然升起一陣冷寒。
監獄裡，我聲嘶力竭地解釋道，可沒有一個人信我，姜然選的地方很好，沒有監控且人流量少，沒人能為我作證我是清白的。
顧南洲見我的時候，直接扔給了我一本日記，質問道:「自S，一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人怎麼會自S？她明明今天早晨還說要把生日禮物送給我！」
我翻開姜然的筆記，看到最後，隻覺得背後發涼，她是想用生命做局，來將我徹底拉下泥潭，她瘋了！
警方沒有我S人的證據，隻能暫且收押，最後因為證據不足把我釋放，那時我還天真地以為姜然失算了。
可我不知道，她真正賭的，是顧南洲的決心。
我在監獄的那段時間，外面有了翻天覆地變化。
顧南洲翻身成了顧家掌權人，江城所有人都懼怕的存在。
他開始為他的青梅報仇，而我就是第一個下手的目標。
我的夢想徹底不復存在，臉也被毀容。
顧南洲把我送進監獄的前一天，母親說要送我出國，她去引來那些人。
可沒想到路上出了事故，母親S在了那場事故裡，她到S都以為我已經平安，卻不知道在她出門的下一秒，我便被顧南洲送進了監獄……
08
梁慕南帶我回了他的家，剛進門，我就止不住地哭了起來。
我緊緊地抱著他，把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向他傾瀉而盡。
「你知不知道你失蹤後所有人都欺負我……」
「你知不知道母親出事了……」
「為什麼你現在才回來……」
「你知不知道……」
後面的話，我說不出口了。
他紅著眼眶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可我其實一點也沒怪他，我怪的，一直都是自己。
情緒平復好後，我和梁慕南坐在落地窗旁，他向我講述著他從前的生活。
當初他落水後，被一戶人家所救，陰差陽錯下竟然找到了他真正的身世——北城北家大少爺。
他沒有第一時間趕回江城是因為他當時失憶了，也是前段時間才恢復了記憶。
再後來，他又說了很多，可能是我太困了，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睡了出獄以後最舒服的一覺，一直等到下午兩點才緩緩醒來。
而此時也有好消息傳來。
學院打來了電話，說要恢復我的學籍，警局裡也派人來向我表示誠摯的歉意，我想我應該是開心的。
可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那些傷害，根本就無法抹去，就像是消除筆最終也會留下痕跡。
晚上我們去了渡江口旁的餐廳裡吃飯。
我想了許久，最後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我想離開江城。」
「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我搖了搖頭，「哥，你有你的生活。」
梁慕南沒說話，隻是慢慢把刀叉放下，看向我的神情格外認真，「筱筱，我的生活裡一直有你。」
許是他的目光熾熱，讓我一瞬間愣在了那裡。
「以後我陪你去看雪山，或是你喜歡的北極狐，我們也可以像小時候一樣，坐在院子裡等水仙開花……」
看著他那副燦爛的笑容，我心裡也對未來有了幾分期待，我笑著應了下來，可我知道我終究會失約。
因為，我快S了……
09
梁慕南把我保護得很好，不僅治好了我的嗓子，還把我帶去了北城。
隻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離開江城後，顧南洲像瘋了一樣一直尋找我。
來到北城後，我想重新拾得畫筆，可我發現隻要一碰筆，腦海中就會浮現出曾經的陰影。
後來我索性放棄，用寫小說賺錢的第一筆，給梁慕南買了個禮物。
隻是沒想到在回家的路上，我碰見了顧南洲。
此時的他沒了以往那種傲氣，周圍圍繞著一股頹廢，倒是眉眼還帶著狠厲。
不過，這都和我無關。
「為什麼一句話不說就離開？」
「你是我什麼人啊，我還需要和你報備嗎？」
可能是覺得生命已經走到盡頭，我不願再委曲求全，向顧南洲低頭。
我拿著東西就想走，卻沒想到他突然拽住我的胳膊，我皺著眉狠狠甩了他一巴掌，「顧南洲，我不欠你，更不欠姜然。」
他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松手！」
「筱筱……」
見他還是這副S樣子，我直接踩了他一腳，趁他不注意，把手抽出來就要離開，可他還是不S心地跟著。
我突然停下腳步，「你再跟著我，我報警了。」
「筱筱，我們好好談談行嗎？」
「不好意思，沒空。」
我看著遠處已經到來的車輛，直接轉身開門離開。
「筱筱，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錯了，當年……」
他把手放在車門上，企圖和我解釋著什麼，可我根本不想聽，直接關上門。
他的手因為被門夾猛地收了回去，可我連一個笑臉都不想露給顧南洲。
司機很快開車離開，顧南洲似乎還不S心一直從後面追著車。
「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
「沒有，他有狂犬病，追著我發瘋。」
「那叔開得快一點，可不能讓他追上。」
說著，司機猛加了油門，轉眼便看不見顧南洲的身影。
10
再見顧南洲，是在北城一個普通的宴會上。
剛從洗手間走出來，我就看見了靠在欄杆上的顧南洲。
這次我從他身旁路過，他反手又想拽住我的胳膊，卻被我镯子上的利刃劃傷了一道傷口。
經過上次事件，我早有防範，專門請人打造了這一件銀镯，為的就是還上次之仇。
「就這麼恨我？」
「你不也恨我入骨嗎？不然為什麼在監獄裡讓那些人那麼折磨我？」
他眼神有些發懵，似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你說什麼？」
「別裝了顧南洲，挺可笑的。」
「我的嗓子，還有渾身的傷，不都是你授意的嗎？」
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把身上披著的外套拿下來露出傷痕。
顧南洲似乎被嚇到了，握著我的手都在顫抖，我卻諷刺地笑了一聲，「顧南洲，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懂嗎？」
「筱筱，你相信我，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喜歡你的，我怎麼可能會幹出這種事？」
聽到他的話，我止住了腳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剛才說什麼，你喜歡我？」
「是，我愛你。」
我輕蔑地甩開他的手，眼神帶著厭惡，「我發現你不隻是可笑，更是有病。」
可能是我的話太傷人，顧南洲並沒有跟過來。
我走下樓，梁慕南端著我心愛的蛋糕，眉眼含笑地走了過來，我笑著誇了他一聲，然後慢慢吃了起來，梁慕南則是摸著我的頭，眼中一片溫柔……
隻是沒想到下一秒，顧南洲踹了一腳前面的那張桌子，酒杯碎了一地，他突然走過來揪起梁慕南的衣領，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他是瘋了嗎？
後來，兩人被拉開。
梁慕南臉上掛了彩，顧南洲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梁慕南，你真行！把她藏了三個月！」
我皺著眉護在梁慕南身前，眼神冷漠地看著顧南洲。
後來保安來了把顧南洲帶走，臨走前，我走到他身邊，他緩緩笑了起來，可我卻猛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顧南洲，你現在，真是令我覺得惡心。」
11
酒吧裡，顧南洲一杯一杯地用酒灌醉著自己，身邊的人勸也勸不住，拉也拉不住。
「她說她不想原諒我，她說她見到我就覺得惡心……」
顧南洲苦笑一陣又給自己灌了一杯。
「誰讓你當初執迷不悟呢？」
楊忱遠又往他心上刺了一刀，「當初幹了那麼多蠢事，現在罵你兩句你就受不了了？」
顧南洲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堵得他什麼也說不出。
他想起了自己讓手下調查我在監獄裡當年發生的事，那厚厚的資料每一頁寫得都讓他觸目驚心，而這一切的源頭，是他。
他不敢想象這麼多年我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醉酒迷離中，他恍惚道:「你說如果當初不是我救他，她還會喜歡我嗎？」
楊忱遠白了他一眼，「她還不如不喜歡你呢。」
顧南洲靠在沙發上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句話讓他的心被深深刺痛著，許久後，他才緩緩道:「我已經後悔了……」
楊忱遠又無奈說了一句，「顧南洲，你不該她對你的真心，從小到大我隻看過她對你一個人這樣過。」
顧南洲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又端起了酒，一杯接著一杯，像是往S裡喝。
而這次，連楊忱遠也勸不住了。
第二天，我剛想出門，卻從窗戶看到了樓下的顧南洲。
「筱筱我在樓下等你，給我一個機會行嗎？」
我不知不覺蹙起眉頭，一句話也沒說就掛了電話。
沒事，反正在家裡也可以工作。
後來等到晚上，我又走到窗戶旁，此時顧南洲還站在樓下，他抬起頭，似乎看到了站在窗戶的我。
「我隻是想求你原諒我，哪怕你想讓我做什麼都行。」
「行啊，那你跪著吧，跪一晚上我就原諒你。」
話音剛落，我又掛了電話。
夜晚，晚上下起了雨，還時不時有雷電閃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