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沒有和李詩瑤在一起。
倒是陸陸續續，又談了幾個女孩子，不過時間都不長。
媽媽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
「其實我還以為，秦霽那個孩子……對你那樣舍不得，會一直保持單身的……倒是沒想到，換得這麼勤。」
媽媽唏噓。
我笑了笑，揶揄她：「都分了手，難不成還指望人家替我守節？這不是挺好的，證明都放下了。」
「說是這麼說，可是這幾年你不是都沒有談戀愛，你秦阿姨給你介紹了那麼多，都是優質對象，可是你倒好，竟然一個都不發展……」
媽媽被我說服，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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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分手的自家女兒。
可是這些年走出情殤過的逍遙的，似乎是秦霽。
我失笑。
停下操作在鍵盤上的手，煞有介事說：「誰說沒發展？我已經從項目助理做到了公司副經理，還拿到了公司的幹股。如果對象是工作，我現在已經領證結婚。」
「去你的，哪有和工作結婚的。」
我媽沒好氣說。
不過也就是嘴上說說，我的爸媽，一直都是無底線的支持我的任何決定，不管是戀愛還是工作。
所以這幾年，我過的很充實，也很幸福。
10
我和秦霽又碰了面。
表姐結婚，我是伴娘。
而他，是男方的同學。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跟著李詩瑤。
似乎是沒想到見到我，他和李詩瑤的臉上都不算自然，甚至李詩瑤看我的眼神，也沒有往日的和善，反而帶著一絲戒備和探究。
我倒是反應平淡，連招呼都沒有打，就繼續招呼賓客。
秦霽帶著李詩瑤坐在同學那一桌。
氣氛很熱鬧。
隻是婚宴進行一半，卻突然闖進來一個嬌俏的姑娘，沒有往主臺衝，反而掀了秦霽那一桌。
「秦霽，你有沒有搞錯？你同學結婚，你不帶女朋友，帶這個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初戀，有意思嗎？」
「小嫂子，你聽我們解釋，這都是同學，詩瑤就是蹭個車一起來。」
「可不是，這裡人不都認識，我怕你暈車。所以沒帶你，婚宴上別任性……」
大庭廣眾，秦霽丟了面子。
而女孩不依不饒，還當眾打了李詩瑤一耳光，鬧得整個婚宴不可開交。
事後，表姐罵了很久，才被表姐夫哄走。
……
而我從酒店出來的時候。
花壇邊上，剛剛潑辣鬧事的小姑娘正一個人坐在那裡哭。
我原本想走的。
可是沒忍住，我還是走過去，問她要不要搭個順風車。
「姐姐，謝謝你，我不是故意搗亂你們的婚禮的，多少錢你跟我說，我到時候會賠給你們的。」
抽光了我一包紙，小姑娘才止了哭，紅著眼眶看我，盯著我的臉看了很久很久，突然，表情有些不自在。
「我見過你，你也在秦霽的電腦裡面。」
11
我沒什麼反應，依舊目視前方。
倒是小姑娘跟開了話匣子一樣繼續：「可是我不討厭你，但是我很討厭李詩瑤，她就跟狗屁膏藥一樣，什麼分手了還能做朋友，成天在秦霽面前晃悠……」
「可是我沒見過你，我搜過秦霽手機裡面所有社交賬號，都找不到你……」
小姑娘倒是坦誠。
聽到這裡，我才忍不住笑開。
「應該找不到，所以能互關的賬號，我都拉黑了前男友。」
小姑娘似乎是被我的操作驚到，沉默了許久，她才問：「姐姐，那你和秦霽分手，是因為李詩瑤嗎？」
正巧等紅燈。
我扭頭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小姑娘，年紀不大，給人一種剛入社會的青澀稚嫩，看著我的時候，一雙眼睛很黑很好看。
她咬著唇，似乎是怕冒犯，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我抿唇。
紅綠燈轉換，我踩油門。
「不是。」
小姑娘微怔，似乎是不相信，不過沒等她開口，我繼續說：
「是因為秦霽。」
「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這麼多年。
秦霽沒有改變過。
小姑娘聽到我的話，先是愣住，而後一路沉默到了酒店門口。
車停的時候，我看到秦霽。
他看到我的時候，一瞬無措，躊躇了幾秒，還是走過來，隔著半搖的車窗感謝我：「謝謝你送她回來。」
我沒回應。
看著秦霽低眉順眼哄著女孩下車，和以前對我的手段一樣。
而女孩，面對秦霽的溫柔無動於衷。
拉開車門下車的時候，幹脆利落提了分手。
秦霽沒有追女孩進酒店，隻是滿臉復雜地回頭看我，眼底有感觸，也有驚豔……
一別幾年。
我不再青澀，今天一席粉色的洋裙，精致的妝容，加上職場上的沉浮，多了幾分幹練的氣場。
四目相對。
許久，他才打破沉默。
「你總歸信了，我和李詩瑤根本不可能……」
幾年過去。
秦霽的說辭，還是這樣理直氣壯。
我靜靜地看著他，笑了。
「哦，所以呢？」
我反問。
看著秦霽吃癟，說實話，我心裡挺爽的，甚至今天看到那小姑娘當眾讓秦霽下不來臺，讓他和李詩瑤那樣難堪。
哪怕是我表姐的婚宴，我心裡仍然有一絲絲幸災樂禍。
覺得秦霽活該。
回神，我朝秦霽笑得和煦，說：「你和李詩瑤不可能，我和你也沒可能，祝你未來好運。」
甩下這一句。
我絕塵而去。
12
後來，我聽媽媽說，那個鬧婚宴的小姑娘和秦霽分了手，分手之前，把他和李詩瑤所有聊天記錄下載下來發去了他的學校和李詩瑤的單位。
雖然秦霽沒有真的出軌，可是這件事也對他的風評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最後學校開會決定，把他調離辦公室，轉去了後勤部。
秦霽又消沉了幾年。
再後來，秦霽結婚了，和李詩瑤。
因為李詩瑤懷孕了。
也不知道李詩瑤怎麼懷上秦霽的孩子。
媽媽說因為這件事，一貫不幹涉秦霽的秦媽媽去了京都，狠狠地罵了秦霽一頓，並放話永遠不會允許李詩瑤進門。
又過了幾年，我新婚第一年，帶著老公上門給秦媽媽拜年的那天，意外又見到了秦霽。
彼時，他女兒已經五歲。
他變化很大，不再意氣風發，哪怕是新年，他整個人也是灰撲撲的，女兒打扮的也不精致，瘦瘦弱弱，還有些怕生。
他是獨自帶著女兒回來過年的。
快吃飯的時候，我從陽臺路過，聽到他在吵架。
「我跟你說了，我媽不太喜歡你，女兒我帶來了，再說了，過年這邊都是我這個圈子的，你又不熟悉，帶你來隻會尷尬……」
「你不樂意？不樂意就離婚，李詩瑤，我忍你很久了，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會結婚的？我早就跟你說了，我們結束了，當朋友可以，感情根本不可能……」
嘖。
我聽著，然後，默默給他關上了陽臺門。
這頓年飯，他應該沒心思吃了。
我想。
13
秦霽視角：
我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聰明，優秀。
所以我也自詡成熟，我覺得我在處理問題上，比其他人都遊刃有餘。
其實在聽傅琦提及當初和李詩瑤的十年之約的時候，我有些小竊喜，我覺得她是在乎我才會惶恐不安。
我知道這個鄰家的小妹妹，一直都很喜歡我。
我安撫他，李詩瑤不會回國。
其實我更想說，成熟如我，可以很好的處理和前任的關系。
在我看來，分手隻是一段關系的結束，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也不隻有一種身份。
所以我保留了和李詩瑤的聯系方式，偶爾互動，至於琦琦說的情侶頭像，備注名稱，我其實想說，那都是表面形式，小孩子才會去計較在意……
可是我沒想到琦琦跟我提了分手。
如此決絕。
一開始，我根本沒當真。
我覺得她就是在鬧脾氣, 這小姑娘幼稚又單純，肯定是跟那些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樣, 在吃這些莫名其妙的飛醋。
李詩瑤遠在大洋彼岸，卻絲毫不影響她半夜打來跨國電話，和我的男朋友一聊就是一整晚。
「她可」但是她得寸進尺了。
她當著我學生的面鬧了脾氣，還打了我一巴掌，我倒是不覺得疼，隻是覺得下不來臺, 畢竟在這段感情裡面, 我始終覺得，我是主導那一方。
我太寵她了。
以至於讓她越來越不懂事，所以我沒再哄她。
我想著，過幾天, 她應該就會和以前一樣，撐不住來找我。
可是我沒想到。
她竟然離開了京都。
甚至, 她爸媽，我爸媽，都沒有站在我這邊, 反而幫著她物色新的相親對象。
我真的生氣了。
我第一次放下身段回去找她。
我以為我給傅琦的臺階已經足夠了, 可是這個小姑娘卻隻是很認真的告訴我，她早就想好要跟我分手……
後來, 我也談了幾次戀愛。
我認為, 成年人，放下感情的方式就是向前看, 可是我沒想到, 後面的每一個，都讓我無法完全投入。
甚至, 她們每一個都和傅琦一樣幼稚, 不成熟, 不懂事……
其中一個小姑娘最過分。
她鬧了我朋友的婚禮，提分手的那天，她跟我說：
「姐姐說的沒錯，我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你不是不能和李詩瑤劃清界限, 你隻是享受在前任現任之間遊刃有餘的感覺！」
「你惡心透了！你就應該孤獨終老！」
我承認，我聽到這些話，心裡很不舒服。
或許是因為孤獨終老四個字, 或許是因為我不贊同她的觀點，又或許, 是因為這些話是傅琦說的。
畢竟這些年, 我看似放下，但是就像個小偷一樣暗暗偷窺傅琦的一切, 看著她升職加薪, 從青澀到成熟，有了自己的房子，養了一隻貓……
那段時間, 我渾渾噩噩。
結果, 不知道怎麼，和李詩瑤發生了關系……
她懷孕了。
我們隻能結婚，可是結婚以後，我們的婚姻雞飛狗跳, 我再也無法在感情處理上遊刃有餘……
可傅琦卻很幸福，事業有成，又有了愛她的老公。
她才成了遊刃有餘的那個人。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