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瑤娘S後。


劉子行和竇唯淑之間。


 


就隻能是,皇帝和竇家嫡女了。


 


竇唯淑養好傷那日,是她出宮的日子。


 


皇帝也來送她了。


 


我看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腕,靠近她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竇唯淑霎時間臉色慘白,毫無面色,可她還是回應了他:「阿弟,我不求你諒解,可一開始,我確實是真心把你當做弟弟的!」


 


「我母親在生下我後就離開了,我也沒想到還能有親人……」


 


劉子行不會諒解她,因為從此以後,她都隻能是竇家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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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時常感覺我做錯了。


 


我對不起竇唯淑,可我真的沒辦法,我隻是一個宮女,負責監視她的宮女……


 


她剛回到竇府時,鬱鬱寡歡。


 


一日,她好似忽然想開了。


 


她又開始笑了。


 


她很信任我,可我配不上她的信任。


 


那是我第二次看到趙家小將軍,他偷偷翻牆跑了進來,他敲竇唯淑的窗子:「阿淑,書坊最新的書卷,我給你帶過來了!」


 


竇唯淑抿緊了嘴唇,卻壓抑不住嘴角的笑。


 


她打開了窗子,趙寒看著她,也抿緊了唇,羞赧的笑。


 


那段時間,他月下舞劍哄她開心,竇唯淑吹蕭應和他,他送她書卷,簪子,胭脂,更甚至是他腰間的傳家玉,而竇唯淑為他縫制荷包。


 


竇唯淑沒入宮前,他們大概一直都是如此過活的……


 


這種事,我為她瞞著,無所謂的。


 


直到她要丟下一切,和趙寒私奔,我知道,不能再瞞了,我將一切稟告給了劉子行……


 


她要走那日,給了我很多銀子首飾,她拉住我的手:「秋意,我對不起你,可我真的不願入宮,我自小就想嫁給寒哥哥。他願意拋下一切帶我離開!我信他!」


 


「我是竇家嫡女,我自小就是世家女的典範,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竇家的臉面,我不能上街,不能出錯,不能讀父親規定外的書籍……」


 


「我知道我不好看,不聰明,所有人巴結我,不過是看我竇家嫡女的身份……」


 


「可寒哥哥不是的,他自小就包容我,帶我玩,他知道我不能出去,所以他把世間一切好玩的東西都帶給我,我入宮後,他也一直在等我……」


 


「他向父親求娶我,父親自然不會同意,他們都想我入宮,可沒有人問我在不在乎,願不願意!」


 


「如今,我和他走,大概是最好的結果……」


 


她說了那麼多,她希望我理解她。


 


我看著那個眉眼間滿是希望的女子,實在不忍心告訴她一切。


 


我跪了下去:「姑娘,萬事順意。」


 


是我,對不起你。


 


10


 


不出所料,她被劉子行抓了回來。


 


竇唯淑是被劉子行抱回來的。


 


一身夜行衣的劉子行抱著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竇唯淑,畫面極其違和。


 


「姑,姑娘怎麼了?」我顫抖著問出了聲音。


 


竇唯淑的手腕上流著血,面色蒼白,滿臉淚痕。


 


劉子行做了什麼?


 


她為何會這樣?


 


劉子行是從竇府正門進來的,他這樣帶她回來,可有想過置她於何地?


 


竇唯淑的父親臉色很難看,跟在劉子行身後的大監拿出手中的聖旨宣讀。


 


他每說出一個字,竇唯淑父親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無他,因為竇唯淑被封了妃。


 


是妃!


 


不是皇後!


 


他們是要她做皇後的!


 


可劉子行呢?


 


他佔了竇唯淑身子,竇唯淑失了清白,今日之事,他佔盡了先機。


 


竇唯淑和別人私奔,他將她抓住,並沒有送回竇府,反而毀了她的清白。


 


他這麼做,狠狠打了竇府的臉,竇府不得不吃這個啞巴虧。


 


劉子行當夜就將竇唯淑帶回了宮。


 


太醫隻處理了她手上的傷口。


 


所有人都退下後,我給她換了身衣裙。


 


她潔白的身體上,青紫無數。


 


而身下,見了血……


 


劉子行可真狠啊!他怎麼忍心?他怎麼做的出來?


 


竇唯淑是該有多絕望,才能義無反顧割了腕?


 


11


 


我對不起她。


 


如果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她要私奔了。


 


愧疚幾乎將我淹沒,我隻能盡我所能,彌補她。


 


她醒後,不哭不鬧。


 


她向我要了紙墨,她拿著狼嚎筆很久,直到墨漬浸透了紙張,她都沒能寫出一句話。


 


「罷了,罷了,有緣無分,罷了,罷了……」


 


「早該想到的,早該如此的……」


 


我靜默許久,問她:「姑娘,可是要寫信給趙公子?」


 


不應該是姑娘了,早就應該是娘娘了。


 


就連我,都叫錯了……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冷漠中透漏出幾分麻木。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


 


「秋意,我待你,如何?」她質問我,我一時間膽戰心驚。


 


她猜到了嗎?


 


「娘娘,自是極好的……」


 


「他說我麻木不仁,粗鄙不堪,毫無良善之心,我以為,我真的是如此了……」


 


她說的他,定是劉子行無疑了。


 


「我以為我真的能和寒哥哥走,看大漠,雪山,但現在想來,應是我天真了。他啊,從一開始就應該監視著我呢!」


 


「秋意,我是竇家嫡女,是天生就要做皇後的人,他們都是這麼說的……」


 


她也許還不知,她被劉子行封了妃。


 


她做不成皇後了。


 


日後,她還要為他生兒育女。


 


她要和其他女子去爭奪劉子行的愛,去維持世家的地位。


 


她看著我,隻是很平靜的看著我。


 


良久,才道:「我不怨你。」


 


是不怨我,可也不會信任我了。


 


所以最後她服毒,我都不知道那毒藥是誰給的,我也不知道,她為何偏偏選擇了那樣一條路。


 


12


 


她和劉子行大婚那日,劉子行蓋頭都沒掀開就離開了。


 


竇唯淑不能自己掀開蓋頭,她就那樣在那裡坐了一夜。


 


直到紅燭燃盡,她都沒動一下。


 


可我偏偏看到了她手背上的淚珠。


 


一顆又一顆,她的妝,大概都哭花了吧……


 


他們婚後一年,見面甚少,所有宮人都知道了劉子行厭惡竇唯淑。


 


竇唯淑依舊是寫寫詩,看看書,定期去太後那裡問安,日子倒也清闲。


 


他們婚後第二年,劉子行開始選妃,那一年,左相之女齊詩德入宮,被封了貴妃。


 


齊詩德長了一張美豔絕倫的臉,也很會收買人心。


 


她或許比竇唯淑更適合後宮。


 


她的位份比竇唯淑高一級,劉子行也經常去她那裡。


 


劉子行有意提拔左相,而竇家,已然急了。


 


竇唯淑隻有誕下皇長子,竇家才能向劉子行施壓,而她,才有可能坐上皇後之位。


 


竇太後和劉子行畢竟還是母子關系,她開始向劉子行旁敲側擊,劉子行皆做不知。


 


日子久了,竇太後耐心耗盡,最後給劉子行下了藥。


 


竇唯淑沒法拒絕一切,她隻是竇家的傀儡。


 


哪怕是這般下作的手段,她也隻能接受。


 


可她實在是太怕了。


 


她緊緊抓住我的手,哀求道:「秋意,你去,好不好?」


 


不好,她想瞞天過海,還要看他們答不答應。


 


向來如此。


 


13


 


劉子行親政那年,竇唯淑有了身孕。


 


竇太後和劉子行定是做了交易,他連著宿在竇唯淑的寢宮三個月,直到竇唯淑有了身孕,他方才不再過來。


 


而二十歲的劉子行,順利親政,竇太後,開始放權。


 


朝堂之上,腥風血雨。


 


後宮之中,亦不安寧。


 


齊貴妃自從竇唯淑有孕後,便經常來探望。


 


竇唯淑對人不設防,也或許,她本身就不想要這個孩子,誰知道呢?


 


她從未拒收過齊貴妃的任何東西,甚至是極易導致女子流產的麝香……


 


她和齊貴妃在御花園賞花時,不慎被野貓驚到,一下子就摔倒在地,那日,還是劉子行將她抱回來的。


 


她緊緊皺著眉頭,縮在他懷裡,一直喃喃著疼。


 


我其實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劉子行情緒外露了,可那日,我罕見的看到他慌了:「太醫馬上就到了,沒事的,別怕!」


 


他抱得那麼緊,好似他很在乎她。


 


他心神不寧,在場之人,有目共睹。


 


竇唯淑的孩子保住了。


 


她睡了過去,眉頭緊緊皺著,臉上是未幹的淚痕。


 


那夜,我知道了一個秘密。


 


劉子行心裡,或許是有竇唯淑的。


 


那已經是後半夜了,誰也沒想到本已經宿在齊貴妃那裡的劉子行,竟然抱著竇唯淑,躺在她身邊。


 


他一下下親吻她的額頭,小心翼翼,仿佛怕驚醒了她……


 


14


 


我其實很長一段時間,都認為那是幻覺。


 


因為,劉子行待竇唯淑真的說不上好。


 


他很少來看她,他見了她之後,也是少不得要刺上幾句的。


 


竇唯淑懷孕七個月時,肚子已經很大了。


 


哪怕到了那種時候,劉子行也是被太後逼著才肯多陪她一會。


 


竇唯淑孕吐很嚴重,一天到底也吃不下什麼。


 


那日,竇唯淑好不容易有了胃口,她沾著醋,吃了幾個餃子。


 


卻不知怎麼惹到了他,他忽然就發作了:「這麼酸,你也吃得下?」


 


「餃子夜間不好克化,你別到時候又吐了,很惡心。」


 


竇唯淑點了點頭:「知道了。」


 


她順了他的意,再沒吃東西。


 


卻不想他還是不滿意:「你為什麼不吃了?你這麼聽話,是不是過後就要向母後告狀,說朕苛責你?」


 


竇唯淑搖了頭。


 


她從來不會背後講究人,劉子行這話說得毫無道理。


 


他不知為何就鬧了脾氣,他給竇唯淑夾了快魚肉,示意她吃下去。


 


「吃這個!朕可不想被她說!」


 


竇唯淑並沒有反駁他,他神色稍霽。


 


他又陸續給她夾了很多塊肉。


 


那碟子很快就裝滿了。


 


我懷疑他就是故意來找她不痛快的。


 


她自有孕後,便吃不了葷腥,他這般,分明就是為難她。


 


竇唯淑吐了,邊吐邊哭。


 


劉子行過去扶她,兔子急了尚且有脾氣,竇唯淑那次,給了他一巴掌。


 


她紅著眼,急促的喘息著:「你要怎樣?逼S我如何?我還不夠聽話嗎?你到底還要我怎樣才好?是不是隻有一屍兩命你才滿意?」


 


「你們的恩怨,關我什麼事?劉子行,滾,滾啊!」


 


劉子行也生了氣,兩人不歡而散。


 


他臨走時還罵了一句:「蠢婦!愚不可及!」


 


15


 


竇唯淑生下了皇長子。


 


但竇家,卻沒有逼劉子行封竇唯淑為後。


 


因為他們,自顧不暇了。


 


江南賑災款,他們動了不該動的錢,民間怨聲載道,朝堂之上,彈劾的折子無數。


 


竇家全族,被下了獄。


 


皇帝與竇家的矛盾,在皇帝親政一年後,以一種奇妙的方式被解決。


 


而劉子行,早就已經羽翼豐滿。


 


竇唯淑收到了父親的信。


 


她再心狠,也是不想她父親S的。


 


她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自由自在,隨心所欲了。


 


從前,是竇家庇佑她,而現在,是她庇佑竇家了。


 


後宮,朝堂,向來如此。


 


劉子行並沒有趕盡S絕,皇長子百日宴,大赦天下,竇家,到底逃過一劫。


 


竇家元氣大傷,但竇唯淑的父親到底還是相爺,皇家該給的殊榮,還是會給。


 


可大概人心總是不足蛇吞象的吧。


 


他們還是想復刻從前的輝煌。


 


竇太後所能做的事情少了,他們就將目光放在了竇唯淑身上。


 


他們開始想要竇唯淑去爭寵。


 


竇唯淑從來身不由己,她也很聽話。


 


她按照竇太後說的,親手給劉子行做飯,穿上優容華貴的衣服,學習跳舞,以及勾引劉子行。


 


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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