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反應過來：「我要專心開車了。」
就快要到顧家老宅時，顧寧檸的電話又響了。
還是裴慶南。
顧寧檸閃過不耐，接通：「又怎麼了？」
大概這樣的冷漠的語氣讓裴慶南感到陌生。
他靜了幾妙，：「寧檸，你真的不打算管我嗎？」
8
眼看著，老宅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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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檸神色為難。
我笑著看她：「先去看裴慶南吧，他受傷了，需要人陪。」
她有些難過地看我：「你也需要人陪。」
「寧檸！」裴慶南猛然拔高了聲音，「小時候你答應過我的，隻要我有需要，你隨時都會出現，你忘了嗎？」
顧寧檸身子一僵，下意識看向我。
我輕笑，無所謂地道：「反正離爺爺那也沒多遠了，你開車，我打車過去。」
顧寧檸還想再說些什麼。
但我的態度十分堅決。
她答應了裴慶南過去，卻還是執意先跟我回老宅。
到老宅門口後，她又停住了：「尋北，要不你先去看爺爺，我馬上回來。」
我看著她走進駕駛位，馬不停蹄的發動車子。
汽車的影子漸見在我的視線中變小、消失。
顧寧檸，再見了。
我的手機有震動提醒。
打開，是裴慶南發來的私信。
【姜尋北，你以為靠那個S老頭就能留住寧檸？你還是輸了。】
我淡淡打字：【你確定嗎？】
……
今天和顧寧檸的行程，是我透露給裴慶南的。
路上他會打來電話，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盡管同樣的場景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出現，但我不介意再多一次。
在我離開這裡後，再加深一層顧寧檸對我的愧疚……和後悔。
剛才從她的反應來看，她現在對我，並不是沒有感情。
也許，今天隻要我開口。
她就會忽略掉裴慶南，留下來陪我。
可惜，遲來的醒悟，我嫌惡心。
我也很好奇，今天之後，她是否還如現在這樣，勝券在握？
思緒翻湧間，爺爺已經從老宅拄著拐杖出來。
斑白的鬢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在這個世界給予我最多關懷疼愛的老人。
也終於等到了與我最後的訣別時刻。
任誰也看不出，眼前這個慈祥和藹的老人，以前竟是通吃黑白兩道的大鱷。
「你們快好好看看，我們尋北是不是也長出來白頭發了？」
爺爺笑著問身旁的管家。
我被說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管家好笑地解釋：「老爺子是在說姜先生還這麼年輕，怎麼突然喜歡嘮叨了。」
我啞然失笑。
明天就要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了，我忍不住多囑咐了幾句。
沒想到竟然又被這個小老頭打趣了。
夜漸漸深了。
我臨走前，顧寧檸還沒有來。
爺爺大罵幾句，立刻要管家打電話，喊她過來受訓。
系統提醒我：「宿主放心，顧寧檸的電話我設置了無法接通。」
果然，管家無奈地搖搖頭。
爺爺脾氣更暴躁了：「立刻找人去查查，她去幹嘛了？」
我見他動怒，急忙去幫他拍背順氣。
他看了我一眼，心疼地問道：「她這樣忽視你多久了？」
我苦笑，搖頭：「沒有的爺爺，寧檸就是今天太忙了。」
「你還幫她說話！」爺爺更氣了。
我知道，我現在越假裝大度，明天，顧寧檸，甚至裴慶南，要受的懲罰就會更重。
畢竟顧家上下都知道，顧老爺子喜歡我，遠勝過顧寧檸。
送爺爺回房後，系統解釋：「宿主，顧寧檸不是故意不來的，是我給她的車爆胎了。」
它頓了頓：「連爆三輛。」
我拒絕了爺爺安排的送我的車：「寧檸馬上就來了，讓爺爺放心。」
然後，自己慢慢走出老宅別墅區。
按我和系統的計劃，在走出老宅後不久，我就會被搶劫犯攔住，SS。
9
雪白的刀子刺進小腹瞬間，系統將我的意識剝離肉體。
鮮紅的血順著刀子下淌，將大片大片的柏油路洇成深色。
還好，我沒有感覺到疼痛。
系統操縱我的手機，給顧寧檸撥出去我臨終前的電話。
她沒辦法接聽。
以後，在數個深夜。
她會反復想到，是她為了裴慶南拋下我。
也是她，沒有接到我的最後一通求救電話，斷送了我原本可以活下來的機會。
搶劫犯見出了人命，驚慌失措地逃離。
幾分鍾後，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老婆來電話啦……老婆來電話啦……】
卻再不會有人接聽。
我整個身體被搶劫犯扭曲成奇異的姿勢。
肋骨和膝蓋斷裂。
搶劫犯為了永絕後患，連砍十幾刀。
系統不忍，蒙住我的眼睛。
「抱歉呀，我安排得有點狠了。」
我搖搖頭：「沒關系，不然怎麼讓顧寧檸終身午夜夢回被折磨呢？」
手機還在锲而不舍地震動。
我靜靜看著出神。
系統說，我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天，將以靈魂的方式存在。
10
兩個小時後，顧寧檸順著手機定位，找到我的屍體。
眼前的場景讓她徹底僵住。
顧寧檸不可置信地伸出手，顫抖著探我鼻息。
空空的觸覺，令她渾身顫慄。
她癱軟在地。
系統咒罵：「呸，現在做出這幅後悔的樣子有什麼用？」
「尋北……尋北你醒醒啊。」
她淚如泉湧，伸出手捂住我出血的傷口。
可傷口太多了，血早就流幹了。
明明靈魂已經脫離了肉體，看著那一道道外翻的皮肉刀口，我心中卻依然陣陣抽痛。
顧寧檸想要強行拖起我的身體往醫院走。
可她怎麼抱得動我呢。
「把車開過來！」她吼道。
被爺爺派來一同尋找我的管家立刻將車開到顧寧檸身邊。
卻又在見到顧寧檸身邊的我時，倒吸一口氣。
「先生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我和系統坐在車子後排，見顧寧檸把車子油門踩到底，連闖十幾個紅燈。
管家嚇得不住地勸她慢一點，注意安全。
都被顧寧檸罵了回去。
在我們去醫院的途中，顧氏私人醫院的全部專家都被召集回醫院。
她將我放在病床床，雙眼發紅的警告眾人：「這是我的丈夫，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人必須給我救活。」
平均年齡超過四十歲的專家團接連上陣，對著我早就沒有心跳的屍體無奈搖頭，沉痛地勸顧寧檸：「顧大小姐，還是找一個好的入殓師，讓先生走得體面一些吧。」
「你說什麼！」
顧寧檸紅腫著雙眼，不可置信。
「你們連搶救都沒有搶救，憑什麼宣判他的S亡！」
「尋北活不了，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專家團迫於她的權勢，隻得又將我送入 icu，嘗試做著無用功。
系統捂耳朵：「宿主，她好癲啊。」
我被逗笑，又被一聲驚呼打斷。
是爺爺聞訊趕到了。
佝偻的身體不住地顫抖，重重地將拐杖戳向地面。
「你小子……你怎麼能讓爺爺白發人送黑發人呢！」
我眼裡泛酸。
小聲地道歉：「對不起爺爺，我失約了，以後不能去看你了。」
下一秒，戳向地面的拐杖被用力地甩到顧寧檸身上。
「都是你的錯！」爺爺食指指著顧寧檸怒罵，「我剛剛才知道，你最近都和裴家那個小子混跡在一起，尋北那麼傷心難過，都在我面前幫你遮掩。」
他顫抖地走近顧寧檸，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對得起尋北嗎！你忘了嗎，他不隻是你的丈夫，他還是救過你命的恩人！」
幾句話，讓年過古稀的老頭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場的專家們見狀，又慌忙地給爺爺進行急救措施。
顧寧檸倒在地上，目光呆呆地看向病床上的我，淚流滿面。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尋北，我錯了，我後悔了，求你醒過來理一理我好不好。」
寂靜的 icu 滴水可聞。
回應她的，隻有她痛徹心扉的回聲。
11（顧寧檸視角）
我的手機被顧寧檸輕而易舉地解鎖了。
密碼是我們婚禮的日子。
她手一顫，點亮手機，最先出現的畫面是微博私信界面。
僅僅一眼，顧寧檸就仿佛被電擊一般，無法動彈，眼裡滿是震驚。
她緩緩滑動屏幕。
裴慶南幾個月以來，對我的挑釁、辱罵，一字不落地在她面前徐徐展開。
那一瞬間，顧寧檸的世界似乎徹底坍塌。
她就這樣看著自己曾經對裴慶南釋放的縱容，變成了無數隻劇毒的蛇蠍，啃咬在她丈夫身上。
微信震動，顧寧檸切換到微信界面。
是我的私人醫生發來的消息：【姜先生，最近怎麼沒來復診？】
她往上滑動。
很快就看到了我被確診重度抑鬱的診斷書。
【診指導意見：情緒非常低落，毫無生氣，經常產生無助感和絕望感，有尋求解脫了斷想法，睡眠障礙明顯。】
顧寧檸看著診斷時間，覺得有些熟悉。
忽然她想起來了，那一天是裴慶南入職顧氏，成為她秘書的那天。
醫生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姜尋北答：【我老婆的白月光回來了，她常常為了他拋下我, 和我吵架, 她以前不這樣的。】
隔了幾分鍾, 姜尋北才又回復：【我覺得，她好像不愛我了。】
顧寧檸緩緩閉上眼。
淚珠落下, 砸湿胸前的衣服。
她嘴巴張張合合，即將要說出口的話似乎變得分外艱難, 苦澀在口腔中蔓延。
半晌, 才漸漸清晰。
「尋北……尋北對不起, 我是愛你的啊。」
「對不起……讓你承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兩行淚也從我的眼中湧出。
我的靈魂漸漸虛化。
我和系統對視，在他的眼神中確認，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的最後時間。
猝不及防中, 我驚訝地發現, 顧寧檸的目光和我對視了。
「尋北……」她慌張地朝空中伸出手, 試圖拉住我不要走。
我慘然一笑：「顧寧檸，我沒有任何遺言留給你，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
話音落下，在顧寧檸破裂的眼神中，我的魂體徹底消散。
……
12
再次醒來時，我在醫院的病床上。
……
「（「」她來不及和我交談，忙跑去喊醫生。
我這才想起來, 在我原本的世界, 我為了救人而S。
靈魂進入穿書管理局。
局長告訴我, 每個因救人而S的人都有一次重生的機會。
隻要完成穿書時攜帶的任務, 便可在原本的世界重生。
現實世界裡，人們往往稱此為醫學奇跡。
我的穿書任務, 就是攻略病嬌女配顧寧檸。
我痊愈出院後，重新回到孤兒院，繼續做自己的副院長。
我出生後就被扔進這裡, 長大後也留在這裡, 陪伴更多的孩子成長。
晚上, 等所有孩子都睡後, 我泡了壺茶，在院子裡和系統最後一次闲聊。
「宿主，裴慶南已經S了。」
「啊？」我有些意外, 「為什麼？」
「那幾個搶劫犯本來身上就有人命, 本系統略施小計, 讓他們被顧老爺子抓回去時，供出了裴慶南的名字。」
我敬佩地豎起大拇指。
系統卻覺得還不夠徹底：「他S得比你還慘，你知道的顧老爺子以前是混黑道的, 他那麼喜歡你, 所以親自動的手……」
他沒說完, 隻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卻能想象，老爺子的手段有多麼殘忍。
「還有顧寧檸, 你離開後, 她也被顧老爺子打了個半S，她自暴自棄每天去你的墓前喝得酩酊大醉，要不了多久也就酒精中毒該S了。」
我嘖嘖感嘆：「可惜了顧家的財產，沒人繼承了……」
系統狡黠一笑。
我的面前多了一沓銀行卡。
「等顧寧檸S後, 顧家的財產就會由穿書管理局轉移進這些卡裡。宿主，你準備好當超級有錢人了嗎？」
安靜的夏夜，響起我的一聲驚呼。
「準！備！好！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