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我一拳直擊額頭,二拳痛錘腹部,三肘怒搗後背,昏睡不起。

姜聽靛大喊輕點,未果。

第二個,戶部尚書府邸,尚書三子,藍汪汪她親哥。

被我揪著領子在空中怒甩十二圈,一個巴掌拍至後腦原地轉了八圈,伏地狂吐不止後昏睡不起。

姜聽靛連喊可以了快停下,未果。

第三個,京郊武備營,御史大夫次子,黃岑岑她弟弟。

這個有點麻煩,他怕是有些拳腳在身上,竟然擋了我三招。

然後被我一佛珠掃到五米外,吐出一大口血,不可置信地用顫抖地手指著我:“你……”

見黃弟弟竟然還能起身,我衝上去,框框就是兩拳。

剛剛就他妹妹話最多,多打幾下準沒錯。

黃弟弟想躲,沒躲過,曲起手臂想抵抗,沒抗住,又被揍趴兩次。

他出離悲憤,無能狂怒:“為什麼揍我!!”

我沒理他,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一轉身看見姜聽靛跪在地上,神情呆滯,喃喃自語:“我姐姐是個戰神,雖然她信佛但她是個戰神,哈哈,哈哈。”

畢竟是親弟弟,他的世界崩塌了,我當然——

我當然速速策馬離去。

然後在半路被幾個太監攔住,請進宮裡。

他們說:“陛下請姜姑娘進宮,就三位大臣聯合控告您無故行兇一事解釋一二。”

哦,是皇帝啊。

7

一進大殿,一群文武大臣齊刷刷盯著我看,我爹娘更是虎目含淚地看著我。

阿娘拉著我上上下下摸索了一番,方才松了口氣。

“阿囡,莫怕。你阿爹將太宗賜下的免S金牌和天子劍都帶來了,今天你就是把這一幫大臣全打了,阿娘也能帶著你回家。”

金鑾座上,皇帝正要開口問話,就見姜聽靛一個猛刺衝到最前方跪下。

“啟稟陛下,那三位少年英才乃是微臣所傷。我阿姐一個念經茹素的弱……弱質女流,手無縛雞之力,是微臣看她不順眼,想恐嚇她一番,威逼她在旁圍觀微臣行兇!”

大殿一片寂靜。

皇帝沉吟許久,問:“聽靛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豈敢欺瞞陛下!”

人群躁動起來,我隱約聽見幾聲:

“三句話,八個謊言。”

“嘖嘖,姜家人,嘖嘖,噫——”

“我也是才知道,這個王八羔子也是會說幾句好聽話的。”

阿爹抬頭擦了擦額角的汗,給了他一腳:“我和你娘怎麼就忘了給你生個腦子!陛下英明神武,見微知著,豈是你可以蒙騙的!”

繼而又向皇帝稟明事情原委。

隻是在阿爹的描述裡,那三個世家小姐是青面獠牙的吃人妖精,而我活脫脫是個被貴女們聯手霸凌的三歲娃娃。

至於打了朝廷命官,那分明是因為我被欺負傻了,到處亂跑見人就打!又因天生力氣大下手沒有方寸,才將他們三人重傷!

“尚書問為何恰好打了他們三個?那還不是因為他們三個倒霉!”

“什麼毆打至重傷,御史你不要誹謗我女,她一個嬌嬌小姐,能有什麼氣力,都怪你們兒子體質太弱,骨頭太脆!”

“陛下,今我楚朝男兒力弱體虛,如此體質,如何能與吝朝對抗,保家衛國啊?臣建議,從明日起,所有男子輪番進營操練,正好臣賦闲在家許久,這個教官臣就恭敬——”

皇帝猛地一拍龍頭:“姜重亦,孤敬請你多回,你始終推辭舊傷未愈,連個小小禁軍教頭都不肯領,如今為了給你剛找回來的女兒脫罪,倒是立馬痊愈了!”

“孤看,這教官你也不必違心應下,你女兒頗有你當年之風,就讓她進軍營教教那些弱質男子,以功抵罪。”

什麼?打了人還有這樣的好事?

皇帝話音剛落,大臣們黑壓壓跪了一片。

全是在說我一個女子,又有罪在身,怎麼可以進軍營領官職。

這個說於禮法不合,那個說男女授受不親,毀我清譽,影響我婚配。

我爹也不願我進軍營勞心寡腸,表示願意上陣父子兵,兩個替我一個。

突然有個聲音冒出來:“切,她一個女子,不過是一時僥幸才有此戰績,怎麼配當我楚朝將士的教頭。”

這話一出,捅了馬蜂窩了。

“你說誰不配?我問你你說誰不配!”

“我女兒天生神力,一頓能吃八碗飯,三個肘子,你能吃嗎?你能吃嗎?”

“你們誰能吃過我女兒?吃都吃不過我囡,還有什麼能比得過她!”

“我告訴你們,這個教頭我家囡還就當定了!比你那個紙皮兒子的官級高三階,三階哦!”

“诶對,以後見著我女兒記得喊姜教頭,喊我們姜教頭她爹娘。”

我爹撸起袖子,我娘叉起腰,一臉自豪地把我賣了個徹底。

但是……

師傅,我要當教頭了诶嘿嘿嘿。

禁軍教頭,姜聽蘭是也。

嘿嘿。

“好,既然绾璧同重亦二人都同意,姜汀瀾又有三招挫我楚朝名將的能力。傳孤旨意,明日起,姜家二女姜汀瀾便是禁軍教頭——”

“陛下且慢!此事臣有異議!”

8

出聲的是當朝左相杜安:“姜小姐確實神武非常,她若真做了教頭,實乃我朝之大幸。”

姜聽靛一聽他說話就忍不住狂翻白眼,嘴裡嘀嘀咕咕最煩這個偽君子,老狐狸。

“然而汀瀾畢竟是女兒家,在軍營和將士們形影不離,若被下賤者拿去作文章,若是妨礙了她婚嫁,豈非我楚朝上下又負她第二次!”

老狐狸深深一拜,涕不成聲:“十三年前汀瀾所做的事難道抵不過一個毆打官員的小小罪名嗎?”

“臣惟願當場撞柱而S,乞求陛下不要責罰汀瀾,更不要毀她一生!”

又是一片黑壓壓大臣跪下,連聲道:

“乞求陛下赦免姜汀瀾!”

餘音繞梁間,我努力思索。

我的教頭還有嗎?

眼下的發展到底是妙還是不妙啊?

杜安是好人還是壞人?

阿繞在哪?

不管了,這個教頭我當定了!

自己的事業自己拼,隻要我向那杜安展示一番我之拳腳,我不信他不服我當這個禁軍教頭!

緊要關頭,忽有一男子朗聲而出:“兒臣欽慕姜教頭已久,請父皇準兒臣求娶教頭!”

是哪個不長眼的找S!

你敢娶我,我就敢馬上當寡婦!

“三皇子所言當真?”

杜安也跟失了智一樣,撫掌大笑:“如此甚好!姜教頭若是定下婚事,又成了皇家兒媳,替夫入軍教習禁軍再正當不過了。”

你倆趕緊出門抓幾幅苦汁子喝喝治治腦疾吧!

眼看著事情的走向越來越不對勁,我的頭也越來越疼。

眼看著要控制不住,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殿外那尊石獅子旁,一把扛起獅子又蹭蹭跑回殿中。

在眾人驚疑不定地注視下,“咚”一聲放下,壓得整個地面都抖了三抖。

我退後一步,在一眾火熱的視線裡,朝獅子鞠了一躬。

然後,提,拉,甩,揮——

啪!

石獅轟然炸開,飛濺的碎石嚇得所有人捂頭趴下。

“我這佛珠,由天外、隕鐵制成,重一千八百八十八石,無堅不摧,無人能敵。”

漫天飛灰中,我逆光獨立,“我當教頭,誰還有異議?”

9

沒有誰敢有異議。

我當真成了禁軍總教頭,第二天就進了軍營訓練禁軍了。

說是訓練,其實就是毆打,我單方面毆打他們所有人。

一開始是一對一單挑,後來是我單挑幾十人。

禁軍也不是吃素的,被打多了躲閃和反擊技巧當真進步不少。

然而不是很有用處。

因為我也越來越煩躁,出手越來越兇悍。

和這些禁軍對打,我總得收著力注意分寸,連佛珠都很少甩,隻敢拿來套人。

還以為進了禁軍可以發泄一下,淦!

“不許說髒話。”

阿繞白了我一眼,“你馬上就可以撒歡了,陛下要派你去剿匪。”

阿繞長袖善舞,探聽到江南突發洪涝,朝廷要去賑災。

路上要經歷過一重山巒天險,恰為一伙匪盜把持。

這伙山賊雖成勢稍短,卻燒S搶掠無惡不作,早已是附近州縣的心腹大患。

如今又成了賑災路線上的毒瘤,索性直接派兵剿除。

恰好我這教頭初初上位,陛下便決定將它作為我的試金石。

果然,第二天,傳旨的太監就來了,命我帶著一千騎兵,輕車快騎在前開道。

“七日內,必須除盡那伙匪盜。”

三皇子楚雍州作為監軍,一同到來,“姜教頭,我知道七天有些困難,但是——”

沒等他說完,我大手一揮:“抬監軍上馬!”

這些日子被我揍得指哪打哪的禁軍們扛著楚鄞州就丟到了馬上。

傳旨的太監剛出營門,就看見我點齊一千人出發。

“姜教頭為國效力如此迫切,果然是——”

人頭,我來了!

千裡奔襲,我們一行於傍晚時分到達山腳下安營扎寨。

帳篷裡,楚雍州和幕僚討論剿匪大計。

虎屏山上那幫匪盜,乃是附近諸州逃亡的S囚聚集而成。

相比普通的匪盜,更加奸惡,也更有籌謀。

加之虎屏山山勢險峻,他們在此經營多年,我方卻初來乍到,楚雍州一行一致認為這場仗很是兇險。

應當先派斥候探聽地勢,摸清敵方底細,再叫將士們好生休息,養足精力,才可開戰。

然後又是一番激烈地戰術討論罵架。

月上黃昏,我煩得不了了,失去耐心走出營帳。

打伙土匪廢話那麼多!

“走,老規矩。”

阿繞一句話,我提著佛珠跟她連夜上了山。

10

阿繞被巡邏的土匪抓住,她對那些人說了幾句話,就被帶到了土匪們的大本營。

一個穿金戴銀,約莫是個土匪頭頭的人問她:“說說看,你怎麼不費一兵一卒就幫我們打贏這場仗?”

阿繞含笑點頭:“當然,不過這樣的大事,不該等人到齊了再商議嗎?三當家!”

三當家詫異大喊:“你們誰多嘴,連這都告訴這個臭娘們了。”

底下人自然連連否認,他這才相信眼前人肚子裡當真有些東西,卻還是懷疑。

“你好好的,怎麼會幫我們?”

阿繞便說起姜聽靛,乃至那三個顏色,在她的敘述裡,我是孤苦無依,為親人所不喜,為京城所不容,被欺負到極致還要被榨幹價值當餌料釣魚的可憐兒。

我們是被逼到活不下去,才冒險和他們合作,隻求半瓦一磚棲身。

匪盜的消息不大靈通,信了大半,另外一半是求勝心切。

立即叫人喊來大當家甚至是整個山寨大大小小的頭目。

深夜裡,簡陋的廳堂燈火通明,頃刻間擠滿了本該沉睡夢中的人。

他們催促著阿繞趕緊交出錦囊妙計。

“我的妙計就是,你們下山投降,我們自然不費一兵一卒地獲勝了。”

“臭娘們,敢耍我們?我看你是真瘋得不想活了吧!”

“嘴真臭,不過來得又快又齊,原諒你了。”

阿繞束手淺笑,“小五!幹活!”

我從大梁上一躍而下,盯著滿屋子的人頭,笑了:“來了,四師姐。”

楚雍州他們慌不擇路地上山時,山上震天的喊S聲已然減弱。

我一身素衣染血,站在橫七豎八的屍堆裡,用佛珠勒住最後一人的脖頸將他勾回來,用腳踢起地上的斷刀,送入了他的腹中。

他呼吸不暢,連呼痛都悶在了喉嚨之下,卻無法立刻S去,臉漲得通紅。

我湊到他耳邊:“知道為什麼,你S得最痛苦嗎?”

“你是吝朝人,我看出來了。”

一身惡臭的吝朝人,藏在人堆裡,我也一眼就能認出來。

“教……教頭!”楚雍州顫顫巍巍地喊我。

破曉的第一縷陽光刺進來,驅散了滿屋子的血氣,卻驅不走夙夜的積寒。

我捻過一粒粒染血的佛珠,一遍一遍地念著陪伴我十年的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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