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情恭敬。
“天下是您的了。”
橙色光芒邊緣亮起濃鬱的金邊。
“陛下。”
沈喬，武將獨女，英勇善戰，能臣指數四顆星，忠誠指數五顆星。
我得到了第一個願意為我舍生忘S的臣子。
一名驍勇善戰的女將軍。
我俯身鄭重的扶起沈喬一齊看向宮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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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紅日從東邊冉冉升起。
“天亮了。”
8
金人的使者被關押在驛站看守。
驛站布置的豪華。
桌子上的飯食也是精致而花樣繁多堪比皇帝。
一向傲慢的金人使臣此刻像是不可置信般的看著我身上的明黃袞服和十二旒冠冕。
失聲道：“大周的皇位怎麼回落到一個女人手裡！”
姬明常立在我的身後聞言厲聲呵斥：“御前失儀，不敬天子，豎子爾敢！”
左右侍衛立即上前將金人使臣按壓在地。
刀架頸側。
我上前一步。
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位使臣露出驚惶的神色。
他猶自強撐著抬起頭。
色厲內荏的開口：“我是大金的使臣，身上攜帶著可汗的手信，倘若我出了意外，金人的鐵騎定會踏平你們大周的每一寸土地。”
使臣身上的顏色黯淡。
鋒利的刀刃貼肉。
一絲豔色的血液流出。
代表驚懼的灰黑色在他的周身縈繞。
我發出一聲輕嗤。
從姬明常的腰間抽出長劍。
輕飄飄的對準了這位面色慘白的使臣。
劍尖輕點在他的胸膛處。
“舊帝在時大金從不敢如此傲慢，如今大周不過是換了個皇帝，你們便敢派遣使臣威脅大周。”
劍尖挑破外衣往裡刺入一分。
使臣驟然涕泗橫流的扣下頭顱。
雙手交疊著行了一個端正的叩拜禮。
我盯著跪伏在地的使臣。
一字一句的道。
“回去告訴你們的可汗，大周不可能開放經商關卡，更不會免去金人的交易賦稅。”
“倘若金人敢踏入大周的城池，大周的鐵騎將踩碎金人的頭骨。”
左右侍收刀從將滿面狼藉的金人使臣從地上提起。
強硬的塞入馬車中。
目送著金人遠去。
姬明常突然出聲：“陛下不應該放還金人。”
我微微側首看向身後蹙眉的男人。
綠水晶的光芒中摻雜著淺淺的代表失望的鏽色。
邊緣的金色也是淺淺的一層。
同沈喬不同。
姬明常隻忠於大周。
倘若此刻有比我更合適的新君。
姬明常也會毫不猶豫的拋下我就像現在拋下謝殊一樣。
他的聲音微沉。
“沈將軍在地牢中受了私刑，琵琶骨被金鉤洞穿，能留下一條命已是萬幸。”
言下之意是倘若金人入侵。
大周根本沒有合適的將軍可以領兵出徵。
姬明常發出一聲嘆息：“陛下此舉，過於冒失。”
我饒有興致的盯著愁眉不展的男人。
“姬大人認為孤應該如何？將這使臣好生的安頓在驛站裡，還是說孤應該答應金人的要求，開放對金的經商關卡並免去稅收，然後等著貪婪的金人將鐵騎伸進大周。”
姬明常神色未變，隻是輕聲問我：“倘若金人趁著大周內政更迭，進犯大周，大周又該如何應對呢？”
我將手中的長劍幹脆利落的插回劍鞘。
“關於領兵的人選，孤心中自有決斷。”
不等姬明常繼續追問，我就側頭靜靜地看向他，聲音沉靜。
“姬大人應該試著信任孤的決斷。”
姬明常沉默下來。
讓金人使臣返金是希望金人明白大周不可侵犯，不容冒犯的態度。
至於姬明常的擔心我也能理解。
他怕的是沈將軍重傷，倘若金人真的尋釁，前朝沒有合適的領軍人選。
可他不知道。
我等的就是這一戰。
金人對大周虎視眈眈已久。
遊牧民族劫掠S戮的天性刻在他們的骨子裡。
隻等著大周露出一點軟弱之處他們就會瘋狂的追擊過來。
我等的就是一場交戰。
將金人打怕打服。
把對大周的敬畏刻進骨子裡。
要讓他們至少五十年以內再不敢打大周的主意。
也給大周爭取一個休養生息的時間。
9
我在朝堂上放出立沈喬為將的旨意。
不出意外的遭到了群臣的抗議。
為了阻攔將後宮精心滋養的婦人搖身一變成為戰場上領兵的將軍。
他們甚至冒著得罪天子的風險說出了女子在智力和體力上遠遜於男子的話。
我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面爭論不休的朝臣。
神情激憤的人群中隻有兩個人沉靜的立著沒有表態。
一位是沈將軍。
還有一位是姬明常。
我眉眼含笑的開口詢問：“沈大人，你也覺得養在邊塞從小培養的女兒不如男人嗎？”
朝堂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神色沉靜的沈將軍身上。
他嗓音宏亮，擲地有聲：“回陛下，臣的女兒自幼習得兵書，使得一手好劍，十三歲時就可以獨自應對群狼，十六歲時軍中無人出得其右。”
他環顧了一圈左右的同僚，眉梢揚起：“臣的女兒是臣一生中最得意的弟子，她有著不輸於臣的本領。”
我將眸光落到神情沉靜的姬明常身上：“愛卿以為呢？”
立在群臣之首。
身著紫袍，腰佩金魚袋的人躬身道：“臣並無異議！”
安靜的朝堂上瞬間又炸開了鍋。
他們還要在進言。
我已沉下眉眼。
聲音冷沉：“還有異議者可與沈小將軍一較高下，孤倒要看一看哪位愛卿可以力壓沈小將軍，領兵踏平金人的頭骨。”
眸光落在這些朝臣身上。
他們閉上了嘴巴，沉默的立著。
“既然眾愛卿沒有異議，那就暫定為中郎將，退朝。”
10
沈喬搬離後皇宮一下空曠了起來。
整個後宮隻剩下了謝殊親封的熹美人。
所以聽到熹美人在長樂宮裡懸掛白綾尋S覓活時。
我挑眉擺駕了長樂宮。
謝殊去後我還沒來得及打理這位美人。
她便自己舞到了我的面前。
長樂宮裡一片嘈雜。
熹美人手拽白綾站在矮凳上。
宮女太監們跪倒一片。
我冷眼看著這位美人將修長的一截脖頸套進白綾裡。
卻遲遲不肯踢凳。
僵持了半個時辰以後她突然松開了手中的白綾走下矮凳。
臉上哭的梨花帶雨的膝行到我面前。
我垂下眼睫好笑的開口：“看來是孤驚擾了美人的自裁。”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緊緊握住我的半截衣袖。
聲音裡含著哽咽：“妾隻是一名無知婦人，求陛下大人大量給妾一條生路。”
按照宮中禮節這位謝殊寵愛的美人是要跟著他一起殉葬的。
但是當下看著她涕泗橫流的模樣我嘆了一口氣。
她其實並無過錯，不過是個以為得到夫君的寵愛就萬事無虞的婦人罷了。
“孤給你兩個選擇，是在宮中孤獨老S，還是出宮去自求生路。”
她聞言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向我。
神色間有些茫然：“妾隻是一個婦人，便是出了宮又如何能求得生路呢？”
她就像這個朝代裡無數個女人的縮影。
如沈喬這般的女子終歸是少數。
大部分的女子仍然是溫馴而乖巧的。
她們以為求得夫君的寵愛求得一個孩子便能過好這一生。
她們被剪去枝椏又被灌輸女德女戒。
她們所有的見識都源自於後宅。
被人為的培養成菟絲花。
菟絲花依附著樹木而活。。
一旦樹木枯萎菟絲花便也會活不下去。
這不是她們的過錯。
如果不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中國。
大概我也會成為這樣的女人。
安心的收攏起所有理想。
成為謝殊後宮裡溫馴而順從的金絲雀。
每日所求的隻是一點來自夫君的憐愛。
可我讀過書看過後宅以外的世界。
我知道女人也可以選擇入仕、經商或者成為颯爽的將軍。
女人有自己的天地而不應該僅僅被圈養在後宅等著男人的憐愛。
11
金人的使臣回到了故土。
帶著大金的鐵騎環伺在城門外。
躍躍欲試的準備撕碎政權更迭的大周。
沈喬領命迎敵。
身披銳甲，眉眼英氣的女將軍聲音沉靜的告訴我：“臣會一箭洞穿金人將領的頭顱獻給陛下。”
我點了點頭看著她領兵走出城門。
金人的將領是個蓄胡的青年。
坐在棗紅色的駿馬上神色譏諷的嗤笑：“早聽聞大周的皇帝是個女人，不想就連將軍也是個娘們兒，看來你們大周的男人都是個沒種的。”
他拔出長劍指向沈喬，眼神裡滿是輕浮：“不過你這個小娘皮夠勁，等我拿下大周，就把你納為小妾，日日疼愛哈哈哈哈哈哈。”
我靜靜地看向沈喬。
她並沒有被金人滿是侮辱的話語影響到。
隻是沉靜的舉起弓箭對準了陣前喊話的金人將領。
“擊S你的人是大周中郎將，沈喬。”
那青年聞言仍然是嗤笑的模樣。
下一秒利箭擊穿了他的頭顱。
他的表情定格在不可置信的神情頹然的摔下了戰馬。
沈喬神情堅毅：“金人將領已S，負隅頑抗者S無赦。”
金人聞言倉惶的四散逃離，被大周的將士盡數斬於馬下。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滿地的血腥殘骸。
想來近五十年金人都不敢再次輕易的冒犯大周。
姬明常立在我的身側。
聲音中帶著震動：“陛下對此好似早有預料。”
我沉靜的指向城門外的一片殘骸：“你知道他們是怎麼S的嗎？”
一陣清風拂過我的十二旒冠冕。
“他們S於對女人的輕視。”
姬明常長久的沉默著。
綠水晶般的通透光芒中終於亮起濃濃的金邊。
在為沈喬舉辦的慶功宴上。
我親手為她戴上預意著鎮國將軍的佩劍。
這一次前朝的臣子中沒有人上書勸諫。
我順勢頒布了新的令法。
在各州縣立下女學。
開設農行，商算，武學。
終有一日女子颯爽的身影會遍布在大周的土地上。
她們可以選擇成為任何自己想要成為的模樣。
而不是被磨平稜角寄生在後院之中。
一道機械音在我心中響起。
“恭喜宿主成為大周的主人，女帝系統即將下線。”
我沉靜的道了一聲謝。
抬頭再看向席中的眾臣時我已經分辨不出他們身上的顏色。
但是此刻我已經明白了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君主。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