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們……不是私奔了嗎？
我緊繃著身子一步步往內走去，連身上的痛都快忘了，呆呆地問道，「阿嫂呢？」
「回丞相府了。」阿兄強笑的撫了撫我的頭發，「讓容兒受苦了。」
我垂著眸子，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還是於事無補麼？
宋文璟還是要跟江如雲成親麼？
一時間我分不清，究竟是替阿兄傷心，還是替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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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日子又恢復到從前，阿兄穿上了朝服。
隻是他變得沉默寡言，再也沒以S相諫。
丞相府跟東宮最近正由禮部尚書張羅著婚事。
我身上的傷也日復一日的好了起來，坐在院子裡失神的曬著太陽。
春喜替我泡了杯茶，絮絮叨叨道，「小姐的傷好得還真是快，怪不得都說太子殿下那的藥是靈丹妙藥，竟然一點疤痕都沒有。」
我撸起袖子看了看，的確是沒有疤痕。
隻不過，我已經快半月沒見宋文璟了。
13.
再見宋文璟那天，是我上街遊玩看見他獨自進了青樓。
我鬼使神差的跟了進去，塞了一定銀子給媽媽，站在門外聽著裡面的動靜。
還是一如既往的房間，但這一次裡面是兩個人在談話。
宋文璟的聲音我分的清，另外一位應當是落姑娘。
裡面細細碎碎的聲音低語，我隻大概聽到落姑娘的身世好像是丞相府的嫡長女，當年跟江如雲陰差陽錯抱錯了。
我呆滯的站在門口，這麼說來，江如雲不就可以跟阿兄成親了嗎？
宋文璟便可以如願和落姑娘喜結連理了。
可我心裡不知道為何，竟然生不出來半分的歡喜。
這一切又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扯了扯嘴角，打算轉身離開。
倏然房門打開，我抬頭對上宋文璟那雙清冷的眸子，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隻見他陰沉著臉，對我道，「祁、容，看來你是真喜歡聽牆角。」
我不知道為何忽然就掉了眼珠子，慌張的擦了擦，又搖了搖頭，掐著嗓音道，「抱歉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文璟在看見我哭的那一瞬間，嘆出一口氣，像是妥協了一般，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淚。
「進來吧。」
14.
我跟著宋文璟進了屋，這才看見了落姑娘的真容。
當真是生的貌美如花， 沉魚落雁。
再低頭看看自己淚眼婆娑的模樣，隻覺得自卑。
落姑娘掏出帕子，溫柔的替我擦了擦臉，掩著面輕笑道，「阿璟，這就是你說的喜歡的姑娘？當真是有趣。」
宋文璟喜歡的姑娘？
我抬頭呆愣的看著落姑娘笑靨如花，眼底還閃著戲謔。
宋文璟站在我身後擺著一張臭臉，「都把我睡了，結果不想跟我成親。害的祁玉跟江如雲從不遠萬裡的地方趕回來，救了一家老小。」
我張了張嘴，還是有些不確定，「你……真的喜歡我嗎？」
宋文璟深吸一口氣，恨鐵不成鋼伸手想要掐我，卻又想起我身上受過傷，悻悻收了回去，抱臂道，「誰會跟不喜歡的人在……在一張床上。」
說完，宋文璟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可疑的紅。
我吸了吸鼻子，倏然感覺一股喜色爬上心頭。
可我轉眼一想，木已成舟。
我咬著唇，哭道，「遲了，已經遲了……」
「你還有半月就要跟江如雲成婚了。」
「誰說我要跟她成親？」宋文璟咬牙切齒道，「祁容，你是個豬腦子？」
我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15.
當晚，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阿兄還有江如雲也來了廂房內。
我才得知，江如雲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丞相府的嫡女，所以在得知丞相想讓自己嫁給宋文璟的時候，提前找到了宋文璟，求他幫忙找到丞相的親生女兒。
而落姑娘便是丞相真正的親生女兒。
但因不方便安排，宋文璟便買通了老鸨，將落姑娘放在青樓暫時棲身。
幾人打算在聖旨下來後，便讓落姑娘認祖歸宗，屆時宋文璟便可成全阿兄跟江如雲。
但奈何半路上S出一個我。
我垂著眸子，聽著宋文璟一字一句理清他們原本的計劃，有幾分愧疚道，「所以是我打破了計劃，讓阿兄跟阿嫂天人相隔。也是我差點害的祁家被滿門抄斬，更是我……害的落姑娘如今回不去自家家門。」
宋文璟沉默了。
阿兄沉默了。
落姑娘沉默了。
江如雲也沉默了。
我咬著唇，看著他們，眼底閃過一絲歉意，「對不起。」
阿兄本想安慰我，卻被宋文璟那個心黑的搶先了一步，「現在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我眼睛亮了亮看向他。
宋文璟嘴唇蠕動，緩緩開口道，「你和落姑娘交換身份。大婚當天，拿著落姑娘的信物認丞相為親爹。」
「這不是認賊作父嗎？」
我擰著眉頭，有些猶豫。
宋文璟沉默了。
阿兄沉默了。
落姑娘沉默了。
江如雲沉默了。
宋文璟見局勢僵住，沉著臉道，「算了，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
原計劃？
什麼原計劃？
我眨了眨眼睛，看著幾人高深莫測的模樣。
可沒有一個人向我透露。
16.
回家後，我纏著阿兄軟磨硬泡得知了他們的原計劃，那便是大婚當天，落姑娘出現認祖歸宗。
但結果自然而然是落姑娘順勢嫁給宋文璟。
明明兩全其美，可是心裡就是不舒服，躺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
就連春喜看了我都嘆氣搖頭，「我家小姐什麼都懂，就是不懂自己的心事。」
我能有什麼心事？
17.
轉眼到了成婚當天，聲勢浩蕩。
丞相府陪嫁了整整十裡紅妝。
本該跟江如雲成為妯娌的我，被她拉去了丞相府陪嫁。
我坐在婚房內，百無聊賴的數著盤子裡的花生，「不是按照原計劃，讓落姑娘替你成婚嗎？拉我來幹什麼？」
「我可不想看宋文璟那個臭屁結婚。」
我嘟嘟囔囔的，讓江如雲神色一僵，隨即反應過來了，將我拉起來用喜服在我身上比劃著，「我的好容兒也馬上快要到出嫁的年紀了，不如試試這衣服，日後阿姐好給你做。」
我低頭看了一眼那喜服，確實是華麗。宮裡做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連鳳凰都是用金線織成的，在燭光下格外耀眼。
我有些痴迷的摸了摸，「真好看。」
江如雲慫恿著我穿上穿上試試，可吉時快到了，我有些擔心，「萬一耽誤了時間怎麼辦？」
「沒關系，宋文璟跟你這麼熟了還會跟你計較這個嗎？」江如雲說著將鳳冠霞帔戴在我身上。
我想著倒也是，若是耽誤了一會會，宋文璟總不會這麼小氣跟我算賬吧？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身著金絲縷衣，勾勒點點朱唇粉黛，自覺比往日好看上百倍。
忽然，隻聽見門外一聲高喊，「吉時到——接新娘子咯——」
我慌張的起身，卻聽見「砰」的一聲，宋文璟踹開門，一身紅色的喜服進來，直勾勾的看著我。
那一瞬間，我失了神。
18.
我忘了我是怎麼出的門，回過神來時，已經很宋文璟夫妻對拜了。
難不成他們的計劃其實是替嫁？！
不行，這也是S罪啊！
我不想讓祁家再滿門抄斬一回了。
隻聽見太監尖銳的嗓音喊道，「禮成，送入洞———」
「慢著！」我猛然打斷，一把掀開我頭上的蓋頭，沉著臉道，「我不是新娘。」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宋文璟直勾勾的盯著我，像是要將我洞穿。
我咧開嘴笑了笑，強壓住我心裡的酸楚。
在這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麼喜歡宋文璟。
可是他不屬於我。
他是當朝太子，未來唯一的儲君。
原來是宋文璟來了。
「宋我」能與他拜天地，已然是莫大的福氣。
一旁的丞相見狀，氣的面紅耳赤，如雷大怒, 「大膽祁家之女，居然敢公然冒充太子妃, 給我拖下去關入大牢。」
我耳邊嗡嗡作響，看著人群湧動，宋文璟與我站在那一動不動。
他好似在打量我。
直到容姑娘出來, 拿著半邊的玉佩，溫聲細語的跪在聖上面前，「啟稟陛下，民女有要事相奏。」
「準。」
容姑娘看了看我, 面色帶笑的將那傍邊的玉佩奉了上去, 「祁容姑娘並非是祁家的親生女兒, 而是丞相之女，這塊玉佩便是信物。」
聖上眼皮子都未曾抬過，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淡淡道, 「愛卿，這可是你的玉佩？我記得這塊玉佩我見過, 十六年前你的貼身之物。」
丞相掃了一眼那玉佩，額頭隱隱冒汗, 跪下道, 「的確是臣的玉佩。」
「既然是你的玉佩, 那祁容不就是你女兒了？朕下旨賜婚你女兒跟太子成婚，沒錯吧？」
丞相抿了抿唇, 「這……沒錯。」
聖上笑了笑，「既然沒錯, 那就繼續吧，該鬧洞房了。」
說完，身側的太監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禮成——, 入洞房——」
我眼前一黑，再度被蓋上蓋頭，還沒明白眼前是什麼狀況就聽見宋文璟在我耳邊喃語，「跟我走。」
我點了點頭，掌心被宋文璟溫熱的大手包裹住，一步步朝著洞房走去。
宋文璟扶著我坐在床上, 挑起我的蓋頭戲謔的看著我，「太子妃, 這下你總歸是跑不掉了。」
我睫毛顫動, 眼底含著淚，「宋文璟, 你畫這麼大一個餅來騙我？」
宋文璟俯身吻了吻我的額頭，「小傻瓜，我若是不騙你，你如何跟我成親？睡了我還想跑不成？」
我臉色一紅, 推開他, 「明明是你，你趁人之危！」
宋文璟握住我的手掌心，吻了吻，「好, 你睡我，我睡你，都一樣。」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