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娘被綁進皇宮時,已經懷上了我。

我成了皇帝的掛名女兒。

後來娘去世,皇帝想S了我,幸得太子阻攔。

我被貶去浣衣局做婢女。

一年後,北齊大敗,太子被俘。

皇帝議和,提出和親,以公主交換太子。

而我,便是那位去敵國和親的公主。

1

我鳳冠霞帔坐在喜轎之中,身後跟著百駕馬車的嫁妝。

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數不勝數。

這不是北齊皇帝給我的體面,而是他送給南魏的貢品。

包括我,說好聽是和親,實則是質女。

我站在南魏三皇子的營帳外面,等候他召見。

一位嬤嬤引我到旁邊的小營帳中。她差人褪去我的衣衫,一寸一寸打量查探。

確認無疑後,我不著寸縷地裹在一張毛毯之中,被幾名壯碩的侍從抬進了三皇子的營帳。

我躺在床上,毛毯裹得很緊,不能動彈。

燭火搖曳,腳步聲漸行漸近。

男人坐到床邊,側著上半身,我盯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他沒有看我。

可我仍然能感受到他沉沉的冷意。

須臾,他大手一揮,扯開我身上的毯子。我蜷縮著身體,抬手去扯旁邊的被子,卻被他扼住手腕。

「遮什麼?」他的眼眸一黯,身體俯下來。

我看清了他的臉,眉眼濃黑,鼻梁挺直,微揚的嘴角,帶著一絲傲慢的笑意。

我心髒狂亂地跳,聲音不受控地發抖:「殿下,我皇兄……」

「放心,我言出必行。他已經同你們的使臣回去了。」他一邊回答,一邊解開自己的腰帶。

鼻息交錯,滾燙的胸膛貼了過來,他蜻蜓點水般地吻我的鼻尖、嘴唇、耳後……

萬籟俱寂的夜晚,情欲無限拉長。

僅差最後一步,三皇子裴旭俯在我耳邊,戲謔地笑出了聲。

他撐起身體,鄙夷地俯視我:「你們北齊公主就這樣不知廉恥?同陌生男子上床,毫不反抗。」

他站起來,一股寒意朝我襲來。

裴旭開始穿衣,我明白,今夜若不成事,我以後的日子隻會更加難捱。我不能讓他走。

他轉身之時,我拽住了他的衣袖。

「殿下,我是來和親的。不管是妾還是妻,今夜是你我的新婚之夜,良辰美景,殿下舍得虛度嗎?」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心跳如擂鼓。

他扭過頭來,用審視的眼神打量我。

須臾,裴旭粗粝的大手掐住我的下巴:「妻?妾?你是你父皇送來的質女,認清你的身份。這個軍營裡,任何男人都可以凌辱你。」

我的心猛地一抽,他留給我一個決絕的背影。

出發來這裡前,我早已做好被欺辱的準備。

隻是裴旭,比我想得更加冷酷。

聽聞他母親被北齊將領所S,他對北齊的憎恨難以想象。

議和是兩國緩兵之計,他一日不撤兵,北齊便多一分危險。

可這,恰好也如我所願。

2

我比裴旭更憎恨北齊皇帝。

我爹是書生,為了讓爹專心讀書考取功名,娘沿街賣起了酥餅,恰好撞見微服出巡的皇帝。

他對我娘一見傾心,硬要把她帶入皇宮。

我的雙親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

皇帝彎下腰,指腹劃過我娘的臉頰,語氣冷硬道:「這等美人,嫁給卑賤書生豈不是浪費。他舍得讓你沿街叫賣,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歸宿。你還是跟朕回宮,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娘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雪白的額頭滲出殷紅的血珠。

「陛下,民婦已有兩個月的身孕。普天之下,陛下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清漪,你說得對,普天之下,皆是朕的女人,包括你。」他語氣冷若冰霜。

轉頭命人綁住我娘。

我爹追著他們跪行了一路,膝蓋在石階上磨出了血,硬生生地走出了一條血路。

娘一直喚著爹的名字,又顧忌肚子裡的我,不敢太過掙扎。

起駕之時,爹以身擋住馬車,振振有詞:「我雖為區區書生,亦知南魏連奪我朝三城,宿敵欺之,朝廷塌腰逢迎,一退再退。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陛下可知民生之多艱?

「身為一國之君,武不能定邦,文不能安民,沉迷美色,強搶民妻,枉法何在?公義何在?」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議論紛紛。

隨行的官員,拔出侍衛的長刀,對準父親:「大膽刁民,口出狂言。」

爹深深地看了一眼母親:「清漪,是我無能,此生無法護你。願我們來世,再做夫妻。」

說罷,他撞到官員的刀尖上。

血順著爹的身體汩汩而下,有人驚叫,有人不忿,官員舉著帶血的刀,對著圍觀百姓,意在恐嚇。

人群,頓時緘默。

娘的嘴中早已被堵住了,她雙眼通紅,哭不出一丁點聲音,絕望地盯著爹越來越模糊的屍身。

娘被帶進了皇宮,破例封為妃子。

後來,我出生了。

無數次地偷偷趴在窗臺,看見娘像S魚一樣躺在皇帝身下承寵。

我知道,那是娘無聲的抗爭。

她本可以一S了之,可為了我,她得活下去。

3

皇帝不來的日子。

娘教我讀書習字,她說我隨了父親,學東西很快。

我們坐在高高厚厚的紅牆之下,娘憐愛地揪了一下我的辮子:「阿慈,總有一天娘會為你砸開這堵牆,送你平安出去。」

我一知半解地看著娘,一滴淚將落未落地綴在她的眼尾,看上去楚楚動人,又有種兀自倔強的美。

娘沒有活著走出皇宮,而我,倒是走出來了。

天色微亮,陳嬤嬤送來了一套粗布麻衣。

「姑娘,皇子吩咐,你先穿這身。」

我點點頭,一言不發。

她叫我姑娘,不是公主,也不是皇子妃。

換好衣服後,我被帶到了一處大營,裡面住的全是在軍營裡幹活的女子。

她們負責打掃,做飯,洗衣,偶爾還要侍寢。

我在來的路上,便見到軍官,隨時抓起一名女子,拉到營帳背後,脫下褲子,便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女人好像習以為常,面無表情地逢迎。

完事後,整理一下衣裳,端起洗到一半的蔬菜,自顧自地走了出來。

軍官系好褲腰,仰頭看見我。

他表情淫邪道:「看什麼,昨晚皇子沒滿足你,想和我試試?」

我轉身想走,他一把手拽住我的手腕,拉著我往剛剛那個地方走。

「我是來和親的公主,你放手。」

「公主?給你穿這身衣裳就是告訴你,你現在是人盡可夫的質女。」

我的手腕被他扼得生疼,朝反方向一拽,衣衫半開,雪白的肩膀露出大半。

男人的興致更高,他彎腰扛起我:「叫也沒用,這種叫聲隻會讓我更爽!」

他將我抵著地上,手剛要探進來。

一隻有力的手臂將他一拽,男人怒斥道:「你幹什麼?」

隨即男人慌張地跪下:「殿下,末將想教訓一下這位敵國的公主。」

裴旭冷冷一笑:「教訓?還是滿足你的私欲?」

他大刀一揮,男人脖子裂開一道口子,血不受控地往外湧。男人捂住傷口,瞪大雙眼,表情因疼痛而分外猙獰。

他的血濺在我臉上,湿湿熱熱的,漬得我很難受。

裴旭對身後的將領說:「若我軍中,再有淫亂之人,S無赦。」

「末將遵命。」

他扭過頭,看著我,眸光落在我肩膀上。

我才反應過來,攏了攏衣裳,他眼神一黯,一個箭步抱起我。

「昭和,你休想擾亂我軍營。我留著你的命,是因你還有用,收起你那些壞心思。」

那天之後,我被禁足。

4

禁足也好,我落得清靜。

午膳之後,我求嬤嬤尋來了一些針線和繡帕,專心致志地繡手帕。

正是守衛換崗的時辰,他們的談話,悉數傳入我耳中。

「聽聞北齊太子打算重整旗鼓,再次向三皇子宣戰。」

「他妹妹還在我們營中做質女,他不敢輕舉妄動。」

「一個女人而已,我倒是聽說,裡面那位昭和公主,非北齊皇帝親生……」

「噓,別說了。」

我手中的繡針一抖,刺入肉中,血珠滴在潔白的繡帕上,蔓延開來,像一朵剛剛綻放的紅梅。

裴旭恰好走進來。

他一身戎裝,正氣凜然,銳利的眸光在我臉上一掃。

「我是該叫你昭和,還是沈慈?」

我想過,我身世瞞不了多久,沒想到如此之快。我放下手中的繡帕,站起來,迎向他的視線。

「殿下,你要我做什麼?」

他眉頭一蹙,眼中似有不解。

我繼續道:「北齊對南魏再次宣戰,已經棄了我這枚棋子。照理來說,殿下應當立刻S了我,可殿下沒有。說明留著我還有用,殿下吩咐便是,我會照做。」

裴旭冷嗤一笑:「你的冷靜,倒是出乎我意料。你可擔得起這叛國之罪?」

「我隻求活著,隻要活著,在哪個國家都一樣。」我要活著,看北齊亡國。

裴旭從兜裡掏出一張圖紙。

我展開一看,像是布防圖。

他沉聲道:「把這個,想辦法,送出去。給你那位好哥哥。」

「可這……」

「沈慈,你什麼都無須問。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

他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晚膳時,陳嬤嬤送了幾身好看的衣裳。

她告訴我,裴旭解了我的禁足。

5

夜黑風高,我走出營帳。聽士兵們說,北齊太子齊耀就駐軍在十裡開外的地方。

我試著他小時候教我的方法,吹起了口哨。

半晌,如我所料,一隻信鴿飛了過來。

我將那張布防圖系在它的腳上,放走了它。

這是我和齊耀的秘密。

他曾救我於北齊皇帝的劍下。

娘S的前一天晚上,從她的寢殿中傳來奇怪的聲音,我幾次欲去瞧她,都被照顧我的嬤嬤攔下。

直到天亮,皇帝上朝,我衝到隔壁。

娘衣衫褴褸地吊在床頂,渾身布滿了可怖的青斑。

我叫來嬤嬤,她解開了繩子,扶著娘躺在床上。

「造孽哦,娘娘您的恩寵是這後宮中許多妃嫔,盼都盼不到的。您給陛下服個軟,不行嗎?」

娘臉上慘白,眼神卻充滿堅毅:「他是我的S夫仇人。」

嬤嬤嘆息著出去打水,我跪在床邊,握著娘冰涼的手。

「阿慈,對不起,娘時日無多了。我S後,隻有靠你自己了。記住,一定要活著,活著才有希望看著那個狗皇帝S。」

沒過多久,她便斷了氣。

我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驚擾了路過的太子齊耀。

他叫來下人,替娘換上了壽衣。

我蜷縮在牆角,腦子裡一片空白。

皇帝也趕來了。

太醫驗屍過後,告訴他,我娘一直在服用毒藥。

娘以自己做藥引,想通過肌膚之親,毒S北齊皇帝。

可是,那毒性來得緩慢,北齊皇帝尚未中毒,我娘便毒發而亡了。

北齊皇帝氣得咬牙切齒,他拔出一旁禁軍的佩劍,對著我,眼看就要抵到我的心髒。

齊耀擋在我身前:「父皇,不要。沈慈是無辜的。」

「沈慈?身為我的女人,卻給自己的孩子冠以前夫的姓氏。她不無辜,她就是個孽種。」

「父皇,你們上一代的事,何故遷怒於她。父皇若是不喜阿慈,貶她為婢便是,何故要她的命?」

我的身體一縮再縮,潸潸淚下。

皇帝嘆了口氣:「好,送她去我看不見的地方,若是被我撞見,那便是天意,要她S。」

6

齊耀帶我來到浣衣局。

他說:「父皇不會來這裡。管事嬤嬤會照顧你。」

我淚盈盈地看著他,點點頭。

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阿慈,你記得小時候,我教你吹口哨嗎?

「若是有事,吹那個口哨,我的信鴿聽到,便會飛來,你把信套在它腳上,它會送給我。」

「好,謝謝耀哥哥。」

回憶拉扯著心髒,一抽一抽地疼。冷風灌入,我斂回思緒。

一轉身,裴旭筆直的身影在不遠處。風吹火把,火光搖曳,他的臉忽明忽暗,眼神諱莫如深。

「你不問我,為何要將我營地的布防圖送給你哥哥?」

我黯然而輕嘲地一笑:「殿下不是說,我不宜知道太多嗎?」

裴旭有些怔愣。

轉瞬,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手指鉤住我的下巴:「沈慈,我竟有些看不懂你。」

「殿下不必懂我,記住你答應我的話,讓我活著。」

我同他擦肩的一瞬,他反手將我一拽,我撞入他懷中。

分明不是第一次對視,心髒卻突突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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