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但我知曉，這些都隻是安撫我的話，母親她怕我憤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母親……」
我抱著她哭得很小聲，很小聲。
「甄甄，這是最後一次，自此以後，母親就由你保護了。」
我以後一定會保護好母親。
拼了命去保護。
我和姬姚玉陷入了冷戰，準確地說是我冷著他。
我有些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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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他打暈我，也怨他讓我有了孩子，更怨自己，為什麼要嫁人，要懷上孩子。
還因此高興得幾宿睡不著。
更恨自己為什麼要有野心，一切的禍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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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鑽了牛角尖。
所以姬姚玉端著吃食進屋時，我一眼都沒看他，也不跟他說話。
「吃吧，吃了我們聊聊。」
「……」
「我知道你在氣什麼，我也知道你此刻若是未有身孕，想去做什麼。我替你去。」
我想做什麼？
我想進宮刺S狗皇帝。
但顯然，我一個人成不了事，願意跟我去送S的人也少。
我看向姬姚玉。
姬姚玉則攪動著湯碗，舀了湯喂到我嘴邊。
「我沒有如花容顏，亦沒有絕世才華，脾氣不好心眼小，你看上我什麼？」
姬姚玉輕笑：「不知道，可能是第一次見時，你憑欄而立，笑著喊我呆子，抑或是同船時你遞給我的那個芝麻餅，也可能是當初那一架，你咬了我的嘴唇，所以要你負責。
「我能知曉很多事情的因果，唯獨情愛……
「更可能是你太特別了。」
我嘀咕了句：「花言巧語。」
乖乖喝了他端來的藥湯，叮囑他不要進宮，我們得想法子離開京城。
「都已經準備妥當，隻等你身子好些，我țų⁰們就走。」
竟是我拖了後腿。
「我已經好了，隨時都可以走。」
我可不想所有人的付出，因為我的任性付諸東流。
姬姚玉第一次愛憐地揉揉我的頭。
也是第一次，我在他眼裡，看見了似爹娘、母親、哥哥們看我的眼神。
我感動了那麼一瞬，又很快冷靜下來。
姬姚玉還是有些本事的，作為藏劍山莊少莊主，他也有些可以為他出生入S的江湖朋友。
這些好友許是為義，許是為錢，但不管為哪般，好用就行。
我們走得並不容易，畢竟那麼多禁衛軍守著，狗皇帝也怕我們走。
邊疆還在打仗，一旦消息傳到爹那裡，爹要是揭竿而起，原地造反他的江山還能保嗎？
所以我們走得很艱難，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刀劍碰撞聲。
我被母親、娘護在身邊，林夫子駕駛馬車。
馬車外好些蒙了臉的黑衣人，其中還有個小孩兒。
「……」
我知道他是誰，他是姬姚玉的弟弟，是我的小叔子姬姚廣。
還有兩個人瞧著也很眼熟，那是我公公、婆婆……
S到城門口，城門關上又被打開，出城後，馬車便疾馳起來。
畢竟郊外還有十來萬鎮守京城的大軍，與他們對上也好，或被他們追S也罷，於彼此來說都是傷亡慘重。
能與他們避開是最好的。
前鋒來報，鎮守大軍一直沒有出動，說是在等狗皇帝的聖旨，沒有聖旨絕不妄動，來來回回間，又耗費些時間，也能讓我們走得更遠。
這也不單單隻是要名正言順出兵，而是他們對皇帝的不信任。
更多亦是怕自己在為皇帝賣命，妻女卻被皇帝凌辱……
又有江湖人士、藏劍山莊暗中幫助，離開京城順利得很。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狗皇帝以為皇權至上，不可摧毀。
他錯了，大錯特錯。
「我們快到了。」
是爹帶著好幾萬將士前來接我們，他見到我們的時候，先拍拍我的肩膀，走到母親面前單膝跪下：「夫人，委屈你了。」
「將軍……」
母親紅著眼眶，趕緊扶爹起身。
爹不是蠢人，他清楚母親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要把傷口撕開，讓天下人知曉。
是為了他，亦是為了我，為了我們接下來的路更名正言順。
爹舉起討伐旗幟的時候，狗皇帝還在狡辯。
狡辯都是誤會，是母親信口雌黃……
「我自己的夫人，我清楚她的為人。」
而且爹手裡還有狗皇帝要置他於S地的人證、物證。
爹起義的時機對我們很不利，前有朝廷大軍，後有敵國虎視眈眈，想趁機咬下一塊肉。
狗皇帝真真正正失去民心，是他用另外兩座城池，換敵國與朝廷一同對我們開戰。
他以為必勝無疑。
可忘記了，當百姓奮勇而起，全部反他的時候，他還有什麼資格做皇帝？
當朝臣開始背叛的時候，寫再多罪己詔又有何用？
狗皇帝本就心胸狹隘，如今更是懷疑朝中這個反叛，那個反叛，看誰都像叛徒，S起來也不手軟。
據說菜市口的血就沒幹過。
這些母親不會說，她總是擔憂得比別人多。娘會跟我說，爹和姬姚玉也會跟我說。
我聽後隻有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狗皇帝S得人心惶惶，能跑的、能逃的、害怕的都跑了，逃了。
爹說最近收到不少投靠的信函。
又讓我別胡思亂想，先平平安安把娃生下來。
可是爹啊，這明明是您要來跟我說的呀……
我想著爹實在是太忙，興許給記岔了。
都說十月懷胎，我感覺自己隻懷九個多月，臭小子便呱呱落地。
紅彤彤的有點醜，但是母親說俊著呢。
爹娘也說俊。
姬姚玉嘴上不說，心裡可稀罕了。
藏劍山莊的公公婆婆倒是沒出面，但小叔子偷偷摸摸送來不少稀罕玩意，說是給他大侄子的見面禮。
他在那兒許諾這、許諾那，我可都給他記著了，往後要是不給，哼……
我是被母親、姬姚玉摁著坐滿月子，否則我早穿上戰甲上陣S敵去了。
可能我天性比較涼薄吧，對孩子沒有那麼多牽掛，也或許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大家、小家之間，我把孩子丟給他爹。
姬姚玉可比我會帶孩子，而且還帶得很好。
我覺得他除了不會生娃，簡直萬能。
武功好，長得好，性子好，耐心好，還有孝心，對我夠包容……
為此我在戰場上S得那是風風火火。
敵軍聞風喪膽，投降的、逃跑的……
大軍一路高歌猛進，直逼京城。
狗皇帝居然說得出，隻要我們放棄攻城，他願意承認一切，並赦免我們S罪。
「爹，他腦子是壞掉了吧。」
我們都S到這裡了，能聽他扯淡？
拿我們當傻子？
「爹，甭聽他瞎嘚嘚，S就完了。」
爹沒說話，叔伯們也不說話。
但是哥哥、弟弟們卻站出來：「甄甄，哥支持你。
「姐，算我一個。」
長輩們還顧念舊情，年輕一輩，一腔熱血，忍不了一點不公和委屈。
攻城之戰，長輩們是一點沒插手，全程由我指揮，三個哥哥輔助，姬姚玉暗中做我的軍師。
這人瞧著溫潤如玉，不爭不搶的，實則一肚子壞水。
我帶著大軍攻進皇宮，活捉狗皇帝。
他還囂張地說：「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不能S朕，不能S朕。」
S？
我為什麼要S他？
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比S更痛苦。
所以我親手讓他成了太監。
他痛苦慘叫出聲，我把他那髒東西塞進他嘴裡。
他吐出來，我就給他塞進去。
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跟他耗。
他不肯吃自己的，我就讓他吃他兒孫的、族親的……
這一切都是他的報應。
狗皇帝瘋了，被我逼瘋的。
我不知道他是真瘋假瘋，直到先皇室一族被我S個幹淨，我帶著母親，握住母親的手，將劍一寸一寸刺入他的心口，送他歸了西。
「母親，從此，您真真正正重獲新生了。」
母親看著氣絕身亡的男人，她先是愣了愣，後淚流滿面。
哭了一會後抱著我痛哭出聲。
「母親，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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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問我想不想做皇帝？
「女皇帝？」
爹點頭。
十分認真且慎重地問我：「你能做好這個皇帝嗎？
「受百姓愛戴，萬民敬仰！
「讓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
我想我能做到。
我問爹：「你為什麼不做皇帝？」
「爹做不來這些文绉绉的事情，爹啊，隻適合帶兵打仗。
「以前狗皇帝不做人，如今我閨女做了皇帝，糧草、軍餉、兵器可一樣不能少，更不許拖拖拉拉，老子要把失去的國土奪回來，讓那些被擄走的百姓重回家園，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
爹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心有大愛，分得清是非黑白。
「甄甄你記住，不要走前朝的老路子。你這些叔伯、兄弟們願意反，不單單是為你反，更多是為自己，為他們的家人。亦是在反這個世道。
「你莫要被權勢迷惑了心智，忘了初衷。
「名垂千古的皇帝難做，亦好做。
「有武將為你鎮守邊疆還不夠，你得有文臣為你出謀劃策。
「文武兼修，才是興國大計。」
我跪在爹面前，羞愧地低下頭。
是了。
我早已不單單是為了母親而造反，在一次次嘗到權力的滋味後，欲望已經慢慢滲透、腐蝕了我的心。
幸虧爹的話將我點醒。
「爹，我知錯了。」
爹嘆息著坐在我身邊，感慨道：「你從小就聰明，膽子大, 心眼多, 就沒你不敢做的事情。
「但是以後不一樣了, 你是女子, 又做了皇帝, 服你的人有，不服你的人有，想走你的路造反的人亦有……
「你不能輕易給人拿住把柄, 讓不服你的人來攻訐你。甄甄，君王一言九鼎, 但這條路卻不好走。
「爹沒野心，不代表別人沒有……」
爹說著笑了笑：「如今有爹在呢, 等爹不在了，姬姚玉、林先生也能輔佐你，再過些年, 等肇兒長大，好好教他。」
「有姬姚玉、林先生在, 我愁啥呀我？」
我挽住爹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爹，我以後多立一些對百姓好, 對女子有利，能保護女子的律法吧。」
女子力氣不如男子，個子不如男子, 處處被限制, 我既做了女帝，就該為她們謀一些福祉。
如爹所說，不忘初心, 不負初衷。
讓心胸開闊，讓自己不沉迷皇權。
不求千古留名, 隻求在我治下, 百姓能安居樂業。
盛世太平，河清海晏。
爹用力點頭，帶著灑脫、釋然、歉疚道：「我和你母親準備和離了, 她這些年太不容易，對我、對你娘、對你，那都是掏心掏肺的。林夫子也等了她這麼多年, 早些年我們沒辦法，如今萬事都能自己做主，我不能再耽擱他們。」
這次換我用力點頭。
「爹, 您真好。」
「不跟你扯, 爹跟你娘, 要去為你母親準備份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出嫁，往後幸福一生。」
「我也去。」
爹、母親前腳和離, 林夫子後腳便馬不停蹄地前來求親。
母親看著林夫子，紅著眼，微微點頭，應下這親事。
往後餘生, 他們攜手前行。
我們都會陪伴在側，幸福、安康，長長久久。
永永遠遠。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