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爹微微頷首,朝母親抱拳行禮:「夫人,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
他們有很多話要說,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母親微微搖頭:「將軍,您知曉的,我……我支持甄甄的一切決定,且不論我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您不必為此歉疚。
「甄甄還小,她不懂事,我們做長輩的就多教教她。等她長大了,自然也就懂事了。」
爹看著母親,微微頷首。
「夫人放心,我已罰過她。」
母親看向我,我朝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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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便道:「如此這茬便過去了,將軍一路舟車勞頓,先回院子歇息吧。
「我已吩咐廚房,備了些好酒好菜,為您與彎彎、三個孩子接風。」
「辛苦夫人。」
沒有人問我怎麼被爹懲罰了。
能怎麼罰?還能打斷腿?
爹連著好幾日進宮請罪,說他沒有教好女兒,請皇上重罰,還主動交出兵權。
狗皇帝虛情假意一番後,把兵權收了回去。
御史言官們仿佛見到肉的瘋狗,紛紛指責爹教女無方。
爹能做大將軍也不是吃素的,立即便改口請求皇上罰他。
子不教父之過。
不論什麼原因,都是他沒教好孩子。
爹能吞下這口氣,我可不能,扭頭就把那幾個御史子女幹的破事捅出來。
無緣無故打S丫鬟、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人家苦主都找上門,去京兆府告狀了。
我白甄不過是調皮了些而已,我可沒有隨意S人放火,也沒有強搶民男。
己身不修,還有資格去指責他人?
這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狗皇帝想包庇都不行。
加上邊疆傳來戰報,敵國來襲,我朝連失三城。
爹站在屋檐下,看著滂沱大雨嘆息出聲:「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戰,百姓苦;退,百姓苦。」
「可是爹,咱們什麼都不做,百姓依舊苦,可若我們做了……是否有機會救百姓於水火?」
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袖:「爹……您給我句準話。」
「你進行到哪一步了?」
「進可攻,退可守。」
爹扭頭看向我。
好一會才說了句:「我兒長大了!」
他眸中都是欣喜和肯定,好一會後才道:「去做吧,爹娘、你母親,永遠是你的後盾。」
我忍不住跪在他腿邊,抱著他的腿哇哇大哭。
哭得他受不了喊出聲:「祖宗,你別哭了,你老子我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誰說我拿捏不了我爹?這不就拿捏上了嘛!
11
狗皇帝接連派了幾個大將前往邊疆,想收復失土,可惜都以失敗告終。
最慘的是,那幾個大將都未能活著回來,可謂損失慘重。
不得已召我爹進宮,賜了一疊的封賞。
爹隻要了錢財,至於爵位,爹說等他大勝歸來。
我知道,爹是準備要去做我想著的大逆不道的事了。
爹在臨走前,見了姬姚玉。
也不知道兩人在屋子裡說了什麼,出來的時候,爹笑著拍拍姬姚玉的肩膀:「好小子。」
所以當爹在飯桌上,漫不經心說起要讓姬姚玉入贅的事情時,我震驚得嘴裡的飯菜直接噴了一桌。
「爹,您是喝醉了嗎?」
母親溫和地招呼人把飯菜撤下去,重新做一桌。
三個哥哥默契地起身,往邊上站了許多,免得被殃及池魚。
娘眯著眼,略帶疑惑地看著爹。
我是震驚,但我不憤怒。就是很意外,他們倆關起門來說了啥?
「爹,您確定?」
「嗯,十分確定,姬少莊主是個好孩子,配得上你。」
「爹……」
入贅?
藏劍山莊少莊主給我入贅?
這種事情想想就行了,爹可真敢說,姬姚玉這廝竟答應了?
我飯都沒吃,直接去找姬姚玉。
隻是進了姬府,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們在幹嘛?是準備辦喜事嗎?
我見到姬姚玉的時候,嗓門比鼓還響:「姬姚玉,我爹糊塗,你也跟著糊塗?入贅,入贅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知曉!」
他的冷靜溫和,跟我的暴躁狂怒簡直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知道?你答應了?」
姬姚玉嗯了聲。
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問道:「就因為我不小心咬你一口,你就要我負責?」
「……」
姬姚玉默默地看著我,才微微嘆氣。
「白甄,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心悅你,否則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當時要不是我怕傷了你,你能咬到我?」
「你看不起誰?」
讓著我?說的是人話嗎?
「不是看不起你,你的武藝已十分了不得,我隻是怕傷了你而已。」
「……」
我心裡不樂意地嘀咕罵他幾句。
又問他:「你當真願意入贅?我爹沒逼你?」
「大將軍不曾逼我。」
我嘆息出聲:「你們腦子,多少有點毛病。」
若他真要入贅,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總要找個男人生個娃的。
這個娃不單單是血脈傳承,更多是給那些跟著我幹的人一個信仰和保證,總不能他們辛辛苦苦幹一場,我要是不小心S了,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誰也不服誰,窩裡鬥。
姬姚玉不蠢,藏劍山莊也很有底蘊,真要生個有姬家血脈的孩子,也不錯。
「你爹娘能同意?」
「我出來時,便與爹娘就此事認真議過。爹娘尊重我做的任何決定。」
「……」
我盯著姬姚玉冷笑幾聲。
「奸詐。」
我就說嘛,這廝真是一肚子黑心眼。
「我找媒婆上門去提親嗎?」
「……」姬姚玉沉默片刻後點頭。
看他那羞答答的樣子,怪喜人的。
我啊哈哈笑出聲:「姬姚玉,趁我爹還在家,找人上門提親吧,往後生的孩子,不論長子、長女都姓白,繼承我將軍府的一切,次子、次女跟你姓姬,至於能繼承到你姬家啥玩意,就看你這個做爹的本事了。」
我本來也沒啥好名聲,不能讓姬姚玉也跟著被人笑話。
娶妻和入贅,對男子來說,可是天壤之別。
我能欺負他、拿捏他、沒事惡整他,但我不能讓他成為一個笑話。
所以姬姚玉從身後抱住我的時候,我一拳砸他臉上。
他捂著臉眼眸裡都是委屈。
「那……也不能怪我,誰叫你就這麼抱過來,下次記得提醒我一聲。」
我幹巴巴地說完,溜得那叫一個快。
「白甄……」
至於姬姚玉的怒吼,我壓根不往心裡去。
回到將軍府,我與爹說起嫁人一事,爹隻說我想明白就好。
「我想得很明白。」
姬姚玉的速度那叫一個快,陣仗搞得還很大,江湖人士跟著來了不少,都是長輩級人物,好些個都已隱退江湖許多年,說出個名來江湖都得抖三抖。
姬姚玉他爹娘沒來,不過他幾個師叔都來了。
所以他這是來示威?
還是為表誠意?
幾個師叔對著我爹,把我好一通誇,誇得我都懷疑他們口裡那個為人仗義、一腔熱血、心善大度的女俠是我?
真的是我?
爹也昧著良心誇我乖巧、孝順、懂事……
他能誇得出口,我都聽Ṫů₊不下去了。
拽了姬姚玉到花園中,坦白道:「他們誇的那個女子,絕對不是我。」
我白甄心眼小,睚眦必報,怎麼可能做到心胸開闊,大人不計小人過。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我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狗皇帝欺辱我母親,我還敢造他反呢。
「我知曉。」
Ṱűₜ我看向姬姚玉:「那他們誇的那個男子是你嗎?」
「並未言過其實。」
我驚呆了。
這臉皮堪比城牆厚。
「姬姚玉……」
我湊近他,一副要親他的樣子。
他倒是沒後退,就是臉紅脖子粗,眸子裡一片迷離。
還情不自禁地吞口水。
所以我輕輕地親了他一口。
姬姚玉的唇很軟,還有股淡淡的藥味,怪好聞,所以我又親了一口。
「……」
姬姚玉的眼神,怎麼說呢?
我想到了家裡養的小奶狗,眼睛湿漉漉、水潤潤的。
所以我得意地笑了。
隻不過得意沒一會兒,就被姬姚玉摟在懷裡親。
我本來想打S他的,但想著,他要真一點血性都沒有,那這男人要來何用?
所以我被他親得迷迷糊糊,直到一個熱乎乎醜兮兮的镯子戴我手腕上時,我回過神來瞧了一眼,瞬間露出嫌棄的表情。
太醜了。
這種醜東西他從哪裡搞來的?
「這是我親手雕刻的,母親說技藝還不是很好,等我再學學……」
姬姚玉聲音越說越小。
我昧著良心誇道:「真好看,我喜歡。」
姬姚玉笑了。
是那種心領神會的笑。
我們的親事定得急,很多人都沒有回過神來,就三媒六聘都走完了,出嫁的日子也定下來了。
狗皇帝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到處都在傳將軍府與藏劍山莊結親的消息。
那祝賀的江湖人士往姬府那是一撥又一撥。
因著爹要去邊疆,將軍府閉門謝客,那些想打探消息的,啥也打聽不到。
狗皇帝倒是想讓白家去退掉親事,所以把跟我們家八百年不來往的二叔一家給指使過來做說客。
母親和娘出門給我置辦嫁妝,被二房主母攔住。
「大嫂。」
娘不認得她,母親卻是認識的。
平日裡祭祖的時候會碰到。
但母親沒理她。
「大嫂,我攔著你是想說甄甄的親事。」
母親笑得十分溫柔:「你今日吃飯了嗎?在哪裡吃的飯?」
「吃了,在家裡。」
「是在你自己家吃的飯,那你來管我家的事情做什麼?你有意見去與大將軍說,與我說做什麼?」
母親說完,牽著娘的手越過她離開。
我立即跟上去。
扭頭看向她,露出惡狠狠的一笑。
她本來臉色就不好,被我這麼嗤笑,越發難看了。
娘對母親說道:「還是夫人有法子,要我指定抽她幾耳光。」
「那是下下策,但其實還是真抽她幾耳光痛快。」
在彼此眼裡,對方都是最好的。
這就是我娘和母親能說到一處,能成為好姐妹的原因之一吧。
我跟在她們後面,看著她們相親相愛,咧嘴笑起來。
12
我出嫁,爹沒有回來,三個哥哥隻大哥留在京城,二哥、三哥都去了邊疆。
娘和母親每日為我的婚事操勞、辛苦,我想著嫁妝ŧũ̂ₗ什麼的真不用很多,但是母親說女子嫁人就一次,嫁妝是女子在夫家立身的根本和體面。
我不免想起母親給我的那許多東西,是否也是她的嫁妝?
邊疆戰事膠著,爹親自上陣也沒有佔到先機。
我出嫁宴辦得簡單,也就十來桌,倒是姬姚玉這邊擺了三天三夜流水席。
洞房花燭夜,江湖友人們都來鬧洞房,比武他們打不過姬姚玉,就說比劃拳喝酒。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