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媽瞪了我爸一眼，柔聲問：「爸爸媽媽是擔心你在學校裡被人騙了。」
「之前那個親戚說，你和蔣逸分手後，在學校裡花錢變得大手大腳，怕是被什麼不三不四的人給騙了。」
「爸媽相信你不是那種孩子，但是你還是學生，沒有自己的收入，不需要省吃儉用給爸爸媽媽買東西，知道了嗎？」
我哭笑不得，合著他們以為我這錢是一點點省下來的啊！
「爸、媽，別的不說，您覺得您閨女是舍得自己吃苦的人嗎？」
「這錢是我和室友一起靠自己努力賺的！」
我把和林真一起做的賬號拿給爸媽看，他們驚訝之餘又很欣慰。
「沒想到一眨眼，我們家泠泠也能自食其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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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我爸的臉突然黑了下來。
「那劉嬸真不是個東西，居然敢抹黑造謠我閨女！」
「泠泠你知道嗎，她把這事傳得到處都是，天天在村口和別人陰陽怪氣我們家。」
他撸起袖子，「不行，看老子怎麼收拾她！」
我和我媽連忙拉住他，勸道：「別別別，現在是法治社會，可不興打架鬥毆。」
我爸摸摸鼻子，「我是要和她理論，你們想哪去了？」
我和我媽盯著他，眼中是明晃晃的不信。
原本在房間裡寫作業的小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了出來，朝我爸做了個鬼臉。
我爸更尷尬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那你們說怎麼辦？」
「總不能讓泠泠一直被造謠吧？」
那所謂的劉嬸，正是蔣逸他媽。
幾乎不用過多思考，我就猜到這事和蔣逸有關。
好家伙，我都快忘記他了。
結果在蔣逸那，這事居然還沒翻篇。
真不知道是該說他賊心不S好呢，還是說他「長情」呢？
想到這，我冷冷一笑。
「過幾天不是要和他們一起吃席嗎？」
「如果他們到時安分守己，這事就算了，如果他們不，那我們就……」
聽完我的計劃後，我們全家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9
三天後，酒席上。
忽略周圍大爺大媽投來的異樣目光，我們一家老神在在吃席。
別說，村裡的大鍋席面就是好吃，不僅色香味俱全，鍋氣也足。
今天這席，是村長女兒高考結束的慶功宴，鄉裡鄉親們聚在一塊兒圖個熱鬧。
我們家畢竟不是主角，大家很快也就不再關注，安安穩穩湊在一塊兒談天說地。
偏偏有人看不過去，故意在那挑事。
「我跟你們說，家裡有女孩子的還是要管好了。」
「你看看那秦家的，小時候多乖順一小姑娘啊，上了大學後，就像變了一個人。」
「那天回家臉上化的妝可濃了，知道的說是在大城市上大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幹那種工作呢！」
有人調笑，「小逸不是還和她好過一段時間麼，後來怎麼分了？」
劉嬸連連擺手，「快別再提這事，我兒子早就看出她不是個過日子的，把她給甩了！」
「我們家蔣逸可是高材生，不僅學習成績好，現在還在校學生會裡當小領導呢！」
「前途一片光明，以後什麼樣的女朋友找不到？」
劉嬸和蔣逸就坐在我們隔壁桌。
說這些時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大家都能聽到。
那些帶著八卦、好奇、看好戲的目光又卷土重來，縈繞在我們身上。
我爸氣得渾身都在抖，我媽臉色也不太好。
而蔣逸全程低著頭，一言不發，默認了她媽對我的造謠。
其實我有時候真挺不明白這些人的，到底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難道抹黑我，就能顯得他們很高尚嗎？
說到底還是之前給的教訓不夠，才讓他們一個個都覺得我好欺負！
我遞給爸媽一個安心的眼神，直接起身走到劉嬸面前。
笑眯眯開口，「劉嬸，您在說什麼呢？」
她躲了躲，很快意識到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我做不了什麼。
於是又中氣十足地喊了起來，「怎麼，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你瞅瞅你這新手機，沒個小一萬拿不下來吧，你哪來的錢，指不定在學校裡幹什麼呢！」
「我兒子說了，和你分手就是因為看你在學校裡和別的男生不清不楚的，不守女德。」
蔣逸心虛地拉著他媽的衣擺，「媽，別說了……」
劉嬸卻不管他，越說越上頭，「怎麼，我又沒說錯！」
「她自己做出那些事，還怕被別人說？」
好熟悉的潑髒水套路，造謠、汙蔑一氣呵成，合著蔣逸都是從他媽那學來的！
我面無表情，問：「說完了嗎？」
劉嬸梗著脖子，冷哼：「說完了，你想怎麼樣？」
我又看向蔣逸，「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蔣逸嘴唇蠕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冷笑：「很好。」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既然不要，那就別怪我撕破臉了！」
說完，我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通了報警電話。
「您好，我被人造謠辱罵……」
10
掛斷電話後，村裡所有人都驚呆了。
有人回過神來勸：
「泠泠，這麼點小事，犯不著鬧到派出所吧？」
「是啊是啊，鄉裡鄉親的，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尷尬啊。」
「劉嬸也不過是一時嘴快，你年紀小，別和她一般計較。」
真有趣，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是吧。
我看著這些做和事佬的人，反問：
「剛剛我被造謠的時候，你們在哪，怎麼不出來勸劉嬸少說幾句？」
「現在看事情鬧大了，來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了。」
「你們家裡也有女兒孫女，換做是你們自己的孩子後輩，被這樣空口無憑地造謠，你們咽得下這口氣嗎？」
有位大伯嘟囔：「這怎麼能一樣，一個巴掌拍不響，空穴不會來風……」
「如果你沒做錯事，人家怎麼光說你，不說別人？」
好一個受害者有罪論！
我笑了，「大伯，我前幾天回家時，看見您在村口和一個大媽聊得可開心了，手都摟在人家腰上……」
我嘖嘖兩聲，扭頭看向大伯媳婦，「趙嬸，您知道這事不？」
趙嬸臉都綠了，嗷地一嗓子衝上來揪住大伯的耳朵，陰惻惻問：「怎麼回事？」
「媳婦，你聽我解釋，沒有的事！都是這小妮子在胡說八道。」
我從桌邊抓了把瓜子，笑眯眯道：「哎，哪能啊大伯，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是沒做過，我又怎麼會說你呢？」
大伯反應過來，面色漲紅，拽著自己媳婦躲到一邊去了。
我繼續問：「被人汙蔑的感受不好受吧？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那些之前勸我的人都面面相覷，不再說話了。
劉嬸冷哼一聲，「你別欺負我不懂法，報警又怎麼樣，你說我汙蔑你，我還說是你在汙蔑我。」
蔣逸也在一旁幫腔：「你有證據嗎？」
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的確，造謠屬於告訴才會處理的案件。
如果沒有證據直接報警，公安機關是不會受理的，需要受害者自行收集有關證據。
我微微一笑，播放手機裡的錄音。
嘈雜的背景聲中，劉嬸那辨識度極高的聲音清晰地響起。
「哎呀我跟你們說，秦家那大女兒在學校裡濃妝豔抹的，心思一點都不在學習上！」
「聽我兒子說，是被大款給B養了。」
「我兒子說的那還有假，你沒看她今年回家大包小包拎了一堆東西嗎？」
……
正說著，警察來了。
出警的警官一男一女，了解完前因後果後，嚴肅地批評和教育了劉嬸和蔣逸一頓。
然後問我有什麼要求。
「我的訴求呢，其實很簡單，公開給我道歉，並澄清關於我的謠言。」
劉嬸：「你做夢！」
蔣逸也喊：「秦泠，你別太過分！」
我繼續嗑手裡的瓜子，「你們也可以不道歉，那就麻煩劉嬸在看守所裡住兩天唄。」
「還有，你幾個月抹黑我的帖子我也都截圖保存了，要不我順手把你也告了？」
蔣逸難以置信，「你卑鄙！」
說著，竟是控制不住揮著拳頭就要朝我衝來。
我爸蹭地站起來，擋在我面前。
「臭小子, 之前的賬我都還沒和你算。」
「現在當著我的面你還想打我女兒？！」
我爸撸起袖子, 露出一身結實有力的肌肉。
我爸年輕時酷愛健身，如今雖然人到中年, 八塊腹肌早已點線成面，但手臂上的肌肉倒還很好地保留了下來。
乍一看還挺唬人的。
那男警適時上去拉住蔣逸，女警安撫地衝我一笑。
隨後對蔣逸和劉嬸道：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 造謠誹謗他人，情節嚴重的，可構成誹謗罪, 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剝奪政治權利等等。」
「如果按這位女士所說，您在網絡上的帖子已經大範圍傳播，對其生活造成影響，那麼……」
女警話沒說完，但蔣逸和劉嬸的臉色越發難看。
劉嬸嘟囔：「不就說了兩句闲話，至於嗎？」
我一笑，「是不至於, 那我就打電話請律師了？」
「別！」蔣逸急忙開口。
我嘴角的笑容更大了，「那，你們到底打算怎麼辦？」
11
蔣逸一咬牙, 「我們道歉！」
我點頭，「那就當著兩位警官的面，一起去村裡的廣播室澄清吧！」
蔣逸還想發作, 卻顧及著警官在，咬著後槽牙答應了。
蔣逸和劉嬸的道歉和澄清，通過大喇叭傳遍了整個村。
道完歉後，他們連席也不吃了, 幾乎是逃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家。
沒多久，他們就從村子搬了出去。
不僅如此, 我在村子裡也多了個不好惹的外號。
從今以後不管大事小事，沒人再敢欺負我們家, 也不敢說我們家的闲話。
但凡有人起了個話頭，也會被別人勸。
「別惹他們家，當心被人錄音告到警察那, 吃不了兜著走！」
後來，我在學校沒再遇見過蔣逸, 隻聽說他也從學校宿舍搬了出去。
再聽到他的消息，是他和人自由戀愛，結果搞大了女方的肚子。
女方父母找上門來要他負責, 可劉嬸卻覺得女孩子未婚先孕，正好能省下一大筆彩禮, 便不打算掏錢。
最後, 女方打掉了孩子，蔣逸也被女方父母找人給揍了一頓。
我更疑惑了，「不是，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彼時我們的賬號早就做大做強, 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小工作室。
我毫無波瀾, 手指曲起彈了彈她的腦袋。
笑眯眯三連問：
「素材找了嗎？」
「稿子審了嗎？」
「剪輯盯了嗎？」
陽光從窗戶傾灑而下，給小小的工作室鍍了一層光，顯得溫馨又舒適。
林真捂著腦袋哀嚎一聲，氣鼓鼓繼續工作去了。
沒多久, 她又抬起頭來問：「今天晚上吃什麼？」
我笑了笑，「鴛鴦火鍋，我請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