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以在五年前,即使我沒有被小混混S掉,也遲早會S顧家人手裡。

再後來,顧行宴在黑化後重回了顧家,發現了自己父親曾經迫害過我的證據。

於是就神不知鬼不覺地S了他。

甚至把還他的屍體丟進了水溝,把我的屍體放進了棺材,讓我在S後擁有了一場最盛大的葬禮。

……

系統說到這裡,忍不住「嘖嘖」搖頭。

「男主的黑化值還真是爆表了。原著中他為女主都沒做到這個份上。」

「顧氏家族的人估計沒想到,折磨了顧行宴那麼多年,他都沒黑化;可你一S,他就直接黑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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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愛還是比恨更扭曲啊。」

如果是以前的我知道了這種事,估計也會附和著說兩句「這人真瘋狂」。

可現在,我完全說不出來。

因為我不覺得顧行宴瘋。

他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為我做了這麼多。

我隻能看到他對我那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固執情感。

想到這裡,我忽然輕聲開口:

「系統,我這次的任務進度怎麼樣了?」

系統靜默了一瞬。

「宿主,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壞消息吧。」

「壞消息就是,經歷了這麼多事,顧行宴的黑化值依舊是滿的。」

我的眼睫輕顫了一下。

系統繼續輕聲說:「顧行宴確確實實地變成了一個瘋批,可以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黑化值再也降不下來了。」

這也算是我一手釀成的苦果了。

我深吸一口氣。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顧行宴對你的愛意值從五年前就是滿格的,到現在也從沒變過。」

我愣住了。

聽著系統的話,心跳陡然加速。

「他的一切感情,一切欲望,一切目的都來源於你。」

「顧行宴會很聽你話的,宿主。」

「隻要你在身邊,他就會自願被你束縛,不會再做出錯事了。」

「因為他比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更愛你。」

……

五天後。

我坐在病床前,看著顧行宴安靜的睡顏。

他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系統已經消失了。

走之前,它說它要去下一個世界,繼續做任務了。

雖然系統大部分時候都不靠譜,但相處了那麼久,我還是有幾分不舍。

系統笑著說:「其實一開始選你做攻略者,就是看你在現實世界裡孤孤單單的。沒有親人和朋友。」

「現在看到有人這麼愛你,我很開心。」

酸澀情緒頓時哽在了喉中。

系統還是和我告別了。

「不用想念我,以後會有比我更愛你的人來陪著你的。」

「我能預感到,顧行宴會醒過來的。」

想到這裡,我的目光重新停在了顧行宴臉上。

我伸手輕輕摩挲著他的臉。

「不要再讓我擔心了,早點醒好不好?」

可我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那個任性的少年還是沒醒。

我趴在他的床頭,不知不覺進入了睡夢。

我夢到了十年前,剛剛撿回顧行宴的時候。

那時的顧行宴年紀還小,渾身是傷,晚上經常會被噩夢魘住。

於是,我拿來了藥水,一點一點地替他塗抹傷口。

少年不哭也不鬧。

一雙眼眸明亮如星,滿是期待:

「姐姐,你真好。你以後真的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我輕輕摸著他的腦袋,溫柔地哄道:

「我會的。」

時間一久,顧行宴就漸漸從噩夢裡走出來了。

他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夢境到這裡戛然而止,迷迷糊糊中,我頭上忽然傳來一陣輕柔的觸感。

仿佛有誰正在撫摸著我的腦袋。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月光下,俊美熟悉的男人正在伸手安撫著我,和十年前我安撫他的動作如出一轍。

顧行宴的笑容裡含著繾綣愛意。

「又見面了,姐姐。」

這一次,換顧行宴來把我拽出噩夢了。

17

(男主視角)

寧愈S的時候,顧行宴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他S了那群混混,替寧愈報了仇。

可在那之後,他的生活就陷入了一潭幽深的絕望。

顧行宴在科研上是難得的天才。

於是,他開始研究怎麼保存寧愈的屍體。

無數個夜晚,他都抱著那具冰冷的屍體,喃喃自語。

「姐姐,你這個騙子,不是說好要陪我一輩子嗎?」

就在他終於撐不住,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時,一個陌生的少女出現了。

少女急切地阻止了他的動作。

她說,她叫溫圓,是來救贖他的穿書者。

她還說,寧愈其實也是個穿書者,隻不過是個惡劣的騙子穿書者。

寧愈的任務,是讓顧行宴黑化。

所以,她的保護、她的救贖,甚至是她的S亡,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聽完這番話後,顧行宴不記得自己的心情是什麼了。

他隻記得自己麻木地走回了房間。

然後凝視著床上依舊鮮活的屍體,枯坐了一夜。

他用一個晚上,終於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寧愈騙了他又怎麼樣?

他不怕背叛,不怕黑化,更不怕成為別人眼中的瘋子。

他唯一害怕的隻有一件事——

那就是寧愈從此以後徹底拋下他,再也不回來了。

於是,從那天起,顧行宴開始投入了系統研究。

他相信,既然系統能把寧愈帶來一次,那就能讓她再來第二次。

他要讓寧愈再一次,為他而來。

……

一段時間後,研究終於有了突破。

顧行宴知道了,寧愈是為了保證原著劇情的順利推動而來的。

那麼,隻要顧行宴一路黑化下去,破壞了所謂的原著劇情——

那時,寧愈為了修正劇情,就一定會再次回來。

於是顧行宴想,接下來,隻要讓自己的黑化值一路飆升就可以了。

可這並不容易。

不管他再怎麼發瘋,黑化值到了一百就停住了。

再也沒有突破過。

可黑化值一百,仍然還在原著界限內,並沒到能讓寧愈回來的地步。

就在顧行宴越來越焦慮的時候,顧家人找來了。

他們很滿意顧行宴現在瘋狂的樣子,決定把他帶回去認祖歸宗。

顧行宴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可心裡卻直覺這群人不對勁。

果然,仔細一查才發現——

他和寧愈這幾年遭受的痛苦、貧困、霸凌、不幸,大半部分都是拜他們所賜。

甚至,他的父親原本還計劃著要置寧愈於S地。

於是一天夜裡,顧行宴闖進了病重的父親床前。

他在父親驚恐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開口:

「父親,辛苦你布了那麼大一場局,讓我變成了你想象中的完美模樣。」

「可你還不知道吧,哪怕你做了那麼多,我還是喜歡寧愈。」

「我現在這麼瘋,也是因為她,不是因為你。」

他低聲湊近父親:「不如等你S後,我就用整個顧氏家族作為迎娶她的聘禮,怎麼樣?」

顧老先生氣得臉上青筋爆起,面目猙獰。

可還沒來得及罵出一兩句,就因為受到的刺激過大,心髒病突發去世了。

也是在那個時刻,顧行宴察覺到自己的黑化值突破一百了。

徹底失控。

於是他知道,寧愈肯定快回來了。

那段時間,他心情很好地把自己的父親丟進了水溝,然後把寧愈的屍體放進了最昂貴的棺材。

他要讓寧愈的屍體擁有最盛大的葬禮。

他要讓顧氏家族每個迫害過他們的人,在葬禮上為她祈禱、為她流淚。

然後,他會禱告結束後炸了葬禮,讓那群人在地獄裡繼續懺悔。

終於,在葬禮當天,一個細雨蒙蒙的日子,寧愈回來了。

她似乎不適應過重的裙擺,腳一滑,竟然直接摔進了顧行宴的懷裡。

顧行宴表面上紳士地扶住了她的腰,可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的情緒。

在那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寧愈的感情是愛恨交織的。

既愛她把他救出泥潭,又恨她讓他墜入深淵。

可直到寧愈真正回來的那一刻。

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隻有一個。

那就是想見她。

瘋狂地、偏執地想要再次與她重逢。

……

十周年紀念日那晚,寧愈給顧行宴下了迷藥,然後逃出了囚籠。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走, 顧行宴後腳就站起來了。

他垂下眼睫, 看著寧愈飛快離去的背影。

他是主動放她走的。

囚禁寧愈的這些天, 顧行宴每天都會痛苦。

這個瘋子覺得自己很自私。

他想,明明是自己困在五年前的美夢裡出不來,為什麼要把寧愈也困進去?

她本來就是那樣鮮活而自由的人。

不該折在他的牢籠裡。

於是顧行宴起身,輕輕觸碰了一下剛才被寧愈咬破的嘴唇。

唇角逐漸勾起一個笑意。

十周年的禮物, 還是一個謊言啊。

不過這次的謊言很動聽, 寧愈說了「我愛你」, 所以他並沒有什麼不滿。

顧行宴收拾了一下, 然後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寧愈身後。

他是讓寧愈重回自由了。

可他也會在暗處, 永遠保護寧愈的安全。

顧行宴曾經對寧愈說過:「姐姐,你以為我真的會那麼蠢, 會一直被你騙到嗎?」

可他現在才知道,他真的有那麼蠢。

而且蠢得瘋狂。

他大概就是那種,隻要愛上一個人, 即使知道那人是個惡劣騙子,依舊會心甘情願地踏入對方編造的謊言當中的瘋子吧。

不過顧行宴並不介意。

瘋就瘋吧。

畢竟騙子和瘋子, 本就該是天生一對。

18

顧行宴出院了。

我們回到了顧家別墅,開始慢慢休養。

我端來了一碗湯,一口一口地喂著顧行宴。

顧行宴嘴裡喝著湯,可目光卻一直灼熱地黏在我身上。

仿佛吃的是我一樣。

我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在看什麼呢?別分心, 好好吃飯。」

顧行宴露出了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我當然是在看姐姐了。姐姐這麼好看,能再次見到真的太好了。」

我的臉被撩得有些發紅,沒忍住又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五年不見,你別的沒學好,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越發長進了。」

矜貴腹黑的少爺一下子垮了臉, 語氣裡難得染上了一絲委屈:

「可我是認真的,姐姐。」

「我在昏迷的時候,其實很怕你又跑了, 又拋下我一個人。所以醒來的時候能再看到你, 我是真的覺得太好了。」

「這還是我人生裡第一次的幸運。」

我心裡湧起了一陣酸澀。

可等我踮起腳尖,剛想要吻上去時——

「作(」看著顧行宴心口一道猙獰的刀疤, 我輕輕伸手撫摸了上去。

「現在還痛嗎?」

顧行宴誠實地回答:「不痛,而且很舒服。」

我:……

下一刻, 顧行宴就捉住了我作亂的手,不讓我亂摸。

他緊緊攬住了我的腰, 熱烈又肆意地吻了上來。

房間內的氣溫逐漸升高, 氣氛也開始變得曖昧。

我伸出手擋在了顧行宴唇前,不讓他親我。紅著臉說:「你還沒恢復, 醫生說不讓劇烈運動……」

顧行宴順勢親吻了我的手。

熾熱的氣息拂過肌膚, 帶來一陣酥麻的感觸:

「我究竟恢復了沒有,姐姐試試不就知道了?」

……

顧行宴的吻很燙, 燙得我渾身戰慄。

可我舍不得推開他。

我仰起脖子,任由自己沉溺在了顧行宴的愛意中。

迷迷糊糊中,我在想, 顧行宴這麼滾燙的人, 怎麼可能會隻是一個單薄的書中角色呢?

記憶逐漸回到了五年前。

在五周年紀念日的那個晚上,也是我第一次離開顧行宴的時候。

顧行宴曾笑著對我說過:「我的生命從遇見姐姐才開始有意義。」

我本來以為,這隻是句普通的情話。

可現在看來, 這或許是真的。

孤獨的少年早就因為被愛長出了血肉,擁有了靈魂。

然後在五年前,就固執地把一顆真心捧到了我手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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