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你借著談彩禮為難丁浩，為難丁浩媽媽，有意思嗎？」
丁浩急忙拉住胡嬌，將她拽著坐下。
胡嬌扭著手甩開，眼神倔強道：「我告訴你，丁浩，我嫁定了！」
「就算沒有彩禮，就算和你們斷絕關系，我也要嫁給丁浩！」
我冷著臉，一言不發地看著胡嬌。
丁浩露著尷尬的笑：「阿姨，我懂您的意思。」
「我一定會給您滿意的答復。」
「就是三萬八！」葛秀英高聲道。
「這個家，還沒輪到你當家！」
Advertisement
宴席不歡而散，胡嬌直接賭氣不回家。
老胡的意思，讓我退一步。
「她已經長大了，咱們也不可能管她一輩子。」
我解釋道：「彩禮不重要，重要的是丁家有多少誠意。」
老胡聽了我的解釋，也就默許了。
我以為胡嬌冷靜一段時間，會回歸理性。
沒想到，卻等到了自己被網暴！
晚上，業主群裡忽然熱鬧起來，有好事者專門艾特我。
「朱曉琴，你在網上出名了！！」
「朱曉琴，你嫁閨女，真的要一百萬啊？」
「朱曉琴，你家閨女可真金貴。」
業主群裡議論紛紛，看得我血壓飆升。
視頻不長，前後也就二十多秒。
但視頻標題很誇張，吸引眼球和流量。
《準嶽母索要五十萬彩禮，自稱賣得便宜了》
《百萬彩禮不嫌多，準嶽母獅子大開口》
視頻畫面中，丁家人不見。
我和老胡的臉部雖然打了馬賽克，但熟悉我們的親友，一眼就能認出。
最關鍵的是，視頻是刻意剪輯我說的話。
尤其是幾句話更是掐頭去尾，前後顛倒！
「給她請名師指導，參加各種賽事，勞心勞力地培養她。」
「六七十萬的開銷，總歸是有的吧？」
「我要真賣女兒，一百萬的彩禮錢都算便宜了！」
「我開口五十萬彩禮，你們給得起嗎？」
視頻中，我說的每句話，都是招人恨的刀子！
倘若我不是當事人，都得跟著唾罵幾聲了。
葛秀英說的話，視頻中一句都沒有。
「這是誹謗！是汙蔑！」
我氣炸了，直接退群圖清淨。
但網絡上的輿論轟然而至，氣得我要昏厥。
老胡打來電話，焦急道：「老婆，你沒事吧？別急！」
「什麼都別看、別聽，等我回家處理。」
但人就這樣，越說就越會去做。
刷著網上發酵的視頻，評論區的汙言穢語，氣得我要爆炸。
我給胡嬌打電話，電話打不通。
微信視頻，竟然不是好友關系，給拉黑了。
氣得我直接把手機摔了！
5
老胡帶著個老朋友回家。
他叫老徐，是老胡的發小，在派出所當副所長。
這也是我們作為本地人，最大的優勢。
遇到點問題，總歸能找到老關系，託託人情。
老徐從專業角度跟我們分析。
他建議我們先保存傳播證據，找到視頻源頭。
「找飯店，看是偷拍還是監控視頻，調查清楚方向。」
「像這種惡意剪輯並傳播視頻的行為，已經涉嫌誹謗與侮辱罪。如果情節嚴重，當事人提起訴訟，是完全可以判對方坐牢的。」
老徐又介紹了幾例同類案件。
雖然和解的比較多，但也有被判刑的。
我和老胡聽完後，總算有點底氣。
老胡跟著老徐去飯店調查。
我膽戰心驚地待在家中，對胡嬌越發不滿。
父母被網暴，她一點動靜都沒有。
怎麼就變得這麼絕情了！
等到晚上十一點多，老胡才回來。
「是什麼情況？」我急道。
老胡嘆了口氣，隨後說了起來。
「老徐建議我們明天去所裡正式報案，走流程處理。」
「至於視頻傳播人，我大概猜到了。」
「應該是丁浩的妹妹，丁芳。」
「啊？」我吃驚道，「她……她……」
我回想起來，包廂裡丁芳很安靜，一副老實模樣。
為什麼，她的心思也這樣歹毒？
「飯店包廂沒攝像頭，當晚也隻有我們在包廂用餐。」
「排除其他不可能，那就隻有丁芳嫌疑最大。」
我的手都在顫抖，怒道：「這家人，怎麼都這樣惡心！」
老胡搖搖頭，道：「胡嬌真的，不會看人！」
第二天上午，老胡就帶著我到所裡報案。
有老徐的招呼，整個報案過程很順利。
老胡聯系了幾個本地新聞的短視頻賬戶，把這件事告知他們。
作為當事人回應，也獲得了一些網絡熱議。
網暴發生後，老胡一直陪著我，怕我想不開。
偶爾也帶我出去散步，免得悶壞了。
我們等待「網暴事件」的調查。
沒想到這天剛回家，就看到丁浩一家。
胡嬌端著水果盤，正伺候他們。
葛秀英看到我們進屋，頓時號哭起來。
那眼淚仿佛開閘般，稀裡哗啦的。
「親家母，我對不起你啊。」
「千錯萬錯是我沒教育好，我給你下跪了。」
她猛地撲過來，雙膝跪在我面前。
「你要打要罵我都受著，就求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她吧。」
葛秀英這個反應，真的把我們嚇蒙了。
「媽！」丁芳尖叫起來。
她疾步向前，拉著葛秀英。
「那些話就是她說的，我又沒做錯！」
「啪！」一個耳光打在丁芳臉上。
「你還說！」葛秀英滿臉怒氣，拉著丁芳的手。
「快跪下來，跟親家母道歉！」
丁芳犟著沒跪，但丁浩卻跪下了。
「阿姨，對不起！」丁浩眼眶紅潤。
「我妹妹做錯事了，我向您道歉。」
老胡臉上露出幾分不忍。
他急道：「你……你們先起來。」
葛秀英猛地朝我們磕頭，嚇得我急忙閃開。
「親家母，你不能毀了她！」
「她才十八歲，才剛上大學啊。」
看著丁家人這表現，我卻覺得心情萬分沉重。
他們一家人的膝蓋，這麼軟嗎？
簡直是把「無恥」刻進了骨子裡了。
「媽！他們都跟你下跪求情了，你還要不依不饒嗎？」
胡嬌滿臉憤怒，將葛秀英和丁浩拉起。
「丁芳還是個孩子，懂什麼，你要趕盡S絕。」
老胡叱喝道：「胡嬌！你怎麼說話的！」
看著女兒「仇敵」的表情，我的心都涼了。
「哈！」我氣急而笑，「我不依不饒？」
「胡嬌，你是腦子燒掉了，是非不分啊。」
「視頻是誰偷拍，是誰惡意剪輯傳播到網上，這些派出所都還在調查！」
「是你，是你們領著丁家的人，上門承認的！」
胡嬌哆嗦著嘴唇，但眼神依舊倔強。
似乎，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狡辯。
「親家母，你別怪胡嬌了，她隻是心疼我們。」
葛秀英摟著胡嬌，哭哭啼啼地說了句。
仿佛，她們才是真正的母女，互相體恤和理解。
「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我憤怒地吼道：「被網暴的是我，受害人是我！」
「你們還要假惺惺道歉！惡心！太惡心了！」
胡嬌張牙舞爪，尖聲叫起來。
「啊啊啊！」
「他們都認錯了，你還想要什麼？」
我嘴唇顫抖著：「你非要我被網暴S了，才甘心嗎？」
「你又沒S，沒傷著病著。」胡嬌吼道，「你們就是看不起丁浩，嫌棄他！」
老胡聞言，猛地抽了胡嬌一個巴掌。
「滾！」他怒氣勃勃道，「她是你親媽，親媽！」
「白養了你二十多年！」
胡嬌捂著臉，眼神透著恨意：「滾就滾！」
「你們敢找丁芳的麻煩，我就和你們沒完！」
6
下午，老徐給我們打電話。
他說，胡嬌以當事人家屬的身份，到派出所交了「諒解書」，不再追究丁芳的問題。
「親屬是可以代籤諒解書的。」
老徐解釋道：「如果你們對胡嬌的行為不認可，可以撤銷。」
聽到女兒胡嬌的作為，我們真的心灰意冷。
「不管她了，讓她自生自滅吧。」
剛開始，我還存有幻想。
覺得胡嬌可能戀愛腦上頭了，或者被丁家人 PUA 了。
但種種跡象看來，她就是純粹的蠢。
為了愛情，能狠心與父母斷絕關系的蠢！
「大姨，有個事我想告訴你。」
徐菲猶猶豫豫，道：「我發現丁芳有個侄女。」
「小女孩長得挺像丁浩的。」
「什麼！」我驚愕無比，「你怎麼知道的？」
徐菲打開短視頻某個賬號，點開幾個視頻。
「你看看，這個視頻是不是丁芳？還有一個喊她姑姑的小女孩。」
我不可置信地查看視頻。
視頻背景是在農村，丁芳在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追著丁芳喊「姑姑」。
「會不會是其他親戚的孩子？」
老胡有些不可置信：「農村表親堂親比較多，也很正常。」
「不可能！」我一口咬定。
當初盤問胡嬌時，她就介紹過丁浩家情況。
三代單傳，他爸沒有兄弟姐妹。
到了丁浩這輩，才多了個妹妹。
外省、農村、單親家庭、三代單傳……
也是因為這些因素，我才反對胡嬌和丁浩談戀愛。
「除非，丁浩結過婚，有孩子！」
徐菲恍然大悟，旋即亢奮起來。
「表姐不會找了個二婚男人當對象吧？」
我被徐菲嚇著，緊緊地抓著老胡的手臂。
俗話都說：「女兒像爸，兒子像媽。」
我越看視頻中的小女孩，越覺得和丁浩眉眼像了。
「不，不能吧？胡嬌不會這麼傻吧。」
老胡眉頭緊皺：「這……這也不知道啊。」
「查查就知道了！」徐菲道。
「其實，我最怕的還是丁浩他們，要吃絕戶！」
我和老胡面面相覷，一顆心直下沉。
次日，老徐回電話過來。
老胡掛掉電話，道：「老徐說，丁浩的婚姻現狀顯示未婚。」
我看著徐菲，疑惑道：「那是我們猜錯了？」
「大姨，沒結婚不代表沒對象、沒孩子。」
徐菲一副看透的模樣。
「現在潮汕地區，還有生兒子才領證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