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嘉賓逐漸入場，看分配應該是兩男兩女。
林青的小嘉賓是個 7 歲的小男孩，他正站在對面，客客氣氣地對林青打招呼：
「阿姨好。」
而站在我對面的是個 8 歲的小姑娘。
她瞧著十分安靜，有些成熟。
就聲音能聽出些許稚氣：「姐姐好。」
我笑：「嘴這麼甜？」
「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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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豌豌，豌豆的豌。」
「嗯，那你的媽媽呢？也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嗎？」
豌豌想了想：「算是吧。但她挺忙的，說讓節目組來幫她帶帶孩子。」
我嘴角一抽：「你媽媽也是思路打開了。」
節目是現場直播的，還有位主持人時刻把控現場節奏。
我跟豌豌沒聊幾句，就見主持人滿臉喜色地說神秘嘉賓要登場了。
見到人的那瞬間，之前的一切奇怪都有了答案。
13
怪不得。
怪不得節目組會選一個滿身黑料的人上節目，還開出那麼高的通告費。
原來是丁檸。
中間或許也有沈川的手筆。
她先跟觀眾打招呼，看向我時表情全是挑釁。
如果我沒猜錯——
「媽咪！」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一看，果然是沈瑞。
他穿著一件小白襯衣加背帶褲。
看了我一眼，又飛快撲到丁檸的懷裡。
主持人笑著接話：「小朋友，丁檸老師是你的媽咪嗎？」
沈瑞笑得乖巧：「她不是我的媽媽，但是平時媽媽對我很不好，對爸爸也很不好，我想讓丁阿姨來當我的媽媽。」
他看著我，若有所指。
「媽媽，特備壞。」
彈幕飛速劃過。
網友們都還記得前段時間的八卦。
【我去我去我去，這不會是京圈太子沈川的兒子吧？】
【介紹叫瑞瑞，是不是姓沈？】
【對比過了，跟八卦號發的身形發型一模一樣！】
【阿這，沈川離婚了沒啊？怎麼沒聽見風聲？】
【人家離沒離婚不用向廣大網友匯報吧？】
【肯定離了啊！不然丁檸傻嗎？這麼公開當小三！】
【那不好說。】
……
丁檸也看到了這句話，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但她的粉絲反應很快，立刻有彈幕幫她說話：【聽寶寶的意思，他媽媽對他並不好啊。】
【估計是不管小孩子外加合不來離婚了吧？】
【我也記得看到過他離婚的傳聞，人家從來沒否認過好不好？】
【像我們檸檸這麼年輕又這麼對孩子這麼有耐心的人不多了。】
【是啊，再說了，小孩子總不會說謊吧？】
「嗤。」
豌豌若有所思地看著沈瑞：「小孩子不僅會撒謊，他們壞起來可比大人可惡多了。」
14
第一天晚上，節目組沒有布置任務。
我們每個人需要跟自己的小嘉賓互相熟悉。
我很熟練地幫豌豌預習三年級的功課。
正洗漱過打算哄她入睡。
卻發現她已經早早刷牙洗腳，正乖巧地躺在床上看故事書。
倒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要我幫你讀嗎？」
豌豌從故事書上露出一雙眼睛：「不用，你也早點休息吧。」
「你看起來很獨立，爸媽平時不陪你？」
「我爸早些年做了對不起我媽的事，他們離婚了。」
豌豌像在說別人的故事，「我媽平時工作忙，生活上笨手笨腳的，不用我照顧就不錯了。」
系統默默地在我腦海裡咳嗽一聲。
我：「？」
系統：【不好意思宿主，最近感冒了。】
我沒想到豌豌會這麼說。
走到床邊坐下。
「你會怪你媽媽嗎？」
「為什麼？」
「比如，她工作太忙不陪你，或者對你比較嚴格之類的？」
「可我媽媽不隻是我媽媽，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且我覺得她對我挺好的，做事的時候也都會帶上我。」
「那你會想爸爸嗎？」
「不太會……他做錯事了呀。」
「我媽說了，逃避有用但可恥，我們必須要面對很多東西。」
「而且爸爸走的時候我都 5 歲了，媽媽給我打過預防針，說我要面對未來爸爸可能不能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這件事。」
「後來，就習慣了。」
「沒什麼難的。」
「你這麼小就懂這個？」
豌豌放下故事書：「懂呀，別以為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他們什麼都懂的。」
我跟豌豌這邊歲月靜好。
但我猜，丁檸那邊應該不會很順利。
她跟孩子相處，就隻有一個訣竅。
那就是溺愛。
為了在沈瑞面前裝好人，獲得他的支持，她會無限度地答應沈瑞的要求。
白天，沈瑞想吃冰激凌，吃完冰激凌緊接著就要吃熱飯。
一邊吃飯，一邊還要喝冰可樂。
從前，他的飲食都是我請家裡的營養師調配的，也從不給他亂吃。
他的腸胃一定受不了。
果不其然。
我看直播觀察他們的動向，發現沈瑞晚上胃痛，還隱隱發起了低燒。
丁檸臉上寫滿焦灼，忙前忙後。
看起來非常著急的樣子。
可下一秒，直播斷了。
15
既然斷就不能斷一個，節目組很快發出聲明。
因為線路故障，原定 11：00 結束的直播提前結束。
請觀眾知悉體諒。
丁檸的粉絲控評很快，他們紛紛說瑞瑞看起來不舒服。
要節目組盡快帶孩子去醫院。
豌豌歪頭，小聲問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詫異她的反應：「你……」
「我都說了，小孩子什麼都懂的。」
我們輕手輕腳地起身。
我並非擔心沈瑞。
他們父子對我這樣，我實在沒必要上趕著。
隻是我覺得，這一次說不定能看到什麼對我有用的東西。
別墅很大，隻有丁檸的房間燈火通明。
沒有走近，我都能聽見不遠處沈瑞和丁檸的爭執聲。
「不舒服的時候，媽媽都會給寶寶拍拍背的！」
「拍背拍背，我都拍了多久了？！我不需要休息嗎？！你覺得你媽媽好就去找你媽媽啊！」
沈瑞氣呼呼地要下床。
丁檸神情即刻猙獰：「你敢！你敢去找，你爸爸就再也不要你了！」
沈瑞被嚇得大哭。
「哭哭哭哭什麼？我煩S小孩子了，要不是因為，要不是因為……」
丁檸這才想起來周圍還有人。
狠狠地罵了聲：「草！」
她點了支煙，煙霧毫不注意地絲絲縷縷地飄向沈瑞那邊。
我隱沒在黑暗中，沉默地錄了段視頻。
「好了，我們走吧。」
豌豌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答應：「好。」
第二天醒來，沈瑞乖巧地躺在床上，家庭醫生正在一旁幫他輸液。
丁檸也已經恢復正常，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聲嘶力竭的樣子。
她化了個憔悴的妝，輕輕拍著沈瑞的背。
對著直播鏡頭，笑得虛弱又溫柔：「瑞瑞應該是昨天著涼了，又有些水土不服。」
「醫生看過啦，沒事的。」
她起身，狀似動作僵硬地拍了拍肩膀。
「現在才明白，當媽媽真的很不容易。我給瑞瑞拍了一晚上背，他剛剛才好一點……」
瞬間，彈幕上飄過的全是心疼和誇丁檸人美心善的彈幕。
沈瑞虛弱極了。
他看著丁檸，眼裡寫滿了不解。
從前，他生病時，是我徹夜難眠，恨不得將他身上的痛都轉移到自己身上。
那是為人母的急切與愛。
或許在他眼裡，明明丁檸應該比我做得更好。
可到現在，我看到他病恹恹地躺在那裡，卻已經沒了當時的一絲波瀾。
丁檸避開鏡頭，故意當著我的面給沈川打電話：「阿川，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瑞瑞。」
「沒關系，你第一次照顧小孩，已經做得很好了。」
「再說，瑞瑞不是已經好轉了？如果有什麼問題，她不是在那兒？」
「問她。」
「我不信她會對瑞瑞視而不見。」
丁檸眼中閃過怨毒。
我輕笑一聲，裝沒聽見。
帶豌豌去逛超市了。
入夜，沈瑞跟丁檸一起來餐廳參加晚間活動。
丁檸殷切無比，沈瑞臉上卻隱隱看得出防備。
彈幕也看出來了。
【我怎麼感覺丁檸這邊氣氛怪怪的？】
【是吧？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看她的視角，總覺得過了一晚上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都不對了。】
【沒錯，沒被丁檸圈粉，反倒是感覺姜晚很會照顧人欸！】
【她跟豌豌真的很有愛！一個小大人一個溫柔姐姐！】
【所以姜晚這麼熟練不會其實真的有孩子吧？】
【你也不知道她生沒生過。生過、沒生過的，不都是你們自己臆想的？】
正在這時，彈幕上飄過一行字：
「沒聽過那句話嗎，『你遇到的每個人都在經歷著你理解不了的戰鬥，永遠心存善意』。」
16
不過一晚，出現了不少質疑、指責丁檸的人。
她本想通過這檔綜藝立溫柔可親人設，同時跟沈瑞培養感情。
最終能借沈瑞攀上沈家。
如今一個目的都沒達到，自然先急了。
我下午見她的經紀人去找了節目組的導演，果不其然，晚上導演組就發布了臨時任務。
要求明星家長跟小嘉賓的家人視頻。
丁檸精心打扮，身邊的沈瑞也穿上了小禮服。
隻是小小的臉上像寫滿了心事，瞧著不太開心。
丁檸渾然不覺，如果我沒猜錯，大概是沈川答應跟她視頻了。
這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沈川開始願意在大眾面前承認她。
她得意地看我一眼。
我卻不理解，怎麼會有人撿了垃圾還這麼開心？
丁檸的視頻次序在我後面，我先跟豌豌的媽媽雲見了個面。
她五官精致，穿了件西裝，戴著銀絲邊框眼鏡，瞧著非常幹練。
「你好，我是喬夏。」
「謝謝你幫我帶孩子。」
豌豌這會兒才有了小孩子的樣子：「媽咪，你這樣阿姨會笑你。」
喬夏笑笑：「好了，完成任務就快回來。」
豌豌點頭：「好的，媽咪。」
我沒問什麼任務。
隻隱隱感受到哪裡不對。
例如……我好像見過喬夏。
但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兒。
主持人興奮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好了，接下來讓我們的丁檸老師來打電話吧~」
丁檸望向鏡頭，有些害羞。
彈幕上已經紛紛期待：【是要給沈總打電話了吧？！是沈總吧！】
【上次瑞瑞不舒服的時候她打電話來著，雖然不知道那頭是誰但感覺就是沈總！】
【哈哈哈哈哈有沒有人發現我們小丁臉紅了！哎呀好純愛！】
下一秒，視頻接通。
沈川熟悉的臉出現在了鏡頭上。
丁檸滿臉興奮：「阿川。」
彈幕陡然刷得更快。
丁檸工作室早就找好了粉絲水軍帶節奏，這會兒紛紛感慨果然是京圈太子沈川。
【男帥女美他們好配！】
【看沈瑞跟丁檸相處得也很好，會不會是好事將近了？】
沈川大概也在同步看直播，他跟丁檸沈瑞打招呼的同時，也挑了幾條彈幕回復：
「小瑞是我的孩子。」
「之前對瑞瑞保護很好的，為什麼會突然同意他參加節目？嗯……」
「早晚有一天，他要見更多人的。」
沈川思索片刻，露出一個有些挑釁的笑：
「更何況他喜歡的阿姨平時工作忙，借這個時間讓他們相處一下也不錯。」
「丁小姐確實是很合適的另一半的人選。」
粉絲瞬間揚眉吐氣：【這肯定就是離婚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