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賊頭目一臉淫笑地盯著我,剛張嘴。

下一秒,他腦袋就與脖子分家了,滾落下馬。

身後謝珩的聲音響起:「敢動她?你有幾個九族,膽子這麼大?」

系統也終於把沒說完的話說完。

【宿主,謝珩他現在正跟在你的馬車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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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鶴當前好感度:0%。】

【裴鶴當前好感度:20%。】

【裴鶴當前好感度:45%。】

【裴鶴當前好感度:40%。】

謝珩在檢查我有沒有受傷的時候,裴鶴的好感度一路狂跳,跌跌撞撞回到了 40%。

系統蒙了。

我給它解釋:「他隻是現在冷靜下來了。這件事,我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裴鶴意氣用事,衝動之下遷怒於我。等他回過味來後,好感度補回來得也快。這回是實打實的好感度了。」

系統目瞪口呆,半天才吐出一句:【好賤的人。】

前方馬蹄聲響起,裴鶴果然調轉了車頭,趕了回來。

見我平安無事,他松了口氣。

看見謝珩,他又怒視道:「你摟著我娘子做什麼?」

謝珩冷笑,並不把他放在眼裡:「一個臨陣脫逃的懦夫,也配當她的郎君?」

「你……你!」裴鶴漲紅了臉,無法反駁。

我卻扯開謝珩環在我腰上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裴鶴身邊。

裴鶴驚喜地伸手抱住我,連話都不會說了。

「郎君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身後傳來佩劍被猙然折斷的聲音。

謝珩,你此刻Ťūⁱ可有體會到我當日宴席門外的半分心情?

【裴鶴當前好感度:50%。】

【恭喜宿主,額外積分收入+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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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裴鶴回了江北,謝珩則失魂落魄地回了帝京。

恰好當初的那個幕僚來稟,謝珩一直在尋找的遊方術士幾日前S去了。

聽說謝珩知道後,嘔出一口血,大病了一場。

又聽說他把將軍夫人送回了娘家,不再見面。

這些天,他一直陸陸續續給我送來積分。

有時是一兩分,有時是幾百幾千分。

我告訴系統:「他現在臥病在床,隻能回憶過去我對他的好。將軍府每一處都有我的影子,他一回憶一個虐心,越想越虐。」

不可否認,人都是有賤骨頭的。

就連以前的我也是。

裴鶴這些日子對我心中有愧,又為我表現出的毫無保留的愛而沾沾自喜。

裴老夫人總是催他不要再躲著我,晚上跑去柴房睡覺,夫妻哪有隔夜仇。

我沒有再主動,而是在床上畫了一條三八線。

所謂一張一弛。

「郎君如果因為姐姐,不想與我親近,咱們就各不越界好了。」

裴鶴看著我欲言又止,在晚上偷偷把線挪開,抱住了我。

他以為我睡著了,輕輕地喊我:「娓娓。」

然後扭扭捏捏地給我漲了 10% 好感度。

……

這樣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謝珩病好後,對幾個心腹暗中吩咐下去。

他終於想起以權壓人了。

他那樣的帝京勳貴,一句話就能讓裴鶴這種江北的窮書生風雨飄搖。

一夕之間,裴鶴連那間破瓦房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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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本以為將裴家整到流落街頭之後,到時候我無處可去,定會去帝京投奔他。

但他派人去江北接我的時候,那裡早已人去樓空,下落不明。

我和裴鶴,還有裴鶴的娘縮在郊外漏水的破廟裡。

黑咕隆咚的夜裡,隻有一團火焰有些亮光。

裴鶴說:「你走吧,去帝京找謝珩,他不會讓你陪著我吃苦的。」

我搖搖頭,堅定地握住他的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Ţųⁿ。就算落魄了,隻要雙手和大腦還在,又何懼不能東山再起呢?」

……

在破廟裡的那段日子裡,我一邊做著小營生維持生計,一邊照料他受到打擊臥病在床的娘。

裴鶴捧著我被磨得通紅的手,泣不成聲。

【裴鶴當前好感度:80%。】

就這樣,熬過了裴鶴進京趕考的日子。

這天,裴鶴偷看我好幾眼,神神秘秘地出了門。

他前腳剛走,謝珩就找了過來。

他皺著眉踏入破廟,看到我陪別的男人吃苦。

他苦尋了我好久,不願意再忍了。

謝珩快步上來拉住我的手,眼裡劃過心疼:「跟我回家!」

「謝珩,你拉著我娘子幹什麼?!」

我循聲望去,是裴鶴回來了。

懷裡還揣著個不知名的包裹。

謝珩冷笑,直接把裴鶴勾結山賊,謀害發妻的事抖了出來。

還說他已經向今上告發,皇帝是不會擢取這樣狼心狗肺之人的。

裴鶴聽後臉色煞白,他看著我,嘴唇嗫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在這混亂至極的時候,虞婠婠也趕來了。

她撲上去抱住裴鶴,又被他推開。

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

心髒熟悉的絞痛又傳來了,我嘔出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意識模糊間,聽到系統播報:【當前裴鶴好感度:90%。】

【恭喜宿主,額外積分收入+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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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是裴鶴的臉。

謝珩顧忌我吐血,遠遠地站在一旁。

我眼神掃過他,他便有些激動地顫抖起來。

裴鶴想拉我的手:「娘子,我知道錯了。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嗎?你說過要永遠陪著我的……」

我毫不留戀地把手抽出。

裴鶴一愣。

我ṭû₉嘶聲開口:「妹夫,我都想起來了。」

「我才是姐姐,是娓娓。」

「姐姐,太好了,你都想起來了!」

我看向一旁神色激動的虞婠婠說:「婠婠淘氣,鬧過這一場以後也定能收心與你好好過日子了。」

我又朝謝珩伸出手:「郎君,我好累。我想回家。」

謝珩狂喜,一把將我抱上馬車,竟然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臨出門的瞬間,我回頭看了一眼像一座雕塑般沉默的裴鶴。

神態、時機、眼角的淚水,甚至光影都拿捏得剛剛好。

就是這一眼,讓裴鶴一生都沒能忘掉,魂牽夢縈。

【當前裴鶴好感度:95%。】

【宿主,我有必要提醒你,現在謝珩的狂喜指數突破了上限值,可能會倒扣積分。】

「沒事,一會兒就回來了。」

謝珩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對我說:「娓娓,不準看其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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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一種僥幸心理,謝珩一開始真的相信我想起了一切。

即使我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沒有心絞痛,也沒有吐血,更沒有S。

他不厭其煩地對我說:「娓娓,我錯了。我對虞婠婠隻是少年時的執念,我認錯了執念與愛。」

「你才是我命中注定要娶的妻子,洞房花燭掀開的也是你的紅蓋頭,我愛的人隻有你一個……」

我閉眼裝睡,不去聽。

直到他試探地問起過去的事,卻發現我全都答得南轅北轍。

謝珩白了白臉色,眼中有淚:「回來就好,我們還有一輩子慢慢想呢。」

他欺身想要擁抱我,我下意識地推開他,又很快故作放松,任由他抱著。

謝珩眼中的淚,終於一滴一滴落到我的頸窩。

【恭喜宿主,額外積分收入+10000。】

【宿主為什麼要跟他回來呢?你不會又心軟了吧?】

系統狐疑地問。

我冷靜道:「我隻是給裴鶴點時間收收尾,讓他處理好和虞婠婠之間的糾葛。」

「這也是從謝珩身上吸取的教訓,省得裴鶴最後又想起虞婠婠,攪得我功虧一簣。」

「這一次,我們一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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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婠婠本想回到裴鶴身邊,讓一切回到從前。

可裴鶴如今異常冷淡,裴母也不待見她。

再加之破廟環境惡劣,在半夜被一隻老鼠驚醒後,虞婠婠尖叫一聲,連夜跑回了虞家。

虞母到底心疼這個小女兒,留她在府中住下。

「婠婠,從前有你姐姐替你兜底,你想不嫁就不嫁,想闖禍就闖禍,也無妨。」

「如今你姐姐已經嫁給了謝將軍,你和裴鶴吵架,她也沒辦法替你解決了呀。」

虞婠婠聽後,砸碎了瓷瓶:「娘,不要提姐姐了!都是因為她,現在大家都回不到從前了!」

「唉……」虞母長嘆一聲,真不再提了。

在一個驚雷驟雨的晚上,裴鶴找上了門來。

他渾身湿透,面色蒼白,臉頰消瘦。

「娘子,娘快要不行了,她一直念叨著見你最後一面……」

我和裴鶴去見了裴老夫人最後一面。

在我流著淚和她告別後,她抓著我的手,溘然長逝。

裴鶴緊緊摟著我:「娘子,你沒想起來,對不對?!帝京的將軍夫人,怎麼會為江北窮書生的母親流淚呢?」

我眼中噙淚,點了點頭:「郎君,我們無緣……就到這裡吧!」

「不!娓娓……」

門「啪」的一聲被謝珩掀開,他抬腿便把裴鶴踹開。

裴鶴趴在地上,緊緊攥著我的裙角:「娘子……娓娓……你一定要等我,等我來接你。」

【裴鶴當前好感度:99%。】

23

第二年春闱,裴鶴引錐刺股,發奮用功,文章受到了賞識。

與山賊勾結的尷尬身份也迎刃而解。

登科放榜,高中狀元。

他連紅袍遊街都顧不上,就來了我和他約定好的春風樓。

金鑾殿上,他聯合人彈劾謝珩,說他濫用權勢,害得他家破人亡。

謝珩這些天焦頭爛額,和裴鶴一派鬥得你S我活。

裴鶴看著我,笑容滿面, 作了個揖:「恭迎狀元夫人。」

「娘子,我來接你回家。」

【裴鶴當前好感度:100%。】

裴鶴說完,就要上前來牽我的手。

「快!系統, 遲則生變, 趕緊兌換積分回去!」

【叮!兌換成功。距離時空之門開啟還有十分鍾。】

我笑了笑,十分鍾夠了。

我在赴約之前留書一封,謝珩看了很快便會趕來。

我摩挲著裴鶴掛在腰側, 聖上親賜的尚方寶劍, 告訴他我在將軍府過得如何痛苦, 如何厭惡謝珩,又是如何思念江北的他。

裴鶴憤怒極了, 發誓絕不會放過謝珩。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店小二迭聲地勸著:「謝將軍,今兒咱們這裡被包場了, 沒有邀請不能進去啊。」

我拔出寶劍。

【倒計時一分鍾,五十九, 五十八,五十七……】

我給謝珩留的那封信,上面寫著裴鶴如今高中狀元,又得人賞識,強迫我去見他, 否則就要一直針對、彈劾謝珩,我不忍郎君為我受辱,隻能赴宴。

「謝珩, 你個狗賊, 奪我妻兩次!婠婠就算了, 但這次我絕不會放過你!」

「裴鶴,你不過是個跳梁小醜!中了狀元又如何?狀元年年都有,你要不看將軍有幾位?」

我舉起長劍, 讓系統用剩餘的積分加了個聖光 buff。

【倒計時, 十, 九, 八……】

我愴然地喚了一聲:「郎君!」

那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看我,都以為我在喊他們。

我擠出眼淚,哀切道:「是不是隻要我活著,你就永遠不會放過他?郎君,我不願再做你的拖累了。」

「我們……來世再見!」個屁。

說完, 我趕在了最後一秒抹了脖子,脫離了身體。

「不!娓娓!」

「娘子!不要!」

他們爭搶著我已無生氣的身體, 大打出手。

謝珩砍了裴鶴做文章的右臂, 裴鶴在他臉上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巡邏的官兵來了,才把他們二人拉開。

他們俱是神色癲狂, 痛不欲生,往後他們在朝堂上還會狗咬狗咬得更狠……

系統扭著它的新身體,催促我:【娓娓, 走啦!】

這一次,我沒有再讓它漫長地休眠等我。

「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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