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急得一晚上沒睡。
「趙總她聽我說完後一點反應都沒有，還讓我快點做試卷。
「這萬一黃了可怎麼辦啊？」
他快要哭出來了，好慘。
但我也好不到哪去。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妹妹，咱媽這次回來是想復婚嗎？」
我還沒說話，他自己開始團團轉。
「肯定是啊，咱爸這麼好，咱媽怎麼舍得放手。」
他哭了，真的哭了，眼淚哗啦啦地往下流。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我一把捂住他哭出豬叫的嘴。
「別號了！
「我媽和我爸成不了。」
趙明陽眨巴眨巴眼睛，眼淚立刻止住了。
「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
他歡呼一聲直接一把把我勒進懷裡。
「啊啊啊，妹妹，我愛S你了。」
不哭了，開始發瘋了。
範進中舉也不過如此。
我嘆了口氣。
破碎的家庭，復雜的愛情，不穩定的他，還有一個心累的卡皮巴拉。
「妹妹，那你？」
他欲言又止。
「如果他們不復婚，你會不會很難過？」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看向遠處藍藍的天空。
「還好吧。」
大人的事情，孩子說了又不算。
而且，在一起不是相愛就可以的。
爸爸媽媽從校園到婚紗，他們是相愛的。
即使離婚的那刻，他們也還是相愛的。
可是現在，我不知道了。
當然，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飛速奔跑起來。
因為，上課鈴響了！
我要遲到了！
啊啊啊，我恨何褚，都怪他！
13
修羅場。
頂級修羅場。
我和趙明陽蜷縮在包間角落，捧著杯子默默喝水。
大氣不敢出。
此刻包間內，除了我們，還有另外四個人。
我爸、我媽、他媽還有一個S皮賴臉非要跟過來的何褚。
此刻的何褚像是一隻花蝴蝶，一口一個前夫哥叫得親熱。
挨個倒水。
我爸溫柔地對他點了點頭，隨即將視線轉向我和趙明陽：
「初初，陽陽，你們先去隔壁包間吃飯吧。
「我們幾個大人有事要聊一聊。」
我們連連點頭，抓起書包就往外跑。
一出門仿佛重獲新生。
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我都不敢再回想下午出校門時的場景。
四個人面對面站著，明明表面平靜不起波瀾，我卻直覺地感受到底下的暗流湧動。
他們仿佛默契地知道今天下午會發生什麼。
來接我放學隻是一個沒有宣之於口的契機。
我們將耳朵貼到牆壁上，奈何隔音太好，什麼都聽不清。
我都輔導趙明陽做完周末的六張卷子了，他們還沒有結束。
甚至中途一個人都沒有出來過。
我百無聊賴地開始輔導趙明陽學習下周的課程。
當晚，我最後困得在包間睡著了，被爸爸抱回家。
他們談了什麼我不得而知。
我早就困得不知天地為何物，睡得四仰八叉。
但是爸爸和趙總領證的日子已經提上了日程。
媽媽什麼都沒有說，摸了摸我的頭，踏上了離開的航班。
「初初，媽媽還有工作要先處理一下，處理完了媽媽就回來。」
那個討厭的何褚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在媽媽的冷視之下，何褚壓抑了幾分。
最後還是沒忍住給我來了句：「初初，爸走了。」
我嘴角抽了抽。
沒見過這麼上趕著當爹的。
隻見過上趕著當兒子的。
14
體育課剛好和隔壁班一起上，我坐在大樹底下休息腦袋瓜子。
這些天我腦子都快燒冒煙了。
何褚的消息轟炸更是讓我快受不了了。
好在我爸和他聊了聊後，他收斂了幾分。
隻是他轉而和趙明陽打得火熱。
兩人還是湊到了一起。
上一輩的感情糾葛真是看得我大開眼界。
愛情這東西，好是真的好，麻煩也是真的麻煩。
因為它從來沒有標準答案。
不像學習，最起碼有個參考答案，再不濟還有個略。
這麼看來，我還是一心搞學習吧。
好在一切也都快塵埃落定。
眼看著爸媽都要有各自的新生活了，我也暗暗松了口氣。
我隻希望他們都能過得好。
這是為人子女最樸素的願望。
而我也可以重新成為一隻情緒穩定的卡皮巴拉。
就在我安靜地當一隻享受陽光的卡皮巴拉時，隔壁班的班花靜悄悄地在我旁邊坐下。
像是幽靈一般滿含怨念地開了口：
「江同學，聽說趙明陽送給你一封情書。
「他還當眾抱著你，說愛S你了。
「請問你現在是他的女朋友嗎？」
我被嚇了一跳：「媽耶。」
我拍了拍自己被嚇得撲通亂跳的小心髒：「我不是啊。」
我試圖和她解釋清楚，可誰知她根本不信，小眼淚刷刷往下流。
「你不用騙我了，有人說你們都見家長了，定了娃娃親。
「你告訴我真相吧，我不會和老師告狀的。」
我無奈扶額，這誰傳的謠言，和真相八竿子都打不著。
我趕忙掏出手帕紙給小姑娘擦眼淚：「你別哭，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姑娘哭得鼻子眼睛都紅了，像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兔子：「你人還挺好的。」
我呵呵傻笑：「那是，我人挺好的。」
她抽噎著：「我祝你們幸福，如果你對他不好，我會把他搶回來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繼續澄清，舉手發誓：「我發誓，我和趙明陽是清白的。」
「他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哥哥，我倆純純的兄妹關系。」
班花將信將疑地看著我：「怎麼會有人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我直接搬出《家有兒女》來舉例：「《家有兒女》知道不？」
她點了點頭。
「我和趙明陽就是小雪和劉星的關系，我們是重組家庭的兄妹。」
班花這才停止了哭泣，小臉重新綻放了明媚的笑容：「原來是這樣，那我還有希望。」
趙明陽火急火燎地跑來：「妹妹，你沒事吧？」
我不解地望向他：「我能有什麼事？」
趙明陽指著班花說：「有人說她來找你麻煩，還氣勢洶洶的。」
我看著班花弱不禁風的模樣，再看看我健壯的小腿和肌肉滿滿的胳膊, 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我推班花一下估計她都得嚶嚶很久。
班花臉都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我喜歡你, 怎麼會找你在意的人的麻煩？」
趙明陽摸了摸不靈光的腦袋：「喜歡我？」
「可我不能早戀, 早戀耽誤學習, 我答應了爸, 要好好學習。」
我震驚了：「就你那倒數第一的成績，還有耽誤的空間？」
他呵呵一笑：
「倒數第一進步空間才大呢。
「反正我不能早戀, 我要好好學習，不能讓咱爸失望。
「再說了，你不是和老媽給我安排了家庭教師，我肯定能進步。」
隨即他望著班花，皺著眉頭沉思良久，最後擰著眉說道：「你真喜歡我？」
班花嗯嗯點頭, 眼神真摯。
趙明陽不解道：「你喜歡我啥？」
「喜歡我倒數第一？還是我一頭黃毛？」
班花被他的話快氣哭了：「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你明明心地善良, 見義勇為, 尊重女生, 上次還幫我澄清了黃謠。」
她抽抽噎噎補充道：「如果不是你, 我肯定會被很多人誤會。」
趙明陽撓了撓頭，憨憨傻笑：「你說那個呀。」
「那小子自己犯賤，追不到人就造謠，我看不慣這種人。幫你是應該的，是個人都會做的。」
班花聽了趙明陽的話，眼裡都開始放光了, 一臉崇拜。
趙明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臉紅得像是小番茄：「你別這麼看我, 怪不好意思的。」
班花乘勝追擊：「那我能追你嗎？」
趙明陽咬牙糾結了半晌, 說道：「那你也好好學習, 等到了大學，我再和你談戀愛行不？」
班花連連點頭。
他掏出手機，笑得有幾分甜蜜：「我們先加個好友, 沒事可以一起討論學習。」
「妹妹也一起，我們拉個群。」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對未來小情侶的把戲。
他們想的是學習嗎？
呵。
我都不好意思戳破他們。
果真是春天來了, 都開始躁動了。
不就是別人都成雙成對, 就我一個卡皮巴拉單著。
終究還是我扛下了所有。
我不酸，根本就不酸。
他們有美好的愛情, 我有滿分的試卷。
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祝你也是哦！
【番外】
趙總懷孕了。
雖然已經改口叫媽了, 但是我還是習慣稱呼她趙總。
酷酷的。
何褚說他以後不會有孩子。
所以隻要我認他當爸，公司全給我，財產全給我，未來讓我成為霸道女總裁。
我媽說不用何褚，我繼承她的財產也能成為霸道女總裁。
何褚說那也沒關系, 他立個遺囑，把財產全給我。
看著同桌誇張的表情，我心下一沉。
「真何」一分一毛都不給那些王八蛋。
他不光嘴上說說，還真的去公證了。
後來, 我沒見到我媽甩他巴掌了。
即使他又開始嘴欠, 也隻是冷冷地瞪一眼。
何褚私底下還和我吐槽過：【初初, 姐姐都不打我了，我還怪不習慣的。】
我回了一連串的：【……】
我的母語是無語。
扯遠了，今天的重點是趙總懷孕生寶寶啦！
我和趙明陽喜得龍鳳胎弟妹。
全場哭得最慘的莫過於他。
孩子一推出來, 他就抱著我爸哭得稀裡哗啦。
「從此，我再也不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了。」
婚後第二年，我爸徹底坐穩豪門貴夫的位子。
何褚估計也快上位成功了。
真好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