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鎮上有錢的俏寡婦喜歡我爹，我娘就把我爹送了過去。
俏寡婦的兒子總挑釁我。
他不給我糖吃，還說我爹吃他娘的軟飯，不要臉。
我不慣著他，搶了他的所有糖。
他塞進嘴裡的，我都要把他的嘴巴舔幹淨。
一點味兒都不給他留。
長大後，他去科舉，中了探花，衣錦還鄉。
我也去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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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我，立刻往他的房裡鑽，還在門口，故意給我看他把糖放嘴裡，一臉陶醉。
我立刻衝了過去，掐著他的下巴，就去搶他嘴裡的糖……
1
我爹因為忙著收麥子和稻谷，曬黑了好多。
我娘比我爹還著急。
因為鎮上的俏寡婦雲娘喜歡我爹俊俏。
現在我爹像黑炭。
所以幹完了地裡的活兒，我娘就嚴令禁止我爹出門。
要他在屋裡養白了。
我爹底子好，養了些日子，白了回來。
我娘就給我爹裝上一些白面，還有新的白米，還有一隻風幹的兔子，讓我爹去鎮上。
2
那些東西都是給雲娘的。
剛開始，我娘知道了雲娘是我爹的相好，差點沒被氣S。
她惡狠狠道：「我就說，家裡怎麼有段時間那麼窮！敢情他養了個小賤人！」
但我爹很委屈：「我沒拿錢出去養她。大郎的束脩不夠，你讓我出去借錢，是她給我的，2 兩銀子。二郎、三郎的束脩，也是她給的。我每次上山打獵，告訴你打到了，賣了錢，其實都是騙你的，斷糧的時候，都是她給我買的白米白面還有肉，讓我帶回來。」
還有我們冬天穿的袄子，蓋的被褥，夏天的新衫，我娘頭上的銀簪子。
全是雲娘給我們置辦的。
我娘瞬間就不氣了。
因為我爹沒撒謊。
3
剛開始，我娘還會陰陽怪氣一番。
我爹跟受氣小媳婦一樣，委屈地任她打罵。
後來，我娘也開始給雲娘送些東西，還主動叫我爹去鎮上陪雲娘。
這事我們全家都知道。
我爹娘生了四個。
我上頭三個哥哥。
三個哥哥全在讀書。
本來隻說讓大哥讀書的，前兩年我爹突然說有錢了，就把另外兩個哥哥也送去讀書了。
就是這麼回事。
4
因為我三個哥哥要放假兩天，我爹早上出門，下午就能接著三個哥哥一起回來。
中間還有點時間，陪陪雲娘。
我見過雲娘。
我三個哥哥在鎮上的時候，她還經常去學堂給他們送吃的穿的。
每次我跟著我爹去，雲娘都會好好招待我。
給我吃糖，還給我做肉吃。
她還會給我準備新衣服。
5
她有錢。
她有一門手藝，釀酒賣酒。
還有一個鋪子。
我很是喜歡她。
我一點也不覺得她是要搶走我爹。
連我娘都對她沒有敵意。
但雲娘的兒子不喜歡我爹，也不喜歡我。
每次他都冷冷地盯著我爹。
看我也一臉嫌棄。
6
但他長得真是白淨俊俏，比村裡那些黑蛋子好看好多。
他也在學堂讀書。
他常常穿著青色衣衫，黑色的靴子，身上幹幹淨淨的。
令我很是羨慕和嫉妒。
這次我跟著我爹來鎮上玩。
雲娘見到我們，很是高興。
她拉著我爹和我進屋，把早就準備好的米糕給我們端出來。
問了問家裡的收成。
然後又怪我爹給她帶東西。
我脆生生道：「雲姨，這是我娘讓我爹給您背來的。」
雲娘很高興。
她叫來她兒子，道：「元寶，你把糖分給虎妞，帶她在院子裡玩。」
我爹笑呵呵道：「元寶今日怎麼不去學堂？」
雲娘道：「他前兩日發了高燒，我怕他沒好全，就讓他歇一歇。」
7
下午買酒的人不多，雲娘把門板合上，隻剩一塊。
然後和我爹坐在櫃臺後說話。
我拿著米糕，去院子裡玩。
她家的院子裡種了很多花。
我就看花。
這朵摸摸，那朵親親。
元寶跟在我身後。
他說：「你和你爹，真是要飯的叫花子。能不能滾出我家？」
我嘖了一聲：「我才不是要飯的，我爹給你們家送了糧食。」
他翻了個白眼：「有種別從我家拿東西走。」
我看到他手裡的糖，立刻伸手：「拿來，你娘叫你給我吃。」
他背到身後：「不給。」
我看他倔強的小臉，「嘿」了一聲，一把就奪了過來。
他還反抗，SS攥了一顆在手裡。
然後立刻包進了他的嘴裡。
8
我愛吃糖。
很愛吃。
但我娘不給我買。
我搶紅了眼。
立刻掰開他的嘴巴，然後伸出舌頭就把他嘴裡的糖席卷一空。
我得意地叫嚼吧嚼吧，一臉得意道：「就你這小身板，還敢和我搶糖吃？」
他訥訥地看著我：「那是我的糖。」
「我看到了，就是我的。」
他咽了咽口水，呆呆地看著我。
我哼了一聲，把搶來的糖全吃了。
然後在他家的院子裡瘋跑。
我還去爬樹了。
他就在旁邊看著我。
最後，我蕩秋千，讓他推我。
9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我爹和我去學堂接我三個哥哥回家。
雲娘又給我爹一背簍的東西。
元寶鄙夷地在旁邊盯著我爹。
我在他耳邊小聲道：「氣S你。」
我爹也有點臉色紅紅的，他不自在對元寶道：「元寶，叔叔下次再來看你。」
元寶翻了個白眼。
雲娘嘖了一聲：「別理他。整天冷著一張臉，跟誰欠了他錢不還似的。」
我爹出門，又欲言又止，道：「雲娘，中秋那日，你要來家裡吃飯嗎？秋月說你要是願意，可以帶著元寶來家裡吃飯。」
秋月是我娘的名字。
雲娘很驚喜，「好呀。」
10
我大哥 14 歲，二哥 13 歲，三哥 12 歲。
我 10 歲。
沒錯，我娘一年生一個。
真的很會生。
我爹長得俊秀，是平安縣有名的美男子。
我娘長得也不差。
我的三個哥哥也長得好看。
我和我爹接到我三個哥哥，我們就一起回家去。
從鎮上到村裡，要走半個時辰，還有點遠。
他們三個平時都住書院。
我們出鎮前，要經過雲娘的酒肆。
發現本來應該安靜的酒肆，結果圍了好些人。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元寶慌慌張張地衝出人群，看到我爹。
他急道：「快救我娘！快救我娘！！」
11
我爹忙衝過去。
好家伙，兩個大男人正在搶酒肆裡的錢。
一個老太婆和兩個看起來就尖酸刻薄的女人，正在廝打雲娘。
那老太婆還在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小賤人，克S我兒子，偷了釀酒的秘方，你給我還回來！還回來！」
旁邊好幾個小孩，還在吃雲娘的米糕，還有元寶的糖。
我爹怒氣衝衝，一把推開老太婆，兩巴掌把那兩個女人扇倒在地，把頭發蓬亂的雲娘給救了下來。
雲娘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看到我爹，委屈地大哭：「他們搶我的錢！我的錢！」
元寶跑到他娘身邊，雲娘把他護在身後。
那兩個大漢見自己老娘和婆娘被打，罵道：「來了個多管闲事的姘頭！今天老子打S你！」
說著，就朝我爹抡起拳頭打了過來。
12
我沒想到，我爹這麼厲害。
他根本沒躲，直接迎了上去，一個抬腿，就把一個男人給踹倒在地，另一拳，把另一個人給打趴下了。
接下來，就是他把兩個男人疊在一起，然後抡起拳頭就打。
神色嚴肅，眼睛通紅，每一拳都用了全力。
那三個女人爬了起來，想去打我爹。
我三個哥哥一起上，把她們給嚇得不敢動彈。
元寶立刻去把他的糖從那幾個娃手裡搶回來。
不過元寶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一看他搶不過，立刻衝上去，幾拳就和他們扭打在一起。
我三個哥哥一起。
我們又打成一團……
最後當然是我們贏了。
那幾個女人哭天搶地。
說雲娘之前是青樓女子，被老太婆的二兒子給贖了回來，過了幾年好日子。
結果老二S了。
老太婆就說雲娘克S了她兒子，還要把什麼釀酒的方子拿回去。
13
雲娘哭著道：「老太太，做人要講良心！你兒子當年病S，你說我克的，把我和我兒子趕出家門，把我們身上的錢搜得分文不剩！要不是我自己有釀酒的方子，早就餓S了！
「你們家，老二雖然愛嫖，但還是做點生意賺錢，老大和老三天天賭，把家產賭光了，現在又來盯著我的酒肆和銀錢！我告訴你們，你們逼人太甚，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老太婆罵道：「你這小潑皮！害S我們了！就是你害得我兒子S了！」
看熱鬧的大娘道：「一個小妾，怎麼害啊，那正頭娘子呢？」
雲娘哭著道：「自從我原先那男人S了，二夫人就說要分家，財產分為三份，結果我們二房就被這幾個狼心狗肺的人一起趕了出來！二夫人沒生兒子，帶著兩個女兒就回了娘家。」
老太婆罵道：「你胡說八道！明明是她自己不肯守節！想著再嫁！」
雲娘怒道：「你們這群黑心肝的，遲早要遭報應！」
14
這事兒還是鎮長來調停的。
因為老太婆一家不是鎮上的人，自然被打走了。
不過要是沒我爹幫忙，雲娘肯定被搶了也就被搶了。
說也說不清。
去報官，要走一天的路。
官兵不一定來。
之前鎮上有個老漢，沒兒沒女，他本家的親戚把他房子佔了，把他趕出去。
他搶不過，去報官，官府說是家務事。
那老頭現在還住在山洞裡。
要是有人因為爭田爭地打了架，見了血，也是裡長、保長之類的隨便處理一下就完事。
15
老太婆一家被打得很慘。
那兩個男人，看到我爹陰沉的目光，就害怕地瑟縮。
他們走的時候，我爹掰斷了一根扁擔，他扔地上，道：「再敢來鬧，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經過這事，雲娘把酒肆給關了。
她顯然嚇得不輕。
我們一時也沒走成。
怕我娘擔心，我大哥和三哥先回去了。
我和二哥幫忙把她店裡弄亂的東西歸位。
我爹抱著元寶，一手攬著雲娘，輕聲安慰：「別怕，沒事了，那群雜碎不敢再來。」
雲娘低低地哭泣，道：「當年元寶爹S的時候，他們把我們趕走，一個子都沒留，現在看我掙錢了，就想著來搶我的錢，搶了一次還不夠，還要搶二次三次！嗚嗚！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元寶也跟著落淚。
16
我問我二哥：「那群人來搶過幾次？」
二哥嘆氣，說了他知道的。
雲娘之前的夫家姓鄭。
鄭二少爺S了後，老大老二賭錢，很快把家底輸光。
本來他們在另一個鎮生活，隔得遠，也不知雲娘在這裡做生意。
後來聽了一個賭友說雲娘是個寡婦，好欺負，可以經常赊酒不還錢，鄭家兩個兒子就想佔便宜。
沒想到，還是個熟人。
早年雲娘自己做生意，沒點狠勁兒是不行的。
她自己都經常帶著刀在身上。
但別人一旦知道她的底牌，就是她兒子元寶，她一個女流之輩，哪裡搶得過鄭家那麼多人。
所以被鄭家搶了幾次錢。
17
我爹和雲娘有交集，也是因為他來鎮上賣野物，碰到雲娘被欺負。
別人都怕惹禍上身，我爹沒想那麼多。
主要他人高馬大，比常人高了一個頭，拳頭是硬邦邦的。
根本不帶怕的。
不僅幫雲娘打走了小混混兒，也打走過鄭家那幾口人。?
鄭家的人，現在估計是輸得什麼都沒了。
所以又把主意打到了雲娘這裡。
唉。
所以說寡婦難呢。
18
雲娘哭了一會兒，就開始做晚飯。
沒一會兒，我大哥和二哥回來，他們傳達我娘的話，說我爹在鎮上住兩天也行。
別說，雲娘家好吃的就是多。
晚上吃了臘肉，還有豆腐，還有我們帶來的那隻兔子。
吃得我滿嘴是油。
元寶這次不叫我們趕緊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