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養了一隻黏人的章魚。

但是我最近發現有些不對勁。

譬如我的身上總是莫名其妙出現一圈一圈圓形的淡粉印記。

半夢半醒間還有湿滑黏膩的東西從我光滑平坦小腹上滑過,然後……

慢慢向上摸索……

1

夜半驚醒。

我下意識地摸向腹部。

一片幹燥,仿佛剛才的觸感不過是一場夢。

我抬頭,床尾玻璃魚缸在燈的照射下發出悠悠藍光。

而裡面臥著一隻章魚,是我半年前出海玩順手救回來的。

一直養在身邊,我給它取名果凍。

它很漂亮,通體透明,連腕足下的泥沙都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它雙目半睜,懶散地看著我。 ??????????????????????????????

我怔怔地看著它,就像蠱惑人心的妖孽,它吸走了我的所有視線。

片刻後它又眯上了眼睛不再看我。

空氣中浮現若有若無的暗香。

我,我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恍惚間意識混沌,我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身上有斑駁的點點紅色印記,還有若隱若現的淡粉色勒痕。

我這下有理由懷疑家裡有不幹淨的東西了。

2

警察再三保證家裡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

我目送他們離開。

這個家裡除了我就是果凍,再沒有第三個活物了。

我看著果凍緩緩遊了上來。

它伸出漂亮的腕足朝我探過來,勾住了我的食指。

又伸出腕足緊緊繞著我,一圈又一圈。

直到完全將我的手包裹。

我莫名從它身上品出了一股濃烈的佔有欲。

它緩慢地向上攀爬。?

我戳了戳它軟乎乎的腦袋,Duang~Duang 的。

我愛不釋手,它也不反抗。隻是慢悠悠低下了腦袋,親昵地蹭著我。

「果凍你怎麼那麼黏人啊?」

它大多時候都懶洋洋的,隻有看見我,會熱情地伸出腕足邀請我。

就像現在。

它在我手上盤著,扭動著漂亮的身軀。

在嘗試地 N 次將它放進水缸失敗之後。

我任命般地由它依附在手上。

晚上睡覺的時候,熟悉的感覺再度襲來。

柔軟,黏膩又湿滑。

它慢慢探索著。

我迷迷瞪瞪想伸手去抓。脖頸處卻突然襲來一陣痛感。

像是被針扎一般,我下意識地想掙扎,可意識開始渙散。

又沉沉睡去。

眼睛闔上之前,我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3

我破天荒地請了個假。

找來了朋友和我一起將六十平的小屋被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朋友氣喘籲籲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同情:

「安華,你是不是最近上課精神壓力太大了?」

我沒有說話。

水缸裡章魚匍匐在泥沙中,漆黑的瞳孔凝視著我。

毫無頭緒,樓道的監控顯示從沒有人進出我家。

我沉思,難道是我單身太久出現幻覺了?

我剛要開口就聽見了「咚」的一聲悶響。

果凍正大力地撞擊著玻璃魚缸。

一下又一下,它著急地在裡面遊蕩著,不斷地看向著我。

朋友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我伸手撈起了不安的果凍,安撫地拍了拍它。

不過片刻它安靜了下來,乖順地趴在我手上。

果凍有毒,但是它從來沒有攻擊過我。

他們說章魚智商極高,我想它可能把我當飼主了。

畢竟一頓飽和頓頓飽還是分得清的。

我看著浴室鏡中的自己。

白皙的胸前,平坦的小腹上,光滑的大腿上遍布粉紅的痕跡,清晰可見。

我望著手腕上的暗紅色印記開始發呆。

小時候貪玩落入海中,命懸一線,聽我媽說是一隻章魚纏著我將我帶上來的。

但是沒人看見全貌,隻知道有一隻觸手纏著我的手腕,不停把我往岸上推。

如今這個痕跡,倒是和我手腕上的如出一轍。

我看著魚缸中裝S的果凍,它好像也在看著我……身上?

但是很快它又挪開了視線,慢吞吞地挪走了。

難不成章魚成精了?我甩了甩腦袋,轉身又端詳著鏡中的自己。

再發展下去,就要到脖子上了。

我眼眸流轉,果凍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挪了回來,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腦海突然有了個荒謬的念頭。

難不成……真的嗎?假的吧?

我將魚缸用黑布蒙住,開始收拾東西。

4

入夜,我坐在沙發上刷著劇,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打架。

最後我實在撐不住翻了個身陷入沙發中睡去。

腰間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攔腰環抱而起。

我忍住了快要溢出喉間的尖叫。

盡量將身體放松下來。

要是突然反抗,萬一對方惱羞成怒怎麼辦?

他動作輕柔地將我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抽開手。

不過片刻一根粗壯冰涼的東西纏了上來。

它繞住了我的手。

手腕上傳來了柔軟湿潤的觸感。

他,他在親吻我的手腕?

湿潤的觸感從四面八方包裹了過來。

就像躺在一張柔軟的水床中。

腿間傳來一陣瘙痒。

一根長長的東西從腳上慢慢纏繞了上來。

我頭皮發麻一動不敢動。

腰間的手臂一寸寸收緊。

但很快對方就沒有動作,隻是安靜地抱著我。

我頭皮發麻,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身後人呼吸逐漸平緩,腰上的力量也卸了兩分才敢窸窸窣窣坐起來。

我甚至不敢回頭,隻是輕手輕腳地將他放在腰上的手慢慢挪開。

然後抬腳下床,去拿手機。

路過魚缸的時候,我向裡面瞥了一眼,果凍……不見了?

我拿著手機的手開始顫抖,畢竟活了二十三年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

報警吧,怎麼說?就說章魚成精了?

我感覺說出去的話明天就得把我送精神病院去。

我望著手上紅色的印記開始發呆。

屋子裡的氣溫驟然下降了幾度。

我按了半天的號,還是沒有撥出去。

漆黑的夜裡,隻有縷縷月光落在屋中。

我拿起水果刀走向了床上的男人。

5

刀刃在月光下閃過寒光,照在男人如玉一般溫潤的臉上。

他長長的羽睫輕顫,俊美突出的五官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

他赤裸著的手臂上青筋突起,靜脈曲張虬結。

我咽了一下口水,感覺他一拳就能把我打飛出去。

我手顫抖地比畫著,從小到大我連一條魚都沒S過。

我兩眼發黑,還是扔了刀。

繩子吧,還是繩子好用。

我蹲在地上在床頭櫃開始翻找。

絲毫沒有注意床上的人撐著手側頭看著我。

等我站起來,身後卻猛然貼上了一具健碩的身體。

他緊緊相貼,不留一絲縫隙。

他什麼時候醒的,我瞬間僵住。

男人悅耳又清澈,就像蔚藍深沉的大海。

他伸手從我肩頭繞過,抽過我手中的繩索。

「沒想到安安你好這口?」

「果,果凍?」

「嗯哼?」他嗓音上挑,帶著魅惑的尾音。

我結結巴巴語速極快:「果凍有事好商量。

「雖然有時候我忘記給你換水,忘記給你喂吃的,忘記清理魚缸……」

我聲音越說越小。

「但是,我不是救了你嘛。」

我終於找回了一點底氣。

當初去潛水的時候,果凍差點被一隻鯊魚給吃了,還是我給救下來的。

他哦了一聲,故意拉長音調。

八根透明泛著藍色幽光的觸手突兀地展現在我的面前。

一根繞上了我的手腕,一根纏上了我的腰肢,還有一根撫上了我的臉頰……

不是說建國以後不準成精嗎?

我兩眼一黑直接昏S了過去。

耳邊傳來一陣輕笑。

6

我睡得極其不安穩。

夢中總有一隻章魚追著我,要將我吞入腹中。

觸手近在咫尺。

啊!

我從床上猛然坐起。

是我的床,熟悉的栀子花香讓緊繃的神經緩和了下來。

我下床開門,想到荒唐的夢又笑了起來。

章魚怎麼會成精呢?

我伸手握住門把手,映入眼簾的是雄偉的胸肌和如雕塑般完美肌肉線條。

性張力滿得都快要溢了出來。

他低頭看我,雙目帶著挑逗的笑。

我一七〇,抬頭剛好對上令人尷尬的位置。

下意識低頭,我卻看見了他腰部緊實有力的八塊腹肌還有……一覽無餘的春光。

在我分神的瞬間,我看見它向前了兩分。

我雙目圓睜,控制不住後退了兩步,沒想腳後跟沒抬起來,直接絆在了地毯上向後仰去。

但是我怎麼看見那個人在笑?

我緊閉雙眼,心裡慶幸的是還好前兩天給地上鋪了毛毯。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柔軟的觸感。

我坐在宛若我大腿般粗般的觸手上。

哆哆嗦嗦開口:「果,果凍?」

「嗯哼?」麻酥又性感的聲音,配上他那張雌雄莫辨的臉,我呆愣了兩秒。

看來建國後也可以成精。

7

他收回觸手,靠著門,實在太過香豔,我捂住了眼睛但沒完全捂住。

「你,你先找件衣服穿上。」

「為什麼?」他聽起來有些委屈。

為了這副模樣,他可花了不少精力和時間。

我轉身在衣櫃裡開始翻找,敷衍著:「不穿衣服的都是變態。」

他聽完後卻徑直湊了上來。

柔軟的唇瓣附在了我耳邊說出了讓我爆炸的話:

「那安安你也是嗎?安安你有時候也不穿啊。」

我突然想起他養在魚缸的那段時間,魚缸又放在床位,那豈不是……

臉上突然火辣辣地燒,我也不知道是羞得還是氣得。

「流氓!」我咬牙切齒道。

果凍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有些不解。

我將衣服一股腦地扔給了他,「穿好了再出來。」

經歷了漫長的半個小時,房間乒乒乓乓的響聲就沒有斷過。

我忍不住開了門,就看見滿地狼藉。

他聽見了聲音站了起來,頭伸到袖子裡,兩條腿穿進一條褲腿。

而地上的一堆破布都在無聲地控訴著我眼前這個男人。

果凍見我進來,萬分艱難地開口:「安安,你的衣服都有些小。」

我上前幫忙,發現他完全被卡S了,隻能拿出剪刀開始剪布。

他似乎格外老實,我壞心眼地比畫了一番。

「你要是再亂來,我就拿剪刀戳你。」

他輕輕點頭,直到身體都開始打戰,我終於發現有些不對了。

「你害怕?」

果凍垂頭,柔順的長發從肩頭垂落在胸前,猶如一幅畫卷。

「以前有小孩看見我漂亮,就用剪刀……」

他頓了頓,看了眼我,「剪我的觸手。」

「……」我一抖然後放下了剪刀,我真是畜生啊!

感覺到手上一片冰片,我垂眸,是果凍將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孩子被嚇得不輕啊,手都涼了。

我小心翼翼地為他取下衣服,和他四目相對。

他眼睛泛紅,水波流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出來。

我手足無措,他斷斷續續地說著自己一條章魚是如何逃過人類的捕撈。

逃過捕食者的追S,又在戰鬥中失去了一條觸手。

他亮出了受傷的觸手,幽藍的尖端確實要比別的觸手更細一些。

我握住了他的觸手,信誓旦旦地許諾以後絕對不會傷害他。

果凍點頭,然後哭了出來,埋在了我的頸窩開始啜泣。

一米九+的男人就這麼水靈靈地哭了起來。

我握著他的觸手,安撫地拍著。

畢竟是我救回來的,而且還養了那麼久。

那我也算他半個媽,想到這我又惋惜命運多舛的果凍。

絲毫沒有注意到肩上的人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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