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雲朗的野心,一個御史小吏怎能滿足得了?

「阿鳶可助公子日後官拜首輔。」

陸雲朗渾身一震。

「阿鳶?你是……」

「對,就是公子想的那個阿鳶。」

12

「阿鳶的本事可大了,公子要試試嗎?」

「你們在幹什麼!」慕容靜領著法僧怒氣衝衝找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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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而不語地靠在陸雲朗懷中。

看到她身後跟著法僧,陸雲朗眉心微皺:「還沒鬧夠?」

法僧上前,目光如炬牢牢盯著我:「此女乃妖邪,陸施主切莫受其蠱惑。」

「公子,人家不是妖邪。」我搖著陸雲朗的衣袖,語氣裡適當流露出委屈。

陸雲朗下意識將我往身後拉了拉。

這舉動,讓慕容靜氣得滿面黑沉。

「你要護著她?

「恐怕你護不住,大師動手吧!」

那法僧果然舉著法杖朝我揮過來。

不想,一道清光從我靈臺飛出。

「嘭!」

法僧被彈開了,難以置信地噴出一口血:「道門護身功德……

「你身上為何會有這種東西?」

我心裡冷笑:「大師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當然是因為有人拿命引我入道門,又有人帶著我四處行善攢出來的。

那法僧深深看了我一眼,闔了眼。

「阿彌陀佛。

「此女功德綁身,並非郡主所尋的邪祟。」

法僧走後,慕容靜同陸雲朗鬧過好幾次了。

隻因陸雲朗受不住誘惑,將我長留在了府上。

她當然不肯。

可這個時候,我已經幫陸雲朗拿到了上級貪賄的罪證,讓他取而代之,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聖前紅人。

我真的能助他平步青雲,他又怎會願意放我走?

時至中秋。

慕容靜一改往日的陰沉,主動對陸雲朗示了弱。

她嫁給陸雲朗已經兩個月了,兩人始終沒有圓房。

這令她不安。

這一次,我沒有在暗中使壞。

中秋節,團圓夜。

師姐在山上一定很寂寞,我沒工夫搭理他們。

我提著一盞月兔燈,又帶上了她最愛喝的青梅酒。

師姐說這酒甘甜,並不醉人,可我還是喝上了頭。

陸雲朗找來的時候,我正抱著師姐的墓碑睡得昏天暗地。

「阿鳶,你在哪裡?

「快出來。

「我與慕容靜不過是逢場作戲,你出來好不好?

「我錯了阿鳶,你別不理我。」

他慌慌張張尋人的樣子,真可笑。

他不會以為我是因為這個「離家出走」了吧。

那他想得有點多了。

我並不想理他,隻是他真的很吵,都打擾到了師姐的清靜。

「阿鳶!」

看到我顯身,陸雲朗眼裡放了光。

「我來接你回家了。」

「回家?」我嗤笑,我的家在青雲觀。

陸雲朗好似沒有看見我不屑的表情一樣,朝我伸出了手。

「阿鳶,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不離開。」

師姐的仇還沒有報呢,我當然不會離開。

我笑盈盈地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中。

陸雲朗很是滿足地笑了。

可他努力避開師姐的墓碑,不敢去看的模樣,又怎麼能逃過我的眼。

他愧對師姐。

就在我被陸雲朗小心呵護,領回府時。

一柄利劍猝不及防從旁刺過來……

我本可以避開,卻在看清來人時,改變了主意。

利劍刺穿胸膛,我並沒有感知到痛。

陸雲朗眼裡卻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他急急把我攬進懷裡,怒道:「慕容靜,你在幹什麼?!」

「我要她S!」

「你瘋了嗎?」

妖鬼是沒有血的,為了配合他們,我十分體貼地用了障眼法。

鮮血順著我的胸膛往下流,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連陸雲朗的身上也染上了不少。

他緊抱著我,聲音幾乎崩潰:「來人,快去請大夫!」

13

我當然不可能去等所謂的大夫。

在他急急把我抱進房的時候,我貼在他的胸口,盡可能地把聲音壓得虛弱。

「公子,我要S了。」

「不會的,堅持一下,大夫很快就到了。」

我好想笑,真的。

就快要忍不住了,我想到了一個絕妙法子。

那一定特別特別折磨人。

他這麼著急,生怕我S掉,不就是怕首輔之位落空嗎?

沒有我在暗中助他,他如何能在那些權貴之中脫穎而出?

他一定會恨S慕容靜吧。

「阿鳶,你怎麼樣了?」

「我好疼。」

想到這兩個害S師姐的人,就要開始互相撕扯了。

我忍笑忍得渾身都在顫抖。

「大夫呢?大夫怎麼還沒來?!」

大夫當然不會來。

慕容靜打定主意要我S,怎麼會放大夫進府。

「阿鳶,你再堅持一下,一下就好。」

「公子。」我顫巍巍拉住了他的手,「阿鳶要失言了,阿鳶幫不了公子了。」

「不……」

沒有不。

我殘忍地在他眼下,一點一點變得透明,直到他再也抱不住。

就這麼憑空消失了,留下一攤血水。

「不!」陸雲朗的臉驀然煞白。

「賤人終於S了。」

拖著血劍的慕容靜出現在門外,她臉上的痛快之色,連掩飾都沒有。

人前永遠一副謙謙君子模樣的陸雲朗,突然變了副樣子。

他衝上前,一把奪過血劍,目眦欲裂地指向她。

「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賤人,你竟敢對本郡主舉劍?

「陸雲朗,你膽子不小。」

她從懷中掏出一封休書,扔在了他腳下。

「本郡主不是你利用完,就能擺脫掉的人,你給我等著!」

休書是陸雲朗早早就寫好的,一直壓在書房書案下。

紙裡包不住火,慕容家的欺君之罪,早晚都會暴露。

他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怎麼可能長期把隱患留在身側。

月圓之夜,在慕容靜勾著他顛鸞倒鳳的時候,我便將這休書悄悄放在了她的梳妝鏡前。

她沒令我失望,果然急了。

14

夜幕籠罩,明月高懸。

事隔多日,我再一次用師姐的臉龐出現了慕容靜面前。

她就坐在窗下,看到我,先是一怔,繼而苦笑:「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她不怕我了?

我有些意外。

「你是應該笑我。

「本該屬於你的東西,我搶來了,之後的每一天都過得不安生。我好怕被人發現,偷襲你的人,其實是我安排的。

「都是慕容家的女兒,憑什麼你處處都比我優秀?

「他隻是想利用我,我早就知道。

「我以為隻要你S了,他就不會再惦記你。

「你知道母親為什麼會中邪嗎?是我。

「是我以她的血為咒,將惡妖引入府。

「你終於S了,就S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以自身為代價,與那惡妖同歸於盡了。

「我真高興啊,這下子,他終於不再惦記你了。

「他確實不惦記你了,卻把一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賤人當寶。

「為何就不能是我?我那麼喜歡他,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為何……」

她說著說著哽咽了起來,最後掩面而泣。

我冷冷地盯著她。

有時候,一個人的惡,比惡妖厲鬼還可怕。

師姐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心軟,我卻不會。

「你說的那個賤人是我嗎?」

卸去偽裝,我在她面前,變回了本來的面貌。

「你,你沒S?」慕容靜的雙眼瞬間瞪大了。

我就喜歡看她恨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我早就S了啊。陸雲朗沒有告訴過你,葉卿身邊養了一隻妖鬼嗎?

「所以,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忘記過師姐呢。

「哪怕她S了,他寧願去喜歡一隻她養過的妖鬼,也不要你,你真可憐。」

15

慕容靜瘋了,逢人便說府上有一隻妖鬼。

陸雲朗紅著眼,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在哪裡看到她的?」

「在你身後,就在你身後。」

「不要再裝了,當初你就是用這招害S了你姐姐。」

「她是妖鬼!妖鬼不會S!」

她說這話的時候, 我就站在陸雲朗身後,正衝著她笑。

可陸雲朗豈會相信她。

見過這世間最好的師姐, 誰會去信一個滿嘴謊言的人。

他因前途放棄了師姐,卻又忘不掉師姐。

我在他懷裡化成了一攤血水,他這輩子恐怕都難忘吧。

師姐S時, 也流了這麼多血呢。

那時候,他摟著慕容靜,沒讓師姐的血沾到身上,甚至看都不敢看一眼, 那現在呢?

連師姐在這世上最後的念想也沒有了呢。

他怎麼還不瘋呢?他應該立即掐S慕容靜。

我期盼著他快點動手。

可這沒用的男人, 幾經掙扎, 竟然軟綿綿地將手放了下來。

「來人,將後院落鎖。」

真是氣S妖鬼了。

他為何不直接S了她?!

我很不滿意。

慕容靜顯然比我更加意難平。

「陸雲朗,你敢囚禁我?!我可是聖上親封的郡主!」

「很快就不是了。」

陸雲朗果然是個心有城府的人。

明明都已經失控,卻還是忍了。

他向來滴水不漏, 這次也不例外。

囚禁慕容靜的第二天,他便當朝舉證慕容家欺君。

這事震駭朝野, 引來天子龍顏大怒。

慕容家獲罪下獄那日,天子褫奪了慕容靜的封號, 一杯毒酒賜了下來。

毒酒是陸雲朗親自送到後院的。

「喝了這杯酒, 便去與家人團聚吧。」

慕容靜盯著他翩翩如玉的臉龐, 一臉陰沉:「陸雲朗,你好狠!

「你害我們慕容家全家獲罪, 就不怕姐姐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嗎?」

陸雲朗眼裡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她叫葉卿,身S那日, 就還了慕容家的生養之恩,她早就不是慕容家的人了。但你們欠了她,總是要還的。」

「好好好!你果然就是個偽君子!小人!

「若不是你將她引下山,她又怎麼會S?

「你說我們欠她的, 那你呢?」

現在好了,S得透透的了。

「—師」「不必多說,上路吧。

「來人,押住她。」

毒酒被強行灌進了慕容靜嘴裡。

不消片刻,她便毒發倒地,黑血從嘴裡不斷湧出來。

可她的眼睛卻分外明亮,眨也不眨地盯著陸雲朗看, 那詭異的笑容,看得我這隻妖鬼都覺得驚悚。

很快, 事情便有了端倪。

靜立一側的陸雲朗, 突然捂住腹部,面露痛苦之色。

他似乎意識到什麼, 眼神極冷地朝慕容靜看過去:「你對我做了什麼?」

慕容靜瘋狂地笑了起來。

「檢舉姻家,大義滅親,陸大人真是風光無兩啊。

「你借慕容家平步青雲,事了便想擺脫我, 哪有那麼容易!

「既然都不是什麼好人, 不如一起S啊。」

看到陸雲朗額間漸漸浮現出來的黑紋,我恍然大悟。

同生蠱。

16

慕容靜終於S了。

她咽氣的那一瞬,陸雲朗也倒地不起。

府上的僕從嚇得落荒而逃。

空蕩蕩的宅子,被我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

我又回到了青雲觀。

那裡有清涼的風, 如雪的雲,絢麗的晚霞伴著寧靜的墳茔。

師姐,我好想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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