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渾身繃緊。
誰知他又突然冷笑聲：「算了，S娘炮。」
他走了。
我在後面氣得磨碎了後槽牙。
13
不打架的校霸，不是一個合格的校霸。
當然，司奕不止是一個合格的校霸。
還是一個逼格很高的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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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逼格高，就是打架快準狠。
當然，還有足夠的帥。
「啊！」
一聲痛叫，外校混混被司奕按著脖子踩在地上。
那張臉和以前透過屏幕時看到的截然不同。
不遠處的少年，眉眼中還殘留幾分打架時的陰翳和戾氣，他嘴角上揚，卻沒看出幾分真正笑意，眸底滿是沉冷的不屑和桀骜。
好像那個紅著眼跟他撒嬌的人，隻是他的幻想。
他身邊的人都在對他阿諛奉承，隻有我，是真的有些怕了。
蠢老弟那弱雞，怎麼可能幹得過奕狗！
司奕打完架，就跟著一群人準備吃飯。
走的時候把我也拽上了。
他似乎很喜歡把胳膊搭在我的肩上，像一堵牆，把我圍住。
我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幽香，與寡淡的香煙味混在一起，直擊我的中樞腦神經。
可我剛看完他打架時蠻橫殘暴的樣子，有些心有餘悸，身體僵硬著。
好消息，司奕請客。
五六個人坐在一間雅致的包房，司奕把平板扔給我，自己懶懶坐著抽煙。
妥妥二世祖。
「你看著點。」
其他人紛紛表示司奕對我偏心。
司奕懶散的炸出一句：「你們又沒天天伺候我。」
眾人瞬間不說話了。
確實，司奕為了整我，什麼跑腿的活我全攬了。
我臉上笑嘻嘻。
心裡 MMP。
服務員上完菜品，貼心的給大家分食。
瞥到服務員正在給司奕分食大龍蝦肉，我下意識說了句：「姐姐，他不吃海鮮。」
司奕終於抬起眼皮：「你怎麼知道我不吃海鮮。」
我頓住。
他眼神裡帶了幾分探究。
好在有人說了句：「看來衛秋辭你為了討好奕哥下了不少功夫啊。」
司奕這才移開視線，冷哼了聲。
後面的時間，司奕一直在低頭玩手機。
我先是看到他對著桌子上的食物拍照，隨後又舉起手機自拍。
他拍了幾次都不滿意。
臉色越來越沉，氣壓越來越低。
突然，我的後領猛地被一道強力揪住。
司奕的臉在我面前放大。
我一臉懵逼。
他毫不客氣：「會修圖嗎？」
我眼皮抽跳：「會一點。」
他把手機扔到我面前。
上面赫然是他的自拍照。
「幫我把這裡修掉。」
原來是因為打架，嘴角蹭破了點皮。
我眼皮跳的更厲害了。
我開始修圖，他看了我一眼，想到什麼，臉上突然有些嫌棄，嘴裡嘟囔了句：「難怪這麼娘。」
我差點手機幹他臉上。
修完後，他滿意的挑了下眉：「幹得不錯。」
沒過一會，我兜裡就傳來短暫的震顫感。
我下意識捂住。
但手機接著震動，沒有辦法，我隻能裝作無事的拿出手機打開消息。
看了一圈，沒人在意。
而剛剛那張自己辛苦修過的圖，現在正躺在自己的手機屏幕裡。
奕狗：【寶貝，這家餐廳提前踩點了，下次帶你來吃】
我看了眼司奕。
他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絲毫在注意到我。
我沒回他，他就又發了消息。
都是很平常的聊天，我的手機一直震個不停。
司奕抬頭不滿的看著我，覺得我吵：「想S？」
我嘿嘿笑了兩聲，「錯了奕哥，我去個廁所。」
轉頭就面無表情。
14
周六，爸爸媽媽罕見的回家，他帶我和蠢老弟去了新開發的景區。
我卸下假發，穿了一件青綠色的連衣裙。
蠢老弟一直在我面前抱怨他在一中被迫學習的遭遇，又埋怨我破壞了他在兄弟們面前的形象。
總之，十分聒噪。
這時，媽媽突然捂著嘴驚呼一聲：「天吶！那個孩子長得真像個明星。」
順著視線看過去，我兩眼瞬間一黑。
蠢老弟已經快要炸鍋了。
我立馬拉著蠢老弟就要躲起來。
爸爸媽媽一臉不解的看著我們背影。
然而跑到一半，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喲，小衛子，沒想到在這兒還能碰見你啊。」
蠢老弟氣得冒火：「司奕你個狗——」
「啪！」
我毫不客氣，讓他手動閉嘴。
老弟一臉不可置信。
給司奕都看傻了。
他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震驚，緊接著又是疑惑。
最後他眯起長眸，視線在我和老弟之間遊離。
若有所思，「你們……」
我被盯的心裡發毛。
視野盲區，我猛掐著老弟的後腰，對司奕露出甜甜一笑，嗓音清潤：「對不起啊同學，我弟弟不禮貌，向你道歉。」
說完，我就拽著老弟離開。
十分不愉快的一天。
晚上。
奕狗：【寶貝，今天你出門了嗎】
我神經一震。
【怎麼了】
奕狗：【沒事寶寶，就是問問】
我心髒跳的有些快。
奕狗應該真的隻是隨便問的吧。
畢竟我發給他的照片都是戴了口罩和墨鏡，不可能認出來。
除了聲音。
15
剛進教室，就差點摔了個踉跄。
回頭一看，罪魁禍首懶散的抱著手，一條長腿慢悠悠地收回。
「那天那個是你姐？龍鳳胎？」
我忍住想衝上去撕他臉的衝動，笑著點頭。
「你姐倒是比你順眼多了。」
說實話，差一點我就上去撕他臉了。
再忍兩天。
這幾天，學校裡不知道是誰開始傳。
司奕被衛秋辭掰彎了。
差點給我 CPU 幹爛。
很明顯，司奕也知道了。
他臉色陰沉，脾氣一點就炸。
「誰叫你這麼娘炮！」
最後，還順便要殃及一下我。
我被他整的更慘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謠言，他竟然開始避嫌了。
一個月時間已到。
我徹底解放。
回到家的當天晚上，我打開手機。
一條視頻。
乖巧俊美的少年懶散的靠在泳池旁邊，碎發被水浸的半湿。水珠匯聚，從眉骨順著挺直的鼻梁一路滑下，波光倒映，光影綽綽，將他深邃立體的五官蒙上一層失真的夢幻感。
他手撐著腦袋，側歪著動作，長指插進發絲間，笑得又乖又欲，聲音悅耳。
【笙笙寶貝，晚安】
我笑而不語。
16
我拉黑了司奕。
蠢老弟被我收拾了一頓。
我拿把柄威脅他，他才向我保證和司奕橋歸橋路歸路。
他嘴裡不服的嘟囔：「要不是他拿什麼網戀這種垃圾話騙可兒，老子才懶得理那種目光無人的少爺。」
我身體一頓，踢了他一腳，「說清楚。」
老弟龇牙咧嘴，「司奕那老狗，說自己有女朋友，還是網戀，不是這年頭誰還搞網戀啊，也就是老姐你了，況且他那種人，誰信啊，長得就是一張渣男臉，我就是看不過才說了兩句。」
我眼皮一跳：「你說什麼了。」
老弟聳了聳肩：「能說什麼，說他的網戀女友不是長了滿臉麻子就是肥婆，要不然怎麼不敢見人，這年頭奔現翻車的我可沒少看。」
我沒猶豫，直接對著老弟的後腦勺揮了一巴掌。
「滾！」
老弟瞪大眼睛，一臉懵逼。
他罵罵咧咧，我視而不見。
我確實沒想到，這場烏龍的源頭，竟然是我。
想到有段時間，司奕確實頻繁的想要和我見面。
又是示弱又是撒嬌。
換成其他人，我早就不耐煩了。
因為我堅持讓他高考完再考慮見面的事情，後來他就很少提了。
對於這段網戀，因為對象太過完美的緣故，我一致認為這是一段極其缺乏真實感的戀愛。
享受淪陷的同時，我比誰都謹慎。
那時候打S我也不會想到，乖巧完美的網戀對象，現實裡竟然是個囂張跋扈的少爺。
難怪他說他在海城讀書，卻隻字不提六中。
老實說，我現在的心情很復雜。
司奕是司奕，也是驕驕。
我不知道司奕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份，他會變成什麼樣。
有很大一部分可能，他接受不了現實。
一旦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就會徹底抹S掉驕驕的存在。
這也是我一開始發現他是驕驕，卻沒有向他坦白的緣故。
當然，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我拉黑了他。
17
媽媽打了個電話。
接通的一瞬間，我就預感不妙。
「喂，笙笙啊，你能去趟小辭的學校嗎？那孩子在學校跟人打架了，我跟你爸爸在 C 市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是姐姐，替爸爸媽媽先去學校看看弟弟，我們明天就趕回來。」
於是，我又回六中了。
看到老弟的瞬間，我沒忍住，抬腳踹了一腳他的屁股。
「衛秋辭！你當初怎麼跟我保證的！」
不止是衛秋辭，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包括司奕。
和渾身是傷狼狽不已的老弟相比，司奕臉上隻有一塊烏青，除了因為打架頭發和校服有些凌亂之外，沒一點損傷。
被我踹了一腳，衛秋辭委屈的都快哭出來了。
我吃軟不吃硬，有些後悔。
把老弟拉到身後，給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司奕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眼神很奇怪，我來不及深究。
過了一會，他垂下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他身上的氣息顯得過於陰鬱。
「司奕，你監護人什麼時候到。」班主任問道。
我心裡咯噔一下。
下意識轉移話題：「田老師，發生什麼事了。」
班主任成功被我轉移話題，講著事情的始末。
司奕抬眼看了我一眼。
我也看著他。
然後他就側過了頭。
我：「……」
司奕和老弟打架打到老師這來，確實是我沒想到的。
這不像司奕的作風。
當然，這次是老弟先動的手，那就不奇怪了。
司奕這惡霸，哪能吃一點虧。
……
衛秋辭：「那家伙神經病，不就是問了句是不是被甩了，就拿水潑老子。」
衛秋辭：「就他這種人，難怪被甩了，喜歡他的都是沒長眼。」
我快煩S了：「閉嘴。」
「姐，我都不想說，還有你那個，都說了網戀不靠譜，都是騙子，遲早得跟司奕那狗逼下場一樣。」
我眼皮直跳。
「你說哪個大男人小名叫驕驕啊，也就你信，不是我說，你跟司奕在這點上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發誓。
一定會把衛秋辭這蠢東西的嘴毒啞。
18
看到司奕那張震驚的臉時，我把這一輩子美好的事情都想了個遍。
沒有這麼巧的事。
但偏偏發生了。
「你真的是笙笙？」
司奕說完這句話，我能感受到他聲音的顫抖。
我沒說話。
衛秋辭莫名其妙，但氣氛太詭異了，他都插不上話。
司奕的視線太過強烈了，我偏了下頭。
他聲音似乎沾了些情緒：「我剛去老田那翻了衛秋辭家庭人員資料，看到你的名字。」
衛秋辭脾氣上來了，「臥槽？翻我資料？誰允許你看的！」
司奕就這樣看著我。
我看到他眼圈有些紅了。
「還有之前，也是你假扮的衛秋辭。」他聲音有些沙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難怪你一開始問我有沒有雙胞胎兄弟, 還有那段時間莫名其妙對我冷淡，甚至最後什麼都沒說，就把我拉黑。」
說實話，我感覺我現在就像個罪人。
老弟也看懵了。
他知道情況不對，就提前撤了。
於是就隻剩下我和司奕。
更尷尬了。
我一句話沒說，但司奕已經斷定怎麼回事了。
所有不清不楚的事情, 組成了一個真相。
司奕的聲音繼續傳來：「難怪, 我說你怎麼那麼了解我。」
他垂下眼眸，我看到了他眼裡的恍然大悟。
以及憂鬱和無措。
這是我沒見過的司奕。
周身滿是壓抑和沉重，不是盛氣凌人，也不是純然無害。
他咬著牙, 像是做錯事的小孩。
我移開視線，艱難說：「你別這樣, 搞得好像我欺負你一樣。」
司奕眼睫顫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白，後退了一步。
「我……」
司奕哭了。
這次, 沒有隔著屏幕。
那雙澄澈深邃的眼被淚珠蓄滿，卻沒有如串珠似的落下。
淚水沾湿了他的睫毛, 根根分明。
他眼尾的皮膚就像是被擦破了皮, 緋紅的有些豔，連帶著那顆淚痣也襯的極為妖異。
我心頭一震。
媽的。
美人計。
我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強迫自己鎮定。
司奕的聲音染了哭腔：「對不起寶寶，我不奢求你原諒我，是我做錯了, 我確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我騙了你。」
「我還那麼欺負你，你肯定會覺得我很可笑。」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我。
我渾身僵硬。
我發誓，我是想推開他的。
隻是他力氣太大了, 像是要把揉進骨頭裡, 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他將頭埋在我的頸肩, 像隻大型犬似的，我被那溫熱的淚水燙的一激靈。
「笙笙，我錯了, 你打我吧, 你沒有欺負我, 是我一直在欺負你，我現在想到我做的那些事情, 我就覺得自己不是人。」
【你說你惹誰不好招惹他幹啥啊】
「作（」他身體在發抖, 聲音也在發抖, 「不要，我不放。」
說完，他把頭抬起來。
那張臉近在咫尺。
一雙丹鳳眼微微垂著，眉眼卻有些蠻橫, 像個犯錯又固執的孩子, 將乖順和叛逆完美融合。
我呼吸倏地一窒。
他突然抬起眼，見我盯著他看，眼神又突然閃躲起來。
好吧。
這應該是害羞。
可是下一秒, 我就錯了。
那剛剛還有些閃躲無措的眼睛，立馬變得有些強勢起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
唇上就壓下溫涼的東西。
司奕軟下聲音。
「寶寶，我終於可以抱抱你了。」
我傻在原地。
一動不動。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