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魏旬欲追來,卻被家主狠狠踹在了小腿上。

伴隨著重物落地和悶哼聲。

緊隨而至的便是怒罵。

當真動聽。

……

更深露重,魏家亂作一團。

而其後宅,僕從進出的小門發出吱呀聲響。

循聲望去。

裹著輕紗的纖薄身影匆匆而來。

車簾掀開。

女子伏地而跪,雙手呈上一物,嗓音清脆:「奴婢拜見公主殿下。」

瑩瑩微光中。

赫然是張與我相似的眉眼。

13

我輕抬半臂:「芙娘,辛苦你了。」

「為公主辦事,奴婢不覺辛苦,若非公主相救,奴婢難有今日。」

我勾唇。

魏旬不會知道。

自己寧願名聲盡毀,也要娶回家的春嬌坊頭牌。

是我特意為他量身打造的溫柔鄉。

楊柳細腰,奪命彎刀。

而芙娘眼下呈上的,便是魏家勾結外邦,意圖顛覆朝綱的鐵證;

亦是當年。

蕭家男丁前後戰S沙場的證據。

這也是為何。

蕭煜選擇與我聯手,隻因我們的敵人。

同是魏家,也是世家門閥。

14

南下隊伍離京前夜。

蕭煜不請自來。

我剛沐浴結束,正在燻發。

屏退婢女。

他自然接過燻球,撩起發絲,為我整理頭發。

一時靜默。

下一瞬。

臉被翻轉。

蕭煜語氣調侃:「殿下臉怎麼紅成這樣。」

「許是剛剛沐浴過。」

我自以為充分的理由,卻盡數被他收入眼底。

愉悅浮現。

蕭煜萬分珍重捧起我的臉。

迫我與其對視。

「殿下可還記得我那隻獵鷹?」

我點頭,粗糙掌心刮在臉頰,騰起熱意。

他短促地笑了一聲。

「眼下它已被送到上京,我不在之時,便交給殿下照料。」

我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額頭處忽然有溫熱落下。

繾綣音色鑽入耳中。

他說:「殿下既撩撥了,便要負責到底。」

我羞憤之下,偏頭咬在他手背。

男人嘶了一聲。

狠狠揉了下我發頂:「你要謀S……」

四目相對。

我和他不自在地撇開眼。

有些話,無需多言,卻心知肚明。

次日一早。

蕭煜帶隊南下。

我被他糾纏至深夜,以至於沒能起得來床。

不過,有他留下的暗衛在,倒也過了一段安穩時光。

可不過月餘。

上京便發生了兩件大事。

15

一件是魏旬忤逆家主,被逐出族譜,從此與魏家再無幹系。

而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沒人再見過他。

而是一件要緊的大事。

便是南邊形勢比我們所有人所知道的都嚴重。

蕭煜南下不久。

就遭遇了叛軍,自此與上京斷了聯系。

而上輩子這時候,還隻是小波的暴亂。

皇兄與我深覺有異。

他去了一趟北城。

帶回一條足以令人震驚的消息。

那便是魏旬被逐出家門後,勾結南方門閥擁立新帝,發動叛亂。

投名狀便是魏家勾結外邦的證據。

上京一時間風聲鶴唳。

父皇下令各家各戶閉門謝客,不許遊蕩街市。

並調集守城軍並禁軍三千人,前去魏家問責。

名為問責,實則是抄家。

這麼大的世家門閥,自然養得有府兵。

想要連根拔起,不是容易的事。

可當皇兄帶人踹開魏家大門時。

意外突發。

佔地頗廣的魏家,竟空無一人。

禁軍搜遍各處,都沒有找到一個能喘氣的活物。

魏家滿門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幹淨徹底。

消息傳來。

我頓覺匪夷所思。

可當夜。

消失數日的魏旬忽然悄無聲息出現在我房中。

他眉眼沉沉,步步緊逼,手裡還拿著我寫下的紙張。

在我驚懼的目光中。

他眸光攝人道:「璟安,你也是重生的吧?」

16

我被擄走了。

但我是自願的。

暗衛想衝出來,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魏旬策馬,帶我逃離上京,一路南下。

來到熟悉的城門前。

那是我上輩子以身殉國的地方。

魏家全族兩百一十八人。

被他牲口一般捆住扔在地上。

魏旬神色癲狂,執劍掃過驚懼的眾人:

「璟安,你想要誰S,旬哥哥替你S了他們好不好?」

「你瘋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魏旬忽地揚天大笑。

他看著我,滿眼執拗:「我沒瘋,我隻是後悔了,後悔為了所謂的魏家放棄你。」

「魏旬。」

我打斷他。

「你懂什麼叫後悔嗎,你隻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得到了便不珍惜,你這種人,不配有人愛。」

自從知曉他也重生了。

我便明白過來,南方動亂是他故意為之,意圖借他人之手除掉蕭煜。

畢竟,上輩子我S後。

據他所說。

蕭煜帶兵馳援上京,給了他不小的重創。

所以,這輩子,他想先下手為強。

或許是我剛剛這番話激怒了他。

魏旬帶我登上城樓。

天清氣朗,陽光和煦,沒有上輩子的冰冷風雪。

滿身狼狽的沈嘉寧如喪家之犬般被扔在腳下。

她匍匐在地,口中咒罵不斷。

魏旬一腳踢在她胸口。

鮮血湧出。

一把利劍被塞進我手中。

我被推著趔趄上前,劍尖直指沈嘉寧咽喉。

「璟安,S了她,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再無阻礙。」

「她S了,你便能永遠在我身邊,我們共享這天下。」

我被推著,步步向前。

掙扎糾纏間。

沈嘉寧忽然踉跄起身,蓬頭垢面,鮮血自雙眼流下。

她爬上城牆。

在我驚懼的目光中,縱身一躍,翩若蝴蝶。

以及那句:「我詛咒你們不得好S。」

飄散在天地間。

而遠處煙塵四起,馬蹄聲陣陣逼近。

這是蕭煜留給我的底氣。

魏旬松開我,滿臉不可置信。

「你是故意被我擄來的……」

話音未落。

伴隨著利劍入體之聲。

我咬牙,舉劍刺入他胸膛。

光線刺目。

我笑容冰冷:「山河已定, 你安心去吧。」

他身後一空。

不甘絕望中, 就此跌落高牆。

萬軍抵達。

將他的屍首踩成爛泥。

S得透透的。

17

魏家謀逆,滿門抄斬。

消息傳回上京。

父皇雷厲風行,著令其餘世家門閥自行抉擇。

可我卻知道。

若是如今仁慈, 便是為以後埋下禍端。

歸京那日。

我一人一劍, 帶著蕭煜留下來的士兵, 挨家挨戶S了他們的家主。

並由皇室指派新任家主。

從此以後。

家主之位效仿爵位承襲制度。

全部需要上呈天聽。

我因此得了個「女魔頭」的稱號。

而南方叛亂被平。

我日夜以盼,本以為回來的會是蕭煜。

可等來的,卻隻有他的心腹。

另有黃金十萬兩。

心腹傳話:「王爺說,公主贏了, 賭資就此奉上, 願殿下平安喜樂,餘生順遂。」

我被氣笑了。

「他當真不打算回來見我了?」

心腹言辭忐忑。

「王爺回不來了。」

可我卻是不信的。

「哪怕我另嫁他人,蕭煜也不肯回來?」

無人回應。

我眼眶浮上酸澀,怒意橫生。

「既如此,我便把他最寶貝的獵鷹宰了, 給未來驸馬補補身子。」

可所有人都告訴我:

蕭煜平叛有功。

為社稷而S, 是當之無愧的大英雄。

但我不想要他當大英雄。

我隻想讓他回來。

18

三年後。

父皇退位,皇兄登基, 冊封我為長公主大將軍。

執掌上京三軍,護衛京師。

一時間, 我成了大權在握的香饽饽。

過往之事,早就被人拋之腦後, 想要入贅公主府的男人如過江之鯽。

皇兄召我入宮試探心意。

我百無聊賴擺弄著桌上攤開的畫冊。

終是點了頭。

隻有嫁人,我才是皇兄的好妹妹。

不嫁, 便是能動搖國之根本的最大門閥。

皇權面前。

從無親情。

我隻有一個請求。

將西梁劃到我名下。

大婚之後。

我便遷居封地,永世不再回京。

皇兄沉默良久,終是應了。

19

長公主大婚。

連賀三日。

我把自己關在房中三日。

第三日傍晚, 房門打開。

婢女躬身行禮。

我大手一揮:「去南風館,找十個幹淨的小倌來,本公主大婚,怎可少了洞房花燭夜。」

沒錯。

我嫁的是蕭煜的牌位。

世人皆道荒謬。

可我卻並不在意。

若有一人曾入心頭,那便是一生。

房門合攏。

屋內光線一暗。

一道高大身軀緊隨而來。

熟悉的皂角香撲面而來。

男人啞聲埋怨:「殿下寧願糟蹋自己的名聲,也要逼我出來相見, 何苦呢?」

是蕭煜。

「舍得現身了?」

我冷著臉, 強壓內心翻湧的思念。

早在半年前, 我便發現身邊總是出現異樣。

有時是早起身側仍溫熱的床榻。

有時是半開的窗棂。

有時又是我被夢魘困擾,令人踏實的懷抱。

……

若是這樣,我還發現不了什麼。

那當真是白活兩世。

蕭煜嘆息, 將我緊緊摟入懷中。

「我隻是怕殿下嫌棄。」

我心頭一跳。

踮起腳尖, 雙手攀上他的脖頸,順著耳垂細細摸索到他的眉骨。

黑暗中。

一條凸起的傷疤清晰可觸。

「別。」

男人喉結翻滾, 欲將我推開。

可我直接起身一躍, 將他撲倒在紅被之間。

一句是:

「而這」情動至極時。

我仰頭,咬在他的肩膀,眼淚滑落。

滿足充斥心間。

熱氣蒸騰之間,屋外忽然傳來通傳聲:「殿下, 小倌到了。」

我一愣。

蕭煜隱忍悶哼出聲。

氣惱地罵了聲:「滾。」

外面窸窸窣窣過後,再次恢復安靜。

而我。

心虛地轉開頭。

下一秒。

臉被翻轉過來。

蕭煜陰惻惻的嗓音響徹頭頂。

「十個?」

「你誤會了。」

我試圖辯解。

「無妨,本王總是要滿足殿下的。」

這一夜太過漫長。

而我恨地捶床。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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