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實在忍不了了，直接給二老放了一段柳如蘭手機裡的視頻。他倆看了一眼，當場臉色就白了，嘴唇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隨後我又給他們看了柳如蘭手機裡的那些照片，有很多和陳姓男子的不雅合照。

 

他們越看越沉默。

 

14.

 

「是我在鬧事嗎？我說離婚有問題嗎？」我不輕不重地反問道。

 

他倆對視一眼，隨後丈母娘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女兒都給你生了兩個孩子。就算她不小心做錯了什麼事，為了孩子著想，你也不能這麼草率地離婚啊！」

 

還沒等我說話，老丈人就幫腔道：「誰年輕時沒犯過點錯？抓著不放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難以置信地說道：「給我生了孩子？這叫什麼理由？在你眼裡，婚姻就是在一起生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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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說：「頭等大事就是傳宗接代！不是說我女兒又懷上了嗎？沒準這次是個兒子呢！要是離婚了，你老了都沒人給你送終！」

 

我差點氣笑了，實在忍無可忍，說道：「這兩個孩子都不是我親生的，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丈母娘和老丈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次他們的反應比看到出軌視頻更加激烈，直接就走進臥室，叫醒了柳如蘭。

 

一番詢問過後，柳如蘭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可我沒想到的是，她第一時間不是道歉，反而是質問我：「你怎麼能偷看我的手機？！你這是侵犯隱私權你知道嗎！」

 

我算是明白了，在柳如蘭眼裡，不管是什麼事，都是我的錯！

 

以前還隻是以為她性格強勢，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看不起我！

 

「沒什麼好說的，離婚吧。」

 

我不想和她再多費口舌，感覺就是在浪費精力。

 

15.

 

「各自聯系律師，然後民政局見，到時候做財產分割。」我嘆了口氣，說道。

 

當初房子車子都是我給的首付、還的貸款，柳如蘭就沒去工作過。如果打官司，柳如蘭很可能會淨身出戶，因為她是出軌方，孩子也不是我的。

 

說不定，我甚至不需要支付撫養費。

 

顯然，柳如蘭心裡也清楚，在這種情況下，離婚打官司對於她來說十分不利。

 

所以當我十分嚴肅地提出離婚的時候，她終於慌了。

 

但也僅僅隻是露出幾秒慌亂的表情，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很快，她就像找到了反駁的論據，當即又昂起了頭，爭辯說兩個孩子都是我親生的。就算我擺出聊天記錄，她也不承認。

 

「我隻是跟別人開個玩笑，你就連自己的親女兒都不認了？十多年的感情，你打算拋棄女兒？你還算是人嗎？」

 

柳如蘭的話就像是一根根鋼針，刺得我難以反駁。

 

她第一句話，我隻當她在放屁；但是後面幾句話，著實拿捏了我的軟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兩個女兒撫養了這麼多年，要說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我根本舍不得把她倆交給別人。

 

但自己撫養，心裡始終有一根刺，孩子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讓我如鲠在喉。

 

一時間，我左右為難。

 

16.

 

柳如蘭把我的猶豫當成了退縮，她變本加厲地用女兒要挾我，而且還擺明了把我當傻子，非說兩個孩子都是我親生的。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衝她吼道：「我他媽比你更希望孩子是我的種！但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這話你好意思認嗎？」

 

丈母娘和老丈人一見女兒受委屈了，當即就把我推開。

 

丈母娘在後面哄著柳如蘭，老丈人則瞪著我，指著我的鼻子說，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能亂說，還問我憑什麼能證明孩子不是我親生的。

 

我鼻子都快氣歪了，說道：「要證據？好辦吶！打離婚官司的時候，做一下司法親子鑑定，到時候就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了！」

 

這下，柳如蘭怎麼說都不答應了，她爸媽估計也看出了是怎麼一回事，一左一右開始 PUA 洗腦勸說我：

 

「這結婚過日子沒必要斤斤計較，糊塗點好，有孩子就不錯了，別在意是不是親生的！」

 

「你何苦去做親子鑑定呢？本來三個孩子可以給你養老，現在發現不是親生的，你老了後怎麼辦？」

 

「我女兒懷孕生孩子等於走鬼門關，你居然還在意是不是親生的？」

 

「你老婆給你洗衣做飯帶孩子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就因為孩子不是親生的你就要離婚？對得起你老婆嗎？」

 

兩人說著說著，自己都信了。

 

17.

 

柳如蘭縮在後面，不知道給誰發消息打電話，不一會就又有人過來砰砰敲門，我開門一看，來的是她那倆極品閨蜜！

 

一個比一個面相尖酸刻薄，臉上也是濃妝豔抹，一進門就沒好氣地陰陽怪氣我，然後奔著柳如蘭走過去，溫聲細語地哄她。

 

「姐妹，別難過，遇到這種渣男就該勇敢點！」

 

「說白了還是男人不行，16 年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別人的，這男的精子一定有問題！」

 

柳如蘭還偏偏就信這一套，似乎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她還當著我的面，和她閨蜜傾訴道：「你想想看，孩子叫他叫爸爸叫了十幾年，他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你說他跟畜生有什麼區別？我沒覺得我出軌，我不認為我出軌，血緣關系那麼重要嗎，別人沒有能力生的人，不是照樣抱養嗎？」

 

聽到這番話，我氣得渾身發抖。

 

柳如蘭越說越難聽，說著說著還抽泣起來，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她才是受害者，而我是那個加害她的人。

 

我實在忍無可忍，說道：「隨便你們怎麼說吧，這官司打定了，我們民政局見。」

 

說完，我就徑直出了門，也不管他們在身後大喊大叫。

 

那兩個閨蜜還想拉住我，都被我推開了。

 

出門之後，我第一時間託人請了一個比較好的律師，加急預約。

 

我和律師咨詢了一下後，他皺起了眉頭，說道：「你這個情況，不太好辦啊！要知道，你房子車子都是婚後採購，而且是婚後才還完房貸的，並且還寫的是夫妻雙方的名字。也就是說，這些都屬於夫妻共同財產。要是離婚的話，說不定反而對你不利。」

 

18.

 

聽到這話，我心裡一緊，十分不理解地反問道：「憑什麼？她平時又沒有收入，不僅如此，她還是出軌的過錯方！為什麼反而打官司對我不利？」

 

律師嘆了口氣，讓我先冷靜，然後解釋道：

 

「法律講的是法理，像你這樣的案子，我辦的多了去了。就上周，也有一對夫妻離婚，男的養了七八年的孩子，結果發現不是親生的，女的就說『孩子雖然不是你的，但是我生的啊，我是你老婆啊！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愛孩子，你難道還不愛我了？』，然後兩人就開始打離婚官司。」

 

「結果呢？男方請了最頂尖的離婚律師，也就爭取到讓女方賠了三萬。即便如此，在做財產分割的時候，女方還是拿走了一半的財產。說句不好聽的，三萬塊錢算個屁啊，打官司、請律師、給孩子找新學校，三萬塊一下就沒了。」

 

「最麻煩的是，您現在還不清楚自己要不要去爭取撫養權。要知道，爭取和不爭取撫養權在法庭上是兩回事！」

 

我聽到後面，心都涼透了。

 

感覺自己拼命了大半輩子，都隻是在給別人作嫁衣罷了。

 

孩子是別人的、房子車子存款也有別人的一半，就連老婆就跟別人一條心，我這活的還有什麼意思呢？

 

正當我情緒最為低落的時候，柳如蘭打電話過來了。

 

19.

 

她不是來講和的，她是耀武揚威的。

 

估計她也咨詢了律師，知道了具體情況，所以就變得有恃無恐起來。

 

「我告訴你，離就離！你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告訴你，我早就想和你離婚了！要不是一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會忍你這麼多年？你先拋棄孩子，不仁不義，就別怪我不顧夫妻情分了！」

 

說完，丈母娘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估計是覺得我提離婚，就跟休了她女兒一樣，讓她們一家蒙羞，所以說話格外難聽。尤其是知道離婚也不虧之後，她就撕下了最後一層偽善，破口大罵起來。

 

這老太婆是農村來的，罵起人來，當真的花樣繁多，都不帶重樣。

 

當時我開著免提，估計是她罵得太難聽了，旁邊的律師忍不住勸了幾句，結果丈母娘連律師一起罵。

 

律師鐵青著臉聽著，我倆靜靜地等她罵完，掛斷了電話，隨後我和律師面面相覷。

 

「其實我剛剛想說，這個官司真要打起來，其實對你是有利的。」律師又忽然改口了。

 

我反問道：「怎麼就對我有利了？剛剛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律師神色不太自然地說道：「呃……做生意嘛，總要想辦法抬高價錢。」

 

我頓時了然，不就是想順勢加點錢嘛！

 

「沒事，但你怎麼又想著直接告訴我了？」我說道。

 

「這老太婆罵得也太難聽了！我敢保證，任何律師看了這個案子，都隻能這麼打，但我就不一樣了。」

 

隨後，律師拍著胸脯保證，到時候打官司，保證讓我『前妻』哭著淨身出戶！

 

我看他這麼有信心，就全權委託他了。

 

20.

 

到了法庭上，真要打官司的時候，我還是比較緊張的。

 

反觀柳如蘭，她們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畢竟隻要分走我的家產，就算她們贏了，賠點小錢無傷大雅。

 

「凡事都要講法律，法律不能被輿情左右。就算這件事看起來有些不道德、不光彩, 但不可否認的是，我的當事人同樣也為這個家付出了許多。如果僅僅因為一次錯誤，就抹S她所有的付出，我認為這是對當事人極度的不公平……」

 

柳如蘭的律師在法庭上誇誇其談。

 

最後, 輪到柳如蘭出場陳詞, 她聲淚俱下的控訴我, 給我加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罪狀』：「我含辛茹苦的養孩子，和他一起過日子，可他呢？因為一點小事斤斤計較，平時還對我冷暴力……」

 

眼看著法庭風向即將轉變，我的律師站起來了。

 

他拿出了一堆大額轉賬記錄，全是柳如蘭轉給情夫的, 然後說了一句話：我們要指控柳如蘭轉移婚前財產！

 

「還說沒懷疑！那你幹嘛不停地問我為什麼會懷孕？難道就不可能是哪個避孕套不合格嗎？」

 

「-作」對方律師還想辯駁，於是我的律師叉著腰，冷笑道：

 

「這些轉走的錢你怎麼解釋？一個妻子，給一個私下交往的人匯款，而且還是巨額匯款，你怎麼解釋？無償贈與嗎？你拿夫妻共同財產，未經過我當事人的同意，就轉給別人？來，你說個合理的理由，我很好奇, 這次還有什麼借口！」

 

對方律師啞口無言, 坐回了原位。

 

「老娘的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你管得著嗎？他掙錢就是給我花的，到我手上就是我的錢，憑什麼不能轉給別人？你這是侵犯隱私權你知道嗎？我要告你侵犯隱私權！」

 

柳如蘭當堂咆哮喧哗。

 

法官敲擊法槌, 讓她冷靜, 並進行警告。

 

而柳如蘭無法無天慣了, 繼續對著律師破口大罵。法庭上可不會寬容她, 她當即就被律師處罰。

 

21.

 

最終，我保全了自己的財產, 但卻沒得到撫養權。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我回憶自己的前半生，突然感覺就像是一場夢罷了。

 

而柳如蘭, 她失去了所有經濟來源後，情夫第一時間拋棄了她，僅僅是因為她不能繼續打錢了。

 

她必須獨自撫養兩個孩子, 還要照料兩個老人。

 

一開始，柳如蘭還苦苦哀求我復婚, 被我堅定拒絕後, 她失魂落魄——沒有下半生的依靠, 她又沒有任何工作技能和工作履歷，一輩子怕是會艱苦度日。

 

果不其然，後來我和客戶去洗浴的時候, 看見她在當保潔。

 

因為年老色衰，沒有一技之長，她隻能從事這種體力勞動，甚至連出賣色相都做不好。

 

當時, 我看著她佝偻的背影，默默點了根煙。

 

內心暗自慶幸，做了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