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系統告訴我,攢夠一百金錠就能解鎖回到原來世界的通道。
所以成婚後,謝安之每次惹我生氣。
我就管他要一金錠。
他未多想,隻當我是沒見過世面的孤女。
後來,謝安之為了迎娶公主,將我貶妻為妾。
為了安撫我,他每日送來院中一金錠。
他們大婚那日,我正好收到了第一百枚。
久違的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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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回家通道已解鎖。】
1
「許阿滿,還不快把你偷的雲鳳金簪交出來!」
突然響起的指責聲,令眾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我。
以及攔住我的翠竹。
我皺眉,「你有何證據說是我偷的?」
翠竹不屑的嗤笑,「這宴上就你一個鄉野孤女,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
如此歪理也能說出口。
擺明了就是針對我。
我不想同她胡攪蠻纏下去。
丟下一句此事與我無關,便要離開。
就在這時,喧鬧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清晰的呼喊。
「洛傾公主和謝小將軍來了。」
我的腳步微頓,眸光不自覺地被前方的兩道身影所吸引。
洛傾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素絹長衫,單薄的身姿襯的她楚楚動人。
而另一旁,向來隻穿黑袍的謝安之今日換了一襲青衫。
少去了往日的冷峻,平添幾分儒雅與溫柔。
二人走近,我清晰地看到謝安之看向洛傾的眼神。
目光如春水般柔和,帶著幾分深情與呵護。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神色。
令我想起了前陣子聽到的流言。
她們說,五年前洛傾成了和親公主。
謝安之悲痛不已,自請帶兵出徵。
後來,他受了重傷被我這個鄉野孤女撿到。
我挾恩圖報霸佔了將軍夫人的位置。
這對有情人最終有緣無分。
可沒想到五年後,戰事平定。
洛傾回京與謝安之重逢。
她們等著二人再續前緣。
也等著看我的好戲。
洛傾先是將翠竹攔下,低聲喝斥了兩句。
這才紅著眼,柔柔地開口:
「要是別的物件,哪怕再珍貴,隻要阿滿妹妹喜歡都能贈予你。」
「這雲鳳金簪,是母妃去世前留予我的遺物,還請阿滿妹妹將其交還於我。」
這話一出,周遭瞬間議論開了。
「還真是鄉野出來的,沒個規矩,見錢眼開,連遺物都偷。」
「現在都是將軍夫人了,不至於缺這點銀錢吧?」
「哎喲,這金簪出自宮裡,可不是有錢就能打的。」
「要我說洛傾公主也是苦命,若是沒有和親那事……」
……
我沒理會不停往耳朵裡鑽的闲言碎語。
挺直腰杆,「我說了,我沒偷。」
洛傾咬唇,淚水在眼眶打轉。
謝安之就在這時候動了。
他從袖子裡掏出金錠塞到我的手裡。
「阿滿,你若喜歡再買就是了。」
2
我望著手裡的金錠,表情空白。
我穿到這個世界時發生意外與系統失聯。
並且喪失了前世的記憶。
為了生存,我成了採藥女。
在山上採藥時,撿到重傷的謝安之。
當時我瞧他面容俊美,衣著華貴。
覺得救命之恩能換來不少銀錢。
才將他帶回家悉心照顧。
後來,謝安之傷好要回京。
我怕他跑了。
便也跟著去了。
這一路朝夕相處,患難與共。
我們互相生了情愫。
再後來,謝安之帶我回謝府。
為了我與謝家爭執。
更是在祖母門前跪了三日。
執意娶我這個孤女為妻。
謝家拿他沒辦法,隻好松了口。
成婚那晚,陌生的電子音突然在腦海出現。
【失聯這麼久,宿主竟然攻略成功了?】
我這才回想起前世的記憶。
也知道了謝安之是我的攻略目標。
攻略成功,要麼選擇徹底留下。
要麼選擇回到原來的世界。
但我因不知道攻略任務,愛上了攻略目標。
系統對我有愧,給我多了一個選擇。
——留在這個世界,未來隻要集齊一百金錠就能再次解鎖回家的通道。
這個條件對於我這個孤女很難,但對於謝家來說,不值一提。
所以,我曾同謝安之開玩笑。
「你若惹我生氣,就補償我金錠。」
「攢夠一百金錠,我就拋下你回家了。」
謝安之聽了,悶笑聲從胸膛溢出。
「那我可得小心,畢竟夫人回家要不了一百金錠。」
他以為我說的回家,是回邊疆那個破爛的小家。
離京雖遠,但要不了一百金。
我跟著笑了笑,沒再多解釋。
也是在這日以後,我在謝府受了氣,在外受了欺負。
謝安之都會拿金錠哄我。
但算下來,也才五金錠。
可自洛傾回京。
一月時間,我收了謝安之五枚金錠。
手上這枚,是第十枚。
我抿唇,看向謝安之。
「你也認為是我偷了洛傾的雲鳳金簪?」
謝安之眸色沉沉。
不等他開口,洛傾扯了扯他的袖子。
「算了。」
她釋然一笑,端的是溫婉大方。
「母妃離去這些年,我也該放下了。這雲鳳金簪便給阿滿妹妹吧。」
謝安之緊蹙的眉頭舒展開。
眼底閃過一絲柔和。
「傾兒還是同小時候那般心善。」
洛傾雙頰緋紅,笑得嬌俏。
我攥了攥手,壓下心底的委屈。
「報官吧,這金簪我沒偷,也不要。」
洛傾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
「後宅這點事還要拿去報官,豈不是耽誤了正事,也讓人落了笑話。」
她說著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執意報官可是怕旁人說闲話?」
「我自願贈予阿滿妹妹,定沒人敢在你面前說偷這字。」
洛傾這番話幾乎堵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直叫我心裡怄得慌。
無數想質問的話到了嘴邊,最後變成一句:
「謝安之,你也不信我?」
謝安之揉了揉眉心,冷聲喝斥:
「阿滿,別鬧了好不好?」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像是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
直直地澆滅了我心底的怒火。
我神色有些恍惚地笑了一聲。
「好,我不鬧。」
3
那日過後,謝安之為了哄我。
日日往我院子送金錠。
今日他也來了。
「阿滿,那日我……」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有下人領著翠竹慌裡慌張地衝了進來。
「謝將軍,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公主吧!」
她跪在地上猛地磕頭。
「公主被那群紈绔子弟調戲,公主不依,他們……他們就說公主是個嫁過人的破鞋。」
謝安之臉色陰沉如水,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人在哪?帶路!」
翠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跟了上去。
瞬間,人全散了。
院裡恢復了安靜。
我垂眸斂下眼底的情緒。
過了半晌,伸手收起了桌上的金錠。
這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見過謝安之。
他為了洛傾公主,揍了一眾世家紈绔。
這事鬧得滿城風雨。
關於二人的流言在民間流傳了十幾個版本。
就在這時,謝安之進宮求了聖旨。
娶洛傾公主為妻的聖旨。
而我則被找了個錯處,貶為妾室。
一時間,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謝安之以為我會因此跟他鬧。
以前我受了謝家的氣,就轉身發泄在他身上。
沒少折騰他。
可這一次,我一聲都沒多問。
他有些不安,來我院中解釋。
「阿滿,傾兒為國犧牲,吃盡苦頭。如今回京,卻因此無法再嫁高門。」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紈绔作賤於他,我要娶她為妻。」
我不明白。
謝安之不願看到洛傾受委屈,想給她撐腰。
可我呢?
我就可以被貶妻為妾。
被全京城笑話。
我就能……
忍受委屈了嗎?
謝安之見我久久不語,眼裡慍色漸濃。
「我知曉這事委屈阿滿,阿滿不是最喜歡金錠了嗎?我每日都叫下人給阿滿送,好不好?」
我抬眸,突然問了毫不相幹的問題。
「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謝安之怔愣一瞬,隨即說還未定下。
籌備婚事需要時間,最快也要三月後。
「那夠了。」
謝安之眼皮一跳,好半會才反應過來我說的是夠一百金錠了。
我躲開他下意識抓向我的手。
抬眸望著他,一字一頓道:
「謝安之,我要回家了。」
4
「回家?」
謝安之瞧著我執拗的表情,表情空白了一瞬。
但他未多想,繼續安撫道:
「等大婚過後,我向皇上告假,陪阿滿回家好不好?」
我想說,不,不好。
那個家隻有阿滿一個人能回去。
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沒必要解釋。
就這樣讓謝安之誤會著吧。
我沒吭聲,謝安之當我默認了。
長舒一口氣,轉頭招來貼身僕從。
「謝青,從今日起你隨夫人出府散散心。」
「再備些禮,日後我們回去也可拜訪那些關照過阿滿的村裡人。」
吩咐完這些,謝安之匆匆離去。
然而這是一場誤會。
我並非要回邊疆。
脫離世界時,我什麼也帶不走。
於是,我叫謝青回去。
謝青卻一動不動。
「夫人,請您不要為難奴才。」
我抿了抿唇。
似乎回到了剛來謝府的時候。
穿越前我活在新社會,穿越後我是窮苦的鄉野孤女。
致使我沒有使喚下人的習慣。
任何事情親力親為。
從未發覺自己被下人瞧不起。
被謝家僕孤立。
謝安之曾為此大發雷霆,處罰了所有下人。
在那之後,府中上上下下皆以我的吩咐為主。
直至今日,我的特權消失了。
我沒在意。
因為過不了多久,我便會離開。
謝府也會迎來新的女主人。
所以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沒再讓謝青離開。
每日隨著他出門採買。
先是囤了布匹棉花藥材,邊疆荒蕪寒涼。
這些最為緊需。
後幾日精心挑了一些書本。
有孩童啟蒙的千字文,也有診治身體小毛病的醫書。
待脫離世界前,再找個機會託人送至邊疆。
連著忙碌了幾日。
今日回府時辰尚早。
驚訝地發現,庭院的中央多了一架秋千。
當年救下謝安之,他身無分文。
身上連個值錢玉佩都沒有。
可救都救了,隻好指使他幹活,補償一些損失。
這第一個活計,便是修補院中的秋千。
謝安之從小錦衣玉食,從未接觸過木工。
結果便是秋千越修越破。
待我從山上採藥回來,秋千已從院中消失。
為了增加他的愧疚。
我當場哭了起來,「這是父親去世前給阿滿未來孩子扎的秋千。」
「如今阿滿還沒尋得夫婿,秋千先壞了……」
謝安之被嚇得手足無措,一個勁保證自己會賠償。
後來我們回京成了婚。
謝安之笑道:「我這也算是把自己賠給夫人了。」
如今再看到秋千。
我下意識覺得是謝安之的安排。
5
「這是我以後住的院子嗎?」
熟悉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我回頭,瞧見走近的洛傾與謝安之。
洛傾瞧見我,故作驚訝。
「阿滿妹妹怎會在這?」
「啊,我懂了,是來布置新房的對嗎?」
不等我回復,她自然地開始指點起來。
「院子裡種的這些不起眼的野菜,可以全都拔了換成蘭花。」
「擺放的桌椅可以換成金絲楠木的。」
「竟還有架秋千……」
洛傾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小跑上前坐到秋千上。
秋千輕輕搖擺,她笑靨如花地回頭。
「安哥哥,快來幫幫傾兒。」
謝安之走上前,輕輕推了一下秋千。
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秋千蕩起再落下。
可能謝安之自己都沒發覺,此刻看洛傾的眼神有多寵溺。
眼前這一幕,使我想通了謝安之為何要謝青日日領我出府。
原是為了讓我避開洛傾公主。
逛了一天,我已飢腸轆轆。
沒再杵在院子裡,轉身進了小廚房。
謝府規矩多,用膳時間是固定好的。
所以成婚後,我便自己搭了小廚房。
面煮到一半時,院子裡的笑聲消失。
謝安之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