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過你今後睡覺最好都給我睜著眼睛睡，不然哪天把我逼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趙永害怕了。
他罵罵咧咧開口：「滾！拿著你的破東西滾！」
趙青雲有點無法接受，氣得跺腳：「媽，怎麼就到了這一步了？」
我冷冷地看了他們一會兒，轉身大步離開。
9
我和趙永離婚後。
為了羞辱我，趙永隔天就把蘇怡領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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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想當之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準備在小區裡大辦特辦。
隻是第二天我就叫人在他們門口潑了雞血，丟了S耗子。
這下他們老實了，取消了宴席。
但為了彌補蘇怡，他們請了一個保姆。
蘇怡嫁進去後什麼都不用做，純享清福。
有人在群裡為我打抱不平，說我可惜。
還有年輕的寶媽賭氣說：「人都老了，何必給他們讓位置？反而讓他們爽了，換我的話，我就直接耗S他！」
我笑了笑，先不說誰耗S誰。
人真的老了後，時間會越過越快，越過越少。
本就沒幾年時光了，真不想再浪費了。
自己過得好，才是真的好。
翠英見我沒地方去，讓我去她老家住。
她說她這輩子肯定都不會回去了，房子荒廢著還不如讓我去住。
我提出付租金。
她推脫不過，便收下了。
於是就這樣，我到了一個新地方重新開始。
她老家鄉村旅遊發展得很好，山清水秀，風景極佳。
我撿到個大便宜。
搬進去當天，我將屋裡屋外都打掃得幹幹淨淨，還將院子旁的土地也翻耕了一塊。
打算明天去集市逛逛，買點合適的花和菜苗種上。
一天下來很累，卻第一次感到累得很充實。
我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
次日，我一睜眼，看著外面的天色，嚇得一個鯉魚打挺，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腦子裡全是「糟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的訊號。
等我一口氣跑到了廚房，看著陌生的地方，我才反應過來，我已經不用按時送孫子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
之前因為樂樂做事磨蹭，每次都要催他很久才會稍微動作快點，所以我們幾乎都是急匆匆地踩點到學校。
每天一大早跟打仗一樣，把我的老腰老腿折騰得苦不堪言。
現在生活一下慢了下來。
我感動得想哭。
我很快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養花種菜，過得平淡又舒心。
後來隔壁搬來了一個奇怪的老太太。
每到飯點，她聞著味兒就過來了。
她說她不會做飯，問我能不能帶著她一起吃，她會給生活費。
我沒拒絕，多個人搭個伴也挺好。
一來二去，我和她混成了老姐妹。
她叫林蘭，我們經常飯後有說有笑地去散步。
心情很是愜意。
今日唯一煞風景的是，我突然接到了趙青雲的電話。
電話那頭他哭得情深意切。
「媽，你可不可以回來？」
10
接到這個電話，我並不覺得意外。
翠英早把他們的事告訴我了。
因為保姆的事，程嘉和趙青雲天天吵架。
家裡的房貸、車貸，還有樂樂的教育補習費等，已經夠讓他們頭大了。
她接受不了每月還要背負八千塊的保姆費。
她想要蘇怡來做這一切。
但蘇怡隻做了一天，就在拖地的時候「不小心」把腳崴了。
在床上躺了五天才恢復過來。
可把趙永心疼壞了，逮著程嘉罵她N待老人。
程嘉被氣得抓狂，又不敢直接和趙永鬧，隻好把氣撒到保姆身上。
保姆沒幾天就不幹了，走的時候罵了一路，罵他們一家子晦氣玩意兒。
這樣一鬧開，小區裡的人對他們更是避之不及，背後指指點點。
沒了保姆，接送孩子的事，最後還是落到了蘇怡頭上。
但蘇怡並不情願，不是自己的親孫子，自然不會上心。
更何況心底還存著對程嘉的不滿。
於是她一味地縱容樂樂，甚至鼓勵樂樂，讓他一次性吃了十根炸雞腿和十根冰淇淋。
導致樂樂半夜肚子疼得不行，被緊急送去了醫院。
程嘉得知病情原因後，在病房門口就跟蘇怡打了起來。
兩人互不相讓，戰況激烈。
混亂中，趙永著急忙慌地跑去拉架，卻被蘇怡誤推了一把，不幸摔下樓梯，摔斷了腿。
一夜之間，愛人變成了仇人。
趙永現在坐在輪椅上，恨不得S了蘇怡。
昨天翠英跟我說起這事時，我暢快得晚上都多吃了一碗飯。
趙青雲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在電話那頭哭得聲音哽咽：
「媽，樂樂出事了，昨天半夜送進醫院搶救，現在才做完手術嗚嗚。
「我可憐的兒啊，到底造了什麼孽，小小年紀要遭這樣的罪。」
對於這個孫子，我內心復雜不已。
見我一直沒有說話。
他頓了頓，迫不及待說出正題：「媽，你回來一下吧，回來看看樂樂吧！
「就算你和爸離婚了，你也永遠是樂樂的親奶奶啊，樂樂如今躺在病床上，連做夢都在喊奶奶，你真的忍心嗎？回來好不好？
「媽，我們真的很需要你。」
我聽得直皺眉。
他怎麼能做到這麼虛偽又惡心？
我再也忍不住，直接開罵：
「你們這是想我嗎？你們隻是又需要人伺候了，別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傻子了，誰害的找誰去啊。
「笑S，當初你們歡歡喜喜把人迎進門的時候，沒想到有今日吧！真是活該啊！
「你們自找的報應，就自個兒好好受著吧！
「還有，那老東西怎麼才隻是坐輪椅啊，他怎麼不直接S了啊！
「下次哈，下次他S了你再給我打電話吧，到時候我一定回來笑兩聲。」
「好了，就這樣，滾吧。」
11
掛完電話。
林蘭欣慰地看向我：「之前看你一直沒說話，我還以為你要心軟了，急得我都想搶你手機幫你罵了。」
「還好，不算老糊塗。」
我嘆了一口氣。
看起來她有些同病相憐。
「一直都沒問你，怎麼也一個人跑來這裡了？難不成也跟我一樣？」
相處這麼久，我多少也猜到了。
最後一句話，雖然我用的是疑問句，但心底已經肯定了。
她聞言搖了搖頭，神情落寞。
「我和你一樣，又不一樣。」
有了宣泄口，她緩緩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她和我一樣，六十歲離了婚。
但不一樣的是，她們家是她掙錢養家。
她老家在一個偏遠小漁村。
她男人好吃懶做，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家裡窮得叮當響。
最後逼得她到處去打工，努力了幾年，掙得比她男人還多。
但她男人脾氣卻越來越壞，說她這樣害他在外面沒面子。
這些年，她沒少受她男人的氣，心裡早就不想過了，因為孩子才一直忍耐著。
直到孩子大了，給他買房買車娶媳婦，有了孫子後，還請了兩個保姆幫忙照顧。
她都想就這樣湊合下去了。
結果卻發現她男人早和她一個好姐妹搞上了。
甚至她兒子兒媳一直知情，全家人都瞞著她。
事情敗露後，兒子和父親一個戰隊，把錯誤推到她身上，說她這些年隻知道工作，都是她好姐妹經常過來照顧他們父子倆。
她氣得一病不起，住了兩個月的院。
出院後，她果斷離了婚，跑來這裡散心修養。
「給他介紹的工作總做不了三個月，跟他爸一樣好吃懶做，他娶媳婦養兒子的錢全找我要的，結果他又要錢，又埋怨我不能給予陪伴？」
她笑得悽涼：「有時我也挺想不明白的，感覺我們女人做什麼都是錯。」
我緩了緩神，輕聲安慰：「錯的不是我們，是他們。
「對，家不對，我們就換一個家。
「我倆如今搭伙過日子，不一樣過得很好嗎？」
她一下振作了起來：「休息了這麼久，我們開始搞錢吧。」
我愣了，有點沒跟上她腦回路：「啊？什麼？」
「我早想好了，你做飯水平那麼好，我們可以做一個自媒體賬號，拍你的做飯視頻。」
我一輩子沒工作過，有些迷茫和不自信：「做飯還能掙錢？這能行嗎？」
「試試唄，運營這方面我幹了一輩子，經驗和門路都有，今後你負責視頻內容，我負責賬號運營。」
她一臉堅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桂梅，網上說得好，六十歲，正是闖的好年紀！」
說幹就幹。
她做事風風火火，工作起來很有範。
既然我什麼都不懂，便不再多管，任由她指揮。
這樣努力了一個月。
沒想到還真的小火了幾個視頻。
為此我們接到了第一個小廣告，掙到了一筆可觀的廣告費。
當我分到第一筆佣金時，我高興得渾身有勁，成就感爆棚。
之後我們趁熱打鐵，一口氣連更了好幾個視頻，各個都有起色。
我突然有了預感，我的好日子真的要來了。
12
沒想到賬號做起來後，趙青雲卻找來了。
他跪在門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想跟我唱感情牌。
「媽，兒子好想你啊！最近家裡出了一堆破事, 搞得我心力交瘁, 工作頻頻出錯, 被老板辭退了嗚嗚。
「程嘉現在天天跟我吵架，說要是你不肯回來，就要跟我離婚, 還要帶走樂樂！
「媽，兒子實在沒辦法了, 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我知道你從小到大最心疼我了, 你肯定也不忍心看我這麼慘的對不對？
「還有爸, 爸說了，隻要你回去，他立馬就跟那賤人離婚, 跟你復婚，我們都等著你回來呢。」
我冷笑出聲。
好一出騎驢找馬。
翠英說那事後, 他們家已經亂成一團。
蘇怡不想過了，鬧著要離婚，但趙永怎麼可能放過她？
他成天對她又罵又打，逼著她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顧自己。
兩個人也算是互相折磨上了。
簡直大快人心。
我懶得廢話, 熟練地跑去廚房拿了菜刀出來。
邊走邊揮菜刀, 威脅道：「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再來我剁了你！」
因為拍視頻天天練習, 我現在菜刀耍得更厲害了。
見我軟的不吃，趙青雲繃著臉耍賴皮：「媽, 我不滾，我沒了工作, 之後房貸給不上，我們就要被撵出來了, 你讓我滾哪去嘛。
「我不管, 你要麼跟我回去, 要麼給我錢, 不然我就纏著你不走了。」
好得很。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猛地將菜刀丟了出去, 堪堪從他耳邊劃過，重重釘在了後面的門框上。
「滾不滾？」
「滾, 我這就滾, 你冷靜，你先冷靜。」他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
但他並沒有S心。
聽村裡人說他在街上訂了旅館住下來, 看來是想跟我打持久戰了。
我煩躁不已。
林蘭那邊也遇到了一樣的狀況。
可是怎麼能不慌呢？
「隻所」於是我們一拍即合。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們就一起出發去旅遊了。
手裡的錢已經夠我們花了，不用一心撲在掙錢上。
我們隨心出發, 他們想找也找不到。
管他們如何雞飛狗跳。
我們這邊一切歲月靜好。
幾年後，我們慢慢走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錦繡河山。
有時累了就停下來歇一歇，隨意地更新著視頻。
視頻不再局限於做飯, 而是多了些路上的風景。
有很多老姐妹被我們鼓舞, 也開始敢於思考自己的另外一種可能。
還有人發私信告訴我們，她也勇敢了一次，學會了愛自己, 現在過得很舒心。
我欣慰地笑了。
回顧自己這幾年，簡直跟做夢一樣。
所以六十歲又如何？
隻要有勇氣，人生什麼時候重新來過都不算晚。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