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沒幾日太子便可主持大局,除了朝中要事,便是大封後宮。


 


如今,我萬萬不能,讓他不痛快!


至少不能像前世那般,被封個小小奉儀,任人欺凌。


 


我說:「妾近日裡諸多反思,覺著自己御下不嚴,無顏面對殿下。」


 


那些大臣又送他幾房侍妾,就是招新人也輪不到我吧?


 


我躲個懶又怎麼了……


 


太子眼中嘲諷更甚,他打量我一番,然後才嘲笑說:「哦?那你是反思得都胖了?」


 


「太醫說你院裡頻繁去催藥膳,孤還以為你病了,原來愛妾是思慮過度,然後食量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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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僵住。


 


原來太子當我與嫡姐一般,都是「病重」。


 


他沒去瞧嫡姐,但念著我實在無辜,百忙中尋來看看,卻見我好不舒服,悠悠哉哉圓潤一圈。


 


若我是他,也會生氣。


 


我慌忙補救:「殿下怎麼能如此想妾……」


 


說完,我飛快地轉換成嬌羞樣兒,眼含秋波地盯著他說:「分明是殿下說讓妾努力,要為你開枝散葉。」


 


「妾吃的藥膳很苦,便也覺得是甜的,才去多要了一些來吃。」


 


「胖一些又如何?妾不怕胖,隻求有那個福氣,如今多日不見,殿下是嫌棄妾了?」


 


太子身子莫名一抖,微微退開兩步。


 


他被我眼裡的灼熱驚到。


 


大抵是沒見過這麼直白,胖上一圈都不怕,也要為他宣泄愛意的女子。


 


頓時,他滅了火氣,看我的眼神柔軟了很多,說:「原是這般啊……」


 


鬼火是滅了,但起了欲火……


 


我重獲太子寵愛,後院皆傳:「殿下所愛,不過是豐腴之美。」


 


東宮的膳房肉眼可見地忙,各院裡竟然都叫了人去效仿。


 


與我有S仇的劉側妃最甚。


 


她的管事嬤嬤綁了我的貼身大丫鬟梅冬,說是:「這S丫頭偷拿了梁侍妾的藥膳。」


 


「春蘭就手腳不幹淨,餘侍妾院裡的小丫鬟能跟著學好?」


 


「更何況,誰知道餘侍妾不是與南院的餘良娣一樣,吃著碗裡的,佔著鍋裡的?」


 


暗諷我院裡偷竊。


 


還陰陽我像嫡姐那般,貪墨有孕侍妾的藥膳分例!


 


蔣嬤嬤急紅了眼,梅冬是家生子,她的親侄女。


 


她求到我面前:「老婦那兄弟去得早,就留著這麼一個閨女,那北苑虎口狼窩,如何過得夜啊!」


 


「求求主子救她,不然就是要了老婦這一條賤命啊!」


 


春蘭也面色發白,似乎也是想起自己在北苑那幾日。


 


她的瘸腿隱約微抖,當初若是嫡姐拉她一把,何至於此?


 


我面色冰冷。


 


劉氏……如今還不是貴妃,是該早點清算了。


 


我扶住葛嬤嬤的手說:「為何不去求太子妃?她心善,會憐憫你們忠心耿耿的。」


 


葛嬤嬤猛然一怔,臉色驚恐又懼怕。


 


她顫抖著嗓音:「主……主子,你……怎知道?」


 


我笑了笑,我怎麼能不知?


 


葛嬤嬤是太子妃的人,前世便是她給我收的屍,還感嘆我傻,跟錯了人。


 


若是能為太子妃所用,怎麼也不該是那樣的下場。


 


我說:「去吧,與太子妃說,青竹所求不多。」


 


「劉氏S無葬身之地,便可。」


 


我忍住上輩子枉S的怨念,為的就是讓太子妃覺著我安分。


 


劉氏活活杖斃我之痛,安敢忘記?


 


這輩子,絕不讓她安穩地坐上貴妃之位,掌生S大權。


 


梅冬在藥膳裡放了墮胎藥。


 


太子派人來拿我過去。


 


哪怕與他有一段日子的濃情蜜意,但男人眼神裡的冰冷依舊凍穿我的骨髓。


 


他對我動了S心,說:「人贓並獲,你的貼身婢女下毒謀害皇嗣,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殿裡跪了一屋的人。


 


太子妃最是寡淡,隆起的孕肚讓她略顯疲態。


 


劉側妃的臉上有劫後餘生的後怕,她指著我責罵:「殿下,她膽大包天,敢讓梅冬給蘇侍妾下毒,妄想嫁禍給臣妾!」


 


「這等心思毒婦,趕緊拉出去杖斃才好,讓人惡心!」


 


我抬眸。


 


看著太子的眼神從失望變成悲痛,幾經變幻臉色,才開口說:「梅冬是妾的貼身婢女,既然她下了毒,那妾沒有什麼好為她辯駁的。」


 


說完,我轉身端起那碗藥膳。


 


也就是被下毒的「贓物」,一飲而盡。


 


眾人驚恐,那可是墮胎的良藥!


 


哪怕是沒有懷孕的女子喝了,也夠受。


 


少說一年半載,難有子嗣。


 


劉側妃反應最快,她冷笑說:「瘋了不成,你以為自己喝下去,就算毀掉物證了?!」


 


太子眼皮動了動,眼裡有幾分驚慌。


 


我說:「這湯藥原是梅冬端給妾的,我如何不能喝?倒是蘇侍妾的人,何故要與我的婢女搶?」


 


「妾喝了倆月有餘,都好好的,唯獨蘇侍妾用上藥膳後,妾的婢女便下了毒。」


 


「側妃可以說妾的婢女強奪,或是仗著殿下寵愛欺負蘇侍妾,但側妃也送了蘇侍妾許多名貴藥材,側妃可要說清楚,這被下了毒的,到底是妾的,還是你送的啊?」


 


「若是這藥膳所用之材,原本就有毒呢?」


 


我步步緊逼,直追劉側妃,她的身上全是漏洞。


 


最不利的便是,梅冬明擺著是我的貼身丫鬟,作為寵妃,我躲不了。


 


但劉氏,她面色發白,瞪大眼睛。


 


眼看著太子的臉陰沉恐怖,劉側妃大聲呵斥:「荒謬!你胡說八道什麼!我送給蘇侍妾的補藥怎麼可能有毒?」


 


「定是你心狠手辣,早早設計好的,給自己的藥膳下毒,然後偷換給蘇侍妾,想要魚目混珠!」


 


我輕輕捂住發痛的小腹,藥效發作了……


 


劉側妃咄咄逼人,而我已經微微抽搐,畢竟是拿命來賭,到底是讓太子對我眼神松懈。


 


他陰鬱地望向劉側妃說:「放肆。」


 


「餘良媛的藥,孤日日見她喝,不會有錯。」


 


「蘇氏本就因你動了胎氣,如今由你看管不過兩個月,又鬧出禍事,餘氏敢喝下墮胎藥傷及自身,而你隻敢大呼小叫?」


 


太子動怒,當即下令將劉側妃送進東宮的所有物品嚴查。


 


11


 


劉側妃滿臉不可置信,以及屈辱。


 


她自入府以來,便是太子妃也要讓她幾分,何時被搜過宮。


 


她臉上的神情與嫡姐如出一轍,像是被太子傷及根本。


 


然而太子的親衛來報,直接讓她面色大變。


 


「殿下,北苑搜出御史夫婦與側妃的信件、賬冊,以及府中諸多……還請殿下過目。」


 


劉側妃眼神躲閃,慌亂無比。


 


太子皺眉翻閱幾下,臉色已然發青。


 


他將書信狠狠丟到劉側妃身上,冷笑:「孤本以為你隻是驕奢,沒想到竟敢插手官員晉升,你們劉家將來是不是還敢買官賣官?」


 


劉側妃再也穩不住了。


 


她不顧儀態,跪在地上哭喊冤枉:「臣妾不敢啊!」


 


「那些隻是劉家族中有一些有學識的子弟,皆知殿下……便尋臣妾的父母行方便,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位置。」


 


太子變臉,一腳蹬開她說:「舉薦官員,無足輕重?!」


 


「蠢婦!」


 


劉側妃還未來得及爬起來,另外一個親衛便進來稟報說:「殿下,側妃為蘇侍妾準備的補藥已被太醫院諸位大人看過了,確有許多衝突的寒涼之物,需分類善用。」


 


「多用則有胎大難產之效。」


 


劉側妃眼裡早已經噙滿了淚水。


 


她慌忙地搖頭說:「不可能!我們沒做過!」


 


「那些補益之藥,皆是我父親、母親花重金尋來的,就連臣妾自己也一起服用,怎麼會有難產之效?」


 


太子看她的眼神已然冰冷。


 


「劉氏一族,好得很。」


 


穩坐一旁的太子妃神色憐憫,她看著劉側妃的樣子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側妃怕也是被家中蒙蔽了。」


 


「她無孕,又未生產過,並不怕滋補過剩。」


 


「父母愛女,不承想如此算計到殿下後宅之中。」


 


太子妃輕描淡寫兩句話,劉側妃才呆呆地反應過來,她瘋狂掙扎,對著太子妃疾言厲色:「楊臻!東宮用度,哪個不過你眼,這些證據都是你刻意截下來的,對不對?」


 


「還有餘家的小賤人,你們一起害我,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我已經疼得軟倒在牆邊。


 


劉側妃即使怨毒,也是衝著一臉無辜和惋惜的太子妃發瘋。


 


她想撲過去。


 


然而,劉側妃張牙舞爪衝撞到太子妃的肚子,太子冷聲呵斥:「劉氏得了失心瘋,謀害皇嗣,拿下。」


 


「這些藥案、宗卷、信件,一並送去大理寺,徹查劉氏一族。」


 


太子的親衛徑直上前,完全無懼男女之防,將劉氏收押。


 


她悽厲嘶喊,但被親衛用破布粗暴堵嘴,劉氏徹底沒有翻身的可能。


 


我為太子妃拿住的那些信件裡,可是劉家所有陰私勾當。


 


慢慢查吧,絕對讓劉家所有人吱不了一聲……


 


太子妃看向角落痛苦發抖的我說:「既然都是劉氏之錯,那餘良媛也是無辜,怕是因為最近殿下你的偏寵,才會讓她受冤枉。」


 


劉側妃一族一堆罪狀,足以讓太子頭昏腦漲。


 


他的權柄被挑釁,自然顧不得我。


 


不過我也沒想要他時時刻刻的假意憐惜。


 


他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絲愧疚,說:「青竹, 你受委屈了,孤讓太醫為你調理身體。」


 


東宮暗地裡風起雲湧, 隻是一切與我無關,這次一直在病中。


 


而我玩命喝的墮胎藥, 到底是換來了好處。


 


12


 


老皇帝病重,無力再理朝政,退位。


 


太子登基為新皇, 大刀闊斧地逮住劉氏等世家的把柄。


 


新後的母族立下首功,各種加官晉爵。


 


皇後娘娘笑著說:「有你輔助本宮, 如今才有這朝堂以及後宮的海晏河清。」


 


我將前世所知, 哪怕是寥寥無幾的一些動向,不著痕跡地透露給了皇後, 省下她與新帝不少麻煩。


 


這種功勞我要不起,更不想自己受父親擺布,或者讓餘家像劉氏一族那般。


 


雖然皇帝並沒有S劉側妃,隻是把她關在潛邸一輩子, 永不得出,但我見過,她瘋瘋癲癲, 與貓狗搶食。


 


又過幾個月。


 


皇後笑著對我說:「皇上還是頗為偏寵你的, 近日想要為你晉升位分。」


 


「聽聞, 你父親已經將你姨娘抬為平妻,有你這樣為她打算的女兒, 她也算熬出頭了。」


 


一如前世。


 


皇後的嫡子出生便被封為太子。


 


蘇侍妾因為育有二皇子,被封了妃, 之下便是我與嫡姐, 皆是嫔位。


 


她滿臉失落地望著我,傷心欲絕。


 


「嫡後」新帝如從前一般, 慣會端水,並不多麼熱衷於後宮。


 


用皇後的話說是:「後宮女子多如過江之鯽,誰不是美豔絕倫?驚才豔絕的他見多了, 自然不稀罕。」


 


「沒人能做那個獨一無二的。」


 


「更何況, 那些大選的秀女啊, 怕是快要入宮了……」


 


皇後眼神微眯, 看似不在意, 卻也有幾分無奈之意。


 


我笑了笑回:「若是非要爭得君上那幾分偏寵的話,讓嫡姐見到我這個曾經的婢妾,日日對我行禮, 想來也是很有趣的。」


 


嫡姐已然解了禁足。


 


可惜,她惹皇帝厭惡,賜她的宮殿都遠遠的, 便是每日繞去勤政殿的路, 也要她走一個時辰。


 


而且, 她未必遇上皇帝,卻一定要去給皇後請安。


 


皇後調笑扶額:「何必與她過不去?也隻有你, 才有這心思和她周璇。」


 


這輩子, 嫡姐無寵, 她還在爭,想盡一切法子引皇帝注目。


 


而我,被封了妃位。


 


她對我行禮, 日日都是一副受盡我欺凌的模樣兒。


 


而她滿心滿眼、心心念念的皇帝對此視而不見,轉頭還與我花前月下。


 


後宮佳麗三千人,皆為榮華富貴。


 


嫡姐終成了我無聊時的樂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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