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與嫡姐一起被賜給晉王,她做側妃,我做侍妾。


 


她說:「我與王爺是自小的情分,與後宅這些女人不一樣。」


 


劉側妃使手段把晉王請走,她失落,但拉不下臉面爭寵。


 


我是侍妾,沒有臉面,所以我拿著她的簪花去尋晉王。


 


王爺回宮與她洞房花燭。


 


事後,嫡姐責怪:「你無須做這些讓王爺為難,又惹其他妃子嫉恨的事。」


 


沒多久晉王登基,封她的位分比劉貴妃低。


 


御花園裡,我為她頂撞劉貴妃說:「我家嫡姐不爭不搶,貴妃莫要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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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貴妃要杖責我,嫡姐淡然說:「餘貴人口無遮攔,目無尊卑,該罰。」


 


太監手底無輕重,眼見沒人為我求情,順了劉貴妃的意將我打S……


 


1


 


我重回到嫁入晉王府這天。


 


嫡姐身邊的沈嬤嬤打聽晉王的蹤跡說:「不好了,側妃娘娘,王爺被劉側妃纏住,怕是不能來我們院裡了。」


 


嫡姐如遭雷擊,今日她是初入晉王府做側妃的日子。


 


至於我,不過是她的陪嫁侍妾。


 


她哀怨地拉著我說:「我與王爺是自小的情分,與後宅這些女人不同。」


 


「他會來的。」


 


嫡姐拿出晉王送的定情簪花,說著她與晉王從青梅竹馬,到相知相愛的故事。


 


她滿臉失落地望著我,傷心欲絕。


 


上輩子,她便是如此謊話連篇。


 


我信以為真,認為晉王對她有天大的情意,一定是劉側妃不擇手段,才將晉王奪去。


 


嫡姐見我呆愣著,又說:「青竹,你是我最親的妹妹,王爺是我最愛的夫君。」


 


「可惜王爺被那劉氏絆住,不然姐姐有你們相伴,便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我垂下眼皮,擋住眼神中的嘲諷與冷意。


 


她的話,我如今是一個字也不會信了。


 


晉王對她哪來的深情?


 


若是真有那麼大的情意,能在大喜的日子,被她口中「那些女人」絆住腳嗎?


 


她隻不過是拉不下臉來爭寵。


 


畢竟,隻要她裝得白璧無瑕,才會讓晉王曉得她的不爭不搶。


 


此刻,嫡姐必須找人替她出頭,提醒晉王與她洞房花燭。


 


見我無動於衷,嫡姐繼續說:「往後王爺看在我的面上,勢必也會好好待你。」


 


上輩子是我傻,當她是姐妹,怕她失寵,晉王會薄待我們,巴巴地奪過她手裡的簪花,跑去劉側妃院子裡尋人。


 


晉王是被我找到了。


 


可我也極其狼狽。


 


因為硬闖別苑,我與劉側妃院裡的丫鬟、婆子們撕扯得不成樣子。


 


晉王瞧見我那般模樣,呵斥說:「庶女就是庶女,沒有規矩,不成體統!」


 


劉貴妃看我的眼神也狠厲至極。


 


她的目光在我臉上盤旋半晌,笑著對晉王提議:「餘侍妾空有一副皮囊,怕是伺候不好王爺,不如交給葛嬤嬤,先學規矩!」


 


我拼盡全力才拿出嫡姐的簪花。


 


晉王恍然想起府裡還有喜事,急急忙忙去辦她。


 


那晚,嫡姐春宵一刻,葛嬤嬤卻讓我在十冬臘月裡跪了一夜規矩。


 


之後我患上寒症,到S都沒治好。


 


嫡姐的疑惑之聲把我從回憶中喚醒,她問:「青竹,青竹?!你有沒有在聽姐姐說話?」


 


「王爺一定會來的,對不對?」


 


她幾乎要將那簪花懟到我臉上。


 


那神情,好不可憐。


 


我收斂好情緒,臉上揚起義憤填膺之色說:「姐姐,我這就幫你去尋回王爺!」


 


這次我並未奪過她手裡的簪花。


 


要爭寵,憑我這張臉就足矣,這也是嫡母讓我與她一起入王府時就盤算好的。


 


可上輩子,嫡姐總是說,是她在晉王面前的臉,所以我在王府後院才能過得恣意。


 


而且我是侍妾,沒有臉面,一次次為她去爭。


 


我為她爭來和晉王的洞房花燭。


 


事後,她卻怪我說:「你無須做這些讓王爺為難,又惹其他妃子嫉恨的事。」


 


她沒問我那一夜去了何處。


 


更沒有問劉側妃怎麼對我使絆子,去王妃那裡給我上眼藥。


 


王妃厭惡妾室鬧騰,把我放去最偏遠的院子。


 


沒有寵愛,我隻能越發依附嫡姐。


 


就連我的婢女桃菊都背地裡討好嫡姐的婢女,嘲笑我說:「春蘭姐姐伺候的是側妃娘娘,是主子,不像我,伺候的是主子的奴婢。」


 


「春蘭姐姐為我說句好話,讓我到側妃娘娘身邊伺候,成不?」


 


仿佛她到了嫡姐身邊,就高人一等,與我平起平坐了。


 


眾人眼裡,我儼然是嫡姐養的一隻狗,伺候我哪兒有直接伺候嫡姐有面子。


 


……


 


2


 


我說:「姐姐別急,我這就去劉側妃那兒把王爺搶回來!」


 


嫡姐臉色都變了!


 


因為我沒拿她的簪花,要自己跑去爭寵。


 


她慌忙說:「這……這不好吧,你學她們別爭風吃醋。」


 


「這麼做,不僅得罪劉側妃,還會讓王爺為難的。」


 


她既然知道,那前世還讓我為她爭?


 


嫡姐的慌亂,我看在眼裡。


 


比起不得到寵愛,她絕不準許王爺先一步寵幸我。


 


掩下心裡的嘲笑,我點點頭說:「嫡姐教訓得是。」


 


「青竹知錯了,這就回去自省!」


 


她礙於規矩,穿著厚重的側妃吉服,不能追我,也追不上。


 


那簪花,還是在她手裡才熠熠生輝,琉璃花珠清晰地照見她臉上的驚恐。


 


眼見我跑掉,嫡姐呵斥春蘭說:「賤婢!你不會攔著餘侍妾一點嗎?」


 


「她若是衝撞到趕來的王爺,本側妃饒不得你!」


 


呵,這輩子沒我當替S鬼,晉王如何會來和她圓房?


 


嫡姐一巴掌落到春蘭臉上,響聲清脆!


 


從前,嫡姐名聲極好,從不苛責打罵下人,因為一切有我為她鞍前馬後,不順心的事都讓我去幹了。


 


如今,我不順她的心意。


 


她既怕晉王見不著簪花,想不起她,又怕晉王瞧上我的容貌,把怒氣都發到春蘭身上。


 


春蘭忍下委屈,不但要撿起簪花,還被嫡姐呵斥地說:「春蘭,我平日裡待你不薄,一定要讓王爺見著簪花,知道嗎?」


 


嫡姐眼神過於兇狠。


 


她怕春蘭不成事,自己的洞房花燭被搶,往後無法在王府立足。


 


畢竟劉側妃是晉王後院最美的女人,也隻有我才能與之爭上一爭。


 


……


 


不用為嫡姐鞍前馬後,我不會去招惹劉側妃,更不會被王妃厭惡,打發到荒院。


 


如今住的侍妾院子雖然僻靜,但好歹算得上精巧。


 


我腿腳更是完好無缺,沒有一絲寒症之痛。


 


……


 


安穩過完入府的第一夜,我被丫鬟桃菊的聲音吵醒。


 


她對王府剛分來的丫鬟、婆子抱怨:「你們都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的,才與我一樣,伺候一個奴顏媚骨的主子。」


 


「賞錢賞錢沒有,側妃說花兒是綠色,咱們的主兒隔天就得弄盆綠梅獻上去。」


 


桃菊是賣主求榮的角色。


 


前世入宮後,她就被嫡姐收買成心腹,主要就是盯著我。


 


那時,晉王登基當了皇帝,後宮的女人進了一茬又一茬,嫡姐為爭寵,不得已讓我侍寢。


 


而我的貼身丫鬟桃菊,她就連皇帝與我在房中多少時辰,叫了幾次水,都會稟報給嫡姐。


 


甚至連皇帝說我「餘貴人雖莽撞愚蠢,但容顏實在冠豔」,桃菊也一字不差地說給嫡姐。


 


嫡姐聽了,嫉妒我容貌,便故意說漏嘴,傳得滿宮人恥笑於我。


 


上輩子,我是塊朽木。


 


我不恨桃菊的做派,但對背叛之人實在喜歡不起來。


 


我輕咳一聲。


 


桃菊像見了鬼一樣。


 


我不理她眼裡的訝異,直接說:「餘側妃放給你的月銀是不夠花嗎?」


 


「那也是從我的月俸裡扣的,如何就成我不給大家發賞錢了?」


 


桃菊臉都白了。


 


聽她抱怨的丫鬟、婆子紛紛跪下,生怕初來乍到就惹怒了我。


 


她們也算是聽明白了我的意思。


 


桃菊拿的還是我的分例,但承著嫡姐的情,這是什麼道理?


 


見我目光凌厲,桃菊有些慌忙地說:「以往賞錢扣下一半就算了,可這次的喜錢是王府發的賞賜,又不是主子你出銀錢。」


 


「側妃院裡的丫鬟、婆子均有,唯獨咱們院裡沒有,側妃娘娘一向待奴僕大方,怎會隻扣我們院子的?」


 


「奴婢不服!」


 


嫡姐就以我愚笨不會管賬為由,將我的月俸接了過去。


 


上輩子,她克扣我院裡婢女、婆子的銀錢,都讓我背黑鍋。


 


3


 


加上桃菊在背後嚼舌根,丫鬟、婆子便都覺得是我小家子氣,貪墨賞錢。


 


如今,吃裡爬外的桃菊被我抓個正著。


 


我冷笑說:「既然大家不服,那就去問王府賬房的管事,以及餘側妃身邊的沈嬤嬤,也好讓大家曉得銀錢的去向。」


 


我的目光在她們身上巡視。


 


伺候的人還是前世那些人,沒變化,知根知底。


 


她們都無甚大錯,雖然背地裡瞧不起我,卻也沒害過我。


 


最多不過搬離潛邸時,大家各自尋了別的出路。


 


我對她們說:「你們與我一起去要回月俸,還有賞錢。」


 


按王府妾室的規矩,分到我院裡的兩個丫鬟、一位婆子、一個小廝,以及桃菊,該有五份賞錢。


 


桃菊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我居然要反抗嫡姐的乳母沈嬤嬤,甚至願意帶著丫鬟、婆子一起,為她們出頭。


 


桃菊手指著我顫抖:「你……你得失心瘋了?」


 


「側妃娘娘是你嫡姐,在王府是上皇家玉碟的側妃,你一個妾室怎麼敢的?」


 


我一把推開阻攔在門前的桃菊,冷聲呵斥:「放肆!」


 


「我是主子,你是奴婢,你怎麼敢阻攔我的?」


 


桃菊被我的震怒嚇住,她還不敢徹底與我撕破臉。


 


身邊的蔣婆子到底是王府老人,當即便上來獻計說:「沈嬤嬤是餘側妃跟前兒的人,至於王府的賬房管事,主子怕是更加管不著。」


 


蔣嬤嬤怕我們會吃虧才特意提醒。


 


然而我想起另外一事,隻要把動靜鬧大,嫡姐絕對脫不了幹系。


 


大到驚動王妃就行。


 


我低聲背後對唯一的小廝說:「府裡中饋,賞罰喜錢都該由王妃過目,小尹子,你去請示一聲。」


 


無論劉側妃與嫡姐怎麼鬥,最後也不過一個是貴妃,一個是妃子而已。


 


王妃才是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後。


 


到這種地步,隻有桃菊不滿地嘀咕說:「你也不怕叨擾王妃清靜,連累我們一起受罰。」


 


我懶得理桃菊,她像我前世一般,鐵了心偏向嫡姐,救不得。


 


我帶著丫鬟、婆子,去找嫡姐,正好撞上氣勢洶洶的嫡姐與沈嬤嬤在密謀。


 


嫡姐氣急敗壞:「該S的劉賤人,竟然纏著王爺一整夜!」


 


屋裡傳出花瓶打碎,以及亂七八糟之聲,想來是春蘭沒請來晉王,嫡姐覺得顏面掃地。


 


不過……


 


屋裡晉王賜下來的物件倒是挺多。


 


這位未來帝王一向是端水大師,很會事後補償這一套。


 


沈嬤嬤說:「春蘭那小蹄子是無用的貨色,依老身說,就該讓小賤人去引誘王爺。」


 


「她那一張臉,足以讓別苑的那位主兒生嫉,我們才好成事!」


 


僕從們噤若寒蟬,皆聽到不該聽的。


 


沈嬤嬤口中的「小賤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指我。


 


嫡姐尖銳的聲音說:「誰知餘青竹會不會花招,她若真生出勾引王爺的心思呢?!」


 


沈嬤嬤接過話頭:「按老身的意思,把小賤人綁了,丟到劉賤人的別苑去。」


 


「做成劉賤人善妒的局,正好讓王爺看清她們爭風吃醋的嘴臉。」


 


好低劣的法子。


 


沈嬤嬤萬萬沒想到迎頭就與我在門口撞上,她措手不及,一臉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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