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抄家時,我替嫡姐成為官妓。

嫡姐則頂著我的身份嫁入侯府,躲過一劫。

一年後,嫡姐將我贖身為妾。

她說:「雖為賤妾,但強過千人爬萬人騎的娼妓!」

「隻有我們姐妹齊心才能為逝去的親人洗清冤屈。」

我感恩嫡姐,一心為她固寵。

又一年,我生下庶長子。

卻不想嫡姐用她日日念的佛珠親手勒S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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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你我為親生姐妹,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隻是他若有一個曾為官妓的母親,會影響前程。」

原來,將我贖身為妾不過是因她不能生育。

而我不過是她穩坐侯府的一枚棋子。

再睜眼,竟重回侯府為妾那日。

1

驟雨初歇。

一聲嬰兒啼哭打破一室緊張。

嫡姐盤著佛珠的手停下,沉聲問詢:「可是男嬰?」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如釋重負,緩緩朝我走來,兩袖清風間檀香四溢。

這一胎,我足足生了兩日。

此刻,我早已沒了力氣,如一攤水散在床上,動一下便能抽去全身的精氣神。

十月懷胎,我想見一見我的孩子。

隻見一面,便將他交給姐姐撫養。

此後,我便自請出府,繼續尋找陷害親人的幕後黑手。

姐姐嫁入侯府三年無子,世家貴族都笑話她是不下蛋的母雞,就連老夫人也時常在她耳邊念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這些年,姐姐的苦,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如今姐姐幸福美滿,我不想毀掉她來之不易的幸福。

我抬起虛弱的手握住姐姐,欣喜之餘更多的是感激。

「姐姐,我想……」

嫡姐坐在床邊,遣退下人。

一同帶走的還有我九S一生才誕下的孩子。

她替我擦掉額上的汗珠。

「辛苦瑤兒了。」

「這串佛珠是抄家那年我在佛祖前求來的,這些年,我潛心禮佛,隻為佛祖保佑你,如今你平安誕下麟兒,姐姐希望它日後能保你一世無憂!」

嫡姐親手替我戴上佛珠,而後看著我笑容也明媚了許多。

檀香氣息濃鬱,掩蓋住了一屋子的血腥。

我心裡頭念著孩子,忍不住又提了一次:「姐姐,可讓我見一見孩子?」

我瞧見嫡姐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瑤兒,如今崔氏隻剩下你我姐妹二人,我雖是侯爺正妻,可到底是罪臣之女,被京中世家貴族所非議。」

「且我入府多年,一直未誕下子嗣,已引得老夫人和侯爺不滿。」

我蹙眉,看著嫡姐,生出不祥的預感。

可我不想與世間僅存的親人生出嫌隙。

我趕忙表態:「姐姐,我可以把孩子……」

嫡姐厲聲打斷我:「你我為親生姐妹,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隻是他若有一個曾為官妓的母親,定會影響前程。」

「瑤兒,這侯府容不下你。」

伴隨著話音落下,嫡姐的手伸向了戴在我脖子上的佛珠。

雷雨轟鳴,隨著道道驚雷的劈下,她逐漸加重力道。

「我會同侯爺說,你是子大難產而亡。」

「如今侯爺在外徵戰,縱是他有心護你,可待他回來之日,你怕是爛得隻剩下屍骨了。」

「一個賤妾的S活,老夫人不會在意,她在意的隻是那孩子是不是侯府的嫡長孫。」

「你且安心去吧!」

「你S,我兒才能前途無量!」

我奮力掙扎著,卻怎麼也掙不脫。

我還沒看到我的孩子。

我還沒為爹娘兄長平反報仇。

我不甘心!

這不是為我祈福的佛珠嗎?

為什麼用來S我?

呼吸漸少,耳朵轟鳴。

光影明暗間,我看到嫡姐猙獰的臉。

濃烈的恨意在她眸中迸發。

我發不出聲音,隻能用口型問她:「為什麼?」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為爹娘兄長申冤嗎?

我們不是相互扶持的親姐妹嗎?

嫡姐猙獰大笑,手中力道絲毫不減,聲音冷如鬼泣:「將S之人,告訴你也無妨!」

「爹娘兄長如何?你又如何,隻要擋了我的路,統統都得S!」

「我救你出窯子,就是為了讓你替我生個孩子,穩固侯府地位!」

「要怪就怪你肚子太爭氣,第一胎就是男嬰!」

見我面如S灰,嫡姐得意大笑。

我用盡全身氣力,雙手攀上她的手臂,目眦欲裂,艱難發聲:「是……你?」

嫡姐獰笑,雙眸陰鸷如毒蛇。

「都這般了,你還不願意相信嗎?」

「是我啊,都是我做的,我親愛的妹妹!」

S人誅心。

她的力道越來越重。

我的意識在渙散。

我從來沒想過,我一直苦苦找尋的真兇竟是嫡姐!

恨意如驚濤飓浪。

慌亂中,我抓到嫡姐的發簪。

抽出。

對準她的脖頸,用力刺下!

一下又一下,我似不知疲憊。

鮮血噴濺。

恍惚中,我看見嫡姐獰笑的身軀轟然倒下。

我也泄了力,頹然倒下。

咽氣前,如走馬觀花。

眼淚混著溫熱的血流淌在碎裂的佛珠上。

爹娘,兄長。

楹兒就要S了。

楹兒無法替你們平反了。

孩子……

我還未見一見我的孩子……

我不甘心!

咽氣前,我攥緊一顆碎裂的佛珠,在心底祈願,若能重來,絕不叫她S得這般容易!

2

直到和嫡姐再一次回到侯府,我才確信我真的重生了。

剛進府,嫡姐就要帶我去見老夫人。

上一世,老夫人隻看了我一眼,便將我趕了出去,隻因我身上穿的是窯子裡的衣服。

她還令嬤嬤在我頭上潑了一盆水。

寓意洗掉髒汙,重新做人!

數九寒冬,冷水落下很快便凝結成冰,薄薄的紗衣與皮肉凍在一起,直至失去知覺。

我跪在地上,冷得幾乎聽不清嬤嬤訓話。

「你當侯府是窯子嗎?」

我剛想問嬤嬤這是何意,卻見嫡姐一溜煙地從內室衝了出來,將披風解開披在我身上,而後對嬤嬤懇求道:「嬤嬤,她知錯了。」

嬤嬤冷哼一聲,扭頭離開。

嫡姐將我帶走,邊走邊哭:「對不起瑤兒,是姐姐疏忽了你這身衣裳,姐姐一心想著帶你去見老夫人,讓老夫人為你在府中正名,叫那些下人丫鬟不敢欺負你……卻不想……」

上一世,除了因她是我在世間僅存的親人,更主要是嫡姐很會演。

她把自己打造成一心護著妹妹的好姐姐,即便好幾次我產生了懷疑,她都會找到合理的理由來打消我的疑惑。

我憐她舉步維艱,又一心為家人申冤,所以在侯府的事全聽嫡姐安排。

我聽她的話不與老夫人接觸,與侯爺也隻做那檔子事,不談感情。

惹得老夫人厭惡我是上不得臺面的小家子氣。

侯爺厭惡我是條沒趣味的S魚,若不是為了綿延子嗣,鮮少踏入我房中一步。

可現在想來,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為之。

老夫人若是厭惡我的出身,一開始就不會見我。

走了幾步,我用凍得通紅的手指拉住姐姐,委屈道:「姐姐,瑤兒好冷啊……」

「再有幾步路就到了,瑤兒可否忍一忍?老夫人急著召見,我們去晚了怕是會惹得老夫人不開心。」

「姐姐……瑤兒……瑤兒真的忍不了……」

話說完,我便蹲下抱緊身子不肯走。

嫡姐蹙眉,裝成為難的模樣。

我仰頭眼含淚花,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嫡姐身後的丫鬟,哀求道:「姐姐,她的外袄能借我一下嗎?」

那是侯府的三等丫鬟,外袄樸實無華。

嫡姐沉思了下,吩咐道:「你的袄子先給瑤姨娘。」

披上袄子,身子暖了許多,勉強能遮住裡面的紗裙。

嫡姐又用上一世那番說辭與我道歉。

我笑而不語。

在心底回憶著前世的始末。

崔家老祖父曾在戰場上救過老侯爺。

老侯爺為感謝祖父救命之恩,便和祖父商議兩家結成姻親。

嫡姐生得貌美,一心想入宮,拒絕了祖父,這門親事便落到我頭上。

老侯爺將一塊冰花芙蓉玉佩給了年幼的我,兩家寫了婚書,交換了信物,隻待我及笄便成婚。

兩家定親沒多久,老侯爺去世,小侯爺便上了戰場。

我與裴家小侯爺便再未見過。

後來,小侯爺歸來。

嫡姐把玩著玉佩,還打趣我:「你可想提前見一見你的郎君?」

我羞得臉紅,卻謹遵爹娘教導,不做逾矩之事。

嫡姐嘲笑我無趣。

直到抄家那日,我才驚覺玉佩和嫡姐一起消失了。

事急從權,為了保住嫡姐和崔家血脈,那天我變成了崔清瑤,她變成了崔扶楹。

後來,我在窯子裡聽說,崔氏抄家的前一晚,嫡姐匆匆嫁入了侯府。

前世,被嫡姐贖身後,我曾問過嫡姐,她為什麼會帶著玉佩消失,又為什麼會在抄家前一晚嫁給侯爺。

她同我說,侯爺提前聽到抄家的消息,急忙趕來求娶。

看到她戴著玉佩,便不由分說地將她帶了回去。

嫡姐同侯爺解釋過,她不是崔扶楹。

可侯爺卻說,隻識玉佩,不識人,他娶妻不過是為了報恩,至於妻子是誰並不重要。

如此,嫡姐隻能選擇嫁入侯府,伺機調查崔家被抄家的真相。

她原以為我和爹娘兄長一起被斬首,後來無意間得知我淪為官妓,她便開始謀劃將我救出來。

我與嫡姐一母同胞,自幼一起長大,我從未想過她會騙我。

可如今我明白了。

一切都是謊言!

上一世被勒S的窒息感還翻湧在心頭。

好幾次,我想當著眾人的面戳破她的謊言和骯髒的嘴臉。

但我不能。

我的賣身契在她手中。

她欠我和崔家的還沒有還!

S容易,但我要她生不如S!

3

一路上,嫡姐如同上一世一般對我細心叮囑,提到傷心處,還掉了幾滴眼淚。

「瑤兒,你的身契姐姐幫你收著,現在還是賤籍,姐姐會想辦法幫你改成良籍。」

「老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且最看不慣風塵女子,我也是費了好一番氣力才說服她同意你入府,你無事莫要湊到她跟前,免得惹怒了她,將你發賣了。」

「眼下朝中無戰事,侯爺卻仍要日夜操練兵馬,侯爺並非讀書人,做那檔子事有些粗俗。」

「且侯爺最忌女子不守貞、不守節,你可莫要用那浪蕩之術叫侯爺厭你,惱你……」

「我雖嫁入侯府多年,可卻是個有名無實的,若不是與侯爺感情深厚,怕是現在仍沒有機會將你帶出那煙花柳巷之地……」

「瑤兒,今後要委屈你了。」

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說辭。

我試探嫡姐:「姐姐,瑤兒是樂妓,賣藝不賣身!」

我既重生,便不排除旁人有重生的可能。

嫡姐嘆氣,言語中多是無奈。

「瑤兒,你在窯子裡這麼久,你說你是清白之身,姐姐願意相信,可別人呢?老夫人會相信嗎?侯爺會相信嗎?」

我輕輕握住嫡姐的手,低聲安慰:「是瑤兒不懂事了,瑤兒會時刻謹記自己的出身,雖隻是侯爺的賤妾卻好過千人騎的娼妓,侯爺如何粗魯也比不上那些惡意凌辱我的嫖客。」

這句話,出自上一世的嫡姐之口。

我細細打量嫡姐的神情。

嫡姐並未有什麼情緒變化,隻是在聽我說這話後,眸中的嘲諷一閃而過,柔聲道:「可莫要再說這自輕自賤的話,他日若生了孩子,我會讓侯爺抬你為貴妾的。」

她似乎並未重生,可我仍不能掉以輕心。

我如同幼時一般拉住姐姐的手。

「聽姐姐言,這侯府是個比窯子還能吃人的地方,難怪我在窯子裡等一年,才等來姐姐,姐姐在這侯府實屬不易,瑤兒定謹言慎行,與姐姐一同侍奉好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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