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後,我把高中閨蜜告上審判臺。
她紅著眼問我到底哪裡對不起我。
同學老師說我忘恩負義,觀眾啐我蛇蠍心腸,就連親生父母都辱罵我不知好歹。
他們都等著看我被審判失敗烙上罪印。
可下一秒,審判臺出聲。
「顧瑩以高考成績資格為代價開啟董欣記憶搜尋。」
我的記憶,哪裡比得上她的記憶精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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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瑩,我哪裡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告我?」
偌大廣場上,數個石階層層延伸到高層的平臺穩落在中央。
一個看著白淨漂亮的女生,身穿高中校服,被緊緊束縛在審判柱子上。
她紅著眼俯視著我,眼裡滿是不解。
我隻是淡漠開口。
「高考結束了,我們之間也該清算了。」
身旁很快湧來一群人圍觀,各個地方收到消息的人們也匆匆趕來。
最先趕來的是我的老師和同學們,他們滿眼怒氣,毫不例外的憤怒我將我最好的朋友董欣告上審判臺的事情。
是啊,在所有人眼裡,董欣和顧瑩,是最好的朋友。
董欣學習優秀,為人善良熱情,能和她做朋友,是我顧瑩的福氣。
可我從來不覺得身邊有個朋友。
我的父親也到了現場,揚手便要給我一巴掌。
還沒等我去躲,我腳下的石階緩緩升起,將我升到了董欣的對立面。
父親的巴掌打到石階上,氣的眼裡冒火,
「顧瑩,你給老子取消審判!董欣家有多幫我們家你忘了嗎?」
可已經來不及了。
審判臺驟然出聲。
「審判,正式開始,請觀看記憶過程中保持安靜。」
2
我告董欣的罪名有:校園欺凌,損壞財物和蓄意謀S。
審判中記憶回放是提取的原告的記憶,在幾次審判臺的進化修復中,現階段已經形成了沉浸回憶的體驗感。
所以眼下,所有在場觀眾都陷入了睡眠進入了我的回憶。
「顧瑩!」
一聲女孩子的呼喊將我們帶入了這個記憶片段。
此時的我剛步入高中,董欣在開學第一天來喊我去學校上學。
我背上書包走出了門,和她一起坐上公交到了學校。
一路上,董欣都像隻熱情的小鳥,嘰嘰喳喳不停。
反觀我,倒是有些沉默寡言,隻時不時點頭笑笑。
到了學校驚喜的發現我們兩個在一個班級,董欣拉著我一起坐在了靠牆的位置。
「顧瑩,你不太喜歡熱鬧,我陪你坐在這裡,你就可以安心學習啦!」
她聲音不大不小,高興的對我說。
被人重視的感覺是很好的,自己的朋友能記住自己的習慣和喜好,也是難得。
我笑著拿出帶來的零食和她分享。
時間一晃來到了下午,這時候報道已經結束分好了宿舍,我和董欣一起在校園裡闲逛。
原本我是不想來的,但她覺得新鮮,想到處看看。
路上董欣就像個小太陽,見人就笑,幾乎路過的人都誇她可愛熱情。
「顧瑩,你都沒怎麼有朋友,也該多交幾個朋友啦,你看那個女生怎麼樣?」
董欣突然說,隨即環視一周指向一個角落。
樹蔭下一個女生正倚靠在樹幹上,手上還拿著本書,看著文靜又好學。
她沒等我反應,拉著我便走了過去。
「同學,交個朋友怎麼樣?我朋友比較沉默寡言在學校沒幾個朋友,咱們一起玩兒唄。」
一頓話輸出,那個女生抬起頭看向我們。
我卻突然冷了臉,猛的甩開董欣的手。
「我不交朋友。」
記憶到此結束。
3
回到現實中,眾人面面相覷,眼神裡都是無語。
「顧瑩腦子壞了吧?這都能拿來當證據?確定這特麼不是她自己的黑歷史?」一個老師說。
「這叫校園欺凌?不交朋友就不交唄,衝人家董欣甩什麼臉色?」
「怪不得她一直沒朋友呢,自己作的,活該!」高中同學憤憤不平。
「這還有什麼審判的必要嗎?董欣反過來審判顧瑩還有點兒看頭,這還有什麼輸贏之分嗎?」
「怎麼沒有好看的,在審判臺敗訴的人,結局可慘得很。」路人嬉笑著開口。
這段記憶作為證據屬實讓她們笑掉了大牙,甚至已經想象出我敗訴後被扔進人間煉獄的悲慘結局。
我站在高臺上向下望去,一雙雙嘲諷的眼神看著我,連對面原本有些慌亂的董欣都放松下來。
「顧瑩,我們好歹是幾年閨蜜,你要是承認腦子一抽告錯了我不會介意的,沒必要把自己往S路上推。」
她嘴角彎彎帶著點憐憫。
審判臺不給我們交流的機會,也沒有終止審判的流程,緊接著進入下一個環節。
4
「快高考了,顧瑩,好好休息啊,別睡太晚。」
下晚自習回到宿舍,董欣囑咐我,眼裡滿是關心。
「你別想別的,好好學習最重要了,好嗎?」她又說。
我默默點點頭,「好。」
隨即拿著杯子去洗漱,回來還趁著還沒熄燈多看幾個字。
臨近高考的日子每天都是這樣過來的。
早上董欣收拾好東西等我醒來,怕我遲到經常喊著我,晚上怕我睡太晚堅持囑咐我早睡。
一晃眼。
「顧瑩,你這個題又做錯了,老師上次講了最後一遍了,我再給你講一遍你要記住哦。」
教室裡,光灑在董欣身上像極了落在人間的天使,溫柔又體貼。
我看了她一會兒,默默點頭。
「好,謝謝你。」
董欣講完題後充滿成就感的去衛生間,而我下一秒將她辛苦寫滿解題過程的草稿紙扔在了垃圾堆。
時間再一晃。
高考前一晚,班主任在教室裡給我們開最後一個班會,鼓舞人心。
「大家一定要收拾好所有的物品,不要到了考場上再忘記,先做會的再做不會的……」
他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生怕忘了哪一個細節。
我在臺下按他說的將東西放好,板正的擺在桌面上。
董欣卻更細心,在我拿完東西前便從書包裡抽出一個筆袋。
「顧瑩,早知道你沒有準備好,我都給你放好了,你直接拿著去就行,對了裡面身份證我都給你放進去了。」
我的身份證放在書包夾層裡她是知道的。
於是我放心的點點頭,向她道謝,然後將筆袋放進書包。
第二天一早我難得沒和董欣一起走,早早來到了教室。
記憶中的我,站在桌前抽出那個筆袋,面無表情的掏出裡面所有的東西扔到了隔壁的廁所,然後換上了新的。
去考試的路上。
「你拿著筆袋了嗎顧瑩,可別忘了呀?」
董欣緊張的問我。
我笑著點點頭,揚了揚手上的筆袋,
「多虧了你,不然我還要自己收拾東西,你好貼心。」
董欣松了口氣,笑著說她就喜歡對朋友付出。
記憶戛然而止。
5
「我真搞不懂了,顧瑩腦子有坑吧?人家董欣對她這麼好,她怎麼把人家講的題給她準備的東西都扔了?」
「就是啊,還損壞財物,全程都是她在損壞人家董欣給她的東西好吧?」
「真的有人這麼傻嗎?看顧瑩那樣子不像沒底氣的,會不會有隱情?」一個女孩子弱弱開口。
質疑的話在人群中格外突兀,很快就被別人瞪了幾眼淹沒過去。
「審判臺,我說現在就投票得了,顧瑩高中學習一直班裡倒數,人家董欣教她,她還這樣恩將仇報,這審判毫無意義!」
一個人喊出投票的意願,大家都開始起哄停止審判直接投票。
當審判臺沒有出鑑定結果的時候,群眾是可以優先投票的,而且投票達到一定數量會有一定的獎懲反應在原告和被告身上。
就比如此時,一群人紛紛上前投了我的敗訴票,數量很快達到第一個阈值。
高高在審判臺上站著的我,倏忽被架在了半空。
「票數達到一千,開啟懲罰,請被告選擇對原告的懲罰。」
原告失勢時,被告有權選擇懲罰原告的模式,用以泄憤。
被綁在柱子上沉默不語的董欣抬了頭,眼上染了一抹紅。
她有些心疼的看著我,道出一句廢話。
「能不選嗎?」
審判臺沉默,她隻能哽咽著開口,
「那我選最輕的懲罰吧。」
臺下人紛紛感慨董欣為人太過善良。
「給她選最重的得了董欣,上審判臺的哪個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嚴重的命都沒了,她這麼對你,你還心軟。」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我父親竟然也跟著喊,
「顧瑩這麼不知好歹,直接讓她S了得了!我們顧家沒她這種人!」
6
最輕的懲罰是金鷹食肉,被懲罰者被束縛在審判柱上,天空中每過五分鍾就會有一隻金鷹盤旋著飛來,在被懲罰者身上食血肉。
主打的,就是精神上的摧殘和身體上的痛苦兼並。
這雖說是最輕的,卻是最痛苦的。
我悶聲忍受著尖嘴陷入肌膚硬生生將血肉撕扯下來的痛苦,陷入了黑暗中。
最後一個回憶,緩緩展開。
7
「顧瑩,你考的怎麼樣啊?」
出了考場,董欣小心翼翼開口。
「我也不是非要問的,你不想說就算了。」
看我不說話,她趕緊改了口,好像怕刺激到我這個常年倒數的人。
我無奈看她一眼,
「不怎麼樣,我身份證不知道怎麼磕裂了,差點兒沒進去,筆才寫了幾個字就沒有筆油了,壓根沒做幾道題。」
但前面的回憶明顯是我在考場上奮筆疾書絲毫沒出一點差錯的場景。
甚至仔細看能看出,我做的題大多都是對的。
董欣驚訝的「啊」了一聲,非常愧疚的安慰了我一路,遇到同學還主動解釋為什麼我心情不好。
場景一換。
我正在家裡打掃衛生,董欣突然來我們家找我。
「顧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旅遊呀?好不容易畢業了去玩玩嘛!」
「不去了,我得在家做家務。」
我語氣不冷不熱,頭都沒抬。
「那……我們一起去學車吧?」董欣似乎有些尷尬,再次提議。
我卻又一次拒絕。
「你去學吧,我沒錢。」
從房間出來的我的父親聽到這話上來踹了我一腳,眼睛瞪得像銅鈴。
「你怎麼跟董欣說話呢?讓你去你就去,你還有拒絕的份?」
回憶結束。
8
「沒了?就這?」
「笑S,要不是董欣真被告了,她這一出我還以為專門給董欣打廣告的,多好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