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正光著腳，趴在陽臺抽煙。
見我過來，連忙捻滅煙頭，揮了揮煙霧。
面色凝重地說：
「醒了？」
我走近，摟住他的腰。
祁銳僵住，卻沒有躲。
「小楠，昨晚我們是不是——」
我知道他想問，昨晚是不是一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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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一邊親我，一邊哭。
細數我對他的狠心。
我哄了好久，終於把他騙去洗澡。
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倒床就睡了。
根本沒有精力再把他怎麼樣。
可我還想逗逗他。
我踮腳吻了下他的下巴。
「是啊，昨晚我們睡了。」
他懊惱地抓了把頭發。
「對不起，哥不記得了。
「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仰起臉，看他沉重的表情，繼續說：
「昨晚你喝多了。
「時間又短，不記得也很正常。」
祁銳頓了頓，提高嗓音。
「時間短？」
我鄭重地點點頭。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吧。」
祁銳黑著臉，一言不發。
我安撫他。
「沒關系的，我不會要你負責的，你不用擔心。」
祁銳臉色更難看了。
「說的什麼話？
「哥是這種人嗎？
「結婚，必須結婚。」
我怔愣地看著他。
沒想到他會提結婚。
「會不會，太快了？」
「不快，這事交給我了，明天就去找你爸談談。」
我想起祁銳曾經暴揍蘇安國的畫面。
猶豫了一下說：
「其實也沒必要通知他，我不需要他的同意。
「如果他敢阻攔，我就和他斷絕關系。」
祁銳握緊拳頭。
「他敢？」
說完似乎想起這是去求親，不是去掐架。
又悻悻地松開手。
「小楠，咱倆情況不一樣。
「我沒有父母，是命中注定。
「但是你爸還活著，雖然他不算個人，但好歹會喘氣。
「你放心，結婚的事兒我來辦。」
12
祁銳是個行動派。
他第二天就買了大包小包的禮品，去看我爸。
客廳裡，我爸坐得筆直。
祁銳坐在沙發上，手撐著膝蓋。
兩人都垂著頭。
空氣近乎凝固。
最終是祁銳先開口。
「那什麼，我想跟小楠結婚。」
他這句話說得極快。
蘇安國還沒反應過來，張大嘴巴看著祁銳。
「這，不合適吧……」
祁銳擰眉，掏出一張銀行卡扔到茶幾上。
「少他媽廢話，又是不跟你結婚，你管什麼合適不合適？
「這張卡，拿來換蘇楠的戶口本。」
我爸是個見錢眼開的爛人。
當即找來戶口本遞給祁銳。
賠著笑臉說：
「那咱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祁銳冷哼一聲。
「你想得美。
「我提醒你，結婚該有的場面，蘇楠都必須有。
「婚禮現場，你給我穿齊整一點，別給蘇楠丟臉。」
他放下話，不願再和蘇安國多待一秒鍾。
掉頭就走。
13
下班時間一到，我的手機準時響起。
鄰座的同事打趣我。
「你男朋友又來接你啦？」
我笑了笑，嗯了一聲。
自從那天確定關系之後，祁銳每天都要接送我上下班。
一到下班時間，他準時過來接我。
他不想讓我加班，吐槽我的領導。
「上個破班，一點私生活都沒有了。
「他多大公司啊？累S累活也沒看他上富豪排行榜啊？」
好幾次，急得要上樓拽我下來。
我怕他嚇到同事，極力阻攔。
後來，祁銳私下和陳亮吐槽。
「小楠是不是嫌棄我？都不讓我去她公司看看。」
陳亮說：
「你好意思？天天當甩手掌櫃，除了月底開會看看財報，你還幹啥？
「人家小楠正是處於事業上升期，年紀輕輕，你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呢？」
祁銳陷入沉思，久久不說話。
陳亮告訴我的時候，我快樂S了。
當晚回家，看見祁銳悶悶不樂的臉。
親了半個多小時才哄好。
「我和老板說了，以後不加班。
「剩下的工作帶回家裡做。」
祁銳壓著我，吻到氣息不穩。
「小楠，我想再試試……」
他耳尖發紅，手卻在我身上作亂。
「上次，上次是意外。
「哥已經戒煙戒酒了，能不能再給哥一個機會……」
心裡的渴望被他點燃。
我吻了吻他的唇，笑著說好。
祁銳用一整晚的時間，一雪前恥。
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
反倒開始催我：
「小楠，快起床，哥送你去上班。」
兩顆小虎牙，根本藏不住。
……
祁銳最近忙得飛起。
從訂酒店到選婚紗。
所有的事情，他一手包辦。
我工作忙，顧不上他。
他每天晚上討回公道。
總要纏著我磨蹭很久，才肯放過我。
自打他高調官宣結婚的消息後。
那幾個好兄弟就炸了。
罵他不是人，心機婊。
居然玩養成系。
這麼多年守男德，就為了等我。
陳亮更是說他配不上我。
「人家小楠現在事業蒸蒸日上，你天天一個店都懶得管，開會也不去，闲出個屁來，你好意思娶人家？」
祁銳一腳給他踹到門外。
「份子錢留下，婚禮別來。」
14
結婚前，蘇安國又找了我一次。
祁銳不在家，他站在門外，搓著手，嘿嘿地笑。
「小楠，你們結婚，祁銳怎麼也不提彩禮的事情？
「這小區裡都是住了幾十年的鄰居，回頭我老蘇家嫁女兒，人家一問彩禮，我怎麼交代啊？
「他祁銳不是很有錢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並沒有請他進門的意思。
「蘇安國，你找他要彩禮，那你給我準備了什麼嫁妝？
「是我身上永遠消不掉的疤，還是你欠下的一大筆賭債？
「你但凡有點良心，要點臉，在祁銳給你那張卡的時候，你就該銷聲匿跡，找個地方躲起來，永遠不要出現。」
蘇安國臉色一點點難看。
他猙獰著大吼：
「你！我是你爸！
「你就這樣跟我說話？
「你上趕著給祁銳睡，巴不得要嫁給他了是吧？
「養你這麼大，真是白養活了！」
他氣得要衝進來打我，腳剛伸進來，我啪一下關門。
他痛得嗷嗷叫。
「蘇楠！S丫頭！臭婊子！」
我隔著門縫，冷聲提醒。
「祁銳在家裡裝監控了，他一天看無數遍監控，你就使勁罵吧。
「等他回來找你要回那張卡，看你怎麼辦。」
蘇安國仿佛被人掐住脖子，髒話咽回肚子裡。
梗著脖子道：
「現在是他求著要娶我女兒！他敢動我一下試試！」
我冷笑道：
「蘇安國，你也配當我爸？
「我不管！你們必須給我錢！」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祁銳陰惻惻的聲音。
「哦？是嗎？」
……
醫院裡，陳亮豎起大拇指。
「行，哥，你行。
「結婚前打老丈人，你是第一個。
「不是！他好歹是你老丈人，你就不能收著點？」
祁銳望著天花，慢悠悠道：
「這不是送來醫院了嗎？」
他說不過祁銳，又來說我。
「他打的時候，你就不攔著？」
我看了眼手機。
「公司要開會，我先走了。」
祁銳站起身，跟了過來。
「我送你。
「亮子，我老丈人交給你了，跟醫生說，看著治，不S就行。」
陳亮氣急敗壞：
「你他媽！人兩條腿都折了！不S也快了！」
我和祁銳加快腳步，迅速離開。
車裡，祁銳偏頭問我。
「小楠，你不會怪我吧？」
我抽空抬頭看了他一眼。
「怪你什麼？」
第一時間衝出來保護我。
無條件地寵著我。
給我的愛和安全感，是我認識他之前從未有過的那麼多。
我又不蠢。
「我愛你還嫌不夠，怎麼會怪你？」
一句土味情話，樂得祁銳露出小虎牙。
「咳，有老婆寵著，哥這輩子值了。」
15
結婚的時候，祁銳穿著一套緞面禮服西裝。
身形颀長，一頭亂發打理得規規矩矩。
帥得有點過分。
司儀是陳亮。
他拿著話筒，在一旁調侃祁銳。
「新娘年輕貌美，事業有成，到底是怎麼看上新郎這個老男人的呢？
「來！請看 VCR！」
大屏幕上，滾動播放著照片，是祁銳拍的我。
從我十三歲開始。
那時候的我，忙著填飽肚子和學習，為了少挨打，把頭發剪得像男孩子那麼短。
又黑又瘦，很醜。
接下來的照片有我在祁銳家寫作業，和他在燒烤攤吃烤串, 還有躺在他沙發上睡到流口水的照片。
旁白寫的是：
「養小孩跟養小狗差不多嘛。」
引得臺下的人，一陣哄笑。
照片到我上了高中後, 戛然而止。
再次出現的我, 留著長發, 一個人走在路上。
背景是我的大學。
照片寥寥無幾，每一張都隔得很遠。
旁白是：「小孩長大了, 不戀家了。」
後面就是我回來之後的照片了。
上班的背影。
下班衝他跑過來的身影。
還有, 我睡著之後，他偷偷親我的樣子。
「不裝了，哥喜歡你。」
視頻的結尾, 是兩個水蜜桃。
整整齊齊擺在窗臺上。
陽光下, 桃子又大又粉, 毛茸茸的, 看著就很甜。
祁銳單膝跪地，給我戴上戒指。
他仰頭看我，眼神熾熱。
「哥的暗戀, 有始有終。
「小楠，我愛你。」
番外：祁銳的秘密
某一天, 蘇楠看到祁銳手機彈出一條回復。
是他在某書的提問：
【想和女朋友求婚，可是揍過她爸, 該怎麼辦？】
底下有一千多條評論。
八百條都是哈哈哈在嘲笑他。
網友：【親，這邊建議換個女朋友呢。】
祁銳：【滾。】
網友：【打老丈人？你怎麼想的？】
祁銳：【說來話長，當時想打就打了，沒想到會愛上她。】
網友：【動手的時候，沒想過有這一天嗎？】
祁銳：【誰他媽知道！】
網友：【想聽你和你女朋友的故事。】
祁銳：【再說吧。】
再往下翻, 是祁銳更新了回答。
【叫你們笑話老子，老子領證了。】
更新時間, 是我們領證那天。
配圖兩張結婚證, 還有我們十指交握的手。
評論區說著恭喜，還有人問：
【請問你的老丈人，來參加婚禮了嗎？】
【還是那個女朋友嗎？】
蘇楠笑了笑，返回時又看到首頁搜索框裡的記錄。
【酒醉後，真的會影響性功能嗎？】
【喝酒會早泄嗎？】
【男比女大六歲, 結婚需要注意什麼？】
因為揍他的人，是咱們這片區新搬來的黑老大。
「一天」【備孕需要注意什麼？】
浴室的門被打開，蘇楠關掉手機。
祁銳洗完澡出來，腰間圍著浴巾, 正在擦頭發。
短發上的水珠, 滴在鎖骨和胸前。
順著緊致的肌肉, 隱匿進小腹。
祁銳走過去，低頭親了她一下。
「看什麼呢？笑這麼開心。」
蘇楠摟住他的脖頸, 輕聲問他：
「銳哥, 要不要生個孩子？」
祁銳手上動作一頓，眼睛亮了亮。
「你說真的？」
「嗯，他們說生孩子，早生早恢復。」
祁銳頓時來了精神。
「對對對, 我也查過資料！
「可是生孩子很痛，每次那個你都叫著疼——」
蘇楠捂住他的嘴，臉頰泛紅。
「到底生不生？」
祁銳拿開她的手，吻了上去。
「生, 就生一個。
「讓咱們寶貝感受一下爸爸媽媽的愛。」
浴巾掉落，臥室裡的溫度逐漸升高。
祁銳一遍遍地說著我愛你。
蘇楠卻連回應的力氣都沒有。
天光大亮，他們十指緊扣。
一起迎接新生命。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