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問我爸要生活費。

「老爸,沒錢花了。」

我爸叫我去收租。

室友撞見我與一租客現金交易。

於是四處造謠我做皮肉生意。

「老鸨,沒錢花了。」

這句話,響徹了整個學校。

我家房子數百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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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收個租,怎麼就惹出這麼大的事。

1

開學第一天,我爸踩著拖鞋,穿著短褲送我來上學。

他腰間掛著一長串鑰匙。

出門前我叫我爸換雙鞋,我甚至用上了方協文的語氣:

「老爸,穿短褲不方便,穿拖鞋更不方便,你把短褲拖鞋換了,用不了你多少時間。」

我爸一臉疑惑,摸了摸我的額頭:「你沒發燒吧?你老爸平時不也是這樣穿的嗎?」

不管我怎麼說,老爸就說穿拖鞋舒服。

沒辦法,就算方協文來了也得妥協,因為我爸倔得像頭牛。

等我到學校,室友都到齊了。

其中一個叫徐小琴的女生說:「我家給我買了好幾套別墅在附近,我爸媽不讓我住,他們說要學會融入集體,要體驗生活,每個月生活費也隻給我兩萬。」

另外兩個室友聽到,齊刷刷地望著她,頓時露出羨慕的眼光。

「一個月兩萬塊生活費你還嫌少啊!我家就隻給我兩千呢!」

「小琴,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看我們班數你家最有錢了,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我抬頭瞥了她一眼。

床上放著幾個愛馬仕,香奶奶,確實價值不菲。

可總感覺跟她的氣質不搭。

這時徐小琴轉頭問我:

「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

「你爸還會幫你鋪床,不像我爸,天天忙著和董事會打交道,見一面都很難。」

是人都聽得懂,她在嘲諷我。

她的爸爸是有錢人,我爸沒錢在這裡給我鋪床。

我沒回答,累了一天了,不想跟這種人搭話。

見我不回答,她們三人面面相覷。

徐小琴臉上露出一絲難堪。

我爸幫我鋪好床,走到門口,拿出幾串鑰匙給我。

他笑了笑說:「囡囡,上大學了,老爸送你件禮物。」

不用猜,肯定是房子。

我都記不清送了多少房子給我了。

我家什麼都不多,就是房子太多。

我爸從腰間取出十幾把鑰匙,遞給了我。

「這些別墅就在你們學校附近,喜歡哪套就住哪套,剩下的就租出去,你媽交代 88 號別租出去,叫人幫她打掃下就行了。」

原來是讓我跑腿幫他租房子,才是我爸真正目的啊。

我原本不想接鑰匙,但是看老爸給我鋪床的面子上。

還是幫他這一次。

目送我爸離開,我轉身回到宿舍。

剛踏入門口,一個室友說:「你們猜猜她爸是做什麼的?」

徐小琴卻說:「不用猜,穿著拖鞋,掛著那麼大串鑰匙,肯定是開鎖匠,配鑰匙的。以後我們寢室要是開不了鎖了,就叫她爸,讓她家增加點收入。」

另外兩室友哈哈大笑。

另外一個室友卻說:「不是,有沒有可能是本地土豪啊,我網上聽人說,廣東土豪的標配是拖鞋加鑰匙啊。」

徐小琴一聽,著急反駁:「怎麼可能是土豪,我爸開公司的,見過的土豪多了去了。」

也怪我爸平時不愛打扮,吃穿用度很隨便。

他能把純棉褲衩穿成透光真絲。

他能把諾基亞用到破產。

我媽偷偷把他真絲褲衩丟了,他還跟我媽生氣了好幾天。

說那是我媽第一次給他買的禮物。

可他對我和我媽一點都不吝嗇。

我走進宿舍,瞬間落針可聞。

她們瞬間轉移話題。

但我爸交代我不要惹事,畢竟是開學的第一天。

收拾完後,我加入了班級群。

看到徐小琴不斷地在炫富。

2

【大家好,我叫徐小琴,我來爆照了。】

她發了幾張在別墅喝茶休闲的照片。

同學在羨慕著:【小琴,這是你家嗎?真漂亮。】

【真有錢,這別墅要上億吧!】

【你家缺保姆或者司機嗎?我可以免費當司機,隻要讓我看一眼。】

我點開的圖片,放大原圖,確實是高清原圖。

不像是 P 的。

我在百度一搜,這張圖卻出現在了 58 同城。

「XX 別墅出租,押二付一,依山傍水,拎包入住。」

我沒多慮,畢竟我家也有別墅出租。

我隻是很好奇什麼樣的家底,讓她如此大膽地炫富。

於是我找到閨蜜,把資料發給了她。

讓她幫我查查這徐小琴到底是什麼來頭。

隨後徐小琴在群裡發了兩個兩百的大紅包。

群裡一陣舔。

【謝謝老板!】

【謝謝小琴,我手氣最好,這幾天的飯錢有著落了。】

【小琴,你家要上門女婿嗎?我天生有病,吃不了太硬的飯!】

徐小琴一手拿著手機,一邊敷著面膜。

嘴角上揚,面膜都被擠出幾道褶子。

她用手扇了扇風,嘗試讓自己平靜下來,用不清楚的口齒說:「不行,笑S了,再看消息,我這面膜就白敷了。」

另外那個室友叫陳玲的附和說:

「還是我們小琴真實,不像有些人,家裡沒錢還穿著一身名牌。」

徐小琴一邊整理面膜說:「也沒什麼啊,做什麼事情量力而行就好,別打腫臉充胖子。」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不知是誰給她的勇氣。

我清了清嗓子,冷眼道:「這麼有錢不請保鏢?全班都知道你家那麼有錢,萬一被綁架了,花幾百萬贖金,可不劃算啊。」

徐小琴滿臉通紅,不再說話。

也就是從開學第一天起,她認定我就是她的競爭對手。

軍訓過後,開學第一天,輔導員開了個年級大會。

輔導員拿起一份名單,清了清嗓子。

「接下來,我宣布我們班的標兵是……」

臺下同學都叫著:「秦漫漫!秦漫漫!」

輔導員在講臺上拍了幾下桌子,話鋒一轉:

「標兵是……徐小琴!」

原本吵鬧的教室,瞬間安靜。

其他同學都睜大眼睛,張開嘴巴,以為是聽錯了。

有同學再次詢問:「老師沒聽清,是誰啊?」

「徐小琴。」

隻見徐小琴的臉上洋溢著自豪。

在軍訓期間,她沒少出醜逗樂大家。

不少別的班同學在議論:

「先不說她左右分不清,向左轉她會向右轉,居然齊步走,會同手同腳。」

「是啊,教官把她直接撵出來單獨訓練,沒想到她直接把教官都帶偏了,教官也同手同腳了。」

那天直接沒把我們笑暈。

可我們班的同學卻一陣舔,都知道徐小琴家裡有錢。

「我覺得小琴進步很大啊,至少人家在努力。」

「對,那麼大的太陽,人家還練習呢!」

我一時語塞,為一些同學不忍直視的三觀。

徐小琴沒練好拖了後腿,卻認為她在努力?

「哪個同學有意見,請舉手。」

我本想舉手,另外一個跟我玩得好的女生卻先舉手了。

「老師,徐小琴雖然在軍訓期間逗樂了大家,但是我們還是得實事求是啊。」

輔導員臉色有些不好看。

我看到她脖子上戴著一根蒂芙尼的項鏈。

我確定那就是徐小琴送給她的。

因為我看到是一個男生送她的。

沒想到徐小琴轉手就送給了輔導員,她可真是會借花獻佛啊。

於是輔導員把責任推卸到教官身上:

「這是教官給出的評估,難道你是在質疑教官的權威和專業性嗎?」

「你叫什麼名字?下課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原本有幾個懷疑聲,臺下瞬間安靜,都不想惹禍上身。

軍訓期間,我態度端正,積極認真,還被教官當作示範標兵。

我認為標兵非我莫屬了。

可卻被徐小琴截胡了,我怎麼能忍?

我當然要舉手了。

3

「老師,我有異議,我有教官的推薦,徐小琴有嗎?」

這話把輔導員給噎住了。

輔導員瞥了我一眼,立即打斷:

「你叫什麼名字?」

「秦漫漫。」

她拿出一份名單,在上面重重地畫了個圈,推了推眼鏡,皮笑肉不笑。

「既然大家有異議,那就暫緩標兵評選,到時再統一答復大家。」

「還有件事,我收到了不少同學的入黨申請,如果表現不好,我可以拒絕申請。」

「這裡是大學,家裡窮不代表你就是處處能受到關照!」

她這是S雞儆猴,赤裸裸地威脅。

輔導員的話,讓我真是大開眼界啊。

沒想到大學還有如此勢利的人,還是大學老師。

其他同學低著頭,不再說話。

隻有徐小琴露出一臉的得意。

散會時,徐小琴從我身邊走過,特意停下了腳步:「你家什麼檔次,你也配跟我搶?你好好讀書,以後繼承你爸的開鎖技能不行嗎?」

隔天我就被輔導員叫去了辦公室。

進去見她在煲電話粥,說什麼糖醋排骨。

雙臉緋紅,像在談戀愛一樣。

看她那樣,肥碩的背影,有一種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瞬間忍不住笑了起來。

輔導員看到我在笑她,一臉嚴肅。

我立即站好。

她卻一副不想理我的樣子,在一旁摳著美甲。

「我知道標兵這事,你不滿意,要不這樣,你退出標兵競選給徐小琴,我給你申請貧困補助。」

我滿臉問號,我什麼時候說要申請貧困補助了?

輔導員拿出一張資料表,這是上學當天我交上去的。

上面有一行要填寫父母的職業。

我爸讓我寫的服務業。

我爸振振有詞:「我覺得你老師目的不純,我家收租不也是服務業嗎?」

輔導員見我不說話,皮笑肉不笑地說:「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份表我不會公布給同學看的。」

輔導員不顧辦公室那麼多人的面子,這麼大聲說。

如果我真的是個要面子的貧困生,恐怕早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吧。

我回絕:「我不太需要貧困生補助。」

「你爸媽做服務員,這筆獎學金,夠他們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我驚掉下巴,這還是大學嗎?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先不說徐小琴針對我,連輔導員都給我穿小鞋啊。

我反問:「選標兵,需要比家境嗎?難道這競選都是按照財力大比拼的?」

輔導員抬頭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說我終於開竅了。

「這就是這個社會的規則!」

「徐小琴家是本地戶口,她家是開公司的。」

我說:「我也是本地戶口。」

輔導員:「你那本地戶口有什麼用?你家有公司嗎?」

我家沒公司,但是我家有房啊。

雖然現在房子不值錢了,但房子本錢早幾年就賺回來了。

就算現在賣房子,也不虧。

沒想到一個大學的輔導員這麼狗眼看人低。

既然如此,我就鋼碰到底。

「我不會退出的,我有教官的推薦,我會把推薦給院裡,讓領導查一查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為什麼評判標準和教官的不一致。」

輔導員臉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秦漫漫,你敢威脅我?」

她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我笑著說:「我可不敢,您可是輔導員,我隻是實事求是。老師,我還有課,先走了。」

我隻聽見背後一陣刺耳的,桌腿摩擦地面的聲音。

4

我回到宿舍,我才想起我爸沒給我生活費。

「老爸,我沒生活費了。」

「你明天去濱江大廈。」

我爸從來不直接給錢我,每次沒錢了就叫我去收租。

我讓租客直接打到卡上,他卻拒絕。

老爸振振有詞,苦口婆心地教導:「咱們收租也不能太容易,這都是我和你媽打下來的江山,不能到你手裡就廢了。」

隔天我來到濱江大廈。

我敲開 1502 的門時,隱約覺得後背有人跟著。

就在租客給錢的那刻,我突然聽到手機相機咔嚓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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