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戀江聞聿的第六年,他愛上我的閨蜜。

他要我幫他追人,我不肯。

他對我說:「這些年你吃穿皆是江家給的,要是沒有江家幫你吊著你母親的那條命,她早就不在,你憑什麼拒絕我?要是不肯,這個月你母親的醫藥費停了。」

我隻能應下,費了萬般力氣幫他追上紀宛枝。

他們確認關系那日,抱著她笑得萬般歡喜。

我徹底放下了六年執念,離開北城。

他偏執地認為我會出現在他的婚禮上,舉行婚禮當天我並沒有出現,隻叫人帶去了禮金跟一句恭喜。

他親手砸了婚禮,冒著狂風暴雨跨過半個地球來尋我:「韫禾,同我回去。」

我隻是淡笑看他:「回不去,在你威脅我的那天,我們之間就回不去。」

1

江聞聿出差回來,就來看我跳舞,等我下班,進屋後,目光卻一直跟隨著紀宛枝。

穿著同樣紅色舞服的她,顯得明豔動人,就像是朵耀眼的紅玫瑰。

他眼神裡透出來的那種驚豔、欣賞以及心動,是我從不曾看到過。

我太了解他了,他過往不是沒有過鶯鶯燕燕。

可大多都是逢場作戲。

但我知道,這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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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玩著手中的金屬打火機,朝紀宛枝的方向昂了昂下巴,像是不經意地問了句。

「那個是誰?跟你關系怎麼樣?有沒有男朋友?」

「紀宛枝,聿哥,別動她,她不是你以往那些可以玩玩的女生不一樣。」

他頗為不悅地望了我一眼,抬手就敲在我的頭上:「你這話說得,怎麼好像我是個負心漢似的,以前那些人,都是你情我願,我們都是好聚好散,看來她跟你關系不錯,你幫我追她。」

我快速低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我怕他在我眼底看出異樣,用力地眨了幾下眼,試圖減弱眼中的酸澀感。

我暗戀了他六年,卻一直隻能用妹妹的這個身份陪在他的身邊。

我不敢把這份感情宣之於口,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

可讓我親自幫他追人,我實在做不到。

「你要是喜歡,是認真的,你自己追就好。」

「那如果我偏要你幫我。」

他的聲音裡透出來的是不容置喙。

「聿哥,我還要加練,就不跟你回去吃飯,你自己先回去。」

說完,我脫了外套又重新回了練舞房。

2

當晚,我回江家時,他卻還坐在客廳裡等我,他倚靠在沙發上。

「周韫禾,你在對我發脾氣。」

「不敢。」

他從沙發上起身,朝我步步緊逼:「那為什麼不肯幫我追她?」

我靠在牆上,扯出個僵硬的笑:「論追人,我怎麼有你經驗豐富。」

「你們是閨蜜,比較了解,幫我約她出來。」

「我不想摻和你的事。」

這話一出口,我明顯感覺他身上的氣壓低了不少,很冷。

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從來沒人敢一再地推諉他的要求。

隻聽到他冷笑著開口:

「這些年你吃穿皆是江家給的,要是沒有江家幫你吊著你母親的那條命,她早就不在,你憑什麼拒絕我?要是不肯,這個月你母親的醫藥費停了。」

我緊攥著手,感覺到了鋒利的指甲刺破了皮膚,疼,也清醒了。

我太自以為是,我連做他妹妹的資格都沒有。

江家同我家,是世交。

隻是後來,周家落魄,父親不堪重負,自殺離世。

母親接連遭逢巨變,患上重病。

江母是我母親的閨蜜,也念在周家有扶持過江家,是她接我入了江家,十來年撫養我,支付著我母親高昂的醫藥費。

我無力地對他說:「我會幫你問問,但願不願意出來,得看她,現在能讓讓,我跳了一天的舞,現在很累。」

3

紀宛枝不願答應他的見面,江聞聿就日日來到舞團裡看她。

我打聽她愛吃些什麼。

她最愛的就是北城南邊一家鋪子的南瓜湯。

他親自開車排隊,為她買來。

紀宛枝隻看了一眼:「多謝江少,可我最近為了保持身材,不吃任何食譜外的東西。」

他也不怒,笑著說:「倒是我不夠細心,今晚有個新電影上映,我請你一塊去看看。」

紀宛枝也給拒了,說她晚上還得加練舞蹈。

他拿著被她拒絕的南瓜湯遞給了我:「韫禾,你還沒吃午飯,給你了。」

我望著那碗已經變得涼的湯,顯得非常黏膩。

我就不吃南瓜。

因為小時候被噎過。

他卻一直沒有注意。

不願跟他過多地爭吵,我接過湯,等他走後,我丟進了垃圾桶裡。

當晚,他還是來了,當著紀宛枝的面,邀我去看電影。

可那雙眼,看得出她的反應。

當看到紀宛枝有片刻的變臉不愉時,他眼底的笑意越發地深了。

拉著我的手,不等我應聲,就上了車。

「韫禾,她在意我,看來追到她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目光裡,隻有她,所以沒看到我的在意。

「下次,能不能不要將她不要的東西塞給我?我不想看電影,送我回家。」

南瓜湯,電影票,她不要,才施舍給了我。

讓我顯得可憐又可笑。

「你最近說話,怎麼每一句都帶刺,有不順心?陪我看個電影而已,也委屈你了。」

「沒有。」

我便不願再開口。

4

開到半路時,他卻接到了紀宛枝的電話。

她說,她扭到腳了。

「別急,坐著別動,在原地等我,我很快就到。」

掛了電話,他立刻讓我下車。

車子快到立刻就看不到尾燈。

這片,正是荒蕪地方,我想打車,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關機。

看來隻能先走到有車的地方。

走了許久,腳都發酸。

遇到一輛車停了下來,他搖下車窗,朝我望了眼,便說。

「姑娘,你這是要去哪?我送送你。」

「不用,我就快到了。」

他卻下車拉我:「我看這離市區還遠著,還是我送送你。」

我抬腳就踹他下半身,痛得他松開了拉著我的手。

我轉身就跑。

他眼神立刻變得兇惡:「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等會把你先奸後殺。」

他追上我,將我壓在地上,掙扎間,我抓破他的臉,他給了我兩個耳光。

我摸索到地上的石頭,敲在了他的頭上,染了滿手的鮮血。

他躺在地上毫無反應。

我顫抖地從他身上摸索出了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倉皇又驚慌地哭著說:「我……殺人了。」

警員問我詳細情況,我好一會兒才說出了事發經過。

警方通過手機定位,找到了我,將我帶回警局做筆錄。

那個人並沒有死,隻是暈了。

對方先圖謀不軌,我是自衛。

並不做拘留。

來接我出去的是江聞聿。

短短幾個小時裡,經歷了驚恐絕望,見到他的時候我連淚都已經流不出。

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他看不到我此刻的狼狽跟害怕。

他帶著隱忍的怒意,朝我不悅地質問我。

「為什麼要一個人到處亂走,我送她到了醫院便會回去接你,手機為什麼也打不通?」

「一個小時。」

「什麼?」

「從你將我丟在那裡,到事發一個小時,除了對我不軌的那輛車,就沒有任何車子經過,手機沒電了,難道我該在原地等到天亮嗎?」

何況,別說電話,他趕我下車著急得甚至連隻言片語都不曾留下。

5

從那日開始,我同他生疏了不少。

見面時,也隻剩下了點頭打聲招呼。

直到一周後,我看他來舞團,我瞧見他站在那半小時。

等舞團訓練停下,我對他說:「宛枝去演出,今天沒來團裡。」

「我知道,媽想你,讓我接你回老宅吃飯,我去外面車裡等你。」

他走後沒多久,一男子進來後,拿出刀,逼問我們舞團裡一個叫沈清安的人在哪兒。

這人之前一直纏著她,沒人回應過他。

今日竟然拿著刀來找人。

可是她早就不堪煩擾地離職。

聽人不在,那人竟然癲狂到拿著刀無差別亂砍。

舞團裡亂作一團。

混亂中,我被人推了出去擋刀時,是江聞聿趕來,擋在了我的身前。

那把刀砍在了他的肩頭,人被他一腳踹翻在了地上。

保安才趕了過來,將人壓在了地上。

望著他流血的肩頭,眼眶紅了。

他不顧流血的肩頭,伸手抹去了我眼角的淚。

「哭什麼,不是日日在同我生氣,連話都不願同我說一句,現在知道心疼我了,小沒良心。」

又是這般,每次我對他死心的時候,他總是會做一些事情,讓我斬不斷最後那層妄念。

這些日子,與其說是同他置氣,疏遠他,不過是我想要戒斷這如毒癮般的愛戀。

「我送你去醫院。」

「傷口不深,你們這裡有沒有醫藥箱,你幫我先做止血處理就行。」

我帶他到了會客室裡,找到了醫藥箱。

當他將西服脫掉時,白襯衫的衣袖,已經被血染了一小半,格外扎眼。

將藥粉跟紗布拿出來時:「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老是受傷,都是你給我上藥。」

十歲,住進到江家。

被人奚落嘲笑我寄人籬下,護著我的人,是他將人打得不敢再有人嘲弄我。

共同成長這些年,他總是混不吝犯錯,被江父沒少打。

最嚴重的一次傷,卻是他為了護著被人調戲的我。

被人打得吐血昏迷,都沒松開護著我的手。

好在被路過的巡邏警察救下。

而那次,我便愛上他。

這一愛,便是六年。

不是沒有想過告訴他。

曾經,我想說是因為,有個男生追我。

給我一封告白信,被他當場撕了。

被他說不準。

那晚,我寫下了封情書,就想問他,是不是喜歡我,才會不讓我接受其他人。

我撞上的場面,是他兄弟問他。

這些年,無論大小事,他處處都管著我,護著我,現在連被人告白都要管著。

是不是喜歡我?

他隻是露出個看傻子的笑,看著他說。

「我就是當她可憐,就剩個半死不活的母親,頂多算個妹妹,至於戀愛,我是怕她被騙,那給告白信的小子,一個學期表白了三個女生,當然撕了,她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想到這些,我有些失神,捆綁紗布的手沒控制住力道,用力了些。

他疼得嘶了聲:「你是不是故意下狠手?」

「不是,好了,看來今天飯又吃不成。」

話音未落,電話就響起來。

他接到江母問他有沒有接到我。

隻聽見他吊兒郎當地說:「下次吧,今天約了人賽車忘了,下次接她回去。」

江母罵了他幾句,說就知道他不靠譜,下次她親自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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