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戀愛十周年，男友宋祈和學妹沈佳預演了為我設計的求婚儀式。
她穿著藍白校服，高馬尾隨風飄揚，像隻小兔子一樣跳進他懷裡。
結束後，宋祈發來消息：【子期，我愛你，十年如一日。】
同一時刻，我沉寂的朋友圈熱鬧起來：
【擁有一件東西，第一天視如珍寶，擁有十年……嘖！什麼感覺？
【哥哥說是親一口就嫌惡心，doi 差點就要吃藥。
【很慶幸我是他的第一天。】
我繼續往前翻：
【哥哥送我的項鏈太老土，回去送大姐剛剛好。】
我摸了摸脖子上一模一樣的珍珠墜子，血液瞬間凝固。
再往前，是一份愛心便當，配文：
【大姐手藝還挺好，我宣布，現在她是我和哥哥的保姆啦～嘻嘻！】
我手指繼續上移，是兩年前：
【你 28，我 18，你拿什麼和我比？老女人！】?
1
閨蜜小雅發給我一段求婚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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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中，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手捧栀子花，一蹦一跳地穿過舞臺。
來到同樣穿著校服的男孩身後。
她俏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做我男朋友嗎？」
下一秒，男孩單膝跪地，託起鑽戒：「你能做我老婆嗎？」
場景切換，從校服到婚紗。?
不知不覺，我紅了眼眶。
我和宋祈在一起十年了。
十年時間，我們從戀人到家人。
唯獨缺的，是那本結婚證。
小雅發來語音：
「子期，我剛看到這個視頻就想起你和宋祈。
「從高中到大學，從校服到婚紗，真是太好磕了。
「我不管我不管，到時候我一定要當伴娘，手捧花也得是我的。」
「好好好。」我笑著答應，心裡卻泛起漣漪。
我和宋祈，高中互相暗戀，高考後官宣。
大學四年，研究生三年，創業三年。
早就成了彼此比家人還親密的存在。
我從沒想過，我們會因為外部原因而分開。
再次點開視頻，我笑著轉發給宋祈：
【我們的故事剛好適合拍這個視頻。】
宋祈沒有回復。
我已經習慣了他的不回復。
他工作很忙，經常加班到凌晨一兩點。
所以日常的溝通隻是我單方面的碎碎念。
但是他有空時，總會逐句引用回復。
句句有回應。
事事有著落。
這讓我很安心。
突然，一向沉寂的朋友圈多了幾條新通知。
紅色的小點還是吸引我點了進去。
是不久前加的一個女孩。
2
兩個月前，我在工作室門口遇到一個賣筆的女孩——沈佳。
她說是大學生實踐活動。
我大學時也參與過類似的義賣活動。
大概就是賣出一定數量的筆，可獲得實踐證明，以及志願者工時。
她的高馬尾隨風飛揚，青春活力，讓我想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我買了十盒中性筆。
剛好給我新開的工作室用。
她熱情得有點過了頭，一口一個姐姐，追著我加微信。
最後我還是同意了。
年輕的女孩，朋友圈總是充斥著青春疼痛文學：
【沒有人永遠活在青春裡，但青春裡永遠有人。】
我羨慕她的肆意張揚，也通過她的文案，小心翼翼窺視著曾經的自己。
沈佳在三分鍾前發了一條視頻。
是同款校服到婚紗的求婚視頻。
視頻裡，沈佳穿著藍白校服，手捧栀子花。
雀躍著奔向不遠處的男人。
男人身形修長，背光站立。
我搖搖頭輕笑出聲。
現在的小孩真是動作迅速。
上大學就開始求婚了。
視頻裡男人單膝跪地，看不到臉。
我剛想退出，但是他託起的鑽戒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是一隻貓耳型粉鑽。
和我設計的鑽戒一模一樣。
那是半年前宋祈求著我設計的鑽戒。
私人定制，不會有第二款。
當時他沒說破，但我知道他是用作求婚。
求婚對象也一定是我。
隻是我沒想到，竟然在別人的視頻裡看到它。
或許隻是巧合呢？
或許剛好有人喜歡貓耳和粉鑽，就自己設計了呢？
我試圖麻痺自己。
但還是沒忍住點進了沈佳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條配圖是一雙十指緊扣的手，配文：
【擁有一件東西，第一天視如珍寶，擁有十年……嘖！什麼感覺？
【哥哥說是親一口就嫌惡心的感覺。
【他說大姐身上有難聞的味道，連 doi 都得心理建設很久，快到吃藥的地步了。
【心疼我的哥哥。
【很慶幸我是他的第一天。】
我下意識地聞了聞身上的味道。
是淡淡的洗衣液味。
下個月一號，剛好是我和宋祈的十周年紀念日。
曾有共同好友打趣我們：
「都說七年之痒，你們都快十年了，怎麼還能和熱戀一樣天天膩歪？」
宋祈回答得很快：「在我這，和子期的每一天都是第一天。」
我繼續往前翻：
【哥哥送我的項鏈太老土，回去送大姐剛剛好。】
沈佳做著精致美甲的指尖捏著一條珍珠項鏈。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墜子，一模一樣。
血液瞬間凝固。
陪宋祈創業的這幾年，我省吃儉用。
不曾做過美甲。
不曾進過美容院。
也不曾要過禮物。
就連護膚品也是幾百塊拿下一整套。
去年生日收到他送的珍珠項鏈，我當時心都化了。
一邊嗔怪都老夫老妻了，還亂花錢送什麼禮物。
一邊感動地熱淚盈眶，招呼他為我戴上。
卻不承想，他給我的，是她不要的。
我省下的每一分錢，他都花到了別人身上。
再往前翻，是一份愛心便當，配文：
【大姐手藝還挺好，我宣布，現在她是我和哥哥的保姆啦～嘻嘻！】
有段時間我和宋祈為了一個項目經常陪客戶，我負責溝通，他負責喝酒。
直到喝到胃出血，項目才拿下來。
從那以後，我便每日五點起來為他做養胃的便當。
可我的關心卻成為他討好其他女人的情趣。
我手指繼續上移，是兩年前：
【你 28，我 18，你拿什麼和我比？老女人！】
3
宋祈，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心的？
我本以為我會哭的。
但在此刻，一滴眼淚都沒掉下來。
我好像對他早已沒有了期待。
永遠不會及時回復的消息。
永遠等不到他下班一起吃飯。
永遠停留在備忘錄裡的旅行計劃。
我自嘲地笑笑。
趙子期，栽在愛情裡，你可真蠢啊！
很快，沈佳又有了新的動態：
【愛情裡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大姐，你可真可憐呀。】
她知道我能看到她的朋友圈。
所以向我明晃晃地炫耀，直勾勾地挑釁。
真幼稚。
我隨手點了個贊。
似是覺得刺激到了我，沈佳接著發了四五條朋友圈。
【你知道哥哥為什麼十年都不和你結婚嗎？
【免費的保姆和 ji 誰不愛呀！
【哥哥說以後會帶我去巴釐島結婚，給我一個比某星世紀婚禮還盛大的婚禮！】
我壓抑住內心翻江倒海的惡心。
或許，我該換一個活法了。
4
沈佳的朋友圈一條接著一條。
一字一句都在訴說宋祈有多愛她。
見我沒有繼續點贊，她急著給我發消息：
「大姐，你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可惜哥哥不能回去哄你，因為他呀，在忙著和我深、入、淺、出。」
還配了一張男人系著浴巾的下半身背影。
隻是這個背影，不是宋祈。
我內心存疑。
突然，微信彈出宋祈發來的消息：
【子期，我愛你，十年如一日。】
巨大的割裂感讓我瞬間清醒。
我冷靜下來。
所有的動態裡，宋祈都沒有露臉。
如果真要將這件事情定性，我可能還需要眼見為實。
我拿上車鑰匙從工作室出門。
一輛再熟悉不過的邁巴赫緩緩停在了門口。
這是我們創業第二年全款買的車。
型號和顏色都是我挑的。
車窗緩緩下降。
是宋祈。
5
我心裡松下一口氣。
這一切，是沈佳在自導自演吧？
起碼此刻他出現在這裡，就足以證明他沒有如沈佳發的那般。
「子期，我們去吃飯吧。」
宋祈的嗓音略帶疲倦。
我點了點頭，走向副駕駛。
卻看到了一張明豔中帶著挑釁的臉：
「子期姐姐好呀，我下班蹭一下宋總的車，你不會介意吧？」
沈佳嬌滴滴的嗓音讓我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我看向宋祈：「她是？」
宋祈唇角掛上了不易察覺的笑意：
「市場部新來的實習生，剛好順路就稍她一段。小沈，你坐後面，讓你子期姐坐前面。」
真的是新來的實習生嗎？
我笑著看向她，臉上掛著得體的笑。
沈佳卻捂著嘴幹嘔：「對不起啊，姐姐，我暈車。哎都怪我矯情事多，能不能辛苦你坐後排呀？我年齡小，姐姐你肯定不會怪我的對吧，謝謝姐姐啦～」
我看向宋祈，他沒有說話。
我坐到了後排。
到第三個路口時，沈佳下了車。
宋祈假裝目視前方，卻在沈佳一句接一句的道謝中再次勾起唇角。
他停穩車子，讓我坐到副駕。
我搖了搖頭。
有些東西，髒了就是髒了。
6
車子再次駛入人海。
宋祈卻漫不經心地開啟了吐槽模式：
「沈佳這個小孩兒，真是幹啥啥不行，工作做得一塌糊塗。
「蹭個車還沒眼力見，非要坐副駕駛，沒看見我老婆在呢！」
他喊她小孩兒。
語氣裡夾雜著掩飾不住的寵溺。
我笑得牽強：「你說這話時，想的是她情商低能力差，還是她天真可愛沒心眼？」
似是沒看出我的不悅，他依舊笑著：「挺天真的一個小女孩，就是不大會來事。」
我沒再接話。
畢竟她挺會來事的。
見我長時間沒講話，宋祈眉頭微微皺著：
「子期，你是不是因為沈佳坐副駕生氣了？
「你可別和網上那些作精一樣，信奉什麼副駕駛是女朋友專屬座位。」?
我透過後視鏡看他。
突然想起我們創業的第一個月，辦公室離出租屋有 7 公裡。
不舍得打車，我們便掃了一輛共享電動車。
兩個人緊巴巴地擠在一個座位上。
那時他大聲和我承諾：
「以後等我賺錢一定買輛豪車，到時候副駕駛是你，趙子期的專屬座位。」
曾經的承諾隨時間消散。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爛掉的呢？
後視鏡裡，宋祈眉頭皺得更緊：
「現在的你怎麼如此小題大做，以前的你不會這樣斤斤計較的！」?
此刻我隻覺得好笑。
以前的我是什麼樣？
是放棄老家穩定的公務員，陪他來京市創業。
是在他公司不穩定時，一人身兼 HR、財務、行政多職，讓他事事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