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又扭頭,瞥了一眼我娘。

我娘也心滿意足地笑了:

「遙遙現在年紀還小,晚些年開竅也不遲。開竅早了能多享受享受,嘗試得多了就吃不了感情的苦!」

江嘉麟嘴角一抽,難以置信地看向我。

我揚了揚嘴角,立即嘲諷道:

「就是啊,總不能像哥哥那樣,早早地就把終身大事綁定,人生和自由還沒享受到!」

江嘉麟被懟得半晌都沒說話。

我爹更是拍了拍江嘉麟的肩膀,警告他:

「身為江家子女,思想要跟得上!」

「是……」

這場鬧劇結束後,我暗中松了口氣。

還好爹娘比較慣著我,而且有我爹作保,我娘也不會對我過問太多。

等他傷勢痊愈後,便將他以護衛的身份,送進了宮。

我買通了宮裡管事的公公,順理成章地把溫璟送到謝婉顏的身邊。

如同前世一樣,謝婉顏對他一見鍾情。

從小極致壓抑的謝婉顏,表面膽小怯懦,可私下裡,她很願意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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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專心在謝宴的身邊陪讀。

他最近風頭正盛,很受皇帝喜愛。

過年期間,宮裡的溫璟傳來了消息。

他和謝婉顏的關系更進一步。

謝婉顏很喜歡他的容貌,常常把他留在身邊。

年後的二月份,宮外便傳開了關於謝婉顏的消息。

當初,她和江嘉麟結兩姓之好時,鬧得沸沸揚揚。

如今,她的那些傳聞在民間傳開,已經成了奇聞軼事。

「婉顏公主的生母是個戲女用下三濫的手段勾引陛下,博得恩寵,如今,她又和身邊護衛行苟且之事,當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婉顏公主和江少爺已經有了婚約,竟還能幹出這種事?!」

「她沒把忠勇侯府的臉面放在眼裡,更沒把江嘉麟放在眼裡呀!」

「這種女子要不得,就算是公主又怎樣?給我我也不要!」

謝婉顏的名聲一臭千裡,上京的百姓全都怒罵她不要臉。

不僅給江府丟臉,更是給皇室抹黑!

而這種事情隻在宮外散播,宮裡一概不知。

我爹知曉此事,氣得臉色鐵青。

當場就把江嘉麟臭罵一頓:

「你連個女人都看不住,她在你的眼皮下還能和護衛幽會,你知不知羞?你知道外人怎麼說你?怎麼說忠勇侯府?」

當然是說江嘉麟窩囊廢!

就算謝婉顏和人私通,他還要一聲不吭和她成親!

江嘉麟眼眸陰沉,一直忍著怒氣不說話。

12

自從我爹懷疑江嘉麟的身份以後,對他態度就愈發冷淡。

這還是第一次指著他的鼻子罵。

我痛快極了。

既然他這麼想要留在江家,那我就要讓他窩窩囊囊地留在這裡!

可江嘉麟還是不會放棄謝婉顏。

他一旦提出退婚,江家會即刻放棄他。

所以,他隻能忍著。

哪怕是頭上已經青青草原,也要忍著。

他唯一感到慶幸的是皇帝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但很快,他的慶幸變成了絕望!

三月末,皇帝親自在宮中舉辦盛宴,欣賞宮中玉蘭花盛開。

我隨我爹一同入宮。

這場盛宴各外精彩,邀請的全都是朝中大臣和女眷,同宮中妃嫔一起參加盛宴。

江嘉麟坐在皇子們的後面。

而我則是和大臣的女眷們坐在一起。

一場盛宴開始,本來一切正常。

直到,謝宴主動向謝婉顏敬酒:

「婉顏妹妹的風流雅事,讓我都自愧不如,沒想到婉顏妹妹在宮中竟過得如此有滋有味,甚好甚好!」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寂靜。

謝婉顏當場變了臉色。

她瞳孔一縮,手忙腳亂地捏起了酒盅,顫聲道:

「傳聞都是假的,皇兄莫要信。」

壞事傳千裡,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她已有婚約,卻還能和侍衛行苟且之事。

被蒙在鼓裡的隻有皇上。

謝宴似笑非笑,眼裡滿是戲謔。

大家都狠狠為謝婉顏捏了把汗。

本以為會就此翻篇,可這句話,已經勾起皇上興致。

他挑了挑眉梢,問起:

「什麼事情還能讓宴兒如此敬佩?」

聞言,全場鴉雀無聲。

沒一個人敢說話,都怕惹了聖怒。

謝宴笑而不語,看向了皇上身邊的貼身公公,陶公公。

陶公公擦了把汗,邁著小碎步上前。

他在皇上面前輕語了兩句。

皇上嘴角笑意瞬間消失,神色不變,周遭的氣勢卻瞬間低沉下來。

他反手摔了酒盅,怒喊一聲:

「大膽!」

13

瞬間,眾人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敢抬頭。

尤其是謝婉顏嚇得直掉淚,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謝婉顏,你好大的膽子!」

皇上站起身來,氣勢滔天,怒聲道:

「簡直是有辱皇室顏面,你不配為皇室子孫!」

我微勾唇角,抬眼看了眼謝宴。

謝宴雲淡風輕地一笑,全然不在意,儼然是個看客。

是我讓謝宴挑起話題,我本以為求他很難。

卻沒想到,他玩心大起,認為這是好主意。

謝婉顏邁著發軟的雙腿,上前。

她撲通一下跪下:

「父皇,兒臣不知,肯定是有人汙蔑兒臣,不想讓兒臣好過!」

皇上冷笑:

「你以為你說這種話,朕就會信你?這天底下誰敢明目張膽地造謠皇室子孫?除非,你當真與那侍衛在一起!

「把侍衛帶上來,朕今日要親自審問!」

溫璟被拉上來後,那張雌雄莫辨的神顏瞬間看呆眾人。

這張臉哪怕是在後宮佳麗面前,都是數一數二地出挑。

何況,他還是個男子!

謝婉顏發狠的眼神落在溫璟的身上,似乎是在警告他!

誰知,溫璟直接落下了淚,長跪在殿前,直呼冤枉。

「陛下,奴才隻是在公主宮裡當差,可公主非要讓奴才日夜侍奉。奴才身份卑賤,和公主有天壤之別,奴才多次拒絕公主。

「公主卻說不在意,強行將奴才留下。

「奴才見不到陛下,更無處喊冤,可就算奴才是條賤命,也有錚錚鐵骨!」

他紅了眼,寧死不屈的模樣屬實像是被謝婉顏強迫。

我狂壓嘴角笑容,這演技把他留在窯子裡可惜了。

起初,我救了他,把他送進宮。

就是讓他去引誘謝婉顏犯錯。

前世,謝婉顏把控不住心和身體。

這次,她照樣把控不住!

要說是私通,還不如說是謝婉顏強迫。

這樣更有意思了。

大臣們再也忍不住,開始小聲議論:

「婉顏公主竟然如此狠辣,難怪三皇子說連他都自愧不如!」

「豈有此理,天底下怎能有這樣的女子?」

「公主應當給天下女子做個表率,而不是與他人有了婚約,還要強迫侍衛獻身!」

江嘉麟臉面丟光,他全程靜默,雙手早已握成了拳。

謝婉顏鬧這麼一通,他連男子的尊嚴都沒有了。

謝婉顏沒想到溫璟會添油加醋地全都說出來。

她飽含熱淚,不斷喊冤:

「父皇,事實並非如此,兒臣是被冤枉的!

「父皇,求父皇放過兒臣,兒臣是被奸人所害。宮裡宮外全都傳遍,必定有人陷害兒臣!」

皇上氣得臉都變了色。

他涼薄地勾起唇角,下了命令:

「將賤奴打入地牢,三日後問斬!」

聞言,我立即看向謝宴。

謝宴挺直了脊背,主動走上前:

「父皇,兒臣主動請纓,親手處置賤奴。」

皇上沒了懷疑謝宴的居心,默認點頭。

我暗中松了口氣,不枉費我陪謝宴下了五盤棋,許下終生為他出謀劃策的承諾。

我答應過溫璟會竭盡全力地保住他的性命。

而後,皇上冷眼看向謝婉顏,怒聲道:

「婉顏公主行為不端,丟失皇室顏面,廢除婉顏封號,死後不得入皇陵,從此和皇室宗再無瓜葛。」

謝婉顏眼淚瞬間落下,近乎絕望地看向皇上。

「父皇,兒臣和忠勇侯府江嘉麟有婚約在身,兒臣如今還是您的孩子,兒臣不想離開Ťṻₔ父皇。」

皇上親自下旨,名義上她是婉顏公主,這才給她和江嘉麟賜下婚約。

如今,婚約在身,這婚到底是結還是不結?

14

我爹瞥了一眼江嘉麟,似乎是想讓他主動起身,提出退婚。

但江嘉麟無動於衷。

他清楚知道這婚約不能退,就算謝婉顏已經變成如今這樣。

皇上冷笑一聲:

「婚約作廢!」

咣當一下。

江嘉麟手一抖,熱茶瞬間澆了滿手。

他心慌意亂地抬頭,眼神漸漸絕望。

皇上冷著臉,揮了揮衣袖,轉身離開宴會。

我滿意一笑,心情舒爽極了。

婚約作廢,我倒要看看,接下來,還有什麼能為江嘉麟保駕護航?

我爹一口悶下杯中酒水,兇狠的眼神落在江嘉麟的身上。

隨即,他痛快一笑,起身離開。

等盛宴結束,謝婉顏長跪在殿中不起身,最終還是被公公強行拽了出去。

溫璟被謝宴的人帶走。

謝宴會讓他假死脫身,重新給他一個身份,還他自由身。

回到府上,我爹已經命人將江嘉麟的包裹收拾好。

「你雖和我兒子同年同日同月生,可不是我兒子。胎記在同一個位置也能作假,但身體反應不能作假,改變體質這種事情非常人能做到。更何況,那時,你人才八歲!

「不僅如此,我已經找到了我的親生兒子,你還有何能狡辯?」

江嘉麟臉色一白,跪在地上,猩紅著眼乞求:

「爹,我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你一定被人騙了。我是江家之子江嘉麟,你們為何不信?ťű̂ₗ」

我爹拿出了長生鎖,亮在他的面前:

「這枚長生鎖你有嗎?」

長生鎖是我爹專門找了巧匠打磨的,上面刻有哥哥的生辰年月。

江嘉麟當初說他在流浪時被人搶了。

他抖了抖唇瓣,良久沒說話。

我爹又說:「但是他有。」

說罷,門口出現一位俊逸非凡的男子。

他身姿挺拔,氣質卓越,一身黑衣手持佩劍,冷漠地瞥向跪在地上江嘉麟。

他的眉眼和我爹有七八分相似,氣質更是如出一轍。

他微微彎腰,抱拳:

「在下躍龍鏢局少主,蕭凌澈。」

江嘉麟呼吸一窒,渾身的力氣都松懈下來,無力地跪在地上,眼神漸漸失神。

我望著蕭凌澈的那雙眉眼,心口湧上一陣ŧŭ⁶激動。

如願找到哥哥,終於能一家團聚。

我爹冷聲道:

「念在你和我們相處如此之久的分上,今日我便不殺你。日後你好好做人,不得再欺瞞身份。」

江嘉麟不願意離開,他享受了榮華富貴,便忍受不了苦日子。

他絕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顫聲乞求:

「遙遙, 妹妹, 你救救哥哥,哥哥日後一定好好報答你!」

我輕勾唇角, 目光落在他身上。

落在我手上,可不隻是放走這麼簡單。

我想殺他的心, 絲毫不減。

我收斂住殺意,拿出一兜子錢遞給他:

「哥哥,日後你一定好好生活, 妹妹一定會看你的。」

他不知道我在錢兜子裡下了毒蟲, 他走到哪, 我都能找到他。

找到他, 殺了他。

15

我淚眼蒙眬,戀戀不舍地看著他。

連我娘都看不出我的心思, 隻誇我心地善良。

江嘉麟知道江家是待不下去了。

他拿上了錢,揮淚離開。

在他走的第三日, 我便找到了他。

他看到我頓時一怔, 絕望的眼眸裡布滿驚喜:

「心遙, 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嗎?是誰派你來的?是爹爹嗎?」

我緊握住劍柄,反手一揮。

當我面向江嘉麟時,再也忍不住笑了。

真不知道是天真還是傻。

「不!我是來殺你的!」

江嘉麟瞬間變了臉色,警覺地看向我。

我一劍刺過去,眯了眯眼,輕聲道:

「速戰速決吧, 我還要趕回去一家人吃團圓飯。」

「少了你這個雜碎,空氣都新鮮了呢!

江嘉麟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他是半路出家,而我自幼習武。

幾個回合下來,他早已無力阻擋, 我轉身甩過長劍一劍刺穿他的心髒。

拔劍之時,鮮血噴湧而出,濺我一臉的血。

真髒。

他吐了一口鮮血,難以置信地看向我:

「江心遙……」

我微微一笑:

「此局,為死局。」

殺了父母,將我折磨致死。

這麼死真是便宜他了。

他體力不支, 咣當一下跪在我面前。

江嘉麟後知後覺, 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在幕後操盤。

他咬著牙,不甘心地說:

「都是你……一直都是你……在謀劃……」

我轉過身,一劍劃破他的喉嚨。

他倒在地上, 目光直直地盯著我閉上了眼。

而我再也沒回頭, 此生沒有回頭路。

16

我十七歲那年,謝宴登基稱帝。

而我成為皇家書院最年輕的首屆女夫子。

我是第一屆女夫子, 改變了天下女子的命運。

書不是隻是皇親國戚能讀, 天下萬民都可以共享群書,女子也可以讀書。

而如今眾人能安靜地讀書,不僅僅是我的功勞。

還有我哥哥,蕭凌澈, 他守一方平安, 能給百姓創造出和平寧靜的家園。

冷宮裡還有一位又瘋又傻的女瘋子,謝婉顏。

她受到刺激後,就徹底瘋了。

她活該如此。

如今,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便是最好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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