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姐姐端莊溫柔,我卻刁蠻任性。

前世,姐姐嫁給新科狀元,我則進宮為妃。

誰知狀元娘野蠻又潑辣,侵吞姐姐嫁妝、汙蔑姐姐私通,逼她自盡以示清白。

而皇上覺得我「粗鄙不堪」,難登大雅之堂,任由其他宮妃陷害我。

重生後,我毅然決然與姐姐換嫁。

看著她嫋嫋背影,我眼眶含淚:

姐姐,這一世,我送你母儀天下。

01

紅燭搖曳的房間內,我一把扯下姐姐的蓋頭。

姐姐看見我,滿臉驚嚇:

「知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開門見山道:「姐姐,我替你嫁裴君皓,你替我入宮。」

她隻當我在鬧著玩,無奈朝我伸手:

「知意,裴家接親的人還有半刻鍾就到了,你快把蓋頭還我。」

眼見著姐姐神色篤定,我嘆了口氣,將早已準備好的迷香,撒向了姐姐。

她驚訝地瞪大眼,還未來得及說話,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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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扶住她的腰,將我的衣裙與她的喜服對換,又匆匆給自己上了個妝。

不怪我如此著急。

實在是我知道,以姐姐恪守規矩的性子,斷不會同意與我換嫁。

可這親,我又不得不換。

02

半個時辰前,我在冷宮咽氣。

再睜眼,便重生回姐姐出嫁前一刻鍾。

前世,爹爹欣賞裴君皓,承諾他若高中狀元,便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但嫁哪個,爹爹沒說。

後來他果真中了,爹原想將我嫁過去。

姐姐聽聞裴君皓有個不好相與的母親,擔心我受欺負,便自請下嫁。

她以為自己身份尊貴,婆母再怎麼也會有所顧忌。

卻不想她比想象中的更潑辣。

短短三年,侵吞姐姐的嫁妝、害姐姐流產、汙蔑姐姐與人私通,最後逼得她自盡,以示清白。

姐姐出嫁後沒多久,宮中選秀。

家中隻剩我這個獨女。

爹隻好將我送進宮裡。

可皇上嫌我自幼長養在鄉下,上不得臺面。

轉而寵幸宋家的死對頭,周家嫡女。

周若卿幾次陷害我。

皇上都權當不知道。

最後,我被打入冷宮,飲下毒酒而死。

天微微亮時,裴家接親的人到了。

伺候姐姐的丫鬟扶著我的手,往榻上瞧了眼:

「那是二小姐麼,怎麼會在小姐房中?」

我壓低嗓音:「她來陪我說話累著了,不要叫人打擾她。」

臨走前,我微微掀開蓋頭,瞥了眼榻上的姐姐。

宋家與周家,本就在爭皇後之位。

姐姐與皇上有年少情誼。

又比周若卿更端莊穩重。

若她入宮。

定會母儀天下。

03

是夜。

我揉著發酸的脖子,正要掀蓋頭。

門外突然傳來陣腳步聲,接著,門被打開,冷香夾雜著酒氣撲面而來。

「阿寧,久等了。」

頭頂傳來裴君皓溫柔的嗓音。

下一刻,我的蓋頭被掀開,他唇角的笑意凝在了那裡:

「怎麼是你?若我記得沒錯,與我交換庚帖的是宋家的大小姐宋知寧。」

我面無表情:「但現在換成我了。」

裴君皓眼神漸冷:

「宋家這是什麼意思,想要羞辱我?就不怕我將此事上告皇上,治你爹的罪嗎?」

「換親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我爹並不知情。」

我毫無畏懼,直直的看向裴君皓。

他身材高大,這般俯視著我,施壓的意味很明顯。

但很可惜,我不吃這套。

我兀自起身到梳妝臺前拆首飾,淡淡道:

「至於為什麼嫁過來的是我而不是姐姐……裴君皓,你覺得你裴家配嗎?」

他臉色猛地一變:「我三元及第,如何不配?!」

我冷笑了聲:「怎麼?考個狀元就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了?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個一母同胞的姐姐?」

他盛氣凌人的火焰,頓時湮滅了!

裴君皓半是難以置信,半是緊張地質問我:「你知道些什麼?」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全都知道。老實說,就算沒那檔子事,以裴家的條件,能娶到我都算祖上燒高香了,還妄想我姐姐?裴君皓,這邊有鏡子,你不如過來照照?」

「你!」

他氣的臉色鐵青,手指指著我的背影,哆嗦地說不出一句話!

半晌,他氣憤甩袖:

「既然宋二小姐如此不給臉面,那日後就別怪裴某無情!」

言畢,他氣衝衝地踹門離開。

04

新婚夜丈夫就沒過夜。

流言蜚語頓時傳遍了整座裴府。

但我毫不在乎。

依舊如在宋家那般,睡到日上三竿。

就連丫鬟竹青來催了好幾次都不理。

等我終於睡醒,竹青來伺候我穿衣,待看清我這張臉時,嚇得花容失色。

「二小姐,怎麼是您?!」

昨夜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但木已成舟,她隻好接受。

我從容不迫地洗漱、用早飯。

期間,裴君皓老娘身邊的丫鬟過來催促了好幾次。

新婦進門,本要早起給婆婆敬茶。

可前世姐姐回門那日,我瞧見她白嫩的手臂上,多了幾道青紫於痕。

再三追問下,姐姐才支支吾吾道:

「婆家規矩繁多,我一時不察,出了幾處錯,婆母便差丫鬟拿戒尺打的。」

我當時就氣憤無比!

姐姐自幼學習禮儀,規矩這塊兒,在整個京都貴女中,都是無可挑剔的。

那老婦就是故意挑刺,想給姐姐下馬威!

既然如此,我可不慣著她。

磨蹭到快午時,我才不情不願地前往裴老夫人的院子。

剛踏進門,便聽到一道刻薄嗓音道:

「剛嫁到夫家就睡到日上三竿,若非我去催促,你是不是不打算來給我這婆婆請安,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一家主母?宋家就是這般教你規矩的?」

我緩緩抬頭。

對上一雙吊梢眼。

05

眼前老婦年過百半,耷拉著眼皮,恨不得拿鼻孔看我。

我在看她時,她也在觀察我。

見我被罵後隻是抿著唇看她,她以為我是個軟性子,說話的底氣也不禁足了幾分:

「腰這般細,一看就不好生養,皮膚也不夠白嫩,還敢如此直視長輩,難怪我兒不喜歡你,新婚夜都不曾在你房中留宿。」

昨夜的事穿的沸沸揚揚。

裴老夫人心中不喜,但也沒在意。

畢竟她兒子還是個寶寶呢,對女人淡漠些正常。

隻要能給她生大孫子就行!

最好一輩子不喜歡這些女子,心中隻有她這個老娘!

裴老夫人喜滋滋地這般想著。

下一刻,便聽見我嗓音清凌凌道:

「是呀,你說昨夜裴君皓為何急匆匆地就走了呢,該不會是他有什麼問題吧?」

裴老夫人笑容一頓:「什麼問題?」

我攤著手眨眼道:「誰知道呢,我反正不知道,老夫人你知道嗎?」

裴老夫人一拍桌子,口不擇言:「你放屁!我兒子好得很!」

我驚訝張嘴:「你怎麼知道?你是她娘,又不是他娘子!」

裴老夫人:「……」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半晌磕磕巴巴道:

「我的兒子,我自然了解,倒是你自己留不住男人,下賤的小娼婦,也不知擺那個姿態給誰看,取悅自己的丈夫本就是你該做的!」

裴老夫人鄉下出身,如今雖是身份變了,但骨子裡那股粗鄙還沒改過來。

因此說話便沒個把門。

前世,姐姐經常被她這些不堪入耳的話,罵紅了眼眶。

她想反駁。

可她自幼學的宅鬥手段,在這樣直白的攻擊下,顯得頗為蒼白。

但我不一樣。

我自幼長養在鄉下,不知跟多少老太太吵過架。

就這種程度。

我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便諷刺地開口:

「你留得住男人?那裴君皓他爹現在跟你睡嗎?」

裴老夫人:「……」

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06

裴老太婆衝上來就要打我。

被竹青和她的丫鬟死死攔住。

「你們放開我,我今日不好好教訓這個小娼婦,日後她就更不將我放在眼裡!這裴府還能有我一席之地?」

「我是小娼婦那你就是老不死的,看你這歲數至多還能活十年,以後這裴府還不是我說了算?」

「小娼婦!」

「老不死的!」

我倆激情對罵,丫鬟們忙著勸架,都驚呆了。

一個是丞相府二小姐,一個是培養出三元及第狀元的老婦人。

怎麼罵的這麼髒?

混亂的場面持續到裴君皓進了門。

他臉色沉沉,暴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裴老太婆哆嗦了瞬,突然一拍大腿,就開始嚎哭:

「兒啊,你看看你娶的新婦,剛進門就如此目無尊長,以後還不知要怎麼欺負你老娘,我辛辛苦苦二十多載將你撫養長大,難道老了還要被兒媳欺辱嗎?你不如放我回老家,我死在深山老林算了……」

裴君皓急忙上前哄著老娘,見我面無表情,笑容涼薄地站在那裡,皺起眉頭就想罵我。

下一刻,我一跺腳,也開始眼含熱淚:

「我堂堂相府千金,金枝玉葉的大小姐,剛嫁到你們裴家就被婆母這麼磋磨,這京城高門世家哪個做夫人的這麼不體面?反正都是遭受羞辱,你不如休了我,我寧願被別人的唾沫星子淹死都不想被這老太婆羞辱……」

裴君皓:「……」

07

他一陣頭疼。

休了我?

那是萬萬不可的。

雖說隻是個二小姐,但好歹也是相府嫡出的。

他如今在朝中根基不穩,怎麼敢得罪我爹?

誰知老娘眼睛一亮,立馬道:

「休了好,就她這般粗野的做派,哪裡像個千金大小姐?兒啊,你把她休了,娘再給你找個溫柔賢淑的。」

「娘!」

裴君皓拔高聲音,打斷了自家老娘的話。

他讓竹青扶我回房間休息。

我樂的自在,朝老太婆翻了個白眼,優哉遊哉地回了房。

沒過多久,裴君皓便來了。

他一改昨夜那冷臉的態度,神色倒算得上和煦:

「我娘年紀大了,你身為晚輩,就讓著她些。」

我抿著唇塗蔻丹,嘲弄地勾了勾唇。

前世姐姐倒是為了體面,處處忍讓。

可換來了什麼?

對付這種倚老賣老的人,就該以牙還牙。

裴君皓見我不說話。

往我身後一杵,斟酌了片刻,又道:

「不過她到底是長輩,你與她起了衝突,於你名聲難免不好。況且你日後掌管府裡中饋,少不得要請教我娘。」

我聽他話中有話,繞來繞去,就是不說正事。

於是轉頭抬眼:「你有話就直說。」

裴君皓吸了口氣,才道:

「我娘方才同我商量,你如今剛過門,還不太會管家,你的那筆嫁妝,就先交由她替你打理,待你日後學會掌中饋再給你。」

08

世家貴女嫁人後,婆家向來很少過問嫁妝。

我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直白不要臉的。

這般想的,我也這般開口嘲諷。

裴君皓聞言,急得耳朵都紅了:

「我娘也是為你好,你自小養在深閨,不懂如何打理鋪子銀錢,她也是怕你虧損,你怎能如此不識好歹?!」

「虧損還是盈利,都是我的事,不勞你們操心。況且你昨日沒打聽清楚麼,我因身子不好自小養在鄉下,可不是什麼深閨女子。」

「宋知意,既入了我裴家的門,就該聽我的話,明日便將嫁妝交給我娘。」

我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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