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又支支吾吾地：「今天結婚第一天，我想帶你去城裡逛逛。」
我給了他一拳，有話不說，全靠我猜。
林來碩有輛摩託車，他載著我去了縣城。
第一站是書店，我要求的。
我打算買幾本有關農業的書，自學一下。
雖然說上輩子我讀的是農業管理相關的，但真正的下地實踐，我完全不如林來碩。
我挑了幾本書，又買了些本子和筆。
好巧不巧，結賬的時候遇到了夏鳳嬌。
她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兩人羞澀又親密，正一起看一本書。
我定睛一看，書名是《純情丫頭火辣辣》。
天爺，先不說兩人觀摩的認真勁了。
按照時間，這時候她明明應該在學校上午自習。
夏鳳嬌也注意到了我，她朝我看過來，眼神裡閃過一絲驚慌。
可下一秒，她又恢復了自信。
顯然，她是看到了我身邊的林來碩。
和他身邊那個男的相比，林來碩確實是土了點。
夏鳳嬌踩著小高跟，一顛一顛地朝我走過來。
「姐姐，好巧啊，你居然來城裡了。」
「媽呀，你還買書呢，有機會看嗎？」
「你現在不應該忙著喂雞喂豬嗎？」
「哦，差點忘了，還得忙著生幾個小豬崽呢！」
夏鳳嬌帶著笑說著，可眼神裡是藏不住的狠毒。
她對我惡語相向，可這些不過是她上輩子所經歷的。
上輩子，婆婆也幫她拿回了彩禮。
可她卻聽了後媽的挑撥，認為婆婆是想私吞彩禮。
於是她鑽進公婆的臥房，偷走了彩禮。
不知滿足的她，還順走了婆婆的傳家寶。
自那之後，村裡議論她的謠言也多了起來。
她在林家日子也便不好過起來。
除了生一個兒子，她想不出什麼為自己爭口氣的方法。
那幾年，她生了三個還小產了兩個。
村裡的婦女們都背後笑她比母豬還拼。
重活一世，她以為我也會按既定的命運走下去。
可是事在人為，我並不覺得一條路隻有一個終點。
「妹妹，高考可不是不學習就能考上的。」
我好心勸她，可她卻不以為然。
「你懂什麼，這是我同學，他可是局長的兒子。」
我看了眼她身旁的男人。
好眼熟，上輩子他也追過我。
可是局長的兒子，好像也不過是個濫情的種。
那時候我拒絕了他的追求，駁了他的面子。
那段時間，我在學校裡並不好過。
他們小團體欺負我，眾多老師視而不見。
我隻能拼命，我越瘋，他們便不敢惹我。
他談過無數個女友，甚至還有女孩為他流產墮胎。
可最後，他憑高考移民就上了個好大學，拍拍屁股走人了。
沒想到，重活了一世的夏鳳嬌還是沒有清醒。
靠男人，是永遠靠不住的。
「這是我姐姐，一個鄉巴佬而已。」
她向男人介紹我。
男人饒有興味地看著我：「挺漂亮啊，這麼純的我還沒玩過。」
我淡淡地回答：「你這麼賤的，我倒是見過不少。」
男人還沒說話，夏鳳嬌急著一巴掌就朝我扇過來。
「你什麼貨色，敢說我男朋友！」
這一巴掌沒落下來被林來碩攔了下來。
「打人就不對了。」
趁著這個間隙，我反手就是一巴掌。
準準地甩在夏鳳嬌臉上。
「妹妹，別再惹我嘍！」
「我勸你記住這句話，事在人為。」
後半句我沒告訴她，我命由我不由天。
夏鳳嬌恨恨地看著我，氣得直跺腳。
可是在局長兒子面前，她還要表現得乖巧無辜。
最後也隻能看著我揚長而去的背影。
6
林來碩騎車帶我去買了些日用品。
路過服裝店的時候，我又下去挑了幾身衣服。
「一人一套，剛好。」
他換了新衣服，精氣神也飽滿了許多。
「風禾，謝謝你啊，給我買這麼貴的衣服。」
「不客氣，花的是你的錢。」
回去之後，我先花了兩天時間把那幾本農業書看了。
接著就是去地裡看看了。
林家不僅房子多，地也挺多的。
不過利用率不高，隻種了些蔬菜瓜果。
我讓林來碩帶我去了田裡。
沒想到，田裡的蔬菜結得格外好。
我摘了些菜，做好保鮮。
和林來碩進城賣菜試試水，沒想到賣得格外順利。
這更加堅定了我的決心。
林來碩整日愛往地裡跑，我本以為他是懶得進廠幹活。
看來，他是真的熱愛這片土地。
他站在地中間，滔滔不絕地給我講各種菜的種植方法。
往日的羞澀和木訥消失不見。
「這地幾時需要澆水，幾時需要犁地，我都清楚得很。」
「風禾，其實有時候你高興不高興，我也清楚，但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表達出來。」
我忙著觀察土壤的狀態，自動忽略了他的第二句話。
「你懂種地就好，咱倆可以合伙幹買賣了。」
下地觀察過後，我最後決定在地裡進行大棚種植。
一半有機蔬菜，一半草莓。
我訂購了一對篷布和鋼架，貨送到了田邊。
為了省錢，我找了村裡幾個人幫忙搭建。
我在田裡忙得灰頭土臉，連飯也顧不上吃。
婆婆一日三餐給我送飯，她不懂我在做什麼，但也不過問。
大棚搭建完畢，我剛從地裡出來，就遇到了放假回來的妹妹。
她是坐小汽車回來的。
後媽驕傲得不得了，像個大喇叭似的在村裡炫耀。
「我們家嬌嬌可是坐上轎車了。」
「嬌嬌的男朋友可是縣長的兒子，誰有我家嬌嬌有福氣啊。」
我帶著一身泥從地裡出來的時候，剛好遇見夏鳳嬌。
她搖下車窗，摘了墨鏡。
「夏風禾，我的命肯定比你好。」
「你倒騰這些東西，也出不了這個小山村。」
她滿臉惡毒地盯著我，好像她上輩子的悲慘命運是我造成的一樣。
她身旁的男人又換了一個，看著臉生。
那男人看見了我的大棚：「挺先進啊，這玩意我在電視上看過，可賺錢了。」
夏鳳嬌一聽賺錢，眼神立馬警惕起來。
她擠到駕駛座，猛地一踩油門。
車子衝進田裡，我剛搭好的大棚一下子塌了。
我真是沒想到夏鳳嬌瘋成這種程度。
她是有多害怕，才會見不得我有一點好。
車子在田裡轉了兩圈，又嗚嗚地開了出去。
我氣急了，扛著鐵锨就回了娘家。
7
夏鳳嬌正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我爸還給她按摩。
「姑娘上學太辛苦了。」
我直接冷笑一聲：「是挺辛苦的，每天忙著勾搭各種各樣的男人。」
坐在一旁的男的胳膊上文著花臂，站起來就罵我。
還作勢舉起椅子要砸我。
「你怎麼這麼說你妹妹呢？」
後媽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哭天喊地。
一時間，周圍的鄰居都圍過來看熱鬧。
攔架的爹，氣急的妹，罵街的娘，還有扛著鐵锨的我。
真是一出好戲。
我一鐵锨就拍在妹妹屁股上。
敢掀我大棚，我真是要把你們全家掀了。
妹妹一邊捂著屁股，一邊往那男人身後躲。
「我男朋友是縣長的兒子，你敢動他？」
我猶豫了一下，縣長的兒子，好像確實惹不起。
可下一秒，一個大鐵瓢就落在了縣長兒子頭上。
我轉頭一看，婆婆帶著林家所有人氣勢洶洶地來了。
「敢欺負我兒媳婦，你們是不想活了！」
婆婆一瓢一瓢又一瓢，跟打地鼠一樣，直接把他們幾個打成了倭瓜。
妹妹一手護屁股，一手護頭：「趕緊給你爸打電話，把他們都給我關進去吃牢飯！」
五大三粗的花臂男萎了，趴在一邊頭都不敢抬。
縣長的兒子，怎麼這麼窩囊。
婆婆擺擺手：「不用了，我已經打過了。」
「我倒是不知道，縣長什麼時候生了個這樣的兒子？」
遠處傳來警笛聲，花臂男看著妹妹，顫抖著說出：「我他媽是縣長司機的兒子，都是她讓我幹的這些事。」
倆人急了，開始狗咬狗。
警車停在門口，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怎麼回事。」
婆婆指著夏鳳嬌和花臂男：「他們尋釁滋事。」
夏鳳嬌不可置信地看著婆婆。
她在林家十多年，卻從來不知道婆婆竟然有個縣長親戚。
縣長看了一眼現場，指揮身後的民警把他們都帶到車上。
妹妹急了，開始找後媽求救。
可是這會兒後媽也顧不上她了。
後媽跟我爸倆人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扒住我肩膀。
「哎呀，都是親戚，這真是誤會了。」
縣長立馬冷臉：「工作時間，不談感情。」
我爸和後媽也被警察帶走了。
看熱鬧的鄰居們眼睛都瞪大了，這小小的山村，居然有縣長親戚。
8
事情了結，婆婆把縣長請回了家。
雖然是遠房親戚，但畢竟也算沾親帶故。
剛一坐下，我就準備好了各類果切送上桌。
縣長吃了一口，看著我：「你是夏風禾？」
我點點頭。
「不錯，我聽人說你準備做大棚種植？」
「對！」
一想起我被夏鳳嬌撞毀的大棚我就氣得牙痒痒。
「這個項目很不錯，你申請的創業補貼金已經通過了。」
「真的？！」
我沒想到這麼順利，高興得合不攏嘴。
婆婆瞪了我一眼：「這孩子整天在地裡搗鼓，回家來還搶著幹活，你看她瘦的。」
我知道婆婆向來嘴硬心軟，可我沒想到她早就把我當作一家人了。
我笑了笑。
婆婆大氣地掏出十萬塊錢：「給你，拿去幹吧！」
那八萬，她是真的幫我存著，甚至還自己添了一些。
「謝謝媽媽。」
婆婆紅了眼眶：「風禾出嫁之前，受了太多苦了。」
「我之前對你兇了點，是怕你跟你那個後媽一伙的。」
「小時候，總見你那麼瘦的一個娃娃在地裡幹活，大人的影都見不著。」
我沒想到，那些年我在家裡受的苦，連我爸都視而不見，卻被一個鄰居看在眼裡。
怪不得，每次她經過，我的田畔上都莫名其妙地多出幾顆奶糖。
那些艱難的日子，一顆奶糖對我來說也如寶貝一般。
婆婆擦掉我的眼淚：「以後你就幹你想幹的事，別的瑣事我和來碩做就好。」
我拿了婆婆給的錢和創業補貼，重新搭建了大棚。
同時，我也把夏鳳嬌和花臂男告上了法庭。
法庭上，我爸對我破口大罵。
「都是一家人，你幹啥針對你妹妹。」
「都是我親生的，你這是殘害骨肉，你狼心狗肺！」
「白眼狼，你嫉妒你妹妹過得好，你就心裡不舒坦。」
他唾沫亂飛，手指著我憤怒地抽搐。
是啊，原來他沒忘，我也是親生的。
那為什麼妹妹開學，一家人送她去學校。
我開學的時候，一個人蹬著破自行車，一路上鏈子都掉了三次。
為什麼妹妹在家看電視，我卻在地裡種花生。
為什麼最冷最小的柴房永遠是我住？
這些事情他從來都看不見。
我坐在對面，淡漠地像在看陌生人的表演。
審判結果無疑是公正的，花臂男和夏鳳嬌要賠償我大棚的錢。
同時因為妹妹還差幾天才滿十八歲，隻是暫時被拘留在看守所。
9
我回了家。
這次不是一個人，有婆婆，有公公，還有林來碩。
我們拿著判決書，興高採烈地回家了。
新的大棚已經修建好了。
為了保證大棚的安全，林來碩在地頭搭了個小屋。
晚上的時候他會去守著。
地裡的種子已經撒下去一段時間了。
這陣子溫度和湿度剛好，一段時間過去，草莓已經長出苗了。
長得快的青菜幾個月就能輪一茬。
我學會了騎摩託車。
平日裡，我就騎著摩託車去鎮上和縣裡。
不能隻埋在地裡，還要找銷售商。
我們的菜品主打的是天然無公害，我直接鎖定了縣城裡的幾個高檔飯店。
隻有有錢人才顧得上關心吃的是否健康。
我談妥了兩家，籤了一年的合同，為他們提供蔬菜。
這樣一來，我的成本幾乎回了大半。
幾家飯店的反饋都很好，直接就把我的名聲打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