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想通了。」

「想通個鬼,你夾帶私貨!別——尾巴拿開——嗚——」

15

此後的日子。

祈白嚴格按照劇情執行。

我罵他。

他無辜地瞪圓眼:「你選的章節。」

我踢他。

他伸手捏住我的腳踝,笑得惡劣。

「我幹活的獎勵嗎?」

祈白的汗水和淚水連珠串似的滴落。

「力氣這麼小,怎麼讓我哭?往下一點,我會哭得更厲害。」

天花板上的雕花開始旋轉。

小天使蕩來蕩去。

從那個角度看來,床上像開了一朵巨大的茸花。

蓬松鮮豔的尾巴如同溺在水裡一般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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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男人有我哭得好看嗎?看我,你隻能看我。」

都說男人的眼淚,女人的興奮劑。

但那是以前。

我惡趣味,想讓高嶺之花沉淪。

現在倒是哭了,但不是我預想的那樣!

天殺的祈白。

有病。

更有病的是,我還得上課。

每天,我都一蹶不振,恨不得睡死在課堂上。

時間回溯的唯一好處,就是我又可以和朋友們鬼混。

臨近期末,祈白的工作忙起來。

我見縫插針,陽奉陰違。

他在辦公室幫我改完小論文。

久違誇獎:「有進步。」

我笑成花,眼睛彎彎。

「祈老師,那我能去玩兒嗎?」

「去哪兒?」

「城西動物園,明天熊貓館好幾個活動。」

「傍晚五點之前回家。」

五點!

他挑眉:「怎麼,動物園裡有晚上想跟你碰杯的狐狸精?」

我癟嘴,「怎麼會,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家裡有你這麼漂亮的狐狸,我出去偷吃完全不正確的!而且,情侶之間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哼!」

他生氣,那我可以生一個更大的。

果然,祈白松了神色,起身走近,大手撫著我後腦。

「知道你是乖寶寶,去吧,明天我送你。」

呵,陳果的哥哥開酒吧的。

白天開門不是夢。

16

第二天祈白非要送我去動物園。

陳果給我打電話。

「蔣故魚,請問你人呢?」

我噘嘴道:「動物園。」

那頭無語。

「昨天是誰在群裡嚎著要帥哥的,療愈情傷還不抓緊。」

我說我和祈白分手了。

她們才敢帶我玩兒。

打了個車,好半天才趕到。

陳果臨時組的局,以前相熟的好友都來了。

時間回溯之後,祈白把我看得很緊。

我都來不及和他們敘舊。

推門看到那群好友,我不禁淚湿眼眶。

之前我死了,他們經常到我墳頭上蹦迪。

唱著唱著就哭。

陳果嘲笑我:「可惡,不說畢生夢想是點八個男模嗎?就這麼掛了,真沒意思。」

她隔三差五去給我燒男模照片。

「新出的乙遊男主,這類型你一定喜歡。」

「我的新老公,分享給你。」

「九月男友,幽默掛的,最重要的是前凸後翹,雖然沒有你家祈老師翹,但勝在我給你燒得多啊!」

真是我的好姐妹。

我擠到陳果身旁,悄悄問她。

「真點了八個,得多少錢啊?」

她大手一揮:「我們魚寶開心最重要。」

我故作扭捏,每一個都摸了一下。

隻要哥哥長得好,一句「在嗎」我就倒。

其中一個小奶狗最得我心。

我喜歡小狗類型的。

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我眼冒星星。

聊得正開心,手機響個不停。

陳果提醒我:「閻王給你打電話了,不是分手了嗎?」

我單方面分手的。

昨晚他破天荒沒揪著我走劇情。

半夜接了西西的電話,偷偷出了門。

早上把我送到動物園之後,又匆忙走了。

我不喜歡有人能牽動我的情緒。

隻要對象換得快,沒有悲傷隻有愛。

我摁掉鈴聲。

祈白仍舊堅持給我打電話。

陳果說:「不會有什麼急事吧?他畢竟是你導師。」

我呼出一口氣,拿起來接通。

那頭冷道:「在哪兒?」

我捂著聽筒,小聲說:

「動物園呢!不說了,我去看熊貓啦。」

「是嗎?動物園,怎麼有蛤蟆叫。」

我環顧四周,聽了聽。

「哪裡有蛤蟆,這都冬天了。」

陳果第一個發現,捂著嘴使勁扒拉我。

「幹啥?」

「他他他!」

順著手指的方向,我聽到了死亡的鍾聲,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祈白在相近的卡座,剛才坐著被流體熊擋住,我們都沒有看到。

他起身,睨了我一眼,側額,薄唇湊近手機聽筒,聲線冷硬。

「蔣,故,魚。

「敢騙我,我會讓你哭得很好看。

「樂不思蜀了是嗎?這動物園不錯,癩蛤蟆學人類,聽蛤蟆叫姐姐挺開心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邁著長腿逼近。

完蛋了。

17

之前他教過陳果,陳果也是個怕老師的。

呆若鹌鹑,不敢出聲。

我同樣,和陳果抱團取暖。

抬眼是祈白的腿,再往上,他一手垂著,一手叉腰。

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我抖抖索索:「祈……祈老師好。」

他從鼻腔裡哼出一記冷意。

「嗯,蔣同學。」

剛才我口嗨,說自己分手了,因為前任哥移情別戀,腳踏兩條船。

他們都以為祈白是渣男。

小奶狗尤為年輕熱血。

他的視線移過來,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我暗叫不好。

「我真的隻管你一個人叫姐姐。」

祈白身形一滯。

我虎軀一震。

他抬起水霧彌漫的眸子,看著我:「姐姐,在你的魚塘裡也沒關系,隻要你有空看我一眼就好啦。」

我恨不得當場自戕。

祈白冷哼一聲,舌尖在後槽牙處打圈。

漫不經心看我一眼,又望向那個小奶狗。

「她還沒上完我的課,恕我不能放手。」意有所指地看向我,「是吧,姐姐?」

我懵逼:「什……什麼課?」

他拎小雞似的將我撈過,壓低下巴,柔軟的唇擦過我耳側,沉聲道:

「生理課。」

我嘴硬:「他隻是我弟弟。」

「啊?」祈白停下腳步,視線對上我的,眉梢微挑,「喜歡年輕的。」

砰砰幾聲巨響,空氣中彌漫出硝煙味。

周圍數盞頂燈噼裡啪啦炸裂。

他們尖叫著捂住頭。

好在他們頂上的燈沒碎。

我的手腕被死命攥著,祈白笑著說話,但能聽出咬牙切齒。

「敢愛別人,我就弄死他們。」

我憋著氣,狂眨眼睛轉移注意力。

眼淚還是跑出來了。

委屈和害怕並存。

他看我癟著嘴,沉了一口氣:「憋著。」

我一張臉皺起,不敢吭聲,被他帶出去,塞進車裡。

他繞著城開,浪費了很久,一直到傍晚,才開到離家不遠的一片梧桐林旁邊。

停下車,我有不好的預感。

18

祁白盯著擋風玻璃,路燈薄薄一片投在他臉上,我看不到正面,不知道那些陰影下,藏著怎樣的表情。

就那樣靜默了很多秒。

他突然解開安全帶,挺身靠近我。

而後濡湿的唇印上我的。

我閃躲不及,甚至此後幾十秒,都忘了反抗。

他的吻帶著某種獵殺動物的狠烈和決絕。

我條件反射咬回去。

口腔裡很快蔓延出血腥味。

他將血腥包裹住,直到硝煙散盡。

呼吸盡頭,他松開我,容我換氣。

冬日的夜寒冷刺骨,雪簌簌而下,像細小的絨花。

祁白的聲線比這天氣還冷。

「蔣故魚,不說點什麼嗎?」

我應該說什麼。

是倒霉碰上他這個瘋子。

還是哄他,說我和那些人沒關系。

那一刻我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硬氣道:「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時間回溯了又怎樣,按照原來的點,我馬上就會和你說分手。」

「提前一點也沒關系。」

我看向他,正色道:「祈老師,我們分手吧!」

他沒說話,脊背貼合座椅,換了個闲散的姿勢。

再說了,憑什麼他能腳踏兩條船,我不能看帥哥。

空氣中蔓延著某種無邊的死寂。

一陣鈴聲急促闖進。

陳果的。

接聽後,卻不是她在講話。

那幾個弟弟真是善解人意,還來關心我有沒有事。

我捂著聽筒,壓低聲音:「沒什麼,下次找你們玩兒嗷!」

一聲一聲姐姐聽得我心花怒放。

祈白就靜靜看我接電話,餘光裡,他看起來很柔和。

我也忽略了那些如芒的灼熱的視線。

直到我的手機化為齑粉。

尖叫聲淹沒在他細密猛烈的吻裡。

腦霧彌漫,宇宙崩塌那一瞬,他伸手掐住我的脖頸。

「敢對別人搖尾巴,我就掐死你!」

他緩緩收力。

我給了他一巴掌。

「神經病!」

淚滴下去,砸到他手背上,他倏然松開。

一大叢尾巴瞬間綻放。

他側著臉,貼上我打他的手,臉頰爬了些紅雲。

喉中洇出一串不明所以的哼唧。

我看到他微閉著眼,笑裡藏著深意。

聲音再也不是平日裡淬寒的感覺。

他酥著嗓音道:「好爽。」

掌心突然攀著濡湿的暖,他舔了我一下。

我靠,死變態。

我倏地又打他一巴掌,收回手,警惕縮在一邊。

那叢美麗柔軟的尾巴撒了歡。

祈白的眼睛泛了一圈紅,定定瞧著我。

「很多時候,我狂躁不安地想,怎樣才能把你永遠變成我的。」

他的視線落在我頸間。

我來不及躲,他的牙齒很快深深嵌進我皮肉裡。

痛得鑽心撓肺。

我看到他身後搖曳著的蝴蝶標本,就掛在車內的裝飾區。

蝴蝶標本,既保存了美麗,又不會飛走。

「很快你就會永遠屬於我。」

劇烈的痛如附骨之疽,在我身體裡亂竄。

沒辦法了。

我胡亂在包裡摸,找到一個小瓶子。

重重砸向前窗,打碎後,鼻腔裡瞬間鑽進些奇異的氣息。

好暈。

祈白用的力果然變小,動作也越來越緩慢。

漸漸地,他失力,靠在我肩膀上。

我恍恍惚惚聽到有人在說話。

19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腰酸背痛的,緩緩醒來,車外的雪越來越大。

周身被祈白箍得很緊。

我以為他昏睡過去了。

沒想到稍微一動,他顫了下,瞬間驚醒。

我聽到一陣叮裡咣啷的聲音。

順著聲音循去,我和他都看到了。

祈白手腕和脖子上的幾條枷鎖。

他抬手碰了碰,不知道在想什麼,靜默了會兒。

「這是什麼?」

我在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

之前,祈白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我變成女主。

系統局長時間沒檢測到我的存在,就派了編號為 0531 的同事來找我。

0531 發現我身邊的祈白是逃逸者。

聽說多年前,他也是男主,行事惡劣,捉弄欺騙並抹殺了數個攻略者。

總部關押了他。

他蟄伏多年,又逃了。

一直到今天。

他又開始作惡。

本來 0531 和我細數他的惡劣時,我還不信。

腦海中總想起他最初的模樣。

雖然嘴毒,但還算正直高尚,光風霽月。

後來,也隻是佔有欲強了些。

我根本沒往那些方面想。

直到剛才,他真的瘋到想咬死我。

我按下聯絡器,打碎致幻藥,喊來 0531。

對付這種高級別的逃逸者,他們有更強大的武器。

祈白手腕和脖子上的鎖鏈,可以限制他的行為。

我看向他說:「可以理解為,給瘋狗拴的鏈子。」

他聳了聳肩,視線移過來,嘴角噙著無所謂的笑。

我恐嚇他:「你要聽話,不然這些東西就會殺死你。」

「哦。」

「你別不信,勸你——」

他挺身吻上來,津液交融,空氣升溫。

忘情了,餍足後又自然地坐回去,歪了歪腦袋。

「然後?」

我咬著唇,往窗戶後靠,目光緊緊貼在他身上。

沒什麼變化。

不會吧,他到底什麼水平,這東西都對他沒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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