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多次我都懷疑，黎雲沉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壓下心底的疑惑，認真回應：
「是。」
「你要是喜歡舒窈，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話音落下，別說黎雲沉愣住了。
就連系統也一個勁哀號。
我垂眸不作聲，好感度漲不上去，總不能把一條路走死了。
如果以後真的要留在這個世界，與其把男女主兩大世界支柱都得罪了，還不如抱緊他們的大腿，沒準看在我是媒人的份上，還能對我好點。
想到這，我安慰系統：
「我這也是兩手準備。」
下一秒，我就見黎雲沉收斂起笑意：
「不喜歡。」
他像是怕我聽不清，說得一字一頓，話落，突然一口咬在我的嘴唇上。
隨即他起身，面容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你走吧。」
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他安排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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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車窗外目送車子離開的黎雲沉，我眨眨眼，懵了。
男人心，海底針，我真的看不透啊。
系統欲哭無淚，更看不透了：
【宿主啊，黎雲沉的好感值又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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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想不通了：
「系統，你確定檢測出來的好感值是準確的嗎？」
會不會是系統壞掉了？
系統也產生了自我懷疑，和我請了三天假，回去檢修。
距離任務結束滿打滿算還有五天時間。
沒有了系統，我一個人也還得最後再努把力。
卻不承想，舒窈先找上門來了。
她眯著眼打量我，滿意地點點頭：
「挺好，這次身上沒有髒東西了。」
石錘了！
髒東西說的就是系統。
我佯裝聽不懂：
「你來找我有事？」
舒窈不客氣地進了屋坐下：
「替黎雲沉來傳句話，他出去旅遊了，五天後回來，讓你勿念。」
我倒水的手抖了抖。
是巧合嗎？
為什麼卡得這麼準？
我笑容勉強：
「他是你的竹馬又不是我的，出去旅遊沒必要……」
「揣著明白裝糊塗？」舒窈打斷了我的話，笑容爽朗，「那個崽種一看就是喜歡你。」
「他就這麼個德行，越喜歡誰，越欺負誰。」
我尬笑兩聲。
要不是能看見黎雲沉的好感值，我沒準就真信了。
舒窈和我交換了手機號，意味不明道：
「有事需要我就抓緊聯系，再過段時間，我可能要去別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去哪裡？」
按照原本的劇情，舒窈和黎雲沉在一起之後就安心在家做全職太太，每天圍著老公和孩子，日子平穩幸福。
可眼前覺醒後的舒窈卻望向天邊：
「哪裡都好。」
「就我自己，一輛房車一臺相機，可以再撿一條流浪狗，走到哪拍到哪。」
那樣的笑容，是在之前所有世界裡都未曾見過的。
「那你和黎雲沉……」我抿唇。
舒窈仗著比我高點，摸了摸我的頭發：
「我一點也不喜歡他。」
「別總想著我倆是一對了，他也不喜歡我，我們的性格實在南轅北轍，誰也看不上誰。」
舒窈離開了。
每一天黎雲沉都會給我發張照片，是他見到的風景。
五天後，任務失敗，系統姍姍來遲：
【宿主，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壞消息？」
【那我先說好消息吧，我沒壞，好感值檢測非常準確。】
「……」
【壞消息是你任務失敗，會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但是就在你任務失敗的一瞬間，攻略對象黎雲沉的好感值暴漲，目前已經達到一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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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系統足足重復三遍，累得電子冒煙：
【宿主一定要小心黎雲沉，他有大問題。】
我沒有吭聲。
系統試探著又道：
【攻略失敗後，我是要回到穿管局的，宿主……你自己可以嗎？】
「可以，」我嘆口氣，「這段日子麻煩你了。」
系統哭哭啼啼半晌，化作一團白光，在我面前四散而開。
轉天，黎雲沉旅遊回來，給我打來電話：
「姐姐有沒有想我？」
話裡是慣有的戲謔意味。
我冷笑一聲，直接掛了電話，順便將他所有聯系方式統統拉黑。
攻略失敗，不如擺爛。
那天之後，黎雲沉約我吃飯，不去；送我禮物，全收；堵在我家門口想要跟我牽手，我把門猛地一關，差點撞到他的鼻子。
黎雲沉綠茶發言：「姐姐不喜歡我沒關系，我喜歡姐姐就夠了。」
我：「滾！」
我求著他喜歡我的時候，他好感度負三十。
現在沒必要了又來糾纏我。
我不奉陪了。
於是我渣女發言：
「以前都是哄你玩的，以後咱們就當陌生人吧。」
誰知，黎雲沉半夜爬窗，將我死死壓在被子上：
「哄我玩的？」
「姐姐想怎麼個玩法？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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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覺不喜歡關燈。
在昏暗的小夜燈下，黎雲沉的雙眼滿是不加掩飾的佔有。
我動了動手腕，卻被他握得更緊。
「放手！」
「不。」
他低下頭，繾綣地蹭著我的鼻尖：
「姐姐欠我很多，現在想一筆勾銷嗎？」
我皺眉：
「欠你什麼了？」
明明從一開始就隻有他戲弄我的份。
黎雲沉勾唇，漆黑瞳仁中映著一個小小的我。
他說：
「第一個世界，姐姐陪著我從陰霾中走出來，卻忽然消失不見，得到又失去，比殺了我還難受。」
我雙眸無法自控地睜大。
他還沒完：
「第二個世界，我願意為了姐姐付出一切，姐姐說我眼睛好看，我便剜出來給你，隻要你別離開我，可你還是走了。」
「第三個世界，我以為我恨你，便故意折磨你，也想讓你恨我，可你當眾捅了我一刀後自殺……」
黎雲沉眼眶紅了：
「你知道嗎？我把你的屍體從太平間搬回了家裡，可不管我請多少大師來，都再也無法與你相見。」
他眼淚無聲無息落在我臉上，又被他輕輕吻去：
「還好，我們在這個世界又相見了，這次我如願以償將你留了下來，不是嗎？」
什麼……意思？
一股冷意攀上我的後背。
我動了動嘴唇：
「一直都是你？這怎麼可能……你拿到了他們的記憶？」
黎雲沉收斂笑意，放開我，直起身子：
「沒有別人，隻有我。」
「我的靈魂被切割成數片，每一片就支撐著一個世界。」
「曾經有無數人試圖攻略我，卻都沒有成功，直到你出現，令我真正產生了情緒波動，穿管局這才找到法門，利用你，一次次攻略我的靈魂碎片，再用我的好感值維持穿管局的運轉。」
他抬手撫摸過我的臉龐：
「你以為你攻略成功後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不。」
「你隻會被清洗掉記憶，同我一起，從頭來過。」
黎雲沉克制地吻住我的唇：
「姐姐。」
「在你丟掉的記憶裡，我們已經相愛過無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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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雲沉的話讓我發懵。
什麼叫我永遠也無法回去？什麼叫我們相愛過無數回？
我看著他，千言萬語擠在嘴邊，爭先恐後地想要問出來，卻張不開口。
「第一次見面，你、你……」
「我故意的。」
他坦然承認：「姐姐怕水，我就故意把你拖進泳池，你抱著我，那短暫的親密像是我偷來的。」
我心裡有些不忍：
「可你的好感值一直都是負數。」
黎雲沉笑了笑：
「如果我再毫無動作，等著你我的隻有一次次被洗掉記憶，一次次錯過。」
「所以我動了點小小的手腳，讓好感值逆轉。」
黎雲沉摸索著與我十指相扣：
「姐姐。」
「好感值越低，我就越愛你。」
我抿唇，用腿把被子蹬開些，也跟著坐起來：
「你說的這些我憑什麼相信你？還有，為什麼不在剛見面的時候就告訴我？」
黎雲沉與我額頭相抵：
「你相不相信都不礙事，這是最後一個世界，一切都將要結束。」
「至於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告訴你……」
「因為不能，」黎雲沉指了指天空，「小世界的一舉一動都受穿管局的監視，我為了修改好感值，喚醒舒窈，已經耗費了太多能量，不足以支撐我屏蔽掉監控。」
「唯一的機會就是讓你任務失敗，系統離開回到穿管局，會有一段時間來做任務評定，而這段時間小世界相對自由，隻要沒有大動作，就不會引來穿管局的注意。」
「舒窈覺醒也是因為你？」
「是。」
黎雲沉幫我攏了攏頭發：
「穿管局為了從我這獲取更多的情緒波動，不惜將原女主也留在這，反而給了我操作的空間。」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
那麼整個穿管局都是依託在黎雲沉身上建立的。
需要不停從他身上獲取情緒波動（也就是好感值）來維持運轉。
所以他們精心挑選了來攻略他的人，經過測試，我是唯一讓他產生情緒波動的，於是被選中。
我們兩個就這樣一次次被清洗掉記憶，放在不同的小世界裡，給穿管局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
釣著我的是回家復活，那麼釣著黎雲沉的是什麼呢？
是終有一日和我在一起嗎？
我蜷了蜷手指：
「就算是真的，那些記憶我也統統不記得了。」
他看著我：
「那如果讓姐姐來選，是想記起來，還是徹底忘記？」
我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當然是記起來。」
那些是構成我的一部分。
如果我真的深愛著黎雲沉，那我更應該記起來，否則對他太不公平。
他笑著抱住我：
「會記起來的。」
他說：
「我幫你去穿管局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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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雲沉的一切都是從穿管局偷的。
記憶也好，能量也罷。
他表面裝作一無所知，但隻要穿管局內部出現 bug，他就趁火打劫偷點什麼回來。
最近一次，是舒窈剛剛覺醒，他趁亂修改了系統好感值的檢測標準。
「別冒險。」
他衝我笑笑：
「你的任務失敗，穿管局內部一定會公開討論接下來榨取我好感值的方案。」
「要麼覺得你還能搶救一下，洗掉你的記憶，從頭來過。要麼徹底抹殺你，再挑選新的攻略者來。」
流水的攻略者，鐵打的黎雲沉。
這麼一想，他實屬不易。
我舉手提問：
「我真的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嗎？」
黎雲沉承諾：
「穿管局做不到，但我可以，等我吸收回全部能量，你想去哪個世界我都陪你。」
聞言，我精神振奮不少。
「那你怎麼才能吸收回全部能量？」
黎雲沉垂眸：
「穿管局發生大亂子，我才有機會摸到存放能量的主池。」
打個比方，維持穿管局運轉的能量被放在一個個池子裡。
其中最大的是主池，看守也最嚴格。
之前黎雲沉偷的都是小池子，本身就沒多少能量，也就很容易得手。
那麼新的問題來了，哪來的大亂子？
黎雲沉道：
「你以為我為什麼喚醒舒窈？」
於是凌晨三點半，舒窈罵罵咧咧開著新買的房車來了。
一見面，她怒罵：
「臭情侶。」
我剛要大喊無辜，就發現我和黎雲沉此時的姿勢……
實在算不上清白。
他坐在沙發上，我挨著他，手被他拿著把玩，兩人的衣服全是褶皺。
黎雲沉抬手：
「坐。找你有正事。」
舒窈冷笑：
「你最好是，不然骨灰都給你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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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接受能力良好。
聽黎雲沉講完後，點點頭：
「直說吧，要怎麼搞？」
她滿不在意：
「我連自己是小說角色都能接受，就不信還……」
話沒說完，就聽黎雲沉道：
「很簡單，你死。」
舒窈抬眼：
「6。」
穿管局隻能靠我攻略黎雲沉來搶舒窈的女主地位，就說明直接抹殺舒窈的後果他們承擔不起。
當然了，也不能讓舒窈真死。
我咋舌：
「死與不死之間的程度很難把握啊。」
舒窈盯著黎雲沉：
「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黎雲沉聳肩：
「誰知道呢，或許隻是一團數據或是一個能量體？無所謂。」
計劃說起來也不復雜，隻是穿管局的任務評定時間很短，導致一切都倉促起來。
黎雲沉和舒窈分別向家裡告別，聲稱要出門旅遊。
然後我們開著舒窈的房車去了一個特定位置。
黎雲沉在標記好的地點站定：
「穿管局對世界的掌控是不均勻的，這裡就是最弱的一處。」
他說：
「接下來，我會將一部分能量注入到舒窈體內，令她閉氣假死，為了穩定世界，穿管局會第一時間將我們傳送回局裡。」
「那我呢？」
聽起來好像完全沒我的事。
黎雲沉將我拉入懷裡：
「走之前，我會將另外一部分能量給你。」
「如果三天後，我和舒窈沒回來……」
他吻了吻我：
「姐姐，剩餘的能量會把你帶回你的世界，然後……忘了我吧。」
我拽著他的袖子緊了緊：
「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舒窈把我倆分開：
「磨磨唧唧地，你跟著去了他也護不住你，聽我的，你就留在這，我們必不可能失敗。」
我擰起眉毛：
「呸呸呸，不要在最開始立這種 flag。」
但我心裡也認定了不會失敗。
黎雲沉沒再多說，將能量分成三份，最靠近心口的那份落在我的手上。
雖然是黑色的，卻很溫暖。
舒窈沒了氣息，很快天色突變，就在一道白芒要將舒窈卷走的時候，黎雲沉化成光團藏在了她耳朵裡。
兩個人在我面前消失。
世界又歸於平靜。
白天我蹲在他們消失的地方，晚上就在舒窈的車上睡覺。
直到第三天來臨，他們還是沒有回來。
突如其來的，我一陣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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