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成太醫,治病全靠蒙。

某夏日,太子重病,瑟瑟發抖,冷到蓋棉被。

皇上問我:這是什麼病?怎麼治?

我說:「腎虛。」

太子立刻不抖了:「休要胡說!我壓根沒覺得冷!」

你瞧,這不治好了麼。

1

我穿越到這本權謀文裡,腥風血雨,你死我活。

而我穿成了太醫院默默無聞的花太醫。

檢查過,胡子是假的,臍下三寸的大棒槌也是假的。

唯一真的是醫術,但我是一分都沒繼承。

治病,隻能靠蒙。

頭次遇到的,便是要人命的大事。

太子重病。

幾個太醫都無功而返,甚至觸怒天威。

輪到我的時候。

Advertisement

我隻覺得,我脖子在發抖,手在發抖,大棒槌也在發抖。

太監隨意看了我一眼。

我往前邁了一步。

他又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

「花太醫年過四十,此物還能長?」

我心道是今早來得著急,沒把皮帶子栓牢。

捋捋胡子,淡定道:「青春期晚,如今才勃發。」

2

太子的病怪得很。

明明是大夏天,他卻喊冷,冷到嚷著要蓋厚被子。

皇上連聲問我怎麼回事。

治不好要砍我的狗頭。

我很害怕,但不能表現出來。

隻能捋著胡子,拼命從空落落的腦子裡找出任何和病理沾邊的名詞。

然後,我義正辭嚴:「腎虛。」

狂抖的太子瞬間不顫了。

他猛地扔開被子:「休要胡說!我壓根沒覺得冷。」

太子的病好得太快。

以至於皇上也愣住了。

他看著我,驚嘆道:「神醫!你剛說兩個字,便治好了我的兒子,賞!重重有賞!」

3

我成了宮裡有點小名氣的花太醫。

太後召見了我。

佛堂煙霧嫋嫋,太監正小心翼翼給她盤頭,偷偷將白發擇了,納入自己的袖口。

正有太醫開口診斷:「太後娘娘是老人病,體力衰退,心煩意亂,精血亂行。」

太後怒了:「打出去!」

我看著被拖出去的太醫,又開始顫抖。

小太監瞪著眼睛看我的下半身,又嫉妒又震驚。

太後說:「你來!你說,我是什麼病?」

我恐懼地捋了捋胡子,毫不猶豫:「二次發育。」

我膽戰心驚地睜開眼。

太後捂著嘴,忍不住笑了。

「都聽見了沒,把花太醫的診斷記到公錄裡!」

「花太醫,那療方是什麼?」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絞盡腦汁,「該吃吃,該喝喝,能變得更快,更高,更強。」

至此,我因為診出年逾六十的老太後穩步進入青春期,名聲大作。

在太醫院有了一個新稱號:馬屁精。

4

自從診出太子腎虛後,他看我不慣。

經常給我使絆子。

太子人長得不錯,俊朗非凡,個子極高。

他陰惻惻把我堵到後花園:「花太醫,好久不見。不如今日再看看本宮有沒有病?」

我連忙說:「沒有,絕對沒有。」

他捏住我的後頸,想來是要再說些侮辱我的垃圾話。

沒成想,他那條長腿真的絆倒了著急跑路的我。

我「啪」的一聲摔到地上。

卻又聽見「啪」的一聲。

我意識到不對勁,驚呆了,抖成糠篩。

太子低頭,他的腳踩到我的衣袍上,而袍子下,有個絕對不是腿的器官。

長約十九釐米,寬五釐米。

他猛地收回腿,嚇得白了臉。

捂住頭,一種幻痛襲擊他的下身。

他怕到狂吼:

「我操!我操啊!」

「花太醫!我把你**踩斷了!」

「啊!斷了!」

5

我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連忙去撿我的大棒槌。

太子驚悚地盯著面不改色的我。

我想了想,解釋道:「撿回去,修修還能用。」

太子一臉 WTF,震驚到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漏學了些生理課程。

「這東西,還能續上?」

「能,用針縫起來就——」

「嘶——」太子倒吸冷氣,幻痛到捂住某處。

他虛弱地衝我擺擺手:「你走,我不想聽。」

我見他臉色發白地背過身去。

我便隨手把大棒槌往胳肢窩下一夾,腳底生風,溜達離開。

不知為何,經此一遭,宮中的太監們看我時,眼睛總發著綠光。

6

我成了宮內偶有傳聞的「男科聖手」花太醫。

太子似乎覺得有愧於我,對我的臉色也稍稍好些。

某日,我正在太醫院從頭學醫,女娲補天。

同僚大喊:「屁精,廠督找你過去。」

先前,他們叫我馬屁精,結果犯了上司馬太醫的忌諱,開除了幾個人。

如今,他們叫我屁精。

我合上書。

東廠督主甚是年輕,但心狠手辣。

我縮著脖子過去。

兩個小太監把簾子一拉。

我抬頭,看見一張白玉菩薩面。

他眉如刀刃,魅中帶冷。

「花太醫,聽聞你能枯木逢春?」

我迷茫。

他皺眉,點了點自己的衣擺:「就是說,你能接上,是不是?」

我臉上帶汗。

他拍了拍腿,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

「過來,給我說說,怎麼接?」

噠咩呦。

噠咩噠咩。

我嚇得要死,結巴道:「現切的,行。放久的,不行。」

「嘶......」東廠督主露出和太子一樣的表情,皺著眉讓我閉嘴。

他臉色冷下:「讓你治,你就治。接不上,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這世道,怎麼太醫地位這麼低。

我欲哭無淚,束手無策,我總不能也給他削個棒槌吧。

他毫無預兆,掀開袍子。

「看看,怎麼治?」

我愣住,臉都麻了。

然後,我僵硬地衝他笑:「這不挺好的麼,比我的都大。」

傳聞中肅殺殘忍的東廠督主,瞬間笑開了花。

我告退前,他給了我好多禮物。

我暈頭暈腦回了太醫院,趴在牆頭偷看的同僚紛紛啐我:「呸呸呸,好個大屁精!」

7

我成了名聲大噪的花太醫。

當我回屋翻騰禮物時,太子卻推門而入。

他別扭地看著我,冷冷說:「李公公沒難為你吧?」

「沒。」

他看見我腕上廠督送的镯子,苦口婆心:「別怪本宮勸你,你四十多歲的老男人,擺弄這些首飾,著實有種精致的惡心。」

我委屈。

胡子是假的。

約莫算來,我頂多二十。

太子說:「男子漢大丈夫,你蹙什麼眉,你撅什麼嘴,就算你除開這胡子,皮相倒也確實白淨,眼睛也......」

他意識到自己跑偏了,咳了一下。

似乎要掩飾什麼,手欠捋了把我的胡子:「你這太醫,不好好鑽研醫術,這把美髯倒是隨時都搞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的。」

我連忙抱住他的手,膽戰心驚道:「慢點,慢點。別用力。」

太子下意識說:「我就摸摸。」

外面一聲爆喝,羞憤又八卦:「你個屁精!竟然在太醫院公然和男人私通,我的天爺,你們都說些什麼混話!」

太子甚至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氣急敗壞地朝門外吼:「你才私通呢!你全家都私通!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他剛要怒氣衝衝地踢門而出,卻聽見極為微弱的「嘶啦」聲。

太子緩慢地低下頭,看見他掌心整整齊齊,一根不少的胡須。

「我操!我操啊!」

「花太醫!我又把你胡子扯斷了!」

我捂住下巴。

累了,真的累了。

外面的人聽見這麼熱鬧,驚聲感嘆:「屁精,你們玩得好大哦,不敢相信。」

這一次,太子總算沒因為幻痛蹲下身。

他抱著胡子,連忙跑過來:「花太醫,你快點接上啊。」

可他忽然摸到了胡子根部的膠水,搓了搓,疑惑地看著我。

我抬起頭,露出兩隻被膠水撕拉下巴而痛紅的眼睛。

太子直勾勾盯著我,半晌沒說話。

我嚇得握住他的手:「殿下,求您別告訴給別人。我爹進宮前重病去世,我家需要這份薪餉,我這才粘了假胡子,替父行醫。」

我真話說一半,沒告訴他,我還是個女的。

太子身子晃了晃,略微慌張地移開眼睛。

我揣測,我的頭也很快要移開身體。

便越發努力地扯住他的袖口,哽咽地哀求:「殿下,求求您,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太子咽了下喉嚨,轉過頭,低聲說:「好吧。」

8

我成了太醫院赫赫有名的魅惑廠督又勾引太子的四十歲狐狸精太醫。

頭一個,我不認。

另一個,我倒希望能成功。

隻不過,現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考慮。

我的胡子被太子弄壞了。

沒胡子的第一天,我去太醫院時,一幹同僚的「屁精」二字含在嘴邊,呆呆地吞了下去。

我低著頭,頭一回這麼多人看我,我紅了臉,找借口道:「天熱,都剃掉了。」

同僚如夢初醒,互相拍拍肩,一會兒都不見了,躲到牆頭八卦。

一些零碎詞語順著風飄了過來——

「狐狸精」「妖怪」「小白臉」「對!就是小白臉!」

隔了一會,他們齊齊看向我:「以後就叫他小白屁精好了。」

怎麼感覺 gay gay 的?

我回頭,他們猛地臉紅,轉過身。

9

後宮的麗姬生了怪病,茶飯不思,但又不願吃藥。

聽聞已經有兩個太醫因為長得太過駭人而被她叫人叉出宮門,永不錄用。

太醫院一片愁雲慘淡,你推我,我推你,都不肯去。

於是,我這個小白屁精被推了過去。

麗姬娘娘有胡人血統,原先是舞姬,深受皇上寵愛,所以性格驕矜愛作。

我進去的時候,她正在扔葡萄逗貓咪。

底下一堆太醫不知跪了多久,瑟瑟發抖。

麗姬看著我的臉,眼睛忽然眯起,拍拍手:「你們都出去,他留下。」

我害怕得要死。

完了,我連把脈都不會。

人都走了,我抄誰的動作啊?

我哆哆嗦嗦把手搭在麗姬的腕子上。

「花太醫,我的耐心有限,前面幾個人說的都不對,要是你還浪費我的時間,這次就不光逐出去那麼簡單了。」

我咽了下口水。

痛苦萬分地思索。

腎虛說了,二次發育也說了,還被迫看了別人的半隻鳥。

我畢生和醫學沾邊的才華,就這些了。

我隻好嘆了口氣,絕望地看著她:「抱歉,臣實在看不出來娘娘有什麼病。」

也許,我的命就到這了。

再見,與我相依為命的棒槌。

再見,差點處成朋友的太子。

再見,這個殘酷的世道。

10

「呵呵。」一聲嬌笑。

「隻有花太醫猜對了,我確實沒病。」麗姬竟然將葡萄塞進我的嘴巴裡,「我隻是太寂寞,皇上最近都不過來看我了。」

她悠悠嘆了口氣:「我本來隻想開掉幾個醜人,打發下時間,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她的丹蔻劃過我的臉蛋。

我縮了縮,和葡萄一塊滾到了地上。

「娘娘,別。」

麗姬笑眯眯:「聽太監們說,你倒是有個天生的資本,恃才傲物,此處無人,不若與我瞧瞧?」

我連忙跪下來,慌亂磕頭。

狠下心,堅定道:「娘娘有所不知,我有龍陽之癖,且是下面那個!」

這盆髒水,我潑得毫不留情。

且添油加醋:「我愛男人,愛到發瘋!一天不見男人,就心慌意亂,痛痒難耐,隻願日日與人顛鸞倒鳳,頭發散亂花枝招展不知東方之既白......」

「嘶。」麗姬一臉惡寒地吸了口氣,皺眉讓我閉嘴。

我剛要絕了她所有的心思,說到興頭上。

忽然,麗姬愣愣地盯向我身後,我極其緩慢地回頭。

聽完我慷慨出櫃發言的太子正呆呆站在門口。

「我......咳,本宮忽有急病,來娘娘宮中,找花太醫。」

他念到我的名字時,語氣極為幹巴巴。

我狀若鹌鹑地縮著頭,匆匆給麗姬行了個禮,然後跟著太子跑了出去。

太子大步走在我的前面,他心煩意亂,步伐極快。

我在後面小跑著追,累得呼呼喘氣。

太子猛地剎住腳,轉身:「你叫什麼叫?」

我差點撞上他,委屈而迷茫:「我沒叫,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肅了臉:「平日裡多鍛煉,少發出這顯眼的聲音。」

我低下頭。

他不依不饒:「瞧瞧你,弱得跟雞似的,手腕細得我二指就圈得住。」

我低聲說:「您平白無故想著圈我的手腕幹嘛?」

太子氣急敗壞:「誰想圈了!我瞧見你這副慫樣就來氣!我拉你手能幹嘛?顯著你了!」

他踢了一腳路邊的假山。

低聲吐了許多垃圾話。

我見他又生氣,卻又不走,隻杵在原地氣騰騰地瞪我。

我試探性地問:「殿下,臣告退?」

「你給我站著。」

隔了好久,太子憋出話來:「腳踹崴了,扶我回宮。」

11

我扶他入了東宮,沒能走掉。

因為太子受傷,而我好巧不巧,正是太醫。

他脫了靴,倚在羅漢榻上。

褲腿挽起。

我束手無措,隻盯著太子的天足發愣。

太子撩起衣袍,遮住小腿,別有深意道:「你我不同,別痴心妄想。」

我想啥了?

我有委屈,但沒回嘴,沾了點藥膏,輕輕往他腳踝上抹。

一道不能忽視的目光久久盤旋在我的發梢。

「可是因為,你那物受損,這才導致你生了這怪癖?」他忽然問,語氣有些心虛。

​‍‍‍​‍‍‍​‍‍‍‍​​​​‍‍​‍​​‍​‍‍​​‍​​​​‍‍‍​‍​​‍‍‍​‍‍‍​‍‍‍‍​​​​‍‍​‍​​‍​‍‍​​‍​​​‍​‍‍‍‍‍​​‍‍​​‍‍​‍‍‍​​​‍​​‍‍​​‍‍​​‍‍‍​​​​‍‍‍​​​​​‍‍‍​‍‍​​‍‍‍‍​​​​‍‍‍​​​​​​‍‍​‍‍‍​‍‍‍‍​‍​​​‍‍‍​​​​‍‍‍​‍​‍​​‍‍​​​‍​​‍‍​​‍​​​‍‍‍​‍‍​‍‍​​‍‍​​‍‍‍​​‍​​‍‍​‍‍‍‍​‍‍​‍‍​‍​‍​‍​‍‍‍​‍‍‍‍​​​​‍‍​‍​​‍​‍‍​​‍​​​​‍‍‍​‍​​​‍‍​‍​‍​​‍‍​​‍‍​​‍‍‍​​‍​​‍‍​‍​‍​​‍‍‍​​‍​​‍‍‍​​‍​​‍‍​​​​​​‍‍‍​​​​​‍‍​‍‍‍​​‍‍‍​​‍​​‍‍​​​​​‍​​​​​​​‍‍​​​‍‍​‍‍​‍​​​​‍‍​​​​‍​‍‍‍​‍​​​‍‍‍​​‍​​‍‍​‍‍‍‍​‍‍​‍‍‍‍​‍‍​‍‍​‍​​‍‍‍​‍‍​‍‍​​‍‍​​‍‍​‍​​‍​‍‍​‍‍‍​​‍‍​​​​‍​‍‍​‍‍​​​‍​​​‍‍​​‍‍‍​​‍​​‍‍​‍‍‍‍​‍‍​‍‍​‍​‍​‍​‍‍‍​‍‍‍‍​​​​‍‍​‍​​‍​‍‍​​‍​​​​‍‍‍​‍​​‍‍‍​‍‍‍​‍‍‍‍​​​​‍‍​‍​​‍​‍‍​​‍​​​‍​‍‍‍‍‍​‍‍‍​​‍​​​‍‍​​​‍​​‍‍​‍​​​‍‍‍​‍​‍​‍‍​‍​​​​‍‍​​‍​​​‍‍‍‍​‍​​​‍‍​‍‍‍​‍‍​​​‍‍​‍‍​​​‍‍​‍‍‍‍​​‍​​‍‍​​​​​​‍‍​‍​​​​‍‍​​​‍「天生的。」

T T T
A-
18
A+